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难以忘记大结局(只想再见你天堂或地狱)

用于婚礼的嫁衣方案总共选了一百多种,隋宁安疲于应付,但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做,就每天都试试看,身体状况每况日下,以前是晚间失眠严重,现在是每天十四五个小时都睡不醒,人没有精神,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你是如此难以忘记大结局?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你是如此难以忘记大结局(只想再见你天堂或地狱)

你是如此难以忘记大结局

用于婚礼的嫁衣方案总共选了一百多种,隋宁安疲于应付,但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事做,就每天都试试看,身体状况每况日下,以前是晚间失眠严重,现在是每天十四五个小时都睡不醒,人没有精神。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不能生气,不能激动,不能长时间的劳累,否则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两只手臂上都已经埋了管,透析已经到了每天都要做的程度。

黎仓霄不太回来,隋宁安知道,他其实是不想她心烦,虽然他确实是个性格很暴戾的男人,听这边的佣人说,霄爷在银三角地区的名号更恐怖,只是对她确实非常的不一样。

外界有不少新闻,筑龙集团已经易主,如今高层之间的股份大战闹的难解难分,所有人吃相都十分难看。

直升机轰鸣,降落后,黎仓霄率先从飞机上跳下来,接住被扔下来的隋可儿,一路朝着密林中的医院而去。

经过漫长的等待,配型结果终于出来了,隋可儿的肾完全可以供给隋宁安使用,但由于国内的限制,他不得不将隋可儿先转移到了三不管地带,为了确保肾脏的安全,他亲自跟来,打算等待这边摘除手术一结束,就将肾源立刻送回来给隋宁安。

为了隐蔽行踪,通讯信号几乎是没有的,手术开始之前,他给一直跟着他的手下发了消息,让他们准备好,等他一回来,就为隋宁安进行移植手术。

专家都已经在待命,黎仓霄甚至连手术室和各项仪器都已经提前安排在了林间别墅中。

“新换的造型师来了,隋小姐你有精神见见她么?”佣人进屋来问时,隋宁安刚又做好了一个晴天娃娃,外面院子里的竹子都挂满了,山上的竹林里也有了好多,风吹过的时候,小娃娃随风飘扬,有一股很清新单纯的美。

女人拎着化妆箱进来之后,隋宁安一愣,竟然……

“红姐?”

红姐赶忙关了门,走到隋宁安身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从化妆箱里拿出来一个彩虹色的杯子垫放在隋宁安手里说:“他说,你看到这个就能明白了,我是来带你走的,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半小时之内不离开这里,我们就走不了了。”

隋宁安望着那杯子垫,这是她之前做的,放在封云泽的酒柜里……

“我不能走……”隋宁安知道自己的身体坚持不住,但红姐跟着说:“他出车祸一个多月了,车子被四辆泥头车从四面八方围攻,要不是他车质量好,被砸扁了还留有一个小空间,人恐怕已经没了。”

“你说什么?”隋宁安震惊的看着红姐,她微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就是拿钱替人做事,你们之间,我不做评论,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和我走。”

所以说,黎仓霄其实还是对封云泽动手了么?他明明答应过的,不会杀人,不会去伤害封云泽了。

为什么……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将对女人的承诺当做儿戏呢?红姐继续说:“他这两天才刚从医院醒过来,委托私家侦探找到的我,然后我想办法来见的你,他情况不是很好,你真的不要去看看他么?”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警告的话,隋宁安欲言又止,起身在衣柜里拿了一件大衣披上,觉得不暖和又加了个披巾,平静的说:“走吧。”

红姐都没想到,隋宁安会答应的这么快,只不过看她的样子,心里一定是在意那个人的吧?

“你身体看起来状况不太好,要吃点药什么的么?”红姐问,隋宁安微摇摇头说:“走吧,我去见见他,不然兴许……”

“你也别太担忧,说这么丧的话。”红姐自然是不知道隋宁安说的并不是封云泽,而是她自己。车子迅疾行驶,隋宁安有些头晕想吐,红姐很紧张,想停车被隋宁安拒绝了。

突然被几辆车截停,红姐紧张的看着围了她车子的男人,隋宁安身边的车门被打开的时候,男人紧张的说:“隋小姐,你……”

隋宁安手中的匕首抵在脖颈上,已经出了血,染红了她洁白的衣领,她却很是平静的说:“我有个人,想去见见,你们不要拦着我。”“隋小姐,霄爷马上就回来了,你必须接受手术……”

隋宁安将刀抵的更深一些,吓的那几个男人不得不后退,她冷冷的对红姐说:“开车吧。”

霄爷的手下只能驱车跟着隋宁安的车,几个人焦急的给霄爷打电话,却联系不到。

封云泽早晨的时候醒了,已经从ICU送回特护病房,身上多处骨折,尤其头部受伤最终,缠满了绷带,听到有人来,他还是坚持着坐了起来。

“宁安……”封云泽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隋宁安走进来后,他看了一眼窗外,原来已经这么冷了么?厚重的大衣压在她身上,显得她实在单薄可怜。

隋宁安已经将染血的那件衣服脱在病房外了,看到封云泽伤的如此重,她心里更难受。

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再怎么逃,怎么避,这个男人都横在她心头最柔软的位置,她根本就躲不开。

“你好些了么?”隋宁安声音轻轻的,就像随时都能飘到天外去一样。

“早知道你要穿这么多,我就等自己好点再去见你了。”封云泽忍不住笑了笑,绷带包着脸也看不出来:“但我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死都不能见你最后一面,才贪心了。”

隋宁安缓缓走到封云泽身边,低声问了一句:“疼么?”

封云泽摇头,但跟着就牵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冷气,想用手去握她的手,却因为纱布缠的太多,做不到。

隋宁安苍白的手指落在封云泽的手背上,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封云泽有些激动,想为她擦眼泪都抬不起手,气馁的说:“我现在连帮你擦眼泪都做不到,对不起,宁安……我真的没用。”“你想见我的时候,我总是会努力的来见你。”隋宁安笑的很平淡,下一句话她却没有说出口,但是她想见到他的时候,却是那么的难。

有时候,爱一个人成瘾,明知道是错的,却怎么也戒不掉。“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很想见我的,对不对?”封云泽问。

隋宁安浅淡笑笑,如果她的生命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兴许她会因为这件事和他争论几句,但如今这种时候,所有的争论都显得没有意义,内心突然很欣慰,毕竟他们之间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平和的相处过,隋宁安竟笑了,发自内心的。

“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封云泽有些愣,但宁安能这样对他微笑,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能会原谅他了?所以等待是有盼头的,对么?

隋宁安微摇摇头说:“不,我假装隋可儿的时候,就这样笑过,只是那时候,你眼中的人不是我。”

“宁安……”封云泽又一次愧疚起来,隋宁安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凝神静气之后又说:“封云泽,你要好好的,我其实,只是想来见见你。”肾脏移植手术,医生说过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而且还不能保证移植之后不会出现排异反应,所以她还想来见见他,兴许就是最后一面。

她这一生,犹如在刀尖上行走,彻头彻尾都是痛,只是在最后的时刻,能让封云泽明白,她并没有那么不堪,也算是一件能让她欣慰的事吧?

封云泽想起之前隋宁安在城西安养院遇险时的那个电话,内心扎了刺一样的汩汩冒着鲜血,惭愧的说:“之前,是我混蛋,所以才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宁安,我已经不求你原谅我了,只希望你好好的,能在我看的到的地方,幸福开心的活着,哪怕……”

封云泽说到这里垂下头,用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说:“哪怕你会嫁给黎仓霄,只要是你觉得开心,幸福的事,我会在一边默默守着……”

隋宁安擦去眼角的泪,笑望着封云泽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阳光的活着更好,忘了我吧。”

“不!你就算是要嫁给黎仓霄,我也不会忘了你!”封云泽突然变的有些激动:“宁安,这都是我自找的,现世报,我之前做了那么多错事,就算受再多的伤都不足以弥补给你带来的伤害,我……”

隋宁安按住了封云泽的手,很温和的说:“我来看你,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我已经不恨你了,也不怪你了。”

封云泽本该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隋宁安这一句话说出,他心反而凉了半截,由爱生恨,如果那么轻易就不恨了也不怪了,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已经放下他了,不爱他了?

“你要恨我,怪我,一直到我真的能够平息你内心的伤痛为止,宁安,对不起,我知道说一万句对不起,就算再真诚的道歉也没有用,但我还是会努力,只要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就会一直等着你!我错过了你那么多,不想再错下去了……”

隋宁安忍不住笑了,封云泽何曾求过任何人呢?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曾经讲过一个故事给我,狼行成双的故事。”隋宁安平静的开口,封云泽却拧着眉头。

他不记得了,他以前从来都没有将隋宁安放在心上过,怎么可能记得和他说过什么话?隋宁安靠在柔软的沙发中,眼神有些涣散,她坚持不住了,血液里的毒素让她时刻都在眩晕。

思绪飘去很远,她又看到站在院子里那笑容很阳光的男子,对着被别人欺负的她伸出手,带她离开旋涡,离开泥泞,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是她黑暗人生中唯一一束光。

轻声开口,隋宁安眼泪断了线一样的落下来:“以前,在大草原上,有一处碧绿的草场,那里生活着三头狼。每到春天,云天交接的地方,天空总是蓝的让人心疼,洁白的羊群和矫健的马群洒满了草原……”

“不久,猎人就发现了它们,所以就开始追击它们……”

“宁安,别说了……”封云泽眼眶瞬间痛了,这故事他记得,可他是讲给隋可儿的,并不是她,他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是隋可儿让他去找了隋宁安过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隋宁安,其实,只是为了折辱她。

“宁安,过去的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我让人将你请到这里来,你来了,其实也是想给我一个机会的,对么?”

眼泪顺着隋宁安的眼角落下来,也许吧,就像封云泽说的,她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这一切都是天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隋宁安,其实,只是为了折辱她。

“宁安,过去的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对不起你,我让人将你请到这里来,你来了,其实也是想给我一个机会的,对么?”

眼泪顺着隋宁安的眼角落下来,也许吧,就像封云泽说的,她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她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这一切都是天意。隋宁安没有停下来,她又何尝不知道,当初的当初,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听众呢,还是需要蜷缩在墙角,偷偷藏起来的听众,但她以前宁愿相信这是封云泽故意讲给她的,因为这个故事鼓舞了她那么久,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激励着她努力活着的精神支柱。

撑着最后一丝气力,隋宁安说:“后来,公狼为了保护那两头母狼,和猎人展开了殊死搏斗,虽然自己受了重伤,但终于还是救下了同伴,它那么的威武,大度,还愿意给与弱的那只母狼最好的食物,最好的照顾……”

隋宁安已经被眼泪眯了眼,抬手却没能准确的擦在位置上,封云泽察觉到了不对,但他浑身也动弹不得,红姐又出去了,他呼喊不到帮助,只能大声的叫:“隋宁安,你别吓我,隋宁安!你怎么了?”

封云泽这才又一次想到自己有多自私,隋宁安的情况肯定不适合来看他,他到底又做了些什么……只为了见到她,让她成了这个样子……

隋宁安微睁开眼睛,只觉得封云泽的呼唤离她越来越远,她眼神中的光线也变的越来越弱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其实,故事应该有另外一个结局的,猎人发现了它们,所以就开始追击它们,后来,狼终于被追上了,但其中一只母狼又瘦又小,还受了伤,拖了它们的后腿,为了活命,它们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那只母狼,任由它生死,所以另外两只狼终是能安全的活下去。”

封云泽心疼的快要死掉,痛苦的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隋宁安轻轻呼出一口气,就连呼吸对她来说都变的越发困难,发不出很大的声音,她近乎喃喃自语的念叨着。“我只是一直看不开,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是我被抛弃……”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铭刻在我的心里……”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更不会明白,隋可儿敷衍你,欺骗你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封云泽,我最爱的封云泽,来世,算了……我……不求来世了。”

陷于黑暗之前,隋宁安忍不住笑了,他的未来是很长,但……不会再有她了。“封先生,这些是我能找到的隋小姐的全部个人物品。”侦探将一只纸箱放在封云泽面前,表情略显遗憾的说:“其中有几本日记是根据字迹对比,在一家提供日记书写的咖啡店里找到的,另外,还有这个……是在您别墅的地下室杂物箱里找到的。”

包装的很精致的一本出生日记被摆放在眼前,侦探有些佩服自己的说:“寻找它花费了我一段时间,不过好在找到了,另外还有一些隋宁安小姐的手工,我放在箱子中了。”

封云泽偏过头,压抑着情绪,沙哑的说:“我知道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隋宁安离开半年了,那天,他亲眼看着她讲着狼的故事,晕倒在病房的沙发上,虽然后来冲进来了好多人,都没能唤醒她。

他永远都忘不掉,熬过了漫长的几个小时,医生缓慢的走进来,用沉重又低缓的语调对他说:“隋小姐已经离开了,请您节哀。”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隋宁安的肾脏已经严重衰竭,加上身体长期亏损,贫血外加各种并发症一同爆发,让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23岁。

隋宁安的死亡报告上每一个字都像是凌迟他一样,营养不良,肌肉萎缩,盆腔积血,肾脏衰竭,贫血,视力退化……她的一生,短短23年,却经历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遇到的疾苦。

“是我害死你的……”封云泽攥紧拳头,眼泪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那本出生日记上,心被刀子刮成片,可想起这对于隋宁安当初遭遇的欺辱和委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还是翻开了出生日记的封皮。

一个胖乎乎的Q版娃娃,是隋宁安亲手画的,旁边贴着第一次B超拍到的孩子影像,她的字是圆圆的娃娃体,也不知道是真的就这么可爱还是故意可爱。

“亲爱的宝宝,欢迎你来到这万紫千红的大千世界,我是你的妈妈,隋宁安,而你的爸爸,叫封云泽。”

果然,过去的甜蜜在失去后,就会化为最恐怖的毒药,让人烂心破肚,却还能苟延残喘,封云泽眼泪落在他和隋宁安的名字上,快要不能呼吸了,没法想象隋宁安当初写下这句话时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隋宁安给孩子准备的出生日记一点儿都不华丽,写的字也少,大部分是些积极阳光又可爱的画,哄小孩子一样,只在孕25周时有一张她的自拍,那时候的她,肚子已经挺圆,四肢却瘦的病态,她站在镜前用拍立得拍了这张照片,小心翼翼的捧着腹部,没有被遮挡着的嘴角挂着幸福又甜美的微笑。

在封云泽的记忆中,隋宁安很少笑,这样的笑容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太少了。

“你平时都不喜欢抬头,一个人能在空房间里发呆一整天,其实都在想什么呢?想我是个烂人吧?”封云泽自言自语的问照片里的隋宁安,她再也没了回应,始终保持着微笑。“你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他很努力的工作,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他现在只是还没有见过你,所以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爱,相信等你来到世界上那一天,他看到你的那一刻,就一定会喜欢你的。”

“今天,爸爸隔着妈妈的肚子摸了摸你,虽然他好像别别扭扭的,但是妈妈感觉到了,爸爸在笑,他一定会爱你的。”

封云泽再也看不下去了,将出生日记合上,紧抱在怀中,缩成一团,痛哭无声。

他是个烂人,对于这么好的隋宁安,他其实才是不配的那一个。

噩梦,梦里一片漆黑,终于看到了一缕光明,还伴随着几缕佛手柑香,封云泽朝着那个方向发疯的跑去,只看到破旧的火车站台,还有已经锁闭的检票口,紧攥着车票冲过去,身上的行李是那么的沉重,封云泽绝望的大喊着,终扑向站台的时候,火车已经开了。

站在渐渐远去的车厢里的隋宁安,平静的笑着对他挥挥手,眼神清亮,十分温和的说了一句,封云泽,你累了吧?

惊醒,封云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眼泪湿了发鬓一片。

每次在他无情肆虐后,哪怕知道得不到回应,隋宁安都会轻声问他一句:“封云泽,你累了吧?”

他是听进去了的,也想告诉她,是,他累了。可那时候,他说出口的却是,你没资格管我累不累,下贱胚子就该有自知之明。

所以,他活该啊,他自找的。

封云泽,你累了吧?

如今想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隋宁安,没人真正关心他累不累,他们在意的只是封云泽你有没有带领所有人走的更快,让公司的一切快点进入正轨,让员工的福利更好,让企业的影响力更足,就包括隋可儿,撒娇耍赖最终的目的,也只是更多好看的鞋子和包包。

只有隋宁安,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他的疲惫,明明被回怼,被欺负,还是会问一句,你累了吧?

“宁安……”封云泽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思念而剧痛,哭的泣不成声,因为全世界最爱他,最了解他的隋宁安,不在了。

……

禹城的冬雨,一场更比一场凉,不是祭拜时节,公墓十分冷清,新石碑立好后,黎仓霄将手中的一只白菊放在墓前。

“霄爷,封云泽来了。”跟在黎仓霄身后,打着黑色大伞的男人小声提醒,黎仓霄将黑色的皮质手套一只只带好,攥紧拳头,皮子发出咯吱的声响。墓碑上刺目的妻隋宁安之墓让封云泽驻足,阴冷的看着黎仓霄说:“宁安并不是你合法的妻子,何况她心里也没有你。”

黎仓霄忍不住笑:“巧了,她心里应该也没有你。”

“黎仓霄,隋宁安的后事应该由我来,你……”

“怎么,你害死她还不够,还要再诅咒一次?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做了个衣冠冢,里面放的东西我是派人送给你了的。”

“你……”

黎仓霄望着远处已经逐渐散去的乌云,平静了一些道:“封云泽,我这个人脾气一向不好,在我对你彻底失去耐心之前,你最好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想违背诺言,但也不代表我不会对你动手。”“怎么,又想找车撞死我?”封云泽冷笑一声。

黎仓霄不屑的回答:“三群路的车祸,是航家对你的下的手,我就是因为不爱解释,才让隋宁安对我产生了误会和不信任,以为是我伤了你,才在即将做手术的紧要关头,跑去看你。”

封云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黎仓霄,他应该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情撒谎,因为傲慢到做了就一定会承认。

“倒是你,不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么?你的出现从来都没有给隋宁安带去过开心和快乐,反而一次次让她痛苦,差点……甚至连命都丢了!”

“什么叫差点……”封云泽突然拽住黎仓霄的衣服,大声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黎仓霄冷漠的将封云泽推开,冰冷无情的说:“你可以继续做梦,但也请记住,你的所作所为就算是在梦里,隋宁安都不会原谅你。”

乌云散去之前,又带来了另一次大雨,黎仓霄站在伞中,望着任凭雨水将他淋透的封云泽说:“你确实该好好忏悔的,用你的余生,在她的墓前好好忏悔,没有人会伟大到等谁一辈子,不求回报的爱,叫做犯贱。”再次睁开眼睛,隋宁安已经不记得曾经心里那种绝望和失落的感觉了。

苍白的病房,浓郁的消毒液气味儿,一切真实的触感告知她,她还活着。

人都说劫后余生才能懂得生命可贵,她本对生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希冀,却在弥留之时寻到了另一束光,黎仓霄攥着手,一声声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还能再见到她的孩子。她的人生,短短23年,用五分之一的时间来爱封云泽,用全部的命去保护那个孩子,虽然她败的很彻底……

不管那是不是一个谎言,她都信,她一直都是不信任黎仓霄的,毕竟这个男人明明答应过不会去伤害封云泽,却险些夺了封云泽的性命,但她曾在城西安养院的废墟中拽着他,绝望的求过,问他能不能救救她的孩子?黎仓霄救了她,也许……也救了那个孩子。

术后的疼痛,大把的抗排异药物折磨的她要死要活,但终是在能下地走路的那一天,见到了红姐。

她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很好的婴儿,虽然有些瘦小,哭声却很洪亮。

“这是你的儿子,霄爷说,孩子还没有名字,让你自己给他取个名字。”红姐说着愧疚低头:“之前我挺对不住霄爷的。他倒是也没将我怎么样,大概是因为遇到你吧,他心都比以前软了。”

隋宁安平静的笑笑,虽不动声色,却内心起伏。

黎仓霄说过,江湖规矩,一命换一命,必须做到互不相欠,但红尘之中,哪儿有时时刻刻清醒的人,最终的最终,只会分不清楚到底谁欠谁。

她身体太弱,抱不动孩子,可看着他红润的笑脸,微睁着的眼睛,还有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手,她的眼泪铺了一脸。

“就叫复儿吧,失而复得,复儿。”照顾她的保姆,护工口中经常会提到黎仓霄的名字,可他却再也没有于她面前出现过,她的命是他再次救回来的,如今的安逸生活也是他给的,但她知道亦或者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之间突然就没了见面的理由。

许是,他们之间的见面、相处,本来就基于不对等的身份,又也许,他的感情,专注从来都不会停留在某个女人身上太久。

不论如何,她对他的感激,是会长存的。

隋宁安却不知道,只是感觉到她不愿意再回忆起当初的那些痛苦,他也就不再成为让她回忆过去的媒介。

毕竟,旧梦太长,一旦陷进去,定然会再次折腾的满身是伤。

孩子能带来的快乐,远比他们带来的辛苦和麻烦多,生命又一次有了盼头,隋宁安更加努力的康复,治疗,吃饭,休息,只为了能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段时间,能陪这孩子成长,看他长大,看他成人。

“我去你说的日记店找过了,你的那些日记都已经被别人拿走了。”红姐带回的消息,让隋宁安意外又不意外。

有些人,总是在真的失去了才会后悔,明明知道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卖,却固执坚持的非要抓住曾经那些遗憾不放,逼着自己活的痛苦。

隋宁安握住小家伙的手,为母则刚的笑道:“这些年,我一直做着根本就没有回报的蠢事,但我不想继续这样了,我要换个活法。”费城的春日,漫天飘柳絮,红姐一大早就将铺子里的门板打开,掸去浮尘,满意的晒会儿太阳,顺手将从后厅跑出来的小家伙捞住,硬是抱起来。

“红姨,你松开我嘛,我都要迟到啦。”奶声奶气的小娃娃声音,惹的红姐一阵笑,捏捏她的小鼻子说:“你妈妈怎么说你的?要怎样?”“在店里不能乱跑,不然会撞到头,出了门不能乱跑,不然会撞到车,在学校不能乱跑,不然会撞到小朋友……”小家伙说的有板有眼。

“那你还跑!”红姐又捏了他的小鼻头一下,这才将他放下来,帮他整了整小衣服,看向随后跟出来的女人,问了一声早。

“复儿,又闹你红姨。”隋宁安一身蜡染长裙,依旧纤瘦,肤白但气色却好,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扎着,对小家伙伸出手,他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抱住了她的腿,仰头撒娇说:“妈妈,我想吃糍粑了,晚上放学能吃到吗?”

“能。”隋宁安宠溺的笑笑,拉住他的小手,笑望着红姐说:“我先带他去学校,你刚怀了孩子,店里的事不要操劳太多。”“知道了,你最近越来越唠叨了,留着唠叨这臭小子吧。”红姐笑眯眯的将早餐包塞过来问:“复试准备的怎么样了?心理素质要好,你肯定没问题。”

“嗯,放心吧,我有数的,另外,这个月最后一笔钱就可以汇给黎仓霄了,之前所有的医药费,虽然不一定够,但……”

“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红姐对她挥挥手,这个女人,自从出院之后就变了一个人,焕发了新生一般,越发独立坚强。

隋宁安一出门,就被温暖的太阳暖了心,用手搭了个小凉棚看了看远处,她笑着低头看看身边这小毛头,将心里偶然翻出的阴霾压了回去。

小家伙领着妈妈一边走路一边很正经的说:“妈妈,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我每门课都能得到A ,你肯定比我还要厉害。”

“那你今天要乖乖在延习室等着我知道么?等我来告诉你好消息。”隋宁安蹲在小毛头面前,他骄傲的拍拍小胸脯说:“没问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和别的叔叔乱跑了。”

隋宁安脸色一沉,没有说什么,牵着小家伙,将他送去了教室。一把未开的芍药,几棵新鲜的青菜,外加一尾鲜活湖鱼。

厅内已经坐了客人,封云泽将这些放在桌上后,红姐端了杯咖啡给他,有些遗憾的说:“这是最近宁安新磨的豆子,你尝尝。”

封云泽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近乎不舍的将它捧在手心中,望着门外的阳光半天才开口说:“宁安她是去复试了么?”

红姐点点头,其实对于隋宁安,她内心也是充满愧疚的。

之前她犯傻,为了赚钱将隋宁安带离了住处,导致她没能按时接受肾脏移植手术,要不是霄爷得知消息后,乘着直升机带着专家直接降落在了封云泽所在医院的楼顶,及时的对隋宁安进行了抢救,最后进行了移植手术,怕是会酿成大错,后来,他们都没有找他的麻烦,隋宁安更是在出院后,带着她一起来这里,开了间铺子。

隋宁安说,这是对在她落难时,那一碗暖心馄饨的报恩。

“霄爷前几天来过,带小复儿出去玩的时候被宁安看到了。”红姐说。

“她……怎么说?”“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孩子等了回来,也没有见霄爷,看不出什么发展……”红姐说。

封云泽低着头。

为了躲避他,隋宁安手术康复后就又一次没了踪影,像是铁了心也不想见到他,好不容易找到,他见了她一次,都没等他做出反应,她就又迅速消失在他生命中,再有她的消息是半年前,知道她已经在申请免疫学博士学位,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他失心了一样的赶来,这一次,他躲在暗处,见到隋宁安,却觉得这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以前的隋宁安,懦弱,自卑,总是躲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生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如今的她,优雅又大方,美丽又自信,反而是他,没有接近她的勇气了。“你们就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了吧,她这样其实挺好,也不是非要在一起,才能弥补过去的错误的。”红姐张罗了双筷子,摆在桌面上很质朴的陶瓷碗上:“鲍鱼粥,肉蛋卷,古法做的红糖你也来尝尝。”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么?”封云泽问。

红姐点点头,随和的说:“宁安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又美好,其实有的人,失去了就是真的失去了,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后悔也无法弥补。”

封云泽心就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

“那她,会和黎仓霄在一起么?”封云泽虽然不忍开口,但只要隋宁安还没有结婚,他就还能守着几份希望。

红姐没有回答,只是浅淡笑笑说了句:“随缘吧。”

离开的时候,封云泽像隋宁安一样迎着太阳,其实他现在很多生活习惯都越来越像她,因为太过思念,就将自己活成了她的样子,哪怕那些可以追寻的记忆少之又少。

突然想起,以前家里换过一次餐具,多了一套很中式,质朴的碟碗,他当时还夸奖了管家,觉得管家眼光不错,刚才看到那套碗的瞬间,他突然明白,在他看不到或者不那么关注的地方,隋宁安早就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了。

“有时候,选择就在一念之间,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诛心的话,杀人的刀,挥下去时往往没有感觉,但……”封云泽苦涩的笑出声:“总有一个人,微笑永远让人忘不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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