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最后的作品(张贤亮的最后作品)

一座城市的文化印记,

就是这座城市惊艳且鲜明的时代符号。

沿着银川贺兰山“诗词栈道”一路向东,

有一道历尽沧桑、千疮百孔

却巍然耸立的夯土城墙。

这里便是镇北堡西部影城。

苍凉古朴的堡子、

车马喧嚣的街市、

人声鼎沸的巷陌……

置身于镇北堡西部影城,

仿佛游弋在梦境与现实间,

剧情与场景一一对应,

不知自己身在剧中还是剧外。

从某种意义上说,

这里的一切,

与乡愁有关。

张贤亮最后的作品(张贤亮的最后作品)(1)

镇北堡影城已逐渐成为我国传统北方小城镇的缩影。

荒凉“有价”

冬日黄昏,凄清寂寥,淡淡的土香在黄昏中浮动飘散。影视城内,悄无声息,四处弥漫着荒凉与空旷,偶尔听到几声犬吠。

站在马缨花休闲中心门口,任振斌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僻静角落:“那里是张老师写《一亿六》的地方,一张简单的桌子和一把藤椅,每天从早写到晚,我们早已习惯了他秉灯夜烛,从不去打扰……”

任振斌眼前又浮现了那样的情景:张贤亮牵着狗,行走在黄昏的影视城里,脚步缓慢、轻盈。在任振斌的记忆中,那次黄昏中与“导师”的畅聊,让他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传统年画就是一块一块画版分色印刷出来的,这种工艺非常好,很有价值。”张贤亮的一席话,让任振斌心头一震,眼前浮现出的是家乡那些尘封多年的木刻版。就这样,任振斌在影视城落了脚,让木版年画再现古堡。

在任振斌看来,张贤亮对他这个毛头小伙,不仅给了发挥艺术禀赋的平台,更让他在思想与艺术的碰撞中收获幸福,他感到十分知足。

那时候,只要有好的想法,他就会给张贤亮发短信,张贤亮或回信点拨他,或让工作人员与他沟通,他还经常去参加影城的员工会。“这种会,我们民间艺人平时是不参加的,可我喜欢听张老师讲话,天南海北的,很睿智,听了很受启发。”

潜移默化中,任振斌慢慢地爱上了这座古堡,爱上了小说,爱上了书法,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在他的回忆中,这片曾经金戈铁马,历经岁月沧桑的土地,在历史车轮滚滚前行中,留下过一个著名作家深深的印记。

时间回拨到1961年,张贤亮无意中发现了镇北堡这处军事遗迹。站上一处古城墙,眺望巍巍贺兰山,那是“老堡主”和荒凉的第一次对话,也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20年后,虽历经苦难,但青年时期的张贤亮却从火热的生活实践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让他在攀登“文学高峰”的路上步履铿锵。

“张贤亮出了名。”这是那个年代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文化现象,伴随着张贤亮创作灵感的迸发,《灵与肉》《男人的风格》《习惯死亡》《我的菩提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肖尔布拉克》等开拓性文学作品赢得了更有力的生命,也让文学宁夏的版图被外界慢慢熟知。

与此同时,张贤亮把文学创作的目光聚焦到那座让他魂牵梦绕的古堡上。“一片荒凉,两座废墟,满股羊粪味”,在别人眼里破烂不堪的“大羊圈”,张贤亮却“从中感受到一股不屈不挠的、发自黄土地深处的顽强生命力”,他把这里写进了他的小说《绿化树》,取名为“镇南堡”,通过影视作品推介给世界。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在张贤亮的举荐和撮合下,导演张军召带着他的摄制组,在镇北堡拍摄了电影《一个和八个》,这片荒凉初涉银幕。

从此,古堡迎来新生,张贤亮也第一次提出“出卖荒凉”的理念,在电影圈内,镇北堡成了“荒凉”的代名词。他曾说:“荒凉本身是无价的,但只要赋予它深厚的文化内涵,它就是有价的。”

光影传奇

在王月明眼里,贺兰山脚下的茫茫原野上,张贤亮的存在平添了这片黄土地的特殊魅力。这种魅力,引来无数人追星,也激励无数人追梦。

在古堡外做餐饮生意的王月明已在此居住了近40年。上世纪90年代,王月明一家搬迁至此,看到古堡内每天拍戏的人不断,他便开了一家小饭馆,“大话西游剧组曾在我这里订过盒饭,孙海英、苗圃、安以轩……这些年,我见过的明星多得数不清”。王月明说。

从影视城初创到如今名扬四海,王月明觉得自己也是古堡发展历程的见证人,“艺术展厅、电影资料馆、放映厅等设施一应俱全,每隔一段时间,我都要进去再瞅瞅,地儿还是那土得掉渣的地儿,但里面的景儿却日新月异,越看越有味道。”

明清古堡演绎光影传奇,王月明的创业经历,折射了影视文化产业的辐射强度。当群众演员、出租房屋、给剧组开车、卖盒饭、化妆、道具等产业链……在这里,影视文化打破空间界限,已然融入小镇的角角落落。

除了《一个和八个》,中国第五代导演的另一部经典作品《红高粱》,也是在这里诞生。

1988年,张艺谋执导的电影《红高粱》斩获国际大奖,影片中的月亮门、奶奶的新房让镇北堡昔日的荒野土堡再一次被世人注目。恢复外景地、发展旅游事业的初步设想,得到各方的热烈响应。

张贤亮当仁不让地扛起了这杆大旗。1992年,他正式创办了镇北堡西部影城。为了保持荒凉的特色,张贤亮干脆不在地面上搭建任何景点,而是采取“放水养鱼”的策略,就是眼前的这一片荒凉、两座废墟,让影视剧组来任意搭景。

“影视剧组搭建的场景虽然十分简陋,可是每一个场景都是艺术作品,因为其凝聚了电影美工师的心血,是他们根据剧情需要,参考许多资料构思出来的艺术造型。”镇北堡影城营销部经理李芃说。

一般来说,剧组拍完了,场景也就作废了,如果把它们当作艺术造型看待,就极具价值。正是基于这种认识,张贤亮要求必须保留原有造型,而其搭建的简陋材料必须更换,使其固化为永久性景点,这样就形成了旅游基地的雏形。

截至目前,已有180多部影片相继在镇北堡影城拍摄,从这里诞生的作品构成了中国影视剧历史版图上耀眼的一部分:在这座被称为“东方好莱坞”的古城堡里,朱时茂和丛珊因《牧马人》一举成名,姜文穿着大裆裤摘得“百花奖”的桂冠,巩俐坐着大红轿子“颠”进了好莱坞影视圈的行列,《红高粱》《大话西游》《新龙门客栈》《逆水寒》等多部影视剧也相继诞生……这里见证了“华语电影的黄金20年”,正如影城的标语:“中国电影从这里走向世界”。

文化传承

“随着影视作品越来越多地依靠电脑制作,影视拍摄基地的寿命不会长,所以必须转型。”站在电影放映厅前端的李芃慨叹。她说,张贤亮对此早有预判,“文化内涵”一直是镇北堡影城这部作品的“创作理念”。

为了挽救和传承正在消失的民间文化,留住承载着历史的文化符号,张贤亮开始四处收购明清时期的建筑、家具、陈设等物品,为影城转型成“中国古代北方小城镇”奠定物质文化基础。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正在消失或已经消失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张贤亮把明清建筑构件散件,充实到相应的场景中,使这些原本为了剧情设计的艺术造型真正有了魂魄。他把电影电视提供的艺术造型作为基础,将这座“北方小镇”雕刻的愈加古朴端庄。

如今,影城不仅保留和复制了140多处在此拍摄过的电影电视场景,还汇集了50多项民俗项目和非遗项目,人们在这里感叹民间艺人的巧夺天工时,更为古老艺术的文化传承感到欣慰。

夕阳西下,漫步影城古朴的明清街道,打铁、擀毡、纺线、织布等祖辈们生产、生活的场景在这里一一再现,让人仿佛穿梭于时光隧道,可以亲身体验古代北方小镇的流年往事。

在这个“北方小镇”里,老银川一条街格外显眼。影城力求逼真地展现老银川旧貌,街道以解放前银川最繁华的“柳树巷”为蓝本,以西北地区典型的建筑式样构建出老银川街道旧貌,让游客切身感受银川这座古城沧海桑田的巨变。

步入街口,只见一位身着唐装的中年人,正挥毫疾书,给参观者作诗写字,他就是被张贤亮誉为他“另一件作品”的牛尔惠。

亦师亦友,与晚年张贤亮泼墨而伴,牛尔惠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陪伴张贤亮每天练习书法至少两小时,潜移默化间,他从张贤亮那里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文化担当。

“中华传统文化具有独一无二的理念、智慧、气度、神韵,增添了我们内心深处的自豪感,优秀的传统文化是民族的底色,更是文化自信的根基,必须传承发扬。”牛尔惠说。

牛尔惠9岁开始习字,浸润书法已40载,亦可为师。尽管如此,他始终以张贤亮的小徒弟、以打工仔的身份自谦,但众多的“粉丝”依然为他冠上了诸多头衔,而他最认可的称号是“送福人”。

在影城的十几年里,牛尔惠也记不清送出去了多少“福”字,仅仅藏头诗一项,他粗略估计就有13000多首。他说:“看到别人拿着我写的‘福’字,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一个民间艺人能够传承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就是在保护我们共同的生活方式,就是留住我们的乡愁!”

在镇北堡影城这个国家级非遗传承基地,集中了大量中华传统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真人剪纸、刺绣、蛋雕、擀毡、打铁、酿酒等随处可见,在重大活动或节庆期间,人们还可以听到“孔子”的授课声、皮影戏的音乐声、胡同巷子的叫卖声。置身此地,仿佛回到我们已经消逝了的过去。恰如张贤亮所希望的:“在游乐中增长历史知识,在玩耍中体验古人生活”。

“镇北堡影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震撼的美,它显现出一股黄土地的生命力,一种衰而不败、破而不残的雄伟气势。作为人文历史景观与现代影视艺术相结合的产物,古堡借影视艺术之体,还民俗文化之魂,再现了祖先们的生活、生产和游乐方式,这里已逐渐成为我国传统北方小城镇的缩影。”镇北堡影城董事长张公辅说。

之于一座城市,文化印记是惊艳且鲜明的时代符号。镇北堡影城凝固了太多意象,置身其中,仿佛游弋在梦境与现实间,剧情与场景一一对应,不知自己身在剧中还是剧外。

离开古堡的一瞬间,已然被它的残旧斑驳、衰而不败所感染。那岁月故事仿佛就在眼前流转,一段接一段,说不穿,道不尽,一点一滴都向我们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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