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伙暗恋上司(她被公司指定去见个大客户)

年轻小伙暗恋上司(她被公司指定去见个大客户)(1)

本故事已由作者:li哩鹿,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我和只交往过24小时不到的前男友闻厉重逢了。

一年前,他狼狈到住桥底、捡垃圾,而如今,他坐在我对面,成为我的甲方爸爸,举手投足间气势凛然。

迷倒桌上一众女孩子。

我躲在桌子后,悄悄看他。他眉眼锋利,一年前的少年感几乎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沉稳与冷漠。

恍惚间,我想起我们的从前,又想起我们的分手。

分手是我提出来的。

没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第三者,就是很现实的原因,我嫌弃他坐过牢。

1

一年前。

我正在家里追剧,闻厉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将头探出去,眼前瞬间出现一个肤色白皙,面如刀削,五官深邃,下颌骨线条清晰分明并且性感的男人。

即便他穿着十年前老旧的衣服款式,也抵挡不住这该死的魅力四处狂飙,疯狂击中我的小心脏。

我沦陷了,口水哗啦哗啦流了一地,趴在门上星星眼:“帅哥,你找谁?”

闻厉抬起眼皮,眼睛很亮,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清澈,像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问:“这里是苏暖暖家么?”

我本人。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我就是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说!

是不是谈恋爱?

帅哥找美女,除了谈恋爱还能干嘛!

我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他却忽然欲言又止,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我:……

我用眼神鼓励他,来,大胆点,有什么说什么,都是年轻人,其实我内心跟你一样渴望爱情的滋润!

闻厉接收到我的眼神传讯,终于开口:“你家房子大吗?”

“大!”

那必须大啊!

我小脸绯红地补充:“床也大,两米的呢。”

闻厉终于放心,道:“我是你哥的朋友,他说我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段时间,你放心,等我找到工作,有了钱,立马就搬出去。”

一句话,让我宛若被雷劈。

也许你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不妥。

但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哥在监狱,你应该就能体会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我哥在监狱,他是我哥的朋友,又是一副穷困潦倒,胡子拉碴,不像正常人的样子。

综上所述,可得,他,坐过牢,并且刚从监狱里被放出来。

让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跟他亲爱的妹妹同住一个屋檐下……这是亲哥!百分之两百的亲哥!少一分这血缘都不纯!

2

我把闻厉连人带箱一起关在了门外。

开玩笑,我这儿又不是收容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装吗。

隔天我就去了监狱。

单纯地想骂我哥苏厌一顿。

但后者显然跟我不在同一频道上,这家伙出现时一脸兴奋:“妹妹,你来啦,咋样,哥给你挑的男朋友带劲不?知道喜欢强的,特意给你挑的一米八五,八块腹肌!”

我:“……”

总觉得旁边的狱警看我眼神怪怪的。

别啊。

我摆摆手!

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真不是色狼。

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想一巴掌拍死苏厌:“说正题,我想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让他去我哪儿住?”

苏厌说:“给你送个男朋友啊!”

我起身要走:“随你吧,反正他已经被我赶走了。”

“不行!”苏厌很激动,“你就收留他一段时间吧,他没地儿去。”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开收容所的?”

苏厌一顿,眼神暗了暗:“暖暖,他救过我的命。”

我离开的脚步随之一顿,半晌,说道:“我走了。”

从监狱回去后,我在小区附近找了一下闻厉,但没看见人。

算了。

他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顶多是苦两天,总不至于饿死。

这么想着,我回了家。

再次见到闻厉是在桥底。

十二月,天气已经很冷。我捧着烤红薯和糖炒板栗倚在桥上看风景,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红薯和板栗飞了出去。

我正欲发作,那人忽然停下,回头双手合十:“对不起啊,美女姐姐!”

我也不想被钓啊……

可是他叫我美女姐姐哎!

我弯起眼睛,友好地摆摆手:“没关系~”

这声美女的代价是有些惨痛的,我不仅没了吃的,还得自己苦哈哈去桥下,收拾摔得像一滩屎一样的红薯,和滚的满地都是的栗子。

然而我走到桥底时,已经有人先我一步帮我捡起了这些东西。

那人穿着黑色衣服,弯着腰在捡栗子。

在他身后的桥洞里,有一张用烂被子垫起来的床,旁边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食物,表面残破不堪,带着些污秽,不难想象它们的来源。

我圣母心泛滥,明明自己过得也不咋样,偏偏见不得他人苦难。

当即从兜里掏出一百,递到他面前:“谢谢你帮我收拾垃圾,这是酬……闻厉?”

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硬在空中。

闻厉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起我前些天把他拒之门外的绝情,尴尬地后退一步,顿了顿,又上前,把捡好的板栗递给我:“还你。”

湖边风大,枯黄的树叶被风卷着落在脚边。

我看着他,心脏里像被人用什么勒住,呼吸不顺,好半晌,道:“你跟我回家吧。”

3

就这样,我和闻厉开始了同住的日子。

其实比我想象中好一些。

没什么负担,也没什么危险,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双筷子罢了。

闻厉由于有前科,找工作并不太顺利,每天在外十个小时,四处的招工启示都打了个遍,但仍没什么结果。

他会在我下班前回到家里,做好晚餐。

我察觉他的颓败,想法子逗他。

可惜我活了二十四年,身无长物,唯有好色的天性。

于是只能调戏他活跃气氛。

咳,真不是我想耍流氓。

不过……还真别说,闻厉长着一张威武雄壮的脸蛋,偏偏双眼清澈,真的挺迷人的。

怎么形容呢?

危险且清纯。

这种强烈的反差令人上头。

你说,一个身高一米八五,极具威慑力的人,偏偏你随口说一句,“哥哥,这樱桃没有你嘴巴红哎”,他就面红心跳耳根发烫,这谁能抵得住?

反正我是抵不住。

我单身二十四年了,自己送上门来的帅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哦不对,说错了。

我是为了帮助他走出工作被拒的颓败。

我不是色狼。

我是正义的化身。

4

闻厉找工作接连碰壁,某天拖回来一个小推车。

把车子洗干净后,买来材料,苦练摊饼技术。

我有幸成为他第一个顾客。

闻厉在我进门的一瞬间怼过来一个大煎饼,里面放了双份馅料,一脸激动:“暖暖,你尝一下。”

我尝了。

我yue(呕)了。

我捂着嘴,不断后退,生怕他再往我嘴里塞一口:“你怎么能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

闻厉收回煎饼:“难吃吗?”

“我觉得还好吧……”他弱弱道,“我练了一下午,感觉味道差不多了啊。”

您倒是自己吃一口。

我放好包,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将那个咬了一口的煎饼往他嘴里一塞。

闻厉脸上变化精彩纷呈。

我斜眼看他:“怎么样,难吃吧?”

他看着我,半晌,憋出来一句:“这块被你咬过。”

我咬过怎么了,我咬一口还能影响你这破煎饼的口感吗?

我瞪着他,只要他胆敢说出一句我不好的话,我就抽死他。

闻厉咽了咽口水,碍于我的威胁,道:“没什么,饼、饼好像糖放多了。”

我莫名其妙:“你煎饼里放什么糖?”

他没说话,转身进屋,很快又摊出一个煎饼来。

眼巴巴地瞅着我:“你再尝尝?”

我抵死不从。

他只好作罢。

但第二天顽强地出了摊。

可能是我这个凡夫俗子理解不了寻常人的胃口,闻厉的煎饼居然卖的很火热,甚至一度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他早上六点出的摊,下午五点就卖完回来了。

兜里一兜子零钱,微信零钱也变成四位数。

我看着他把钱往桌子上抖落的时候,内心的崩溃的。

总收入2000多,除去成本,净赚怎么也在1000往上。

我呢?

我勤勤恳恳工作两年,头都快禿了,一天折算下来也才不过500啊!

而且他才是第一天摆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甩开鞋子,往沙发上一躺:“闻厉,你养我吧,我对资本家们失望透顶了,我要辞职。”

话我只是随口一说。

但我倒在沙发上,瞪着刷白的天花板时,忽然听到身旁的人轻微却郑重的一声:“好。”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洋洋洒洒地透过玻璃窗户照进来,在沙发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光亮。

我身体被夕阳切割成两半,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

闻厉说完那声好,又开始整理桌上的零钱。

纸币间摩擦的声响在这间屋子里十分清晰。

我没说话。

良久,闭上眼,睡过去。

5

醒来时暮色四合。

窗外半明半暗,很远的地方,已经升起霓虹。

闻厉不知道去哪儿了,屋里静悄悄的。

我手动了动,去摸手机。感受到身上盖了一条毯子,手心鼓囊囊的。

从沙发上坐起来,借着月光,我看清手里的东西——闻厉今天下午收到的零钱。

被整理得很整齐,边角折起的地方都被展开,一张张叠在一起,卷成一个圆圆的小卷。

手机上也收到一条转账消息,1479元。

真要命。

我看着手机和手心的钱,捏了捏眉心。

闻厉这人看起来成熟稳重,实际上内心跟个小朋友一样纯情……我天天那么撩拨他,偷看他洗澡,抱着他耍酒疯,甚至昨天晚上,我还越矩亲了他。

虽然那只是个意外。

我不小心洒了一滩水在地上,忘了拖,一脚踩上去,把闻厉给扑倒了。

四目相对。

气氛到位。

面前那张脸又帅到了我心坎上。

甚至他还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眼睛里氤氲水雾。

看得我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我就亲了上去。

事后我清醒过来,也诚恳地道了歉,向他表明那只是个意外。

我说我当时感觉身体一激灵,亲下去并不是我的本意。

他也回我,嗯,知道了。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大家以后还是好室友,但照现在这情形来看。

这孩子分明是陷进去了。

他爱上我了。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思来想去半天,最终决定装傻充愣,只当什么也不知道。

但气氛总归是不太一样了,尤其是他把摊煎饼的钱都给了我之后。

这钱真的很烫手!

我不敢再随意调戏闻厉,甚至有时候拿东西,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都会生怕他想歪。

他话不多,所有的喜欢都表达在行动里。

他每天都会去接我下班,但从不问我什么时候下班,也不管我会不会加班。

总之下班点一到,他就会把煎饼车推到公司附近等我。

而无论我加班到多晚,他都会等我。

6

“你说,如果他等不到你,会不会一直待在那儿啊?”

同事撞见过好几次我和闻厉一起回家,一来二去,大概也猜到闻厉喜欢我。

某天午休我们俩倚在窗户边吃午饭,她忽然如是问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挺帅的。”同事分析,“其实现在摊煎饼也挺挣钱,不比咱们少。”

“何止。”我想起这段时间放在我床头的零钱和微信红包,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甚至是我们的两倍。”

同事懵了一秒,痛斥:“资本家不值得。”

“我想辞职摊煎饼了。”

“话说。”同事朝我挤眉弄眼,“那这,你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啊,我看那人挺老实的,这年头又帅又老实,钱也有,不错了,你也别太高要求。”

我端起饭盒离开:“得了,吃快点,下午把资料准备齐,晚上还有场硬战要打。”

那天是我们公司挺重要的一场合作,也是上司对我们第一次试炼。倘若拿下这次合作,就将获得晋升机会。

大家都严阵以待。

晚上,我们周旋在几只老狐狸中间,使出浑身解数,陪酒又说笑。

推杯换盏好几轮,才终于哄得对方高兴,大手一挥签了合同。

出包间时,我跟几个女同事都吐了。

酒精上头,崩了一晚上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散,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后知后觉的疼。

我打车回家,沾床便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凌晨十二点。

醒来时房间里黑漆漆一片,我打开灯去了厕所,洗手时,冷水接触到皮肤,清醒了一些。

这才发现家里很安静。

闻厉的房间门和早上一样关着,沙发上我随手丢掉的衣服和鞋子也依然在原位。

我看了眼禁闭的房门,忽然想起来,今天应酬忘了跟闻厉讲。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零九分。

他应该回来了吧?

没收床上的衣服,也许是因为我没告诉他出去应酬了,他有些生气。

我在客厅站了很久。

那扇门内始终安静。

好半晌,我敲了敲门,喊:“闻厉?”

没人应。

我忙打电话过去,对方很快接起:“暖暖。”

“你在哪?”

“快到家了。”他说,“很快就回来,你先睡吧。”

说着便挂断电话。

我却在他挂断的一瞬间捕捉到一抹低沉凶狠的男声。

再打过去,电话便无人接听。

我忙打车去往他平时等我的地方。

在拐角时,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蜷在地上,旁边是倒了的推车。

我忙叫停司机:“师傅,停车。”

闻厉看到我来,挣扎着起身,慌乱地用手揩去我眼角的泪:“别哭,我没事。”

怎么可能。

他嘴角有血。

后来我才知道,他等我到很晚,被一群路过的小混混劫财,他不肯,被几人泄愤地打了一顿。

伤势倒是真的不算重,只是不小心被推到在地,牙齿磕到了嘴皮,渗出一点血来,看着有些骇人。

可那晚我们一起回去,他洗漱完,以为我睡着了,又将那些钱卷起来放在我的床头时。

我忽然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继续装傻了。

他拼命保住的钱,却一分不剩地全都给我。

“闻厉。”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我在他抽身离去的那一秒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往床上带,抬头吻向他:“能亲你吗?”

黑暗里。

他嗓音沙哑:“嗯。”

7

那一吻后,我忽然发现,我眼中的闻厉开始闪闪发光。

他厨房做饭时的背影;晾衣服时被阳光覆盖的侧脸;路灯下为我摊煎饼的样子,全都带着一层朦胧的光芒。

很多个瞬间累积起来,忽然在某天爆发出一份惊天动地的心动。

那天下班,我回家路上,看到他站在煎饼摊。

天边的夕阳一下子遍布天空,盛大而美丽,许多人驻足赞叹,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而那一瞬间,我发现,在如此瑰丽的景色之中,我的眼里却只有闻厉。

他站在落日余晖里,身后的所有风景都沦为他的背景板。

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完犊子了。

我也陷进去了。

听见心跳声如雷贯耳的那一瞬间,我哭了。

家人们,千万不要随便亲男生啊!血泪教训!

————

那天盛大的落日里,不止我发现了闻厉闪闪发光。

还有路过的人。

有人把闻厉摊煎饼的画面录了下来,发到网上。竟然一夜爆火。

同事比我先发现了视频,拿着手机跑过来问我:“哎,暖暖,这是不是平时总等你下班的那个煎饼摊老板?”

我当时正在打印报表,回头一看,那天在夕阳下,我所见的景色,竟被人拍下来。

路人给视频调了慢速,背景音乐是一首轻快舒缓的钢琴曲。他一身黑衣在夕阳下,皮肤冷白,身后绿树、高楼、夕阳错落有致,晚风在人群里掠过,轻轻拂动他的头发。

风在动。

我都心也跟着动起来。

那天下班,我迫不及待地去找闻厉,想豁出去,告诉他这份心意。

他正在摊煎饼,手速飞快,面前竟然还排起了队。

一眼望去,全是美女。

大冬天的也不怕冷,露着两条穿丝袜的腿,性感得紧。

我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可算是明白了,那些人不是冲煎饼来的,而是冲闻厉来的!

看看那些排队要合照、加微信的人,我都不好意思戳破她们,那是来吃煎饼的吗?

分明是来撩汉的好吧!

嫉妒使人丧心病狂。

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闻厉身边,不由分说地搂过他的脖子,甜腻道:“哥哥,我好想你~”

面前的女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手里的煎饼险些落在地上。

我挑挑眉,得意的看着她。

女孩瞠目结舌,半晌,竖起大拇指:“姐妹牛啊!上来就直接搂,学到了学到了!”

我问号脸:“你在说啥,这我男朋友。”

女孩又一阵沉默,眉毛拧成了蝴蝶结,指着闻厉:“但是他刚刚跟我说,他单身啊……你们俩到底啥关系?”

我抬眼看向闻厉:“我是你的谁?”

闻厉把手上的煎饼摊好,看了我一眼,如实道:“朋友的妹妹。”

???

?????

您有事吗?

朋友的妹妹?

愤怒蒙蔽了我的理智,下一秒,我踮起脚,直接就往他嘴唇上亲了过去,问他:“朋友的妹妹可以这样?”

闻厉手里的锅铲掉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你今天喝酒了吗?”

敢情那天我亲完他后,装傻不知道自己亲了他,他竟信以为真,以为我喝酒断片儿了。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没。”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道把我拉向他胸膛,闻厉俯身,一手搂着我的腰,一只手抬起我的后脑勺,落下铺天盖地的吻。

我被吻得有些窒息。

身后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笑声。

闻厉吻了好久才放开,目光炽热地看着我:“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谈……谈恋爱?”

他笑了。

我答对了。

8

那天之后,我也火了。

全世界都知道我跟闻厉在谈恋爱了,我哥和我家里人也知道了。

我爸妈在老家,一时来不了。

苏厌离得近,当天晚上就火速从监狱赶来。

闻厉站在我身边,看到苏厌的下一秒,条件反射地立正站直,喊了苏厌一声:“苏警官。”

“还是叫我苏厌吧。”苏厌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盯着我,“你真跟他在谈恋爱?”

“嗯啊。”我坐在沙发上,懒洋洋道,“这不是你给我挑的对象?身高一八五,八块腹肌。”

我以为苏厌会骂我。

我们俩都是那种说话不太正经的人,他虽然说的是给我挑了个男朋友,其实就是因为苏厌对他有恩,他相信他的人品,正好家里有空房间,他想让我收留他一段时间。

虽然救命恩情很大,但我想,苏厌应该不会卖妹还情,因此就同意我跟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谈恋爱。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其实我自己也明白。

我父亲是公职人员,母亲是教授,哥哥当狱警,我也有份不错的工作。

我们这样的家庭,其实骨子里都是带些理智的。或者直白点说,冷漠。

亲闻厉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好,未来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我真的会和他共度一生吗?他真的能得到我家庭的认可吗?

这些问题我都没想好。

只是那一刻,风掀起他额前的头发,我感受到他遥远而深邃的视线,忽然就想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这世界忙忙碌碌,许多人分分合合,又在人群里散去。

我想,我应该也可以,不用去顾虑那么久远的问题吧,没准我们走到一半,就会因为各种琐事放开彼此的手。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苏厌竟然没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在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之后,什么也没说,兀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一定要幸福。”

“我回监狱了。”他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闻厉,停在我脸上,“半年快到了,你记得找时间去梁医生那里。”

9

苏厌没有反对,我却沉静下来。

那些荷尔蒙刺激性的心动渐渐平息,我开始审视起和他的这段感情。

我们真的有必要进行下去吗?

他……值得我与父母展开战争吗?

我和他在一起,未来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想了很多很多,脑子里走了无数条可能的支线,和他在客厅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

天边亮起曙光,我终于想清楚,喊他:“闻厉。”

“嗯。”他答应一声,眼皮颤抖着看向我,眼眶泛红,似乎很害怕我开口。

我抿了抿唇,挪开眼睛,问他:“你为什么坐牢?”

他眼神暗了暗,过了好半天才回:“……故意伤人。”

我:“具体事件。”

他不说话了,长久地沉默。

我等了很久。

最后告诉他:“你不说,我们就分手。”

他没说。

一直到我离开沙发,把他的行李收拾好,丢出门外,他难过地看着我,但始终没有开口。

就这样,这段感情被画上句号。

他从我家离开,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的微信上还是会每天收到他的钱,数额越来越大。

我仍旧没领。

但也没有删掉他的微信。

期间我再次问过他坐牢的原因,但他都缄默不言。

于是我们也没有后续。

去梁医生那里做治疗的时候,我跟她聊起过闻厉,我问她为什么他会这样,是因为他觉得坐牢的原因说出来之后,我们一定没有未来吗?

可是,我父母兄长都健在,家里也没有哪个亲戚被人伤害。

我想不到他为什么沉默的原因。

在我心里,他不像是那种会冲动行事的人。

直觉告诉我,他有隐情。

梁医生递给我一瓶温牛奶,替我做检查:“有他自己的苦衷吧,每个人心里总有些秘密不愿意对外人说。”

“可是……”我眉头紧蹙,手里的牛奶盒被捏扁了一点,“他如果不说,我怎么能有勇气和他在一起。”

梁医生道:“你既然觉得他有隐情,为什么不更信任他一些呢。”

“即便他有秘密,这并不影响你们在一起呀。”

她说完,放下手里的医疗影像,起身在柜子里翻找,拿出两瓶药给我服下:“你最近情况有些不太稳定,应该是受了他刺激的影响。以后每两个月来我这儿一趟吧。”

“嗯。”我点头,吞下药片。

我从十四岁那年起就需要定期来医院复查和服用药物,我脑子里有块地方长了颗囊肿,不方便动手术,只能药物长期治疗维持稳定。

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定期来治疗就好。

10

遇见闻厉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整整一年没看到他了。

这一年里,他每天都会给我转账,却始终不肯与我坦白。

这场合作其实对我们公司来说并不算重要,他的业务需求并不大,但他给的让利很多,比历来的公司都要高。

唯一的要求就是,指定我去。

于是已经身为总监的我还是带着两个组员赴约。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其实是惊喜的。

她被公司指定去见个大客户,抬眼分手1年的前男友坐在面前

他用这种方式与我见面。

是不是说明……他终于想通,要与我坦白?

合作谈完,他提出顺路送我回去。

我没拒绝,车上,他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叙旧。

良久,似乎鼓足了勇气问我:“暖暖,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我现在有很多钱了。”他说,“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婚前协议,只要我们离婚,不管什么原因,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

他的诚意可见一斑。

于是我再次问他:“你为什么入狱?”

我以为这一次我能听到他的回答。

可是问题问出去后,依旧是良久的沉默。

耳畔风声呼啸,已经又是一个冬季,雪花洋洋洒洒飘向大地,覆盖在树枝上。

时间过了很久,车子驶过一片又一片的雪白。

车厢内却没有再次响起闻厉的声音。

我听见自己死心的声音。

我叫停了车,独自走进风雪里:“闻厉,我们再也别见了。”

我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

似乎是他的手捏住门把手发出的声音。

他没有叫住我。

我们短暂地重逢,又再次分别。

他仍旧雷打不动地向我的微信转账,我又最后问了他一遍,依旧没得到回答后,我拉黑了他。

我们再也没见过。

两年后,我在父母催促下结婚。

对象是相亲认识的,长相端正,品行端正,为人很温和,没有犯罪前科,是温柔却有力量的人。

我们之间没有荷尔蒙作祟的爱情,但足够的成熟与稳重给足了对方安全感,我们很快便走入婚姻殿堂。

结婚那天,我看到了闻厉。

他出现在婚礼现场,站在人群末端,仍旧一身黑衣,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却悄然划过一片泪痕。

在我和丈夫亲吻时,他转身离去。

我再也没见过他。

婚后第三年,我和丈夫有了小孩,孩子很乖,丈夫也对我很好。

日子平平淡淡,却很温馨幸福。

我渐渐不再想起闻厉,脑子里的肿囊也有了好转,一年才见一次梁医生。

但有些奇怪的是,我的病情好转起来,她却有些似乎不太高兴。

她总是看着我的大脑影发呆,而后轻微地叹出一口气。

我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并不开心,她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没事,家里最近发生了一点小事。”

我也便作罢。

跟她道了谢,服药出门。

丈夫和女儿在门外等我,女儿已经五岁,扎了两个羊角辫,眉眼像我,脾气像她父亲。

今天是周末,我们约定一起去河边踏春。

河边的樱花开得正好,粉嫩嫩一片,花瓣随风飘落,一地的浪漫。

丈夫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牵着女儿。

我们一家三口在河边照了许多照片。

回到家后,我挑选图片发朋友圈时,在一张照片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影。

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大半个身子隐藏在绿叶后,只露出冷白的皮肤。

我认出这是闻厉。

想了想,把那张照片点了删除。

闻厉番外

我叫闻厉,在我三岁那年,隔壁梅阿姨生了一个女儿,叫苏暖暖。

苏暖暖一点儿也不暖,甚至有些吵闹,总是哭啼啼的,我在家都能听见她的哭嚎声。

但很奇怪,只要我抱她,她立马就不哭了,盯着我咯咯咯咯地笑。

好像一只小母鸡。

再大些的时候,她学会了走路,就总是跑来我家,爬上我的书桌,踩在我的作业本上,哥哥哥哥地叫我。

我感觉我像老母鸡。

我纠正她,说我不是她哥哥。她哥哥叫苏厌,比我小一岁。

她就瞪着葡萄似的眼睛看着我,郑重地点点头。

结果隔天又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

我纠正了好几回也不见成效,索性随她去了。

苏暖暖人小鬼大,幼儿园就说长大要嫁给我。

结果这个小丫头太花心,刚说要嫁给我,隔天就收了别的小朋友的糖,说给他当二姨太。

我听闻这个消息,拿压岁钱买了一大罐奶糖给她。

她又改口,说只给我一个人当媳妇。

后来我上了高中,她也上了初中。

她好像真的开始懂什么叫喜欢了,看到我时总是脸红,也不肯再叫我哥哥,而是喊我闻厉。

她放学要比我早一些,总是来我学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

她是个小醋精,看到别的女生跟我打招呼都能气呼呼地不理我。每次都要我拿压岁钱买点小礼物哄她,才消气。

到后面,我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为了骗我的压岁钱才故意生气的?

不过,反正她将来要嫁给我,那我以后的钱都是要给她花的,提前给她也没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岁月悠长,我们一起长大,然后一起变老。

老了之后,她花白了头,我也掉光了牙齿,我们都走不了远路了,就一起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看日落、看星星。

我想,有她的一生,是很长、很好的一生。

但在那天,这一切都像泡沫一样,破碎了。

那天是我生日,暖暖发短信给我,神秘兮兮地说,要给我带一个很特别的礼物。

让我一定要等她来了之后才能吹蜡烛。

我回了个好,叫她早点来。

但我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她来。

我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状态。我们两家人都慌忙出去找她。

最后我在东街的巷子里找到了她。

她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一个劲地哭,边哭边起身跑开。可她太紧张,跑两步又摔倒,膝盖擦破皮,流出血来。

我快疯了。

飞奔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用外套包住。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大脑轰地一声,发生了一场大爆炸。

我往巷子里看,里面躺着一个肥壮的躯体。那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他甩过来一个酒瓶,骂骂咧咧道:“妈的!再哭老子弄死你!”

暖暖闻言,眼神惊恐,拼命往我怀里钻:“哥哥,哥哥!……我要死了,你快带我回家!”

她很久没有叫我哥哥了。

整个人害怕得骨头都在颤抖。

我想安慰她,叫她别怕,可是我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感觉到自己骨头都在颤抖。

我把暖暖放到一旁,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她等我一会儿。然后拿起地上的酒瓶,摔裂头部,朝男人走去。

一声尖叫划破小巷的夜空。

我感觉到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在我的脸上。

那人痛醒过来,与我扭打在一起。

我又刺了他很多下。

最终,他倒在巷子里。

父母不知道何时赶来,叫了救护车。

那年冬至将近,第二天下了一场大雪。

我第一次进法院,法官严肃地宣判我的罪行。

男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医生判定为植物人。

我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苏厌来看过我,他说暖暖情况不太好,有自杀倾向,他们带她去进行了催眠治疗。

她忘掉了那段记忆,也忘了我。

我有点难过。

但更多的是开心。

她能继续快乐地过下去就好,不用记得我。

第八年的时候,苏厌竟然来我的监狱当了狱警。

他说暖暖现在的情况很好,上了大学,性格开朗活泼,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经常给我带暖暖的照片来。

她已经长大了,跟想象中一样,很漂亮,很可爱,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甜得像蜜一样。

第十年的时候,苏厌问我,想不想去看看暖暖。

我点头,跟他约定好,以他朋友的身份去,假装借住在暖暖家。

她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开了门,身子探出来,笑眯眯地盯着我,说一些不着边际地话。

她真是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我在她家住了下来,那段时间,我真的好开心。

几次我都恍惚以为,那是我们的婚后生活。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甚至也许连小孩都有了。

我没想到,暖暖竟然又喜欢上了我。

我激动不已,觉得自己这一生颠沛流离,与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可她却非要问我,为什么入狱。

我没办法告诉她。

她现在情绪仍旧不稳定,需要定期去医院接受一次治疗,服用药物,才能彻底把那段痛苦的记忆扼杀在脑海里。

苏厌也告诉我,自从我出现后,她需要去医院的次数多了起来。

虽然她没有记起那段记忆,但我的存在潜意识唤醒了她脑海里的意识。

倘若我真的告诉她,她一定会想起那段记忆。

说不定又会想不开。

我只能放开她。

可是我又放不下。

我想,她也许是觉得我坐了十年牢,连工作都找不到,将来和我结婚没有保障。

于是我开始拼命赚钱。

一年后,我以极低的利润与她所在的公司谈合作,只是想找个理由见她一面,顺便告诉她,我有能力。

可以给她未来。

我看到她眼睛里闪烁希冀的光。

她又问我,我为什么入狱。

我沉默不言。

她终于对我死心,彻底离开了我。

这一次,她没有再给我机会,拉黑了我的微信。

两年后,她结婚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对她也体贴温柔。

我想,他应该会对她很好。她会拥有幸福的余生。

可我却落下泪来。

再后来,她有了小孩。我看到她生产的样子,大汗淋漓,整个人从产房出来时,脸色苍白得要命,仿若从黄泉里走了一遭。

她的丈夫默默握紧她的手,心疼地红了眼眶。

医院走廊的风很大,阳光四溢,斜斜地照进走廊。我置身光亮中,看到她嘴角幸福的笑容,也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我这一生,好像都被苏暖暖牵住了。

从我三岁起,她就牢牢地刻在了我的血液里,爱她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像呼吸空气一样,成为习惯和必需。

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

我住在她家附近,经常能看到她。

偶尔我也会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她在公园散步,和女儿嬉闹,拨弄头顶的樱花。

我想,这样就很好。

我一直在她身边,她也幸福快乐。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一生。(原标题:《初恋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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