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人对莎士比亚的评价(那些不为人知的引用和借鉴如何成就了莎士比亚)
作者:傅光明编者按:,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不同人对莎士比亚的评价?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不同人对莎士比亚的评价
作者:傅光明
编者按:
毋庸置疑,莎士比亚在英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享有崇高的地位。但莎翁作品借鉴他人作品或民间传说的例子不胜枚举,甚至可以极端地说,一部莎士比亚戏剧史就是一段借鉴或模仿史,他的剧作甚至对“原创”进行了重新定义。日前,文学研究者傅光明在其新书《莎剧的黑历史——莎士比亚戏剧的“原型故事”之旅》中,详述了伟大的剧作家莎士比亚在创作过程中许多不为人知的“引用”和“借鉴”——通过故事主题、人物形象、情节构架及语言方式等方面,让读者领略到:尽管伴随的争议不断,甚至受到过像托尔斯泰这样的文学巨匠对他的质疑,莎士比亚依然是一位具有非凡创造力的作家。他集聚各文本之上的天才般的创造力,成就了莎剧的经典与不朽。
与其说傅光明是为了厘清莎士比亚的借鉴史,不如说作者意欲通过此书探求莎剧对这些已有文本和传说的超越。作者为我们所作的文本细读和比较,证明了那些曾在欧洲大陆或海岛流传的故事,只有当它们被莎士比亚的艺术匠心打磨后,被他的才华浸染后,才化为了人类历史上不朽的经典名著。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讲,与其说是这些故事原型成就了莎剧,毋宁说是莎剧让这些久远的故事获得了“当下”的生命力,以至于我们今天还能通过莎剧记住它们,记住它们闪耀着的人性之光。
诚然,如学者熊辉在为该书作的序言中指出,莎士比亚借鉴再创作的现象,并非莎研的新鲜话题,但国内在此之前并无专门对此加以考察,因此无法让读者完整把握莎翁戏剧全貌,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有鉴于此,我们对该书部分内容进行了摘编整理,以飨读者。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真在维罗纳发生过吗?
莎士比亚让剧情说明人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正剧开场之前说的全剧第一句话是:“故事发生在如诗如画的维罗纳。”维罗纳被誉为意大利最古老、最美丽和最荣耀的城市之一,其拉丁语的意思就是“高雅之城”,2000年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遗产名录。然而,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抵不过一部戏剧的神奇魔力和永恒,那就是莎士比亚在16世纪末创作的经典爱情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仅仅因为这里是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文学故乡”。戏中罗密欧对朱丽叶的“阳台求爱”一场戏,令无数渴望爱情恒久的年轻男女刻骨铭心,也因此,现在维罗纳城内的朱丽叶故居及阳台,每年都能吸引数以百计的游客前来膜拜。
除此,还有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维罗纳每年都会收到五千封左右只在信封上注明“意大利维罗纳朱丽叶收”字样的来自世界各地写给朱丽叶的信。上世纪80年代初,维罗纳成立了一个由十余名志愿者组成的“朱丽叶俱乐部”,专门负责替朱丽叶给那些渴望、守望和相信爱情的人们信心,还设立最佳来信奖并于每年的2月14日情人节举行颁奖礼。
如果追本溯源,可以在公元5世纪的希腊传奇小说《以弗所传奇》中找到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源头,它第一次写到以服用安眠药的方式逃避一桩不情愿的婚姻。1476年,那不勒斯印行了意大利诗人马萨丘·萨勒尼塔诺的第二部《故事集》,其中的第三十三个故事题为《马里奥托与尼亚诺扎》,讲女主人公“疑似死亡的昏睡”及其“假戏真唱的葬礼”,同男主角没能及时从修道士那里得到情人尚在人间的消息,糅合在一起,但叙事并未涉及两个结下世仇的家族。而且,故事的发生地是在锡耶纳,而非维罗纳。
1554年,在意大利小说家马泰奥·班戴洛的那本著名的《短篇小说集》中,出现了以此为素材的《罗梅乌斯与茱丽塔》,最主要是增加了奶妈这个朴实、忠实而诙谐的人物形象。同时,窗口阳台的情景、绳梯等也都第一次出现。故事的结尾,茱丽塔从坟墓中醒来与罗梅乌斯有一段简短的交流。1559年,法国作家皮埃尔·鲍埃斯杜从这部小说集中选取了六篇小说翻译成法语,出版了《悲剧故事集》一书,其中第三篇是关于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法译本不仅增加了卖药人这个角色,还把故事的结尾改为:罗密欧在朱丽叶醒来前死去,朱丽叶用罗密欧的短刀自杀。
这篇法译小说又成为1562年出版的英格兰诗人亚瑟·布鲁克叙事长诗《罗梅乌斯与朱丽叶的悲剧史》的直接来源。因布鲁克在序言中提到曾看过一部同样情节的舞台剧,便有人猜测莎士比亚是否看过这部戏并进行了借鉴。
有趣的是,1594年,意大利作家科尔泰出版《维罗纳的故事》一书,认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相爱殉情的故事,是1303年发生在维罗纳的真人真事。但在此之前,从未有维罗纳这座城市的编年史作者提及此事。
福斯塔夫何以成为莎翁笔下最具标签性的喜剧人物?
时至今日,几乎可以这么说,凡对莎士比亚戏剧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福斯塔夫是莎翁笔下最具标签性的喜剧人物之一,常与丹麦王子哈姆雷特和威尼斯商人夏洛克一起,并称莎剧三大最复杂的人物形象。
福斯塔夫是莎士比亚最著名历史剧《亨利四世》中最迷人的喜剧角色,而坎普,这位伊丽莎白时代擅长喜剧,尤其是粗俗的丑角表演的演员、舞者,作为莎士比亚早期喜剧最早、也是最著名的演员之一,他的名字是与包括福斯塔夫在内的几个丑角紧密相连的。这也验证了中国戏行里的一句老话:“千旦易得,一丑难求。”
据说,伊丽莎白女王为《亨利四世》中的福斯塔夫深深着迷,并表示很乐意在一部新戏里看这个“老坏蛋”如何谈情说爱。她的勋爵表弟为了讨女王表姐的欢心,命令莎士比亚在三周内,必须写出一部福斯塔夫“谈情说爱”的新戏。
三个礼拜之后,莎士比亚的奉命之作——欢快的五幕戏剧《温莎的快乐夫人们》完稿,剧团迅速排练。4月23日,该剧在女王行宫温莎堡举行首演。顺便提一句,朱生豪把该剧译为《温莎的风流娘们》,不仅不忠于原文,且极易令人产生歧义的联想。
不知是否跟女王对福斯塔夫的青睐有关,坎普的成功及剧团的影响力在1598年达到顶峰。作为剧团台柱子,他的声望远比编剧莎士比亚更大。毫不夸张地说,那时的伦敦人,尤其生活在底层喜欢看戏的人,可能有不知道莎士比亚的,但对坎普则无人不晓。更令奉莎剧为经典的后人难以想象的是,在莎士比亚成为“内务大臣剧团”的头牌编剧之前,剧团的摇钱树是以跳吉格舞出名的坎普。哪怕莎士比亚心有不甘,他也只能遵循“坎普法则”——这就是那一时期的莎剧,无论是《无事生非》《罗密欧与朱丽叶》《爱的徒劳》《威尼斯商人》《仲夏夜之梦》中,都有一系列丑角是为坎普量身定制的,尽管从戏剧结构来看,这些人物显得那么画蛇添足。
尽管莎士比亚可能早就十二分讨厌坎普,但他明白剧团搞商演,只有挣到钱才有利可图。不过最终,在“环球剧场”落成开张之前,坎普离开了。迄今没有任何材料显示他究竟是为何离开的。有一种说法是莎士比亚把他给挤兑走了。尽管在《亨利四世》(下)演出结束前,福斯塔夫还在向观众信誓旦旦地承诺,《亨利五世》将很快上演。结果在 “环球剧场”开幕的第一场《亨利五世》中,福斯塔夫这个人物便消失不见了。至少从剧本的角度可以分析出,莎士比亚把福斯塔夫给“赶走”了。
十分诡异的是,坎普的离去竟与福斯塔夫在《亨利四世》中的结局颇为相似。第五幕,福斯塔夫满心以为,在他曾整日陪伴的情同父子的昔日酒友哈尔王子当上新国王亨利五世后,他终于可以鸡犬升天了。没想到,他换来的是亨利五世一顿绝情的犀利嘲讽:“我不认识你,老头儿!开始祷告把,白头发长在一个傻瓜和小丑的脑袋上,有多不相称!这样一个人在我梦里好久了,狂吃暴饮、浑身臃肿,那么老,那么恶俗。但我一觉醒来,便瞧不起自己的梦了!”情同此理,这样的坎普,对年轻的莎士比亚来说不也始终是一个在梦里游荡的恶俗之人吗?
1599年,对莎士比亚的戏剧写作而言是一个分水岭,至少他写戏的时候,不会再被坎普这个丑角束缚手脚了。他的戏剧里仍然有丑角,但这个丑角再不是《威尼斯商人》和《仲夏夜之梦》中的闹丑,而是《第十二夜》和《皆大欢喜》里的喜丑,等到《哈姆雷特》和《李尔王》中,则变成了具有戏剧力的悲丑。从演员的角度来说,“环球剧场”落成之后,英国的戏剧才真正步入莎士比亚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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