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老公怎样(今日作家朱琳)

朱琳老公怎样(今日作家朱琳)(1)

哥哥姐姐的爱情故事

文/朱琳

朱琳老公怎样(今日作家朱琳)(2)

我是个独生女,可从来不觉得孤独。我妈家兄弟姐妹五个,妈妈是大姐。两个舅舅结婚前常来,也会小住几日,虽然婚后来得少了,但我的两个姨妈是每周都见的。她们姐妹三个周末总要聚在一起,大事小事叽叽咕咕说半天。我家的客厅饭桌周围就是她们的会议室,我妈是当之无愧拿主意的人。

记得是我小学五六年级的某一天,非周末的下午,小姨突然来了。我小姨的厨艺远胜我妈和大姨,她每次来都带着好吃的。我汁水淋漓地卷着小姨带来的薄饼吃,饼皮真薄真Q,馅料太香了!有肉丝、豆干、虾仁、香菇、春笋……都用高汤熬熟了,卷起来之前再撒点虎苔、芫荽、花生末,狼吞虎咽之后还要再舔舔手指头。正当我以为小姨是专门来给我送好吃的时候,我妈突然说,要去接读艺校的大表姐过来,还说一会儿大姨也来。我立马意识到,有大事发生。

大姨结婚早,所以她的两子一女都比我大很多。大表姐考上艺校已经两年,平时都是住校的。妈妈很快接了大表姐回来,大表姐的表情蔫蔫的,我兴奋地冲向她,她只是勉强对我扯了扯嘴角。我的大表姐是个大美人,一米七的高挑个儿,长着一张林青霞和巩俐的混合脸,老天爷还给她加强配置了一头天然卷曲的长发。她可不是个呆美人儿,她是那种能上树抓鸟下河逮虾活色生香的美人。我很疑惑地看她少有地静静坐着发呆。我大姨像个炮仗一样闯进来,动静很大,大表姐吓得跳了起来。大姨瞪着大表姐,两眼冒火,大喝一声,死丫头片子!你说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她们母女俩开始绕着我家客厅进行“母鹰捉小鸡”,我妈和小姨一人拉一个,嘴里念叨,坐下好好说,坐下好好说。

大姨继续逼问,你说!大半夜的不回宿舍,你干什么去了?!大表姐争辩,我回了,就是晚一点嘛!大姨的屁股刚粘上椅子,砰的一声又站了起来,什么晚一点!!你一个女孩子半夜两三点才回宿舍!啊?!你好意思说就晚一点!!啊?!大表姐一脸倔强地紧闭着嘴。大姨连珠炮一样对我妈和小姨说,你们是不知道,她连续几个月了,都晚上偷溜出去。这死丫头,怕看门的阿伯抓住她半夜才回来,她竟然装鬼!装鬼你们知道吧?!我就说,上周末怎么会突然把那条最喜欢的白裙子带回家了!被发现了是吧!!!你还敢装鬼你!大姨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要扑过去,我坐在角落死死抿着嘴忍笑,装鬼!这绝对是我姐干得出来的事。

我妈见我在一旁看得两眼滴流转,赶我进房间做作业,我知道她们要开始审我姐了。这难不倒我,房门一关我就顺势贴着门缝坐地上,舒舒服服地靠着门,她们说什么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大表姐是谈恋爱了。男朋友晚上在一家爵士吧吹萨克斯风,所以大表姐夜夜去陪着。九十年代刚刚开始有各种类型的酒吧,萨克斯风更是时髦又少见,更不用说会吹萨克斯风的男生有多酷了,我一边偷听一边想象。审问在红脸、白脸及和事佬的三方夹攻下进行着,问题越来越严重。大表姐的男朋友竟是个离婚人士,还带着个三岁大的儿子。我不断听见大姨的咆哮声,你是要去给人家当后妈呐?!我又不是没带过弟弟!!大表姐吼回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妈很忙,电话不断,大姨小姨进进出出。一天晚上,都到了我要上床睡觉的时间了,我听见她们三个的声音在客厅。还是你去好,我怕我忍不住,大姨说。行,那我就去找他谈谈,是我妈的声音。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再说,是小姨。我卷起被子窝在门缝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我妈在说话。……我就跟他说,第一次婚姻的失败肯定给你带来不少伤害,那你在做第二次选择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更慎重一些?我们家妹妹只有十七岁,你有信心担保以后肯定不会有变化吗?如果再有变化,你还承受得了吗?……说的好!说的好!大姨拍案叫绝。唉!我妈叹息了一声,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可惜……

“萨克斯风”跟大表姐分了手,大表姐伤心透了。她伤心的方式很特别,她不知从哪儿故意找了些个子矮长得也不好看的男生,几天换一个,带着在街上招摇过市,还对大姨说,看!这些都是单身没结过婚的!有一次大姨的同事跟她说,刚看到大表姐跟个有点谢顶的男人一起吃饭,那男人活脱脱长得像葛优。我大姨差点要背过气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表哥又出问题了。大表哥从小就很懂事,一向是大姨的骄傲。他刚刚毕业在工商局工作。听说在一次任务中,大表哥认识了个做小商贩的女孩。女孩从乡下来,独自一人做点小生意,很是辛苦。大表哥帮女孩租了房子,据说女孩太累得了乙肝,大表哥也不嫌弃处处照顾着。我那时候不明白乙肝到底是种什么病,脑海中幻想着,那女孩肯定是个脸儿小小,瘦瘦弱弱咳着嗽“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林黛玉”款。大姨简直要崩溃了,在我家唉声叹气。我妈劝她,可不能像对大表姐那样大吼大叫,适得其反,要注意大表哥的面子和自尊。大表哥穿着制服来了我家,大檐帽下更显得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脸和笔挺的身板透着满满的安全感。我暗暗想,大表哥这样的男孩就是应该保护“林黛玉”的。

谈话依旧是大姨红脸、我妈白脸外加温和助攻小姨,没有人能扛过她们三人合体。我不停地听到她们说“户口”、“很难完全好的病”这些字眼,絮絮说了很久,大表哥始终一言不发。我忍不住开了一丝门缝偷偷地看,大表哥低头沉默着,嘴角和下巴的线条是那么锋利。良久,他低低地说了声,好。我关上门,心里坠坠的。后来,那个女孩离开了,不知是回了乡下,还是去另一个城市浮沉。

过了几年,大表哥结婚了。大表嫂的皮肤特别白嫩光滑,她依偎着大表哥时脸上更是能透出光来。看着她,我总忍不住想起,那个在我幻想中脸儿瘦瘦黄黄的女孩。大表哥圆润了许多,年轻时锋利的线条已经化开,他喜欢含蓄温和地对我们笑。我定居国外以后,每次回国他都会提前帮我准备很多我喜欢的家乡茶。他办事永远周到、体贴、从不让人失望。

大表姐在赌气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遇到了大姐夫。大姐夫身高一米八八,脸上尽是孩子气的顽皮笑意。他们俩好像是专为对方而生的,第一次让我亲眼目睹了“天生一对”这个词。婚后的大表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勤快又温柔,常年和公婆同住毫无怨言。我大姨有时候会在我家忍不住嘀咕,这个死丫头,就知道在家里作威作福!还以为她嫁到婆家也会厉害点,没想到变得这么贤惠。说着说着就和我妈她们笑起来,原来是言若有憾,心实喜之。

前几年,大表姐她们剧团的大型歌舞剧《长恨歌》获得法国艺术节金奖,我去巴黎看了她的演出。她反串的唐明皇俊秀异常,在台上与杨贵妃唱那生离死别的哀痛。大表姐的眼里声音里有那么多千回百转的情绪,我看到坐在旁边的一位法国老太太轻轻地拭泪。爱过的人,都懂得。

作者简介:

朱琳,女,80后。毕业于厦门大学,后留学维也纳。现定居维也纳,任维也纳Waldorf国际学校IB中国文学课教师,及维也纳中文教育中心教师。维也纳华文笔会会员。

本文来自“今日作家”微信公众号。今日作家微信公众号ID:jinrizuojia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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