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中产家庭(资本邪恶官商勾结)

去年年底,一部高分美剧《成瘾剂量》上映,豆瓣评分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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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期,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纪实文学《梦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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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去年,一部纪实作品《Empire of Pain》在美国出版,并入选当年Goodreads历史&传记类最佳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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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部作品都讲述了同一件事:美国阿片类药物泛滥。

在美国,阿片类药物滥用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每年都会造成上万美国人死亡,自2000年以来,滥用阿片类药物已经在全美导致了超过47万人死亡。

除此之外,阿片类药物滥用还导致很多人开始对海洛因上瘾,在2011年,这个数字已经达到62万。

在很多人的传统认知里,只有穷人和少数族裔才会成为瘾君子,但在由阿片类药物滥用导致的海洛因成瘾的人群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白人中产阶级,其中不乏大学生、律师、护士、橄榄球运动员。

为什么美国会出现阿片类药物滥用?这种药的滥用又为什么会导致海洛因成瘾?

前段时间我看完了《梦瘾》和《成瘾剂量》,这背后的真相让我震惊,两部纪实作品所反映的现实简直比小说和电视剧还要离奇。

在邪恶的资本和失灵的监管的“合谋”下,“合法毒品”进入了美国主流社会。在利益驱动下,一些药剂师、私人诊所医生、药贩子加入了这场合谋,他们将阿片类药物当做灵丹妙药大剂量地开给患者,打通了“毒品”和用户的最后一公里。

来自墨西哥的毒贩嗅到了阿片类药物泛滥带来的全新商机,将墨西哥的廉价海洛因偷运到美国,再带到全国的数十个城市。

在“合法毒品”和非法毒品的共同作用下,阿片类药物和海洛因成瘾问题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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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端要追溯到一种化学物质——吗啡分子。它是所有阿片类药物的基本成分。吗啡分子有天使和魔鬼两副面孔,既被用于现代手术,挽救了无数生命,也让无数人上瘾。

19世纪初,德国药剂师从鸦片中分离出了吗啡,与普通鸦片相比,吗啡更强效,更能抑制疼痛。19世纪中后期开始,含有吗啡和鸦片的专利药被当作奇效药出售,比如,鸦片成为一种舒缓糖浆的活性成分,用来让儿童平静下来。

1874年,伦敦一位医生合成了一种强效止痛药二乙酰吗啡,这就是最早合成的海洛因。1898年,德国拜耳实验室将海洛因制成药物,开始规模化生产。

海洛因药片逐渐被用于治疗咳嗽、呼吸系统疾病、痛经,以及止泻、缓解疼痛。医生宣称这种药很安全,不会上瘾,但实际上却有越来越多人开始上瘾。美国在1914年通过了一项法律来管制阿片类药物。

阿片类药物中的吗啡分子之所以让人上瘾,是因为它能与人类大脑和脊椎中的mu-阿片受体结合,创造强烈的快感,但快感过去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剧烈的情绪崩溃,陷入情绪低谷时人会渴望再一次获得强烈快感,于是就导致了上瘾。

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由于人们见识到了阿片类药物的致瘾效果,因此这类药受到了严格管控。医生十分警惕,药品发放十分吝啬。在病痛中疼得打滚的垂死病人即便只想得到小剂量的阿片制剂,也需要好几个医生签字。

然而到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事情开始发生变化。先是阿片类药物被用来治疗绝症患者。接着,有研究者提出,阿片类药物不仅可以治疗癌症和术后患者,还应该用来治疗那些长期存在的疼痛。

1986年,一篇医学文章表示,阿片类药物并不天生具有成瘾性,是否上瘾取决于使用者本人。这篇文章撼动了人们关于阿片类药物只能有限使用的共识,从那时起,一个观点渐渐形成——阿片类药物不仅可以开给癌症患者,还可以开给深受慢性疼痛困扰的患者。

1996年,美国疼痛学会开始推广一个口号“疼痛是第五大生命体征”,并建议医生应该把疼痛和脉搏、血压、体温、呼吸这4个生命体征一样对待。

很快,风向就彻底改变了,医生对阿片类药物的态度从警惕变成了推崇,他们被教导这些药不会致瘾,被敦促开这些药来治疗疼痛。病人的疼痛受到了极大重视,疼痛量表被发明出来,医院里的患者被要求使用从0到10的数字来量化他们的疼痛,从而获得相应的疼痛治疗。1990年代中期,一种积极使用阿片类药物的文化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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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治疗革命之后,一家名为“普渡制药”的公司嗅到了商机,并在1996年顺势推出了阿片类处方止痛药奥施康定。奥施康定中只含有一种药物成分——羟考酮,从分子上看,羟考酮与海洛因极为相似。上市后没多久,奥施康定的销量便节节攀升。

对奥施康定的成功做出最大贡献的,是经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的一张标签,这张标签声称奥施康定比其他羟考酮药品滥用的可能性更低。同类药物从没有得到FDA许可发布这样的声明,这让奥施康定成为了阿片类药物中的佼佼者。

除此之外,在向医生推销药品时,普渡公司还大力宣传奥施康定“几乎没有任何风险”,他们宣称只有不到1%的疼痛患者会对它上瘾,因此推荐医生放心地给各种疼痛患者以及在运动中受伤的患者开这种药。

根据普渡制药的说辞,奥施康定之所以不会使人上瘾,是因为它采用了先进的缓释配方,会在几小时内缓慢地将药物送入人的血液中,这样就不会让服药者感受到陡然的快感和情绪低落,他们就不会对药物产生极大渴望。

这样的宣传让很多医生都以为,有效治疗疼痛而又不会导致上瘾的灵丹妙药终于被发明出来了。要到将近10年以后公众才会知道,普渡公司撒下了弥天大谎。而FDA批准的标签,也可能是通过灰色途径获得的,因为当初负责对奥施康定进行审查的柯蒂斯·赖特不久后便离开FDA,去了普渡任职,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普渡是否早就买通了赖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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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对药物进行美化,普渡制药在推销方式上也玩起了新花样。

他们动用数量庞大的销售人员,让他们频繁地拜访医生、护士、药剂师乃至疗养院。普渡经常举办疼痛管理和演讲培训研讨会,在会上为奥施康定做推销。它还资助了不少医学机构,并常常以机构的名义在度假胜地举办医学议题研讨会。在这些研讨会上,普渡不仅会借专家之口推销奥施康定,还会用高尔夫、水疗和美食来拉拢医生。普渡还为促进疼痛治疗的多个学会和网站提供资助,而这些学会则向消费者提供包括奥施康定在内的疼痛治疗方案。

疯狂推销成效显著。在它上市一年后,也就是1997年,为慢性疼痛而开的奥施康定处方达到了67万份,而在仅仅5年后,这个数字就达到了620万份,翻了近10倍。奥施康定的销量每年都超过了普渡的销售目标,2001年的年销售额超过了10亿美元。

很多人刚使用它没多久就上瘾了,于是他们要求医生再多开一点。在过去,患者如果要求医生加大剂量,往往说明某种药不起作用。但普渡制药却宣扬一种相反的观点,认为患者要求加大剂量只说明医生之前开的剂量不足,并建议医生大胆地增加药物剂量。在这样的观点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医生开始放心地开出更多奥施康定。在它上市10年后,已经有了610万人滥用这种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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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施康定的流行不仅让普渡制药赚得盆满钵满,也让无数医生和药贩子赚了很多钱。

俄亥俄州的朴茨茅斯市是美国的药丸工厂之都。所谓“药丸工厂”,就是只配备一名医生的止痛诊所,这名医生每天只有一项工作,就是为数百人开处方、发止痛药丸。

大卫·普罗克特医生位于肯塔基州南岸的诊所被认为是第一家药丸工厂。普罗克特是一名加拿大人,1979年开始独立行医。

彼时的朴茨茅斯正在慢慢崩溃,这是一个工业城镇,曾经,全美最大的鞋带制造商、7家鞋厂、一家砖厂、一家铸造厂以及一家钢铁公司为城市里的居民提供了充足的工作岗位,人们多年来一直在这些工厂里子承父业。但全球化竞争让这里的工厂倒闭的倒闭、搬迁的搬迁,几千个工作岗位随之流失,这座城市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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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的人没有生活来源,纷纷申请残疾或者工伤赔偿,其中有些人是合法的伤病或残疾,但有些则不是。不过,只要有医生的诊断,没有伤病的人也可以申请到赔偿。而普罗克特则是个十分乐意为当地人开出伤残证明的医生,这让他在当地很受欢迎,人们都找他看病。

当医学界还在为如何使用阿片类药物治疗疼痛展开激烈争论的时候,普罗克特已经开始积极为他的患者开出这种药了。1996年奥施康定上市之后,他立即开始大批量地开出奥施康定处方。

他的诊所总是人满为患,但只有少数人是真正来看伤病的,其余人都在假装疼痛骗取处方,医生则佯装不知情。

普罗克特通过开处方赚了很多钱,开止痛诊所成了可行的生财之道。于是,当地的医生纷纷效仿普罗克特开起诊所。

他们还流向对药丸需求旺盛的其他地方,一些医生先在别人的诊所工作,然后再租个房子自立门户。还有一些人自己不是医生,就雇佣一位有缉毒署许可证、可以开二类麻醉药品处方的医生,也开起了止痛诊所。

药丸工厂遍地开花,甚至连曾经的毒贩也加入了这一行。朴茨茅斯就是这样发展成药丸工厂之都的,有段时间,每1800个居民就有一个药丸工厂。

药丸工厂之外,贩卖奥施康定的黑市也形成起来。像奥施康定这样的联邦政府第二类管制药物的处方,只能每个月由一位医生开给一位病人。对于一些药瘾重的人来说,医生每个月开的药根本不够吃,于是他们不得不通过其他途径买药。黑市就在这种需求的推动下形成了。

某些州有处方监控系统,系统上能看到病人在本州内已经开过多少奥施康定,有了这种监控,一个人能开到的药有限。为了获得更多药片,一些药贩子不得不到其他州去,佛罗里达是最受他们欢迎的地方,因为那里没有处方监控系统,药贩子想开多少就能开多少。

朴茨茅斯的瘾君子玛丽·安·亨森是个很有头脑的药贩子。她买下了一个腰部扭伤的人的核磁共振结果,将它扫描进电脑,改掉上面的名字,再招募一群街头瘾君子,让他们带着写有自己名字的核磁共振结果去看医生、开止痛药处方。她会将一半的药给瘾君子作报酬,而剩下的一半则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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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一次处方会开一个月的药量,价格在800-1200美金之间,加上诊费250美金,开药的总成本不超过1500美金,而这些药转手便可在黑市卖到1万美金,她赚到的可以说是暴利。

实际情况则比这更夸张,因为她连药费都无需付,只要付250美金的诊费。医疗补助卡在这里帮了大忙,这张卡通过医疗补助计划提供医疗保险,保险会为医生认为是被保险人需要的药品买单。而持有医疗补助卡的人,要么是靠州政府福利生活,要么是靠社保补助金(SSI)生活,他们每月只需要付3美金医疗补助金,就可以获得价值上千美金的药。

阿巴拉契亚地区的一些穷人发现医疗补助卡可以这么用,于是便把它当成了生财的手段,他们年纪轻轻就不工作,开始领社保补助金支票,并获得随附的那张州医疗补助卡,接着他们去开处方、拿药,再把这些药卖出去。奥施康定日益成为当地贫困家庭的一门生意。

在1990年代末之后的10年里,朴茨茅斯的奥施康定甚至可以当成货币使用。一些药贩子用药片买车、香水、手包、牛排、尿布、洗衣粉,甚至看牙医、找人安装有线电视,都是用药片支付。而想要获得药片却没有钱的瘾君子,则会到沃尔玛偷来药贩子所需的各种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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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普渡制药推广奥施康定的同时,来自墨西哥纳亚里特州铪利斯科小镇的毒贩,正把黑焦油海洛因散布到美国的多个城市。

奥施康定的滥用带来的一个副作用是在美国中上层白人中开辟了一个巨大的海洛因市场。黑市上奥施康定的价格被炒得很高,一些人买不起它便转向了更便宜的黑焦油海洛因,还有一些人听说黑焦油海洛因效果更强劲,便在朋友怂恿下尝试了一下,从此对海洛因上瘾。

少数来自墨西哥铪利斯科的毒贩发现了新的需求,于是他们跟随着奥施康定的步伐,不断开拓新市场。

这些来自铪利斯科的毒贩被警察称为“铪利斯科男孩”。与很多人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毒贩不同,铪利斯科男孩从不使用暴力,不同团伙之间从不为争地盘而打斗;他们的外表也不像影视剧里的毒贩那样凶神恶煞,他们衣着整洁,跟普通的司机、工人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批从铪利斯科来到美国的移民定居于洛杉矶圣费尔南多谷,他们在建筑、景观美化和餐馆里从事合法工作。到了1980年代初,少数几个家庭开始在大街上、公园里出售黑焦油海洛因,他们便是最早一批的铪利斯科男孩。

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洛杉矶是帮派活动聚集地,各帮派开始对街头毒贩征税,大约在这个时候,铪利斯科男孩便不再站在街头卖海洛因了,他们转移到了车上。

他们会给瘾君子一个电话号码,瘾君子只要拨通这个电话,就会被告知进行交易的地点和时间,同时,毒贩派的司机也会通过传呼机收到消息,知道何时到哪里等候客户,最终,客户会在司机的车里买到海洛因。

这种递送方式帮助铪利斯科男孩逃避了帮派的征税和伴随街头毒品交易而来的暴力,也让他们远离了警察的视线,还让客户获得了更安全、更便利的购买体验,吸引了很多客户。依靠递送方式上的创新,铪利斯科男孩把贩毒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铪利斯科男孩在洛杉矶取得的成功也在他们的家乡引起了巨大反响。在家乡,大多数人以种甘蔗为生,很贫穷。但那些去了洛杉矶的人无一不带着满箱满袋的衣服、礼物和现金回来,还建起了大房子。

外出打拼者的成功在邻居和亲戚中引起了不小反响,男孩们都渴望去洛杉矶。于是在同乡的带领下,越来越多铪利斯科年轻人来到美国从事海洛因生意。很多人一开始在亲戚和同乡手下做递送海洛因的司机,学会这套模式之后便依葫芦画瓢开起自己的海洛因“小店”。

不同的“小店”之间虽然会有竞争,但他们从不诉诸暴力,因为他们明白,暴力冲突一定会引来警察的注意,还会带来漫长的牢狱之灾。而且从铪利斯科来的每个人都互相认识,他们若在洛杉矶爆发暴力冲突,那他们老家的家人之间也会产生矛盾。因此,他们慢慢形成了一种默契:自己卖也允许别人卖。

当越来越多的铪利斯科男孩进入某个城市后,这个城市的竞争就变得异常激烈,刚开始毒贩会通过降价参与竞争,当利润薄到一定程度,一些毒贩就会离开原先的城市,开辟新的市场。

在1990年代,铪利斯科男孩便在美国经历过两次扩张。第一次是在1990年代初,他们从洛杉矶扩张到了夏威夷、波莫纳、安大略、波特兰、拉斯维加斯、盐湖城、丹佛等西部城市。第二次从1998年开始,他们跨过了密西西比河向东,进入孟菲斯、哥伦布、夏洛特、哥伦比亚、纳什维尔等东部城市。

一个被称为“神秘人”的毒贩在铪利斯科男孩的第二次扩张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他曾经在美国西部城市贩卖海洛因,后来经由一个瘾君子牵线来到了俄亥俄州哥伦布。在那里他发现,不远处的俄亥俄中部地区以及西弗吉尼亚州的一些城市,已经被一种成分类似海洛因的阿片类药物所驯服,这种药叫做奥施康定。对奥施康定上瘾的有很多住在城市郊区的富有的年轻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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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人敏锐地感知到,每一个奥施康定成瘾者都是黑焦油海洛因的未来客户,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黑焦油海洛因带到那些有着成千上万奥施康定成瘾者的城市。他紧跟奥施康定的发展扩张自己的地盘,赚得盆满钵满。

神秘人在东部发了财的消息在铪利斯科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一波又一波铪利斯科男孩紧跟他的步伐到东部发展自己的“小店”。

除了黑焦油海洛因,美国也有来自土耳其、阿富汗、东南亚以及墨西哥其他地方的海洛因。相比其他的海洛因,铪利斯科男孩的黑焦油海洛因优势明显:它的纯度高达80%,而街头毒贩的海洛因纯度大约只有12%。

铪利斯科男孩不仅提供的海洛因品质好,他们还极为重视服务和营销。用车递送海洛因是他们独特的售卖方式,吸引了很多追求安全和便利的客户。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提供送货上门服务,瘾君子买海洛因就像点披萨外卖一样方便。

铪利斯科男孩很重视维护客户,为了防止客户流失,他们会给暂时没钱付账的客户赊账;还会给老客户赠品;他们会做客户回访,如果客户抱怨某一次的货没有之前的好,他们就会在下次交易中多赠送一些作为补偿;一旦他们发现老客户好几天没有来买毒品,就会给老客户免费送上一剂,防止他们弃用。

为了招揽生意,他们还会使用折扣和促销,比如原本1剂15美金,但若买7剂则只要100美元;再比如,周一到周六天天都买的瘾君子,周日便可以得到一个免费的。

铪利斯科男孩早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很多毒贩零星被抓,警察也组织过大规模抓捕行动,捣毁一些较大的毒贩的供应网络。然而,想要彻底清除铪利斯科男孩,却几乎不可能。

在与警察交手的早年间,铪利斯科男孩就学会了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外出送货的司机往往只携带少量海洛因,而且他们身边都不带枪,这么一来,这些司机即便被抓也只会被视为无足轻重的毒贩,不会受到起诉,只会被驱逐出境。

警察很快便意识到,只抓捕司机根本没用。于是他们针对全美各地的海洛因窝点展开了几次大规模缉毒行动,2000年是“焦油坑行动”,6年后又展开了另一场范围差不多广的“黑金热行动”。

然而,两次大规模行动之后,铪利斯科男孩的海洛因窝点还是很快就卷土重来。因为在这些毒贩的老家,工作前途无望的年轻人都申请当司机,一波毒贩被抓,很快就会有一波新的劳动力补充上来。

5

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美国1亿慢性疼痛患者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用阿片类止痛药治疗,人们相信几乎没有人会对这类药物上瘾。2002年至2011年间,有2500万美国人出于非医疗目的服用处方药。涉及阿片类药物的过量死亡人数从1999年的每天10人,上升到2012年的每天48人。使用海洛因的人数在2007年是37.3万人,而到2011年已经达到62万人。阿片类药物正在伤害越来越多的人。

自21世纪初开始,最先发现问题的人开始与奥施康定抗争,比如2007年,在弗吉尼亚州西区担任美国联邦检察官一职的约翰·布朗利以“标示不实”的罪名对普渡制药提起刑事诉讼,他们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表明普渡制药故意宣传奥施康定几乎不会致瘾。最终普渡制药认下了“标识有误”的罪行,并支付了6.345亿美元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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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令人唏嘘的是,布朗利因为这件案子赌上了政治前途,他原本有望成为州检察长甚至州长候选人,但也许是在办理这件案子时得罪了司法部的人,他不久后就被联邦检察院解雇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片类药物滥用现象都没有引起广泛关注,直到2014年演员菲利普·西摩·霍夫曼死于毒品使用过量,这个问题才引发了全国性的关注。

普渡制药遭到了长达十几年的诉讼和调查,2020年10月23日,在历经多次谈判后,普渡制药承认了美国司法部的三项联邦控诉,并同意支付83亿美元的罚金达成和解协议。但普渡制药背后的萨克勒家族中没有一人受到指控,造成这场危机的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

这真应了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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