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创作要在什么上面下功夫(乃文艺创作的必由之路)
家乡皖西南,第二故乡武汉,南方的很多地方,都在下雪。我没有关注天气预报,而是微信朋友圈告诉我,南方在下雪。
安徽某出版社的某总编家里的猫在叫春;武汉东湖边的花儿抽了新枝。虽然通过微信朋友圈,我能嗅到南方雪的味道,清凉,纯净。但是,我也能闻到春讯,奔放的,婉约的,迫不及待的,姗姗来迟的……。清晨晨练时,我分明感觉到地气一点点升了上来。
今天是春节假期后上班的第一天,老同事林先生到办公室串门。寒暄一番后,他聊起他的父亲。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责任田到户的第一年,他父亲的工厂倒闭,不得不回乡种田。村里人谁也没有料到,一位脱离农村二十多年的小秀才竟然一举夺得全村亩产状元。我问:“令尊大人有文化吧?”他答:“高小毕业,有点文化。但是,父亲爱看古书。”他说,后来问过父亲怎么得的亩产状元,父亲说,诀窍全在古书里。
林先生的讲述,让我回想起年少时在家种田的情景。老辈子说,要想亩产高,一是深翻田,二是选好种,三是密疏得当。记得老人说,除了选种,深耕细作是关键。
由此,我又联想到当下中国的文坛,“快餐”当道,精品实属稀罕。窃以为,问题就出在“选种”和缺少“深耕细作”这两个环节上。“选种”,即你在传承和弘扬什么,这个问题解决不好,站位和立意就偏了,纵使你的创作技巧如何花哨,文章都是立不住的。因为你脱离了历史,脱离了民族文化,你和读者无法在灵魂上达到可能的默契。
站位和立意解决了,接下来的问题全赖于“深耕细作”。深耕细作表面的意思是,在栽种种子的时候,需要深深的挖土耕地,以使种子能深卧在土壤里,有更充分的养分。同时,更要精心培育,细致地对待它们。做文字工作也是这样,要让自己深深地浸润在民族文化之中,受其熏陶,在民族文化里汲取营养。同时,既要精心培育自己对语言文字的兴趣,还要刻苦钻研文字表达的技巧。文字是值得我们珍惜的,要像对待情人一般,要有一颗赤子之心,既要虔诚,更要执著。一个朝秦暮楚心无定律的人是很难写出好文章的。
林语堂先生在《文字不好无妨 人不可不做好》一文中曾写到:“……但是在下还有一句话。我劝诸位不要做文人,因为做文人非遭同行臭骂不可,但是有人性好文学,总要掉弄文墨。既做文人,而不预备成为文妓,就只有一道:就是带一点丈夫气,说自己胸中的话,不要取媚于世,这样身分自会高。要有点胆量,独抒己见,不随波逐流,就是文人的身分。所言是真知灼见的话,所见是高人一等之理,所写是优美动人的文,独往独来,存真保诚,有气骨,有识见,有操守,这样的文人是做得的。”
试想“所言是真知灼见的话,所见是高人一等之理,所写是优美动人的文”,这样的文人是如何做得的?如果不懂“选种”,不能耽于“深耕细作”,怎么可能做到“独往独来,存真保诚,有气骨,有识见,有操守”呢?
日月是好的,四季也是好的。所有的不好,皆出自我们的心境。急躁,烦恼,郁闷,彷徨悲观以及急功近利,这些与日月变换,与四季交替并无实质性联系,纯属我们内心滋生出的情绪。你看,南方的雪还在下,那是一场没有下完的冬雪,可是,春天该长出的绿意,并不会因为一场雪落而停止。
记得一九八六年底,陆文夫先生针对当时的文学思潮,写过一篇文章,谓《创新》。他说:“于是,关心文学发展,希望新潮长流的人便有些担心,有点意见。主要的意见似乎有三:一是某些论述故作惊人之语,绝对化,排它性强;二是有些作品存心要引人注意,包括使人看不懂、读不通在内;三是有些作品不关心现代生活,而关心蛮荒与落后。”三十多年前,陆先生的三点意见,恰是我对当下中国文坛的担心。
陆文夫先生说:“寂寞一点儿就算了吧,寂寞的本身也是一种美,只要心里的火尚未熄灭,外间的寂静倒是为创作提供了很好的条件,艺术的天才往往是在寂寞中诞生的。”是啊,“深耕细作”哪有不寂寞的呢?
所以,我奉劝那些有志于文字表达并立志把文字表达当作自己毕生事业的朋友,少去关注什么“热点”,沉下心来,耐住寂寞,“深耕细作”。否则,我也奉劝你尽快“弃暗投明”。文字,不接受浮躁;读者,也不会接纳喧哗。文学如此,其它门类的艺术,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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