徐帆蒋雯丽一起演的电视剧(成龙激情演绎铁道游击队)
(徐克版《智取威虎山》中坦克开上了威虎山)
徐克在2014年打造的《智取威虎山》,将中国革命的红色经典,纳入了好莱坞视觉冲击的体系,无疑开启了中国红色IP新翻杨柳枝的成功范例。
2016年,成龙在《铁道飞虎》中的角色营造,再次把红色IP的登峰造极的资源价值,推向了一个新高度。
(《铁道游击队》作者刘知侠)
知侠所著的长篇小说《铁道游击队》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与《林海雪原》,可以说是有着相似内在肌理的传奇类作品。这两部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更新换代了中国传统文化里“侠”的元素,以革命战士替代了中国文化中源远流长的英雄好汉,从而既吻合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习俗风范,同时,也赋予了文学的时代特征。
有一点颇为有趣的是,《铁道游击队》的作者知侠是河南人,却描写了一群山东大汉打鬼子的历史传奇。
(《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
而《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是山东人,他小说的故事发生地点,却是放在东北。但小说里的英雄杨子荣,却是地道的山东人,所以,《林海雪原》里的人物身上还是烙印上鲜明的山东风味。
而山东正是中国经典小说《水浒传》里梁山好汉们出没的地方。
成龙对《铁道游击队》的改写,比徐克对《林海雪原》的重塑更为深入,更为彻底。
徐克的《智取威虎山》里,人物仍沿用了《林海雪原》的人物设定,而成龙的《铁道飞虎》则重新设置了一套新的人物关系,但是我们仍然感受到电影在基本框架上接受了《铁道游击队》的设置。
(《铁道飞虎》中的炸桥场面)
比如,成龙扮演的马原在车站里当劳工,基本对应于小说原著里的王强,而徐帆扮演的秦二嫂则可对应于小说里的芳林嫂。
《铁道飞虎》采用了小说里的铁道游击队的原型,但始终把他们置于一种独立的抗日地位,没有提到他们与八路军的合作关系,从他们的人物设计上看,更像是莫言《红高粱》里的独立于其他抗日武装之外的自发的独立团队。
这样的设定,使《铁道飞虎》与《铁道游击队》相距甚远,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铁道飞虎》里的英雄好汉仅仅是一种抗日的个体行为,没有把人物放入到历史的合适定位上去。
之所以这样,正是因为成龙的加盟。他的既往的电影设定,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物形象,不隶属于任何的政治团体,所以,成龙在香港电影里的表现,往往会呈现出一种尴尬。当他在好莱坞电影样式的打斗中,展现出他的飞檐走壁功夫的时候,他的背景却是虚置的,尴尬的。
(成龙在《红番区》中)
好莱坞电影里的英雄们有着明确的政治目的与国家动力,而成龙过去在《A计划》、《红番区》等影片里的表现,都显现出成龙卖力的表演,仅仅像是吃饱了没事撑的一般去添烦加乱。华人的面孔,出现在那些拯救世界为已任的好莱坞片模式大片里,总觉得是帝国主义错带了华人的脸谱。
但在《铁道飞虎》里不同了,成龙扮演的角色很接地气,所干的行当是打鬼子的崇高使命,所以在这个影片里,成龙的个人属性,已经撑得住人物,也就没有必要再加入政治方面的说教了。
试想一想,如果在电影里再加入一个八路军政委在成龙身边商讨决策,估计整个电影的火药味要减少一半,成龙电影的特长项的动作味也要受到削弱。
(《铁道飞虎》搏击日本鬼子)
所以,《铁道飞虎》适应了成龙电影风格,撷取了小说原著的最有可视性的劫火车、劫囚车、偷炸药等片断展现出来,而这些电影认为还不够火爆,又在结尾处加进了小说原著里没有提及的炸大桥的最终对决,让整个电影从头到尾都把动作性的场面制作得惊心动魄,两个小时的电影,甚至比张艺谋的《长城》还要长一点,但却不给人一点冗长多余的印象,就是因为电影始终用激烈的动作冲突来绷紧情节的弦。从这一点上说,电影展现出了成龙电影的诚意。
成龙在电影里的一段感情戏,和《铁道游击队》里一样,也放在与一个心地善良却又韧劲十足的寡妇身上。
(电影版《铁道游击队》)
电影版《铁道游击队》里的芳林嫂是由秦怡扮演的,一个在解放前的电影里一直扮演着贵妇小姐的明星,却表现出一个村妇的柔韧坚毅的一面,显现出秦怡的强大的再塑人物能力。
(电影《飞虎队》)
后来拍的电影《飞虎队》里的芳林嫂是由陈小艺扮演的。这部电影也是当年中国娱乐片大潮兴起时的一次对红色IP的成功利用,在当时的技术水平来说,也堪称成功之作,只是今天与成龙主演的《铁道飞虎》相比,在特效上逊色了许多。
但不管在什么时候,芳林嫂以及《铁道飞虎》里显然来源于芳林嫂的秦二嫂都是中国女性的一种特别的典型。
(秦怡扮演的芳林嫂打鬼子)
她们生活不幸,嫁给了一个丈夫,却不得不承受失去丈夫的痛苦,生活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她们没有屈从于命运,而是大胆地选择了自己的心中英雄,并且用女性的温情方式,去支持男人们选择的奋进之路。
她们冲破了加诸在女人身上的层层枷锁,放飞自己的个性,实际上,这类女性是中国女性的一次飞跃,她们从中世纪的中国女性,直接跃入到了当代世界体系里的现代女性身份。
(《铁道飞虎》中徐帆扮演的秦二嫂)
她们有一点出格,因为她们能够自我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样的女人,必然会有闲话,会有诬蔑。
最离奇的诬蔑,是认为她们是妓女。
不相信吗?这可是白纸黑纸地印在当代《中国文学史》上的。
在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对芳林嫂有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定性,看看书中是如何形容她的:“《铁道游击队》在当时是一部脍炙人口的流行小说,小说写了一支活跃在铁路线上打击日本侵略军的游击队,主要的游击队员是一群‘车侠’,不仅身怀绝技,而且具有草莽英雄的习性,所以他们的喝酒赌钱、莽撞好斗等本来‘英雄人物’不能沾有的习气都得到了合法的描写。主要英雄人物(刘洪)与一个准风尘女子(芳林嫂)的恋爱也变得可以理解。”
什么叫“风尘女子”?其实,“风尘女子”就是“烟花女子”的代名词。
“准”是啥意思?查《现代汉语词典》解释,“准”指“程度上虽不完全够,但可以作为某类事物看待的”。
那么芳林嫂“准风尘女子”的界定,就是“暗娼”了。
一个参与了反抗侵略战争的中国女性,不知凭什么,要被中国大学的教科书诬陷为“妓女”。
这种以讹传讹的教科书不是误人子弟,贻害无穷吗?
查《铁道游击队》里对芳林嫂的介绍,没有任何地方描写到她的暗中卖淫的行为,而芳林嫂的原形,更是一个相貌也不出众的平朴的普通老百姓,没有什么证据能够指出芳林嫂有出卖肉体的行为。
(《铁道飞虎》中的秦二嫂与杏儿)
在《铁道飞虎》里,徐帆扮演的秦二嫂为了搪塞鬼子,救下逃入家中的八路军战士,不得不对鬼子承认她与成龙有那么一点苟且之情,强调这是“偷偷的”,这最多属于偷情而已,况且两个人一个没有丈夫,一个妻子死于日本兵之手,结合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大错,无论如何都不具备“妓女”的性质,按照陈思和那本文学史著作的定性,徐帆扮演的这位纯朴而勇敢的二嫂是否也是一个妓女呢?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我们的文艺创作把红色IP中的激动人心的部分,作为民族的精神财富一次次地予以演绎,另一方面,是某些文学理论著作去胡乱地为作品里的人物进行为所欲为的定性,呈现出如此巨大的反差,反映出评论家对文学评论的识力存在着相当的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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