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门遗址公园规划方案(成都东华门遗址公园将建)

成都从汉到清两千多年历史的深度与厚度,因东华门遗址的横空出世,增添了新的色彩汉唐的道路,宋代的庭院,明代的瓷器碎片,它告诉我们的不仅是一个时间向度的历史诉说,更是两千多年的文华风流在今天的历史重现杜甫、苏轼、陆游、花蕊夫人的千古吟唱让摩诃池的烟云至今在成都飘荡虽然,摩诃池的水光早已敛去,但千古文华风流将一直流传下去今年,东华门遗址公园将开建,又一历史文化地标将在市中心诞生,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东华门遗址公园规划方案?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东华门遗址公园规划方案(成都东华门遗址公园将建)

东华门遗址公园规划方案

成都从汉到清两千多年历史的深度与厚度,因东华门遗址的横空出世,增添了新的色彩。汉唐的道路,宋代的庭院,明代的瓷器碎片,它告诉我们的不仅是一个时间向度的历史诉说,更是两千多年的文华风流在今天的历史重现。杜甫、苏轼、陆游、花蕊夫人的千古吟唱让摩诃池的烟云至今在成都飘荡。虽然,摩诃池的水光早已敛去,但千古文华风流将一直流传下去。今年,东华门遗址公园将开建,又一历史文化地标将在市中心诞生。

秦汉

从秦代开始,东华门一带就是成都的政治中心。

东华门自古是成都核心区

李冰时期,将成都“市”迁至成都城外“二江”之间, 形成“两江珥市”的格局,从此开始了成都作为商业大都会的提速发展。

1970年代,成都天府广场钟楼破土动工时,曾发现一头石兽,因其太大,加上施工急促,便予回填,石兽又深埋于钟楼下。2010年钟楼拆除,原址即将建四川大剧院。2012年底,考古人员在此发掘出石犀,同时在这里发现了大面积的官府遗址,发现了大量的瓦当和铺地砖。瓦当上多有铭文,分别是“大富昌”、“大富贵”、“千万”;铺地砖上铭文有“长相思”、“富贵”等等。这些铭文反映出当时人臣贪图富贵的普遍愿望。

这尊石犀,成都民间称为“石狮子”,其实在后蜀时期也是这样称呼的,这可以花蕊夫人宫词第十首为证。文中提到的狮子门即瑞兽门,就是蜀宫南门,此处原有“石狮”一对,其实这是石犀,这个发现与扬雄《蜀王本纪》所载惊人的吻合。

考古学家罗开玉认为,成都天府广场出土石犀、汉碑,不仅与《蜀王本纪》有关石犀的记载相互印证,与《华阳国志》有关秦在成都大城“营广府舍”的记载也完全吻合。该府衙的使用下限,直到蜀汉亡国都没变动地址。结论是:这里作为蜀郡郡府的上限,应在周赧王五年(前310年),秦修成都大城时;而下限至蜀汉灭亡(263年),即该郡府衙门遗址使用时间竟长达约573年。一个郡府衙门能使用如此漫长的时间,它从侧面印证了成都城址中心为什么会连续使用2300多年而无变化、成都城名为什么会连续使用2500年以上而不变。它阐释了昔时天府之国文化超强的延续性与稳定性。(小程)

隋朝

蜀王杨秀大兴土木建设封地,挖掘土石之处形成摩诃池,其壮丽让世人惊叹。

建摩诃池 藏称帝心

作为有着3000多年建城史的历史名城,在成都的土地上,沉淀了太多的文明与回忆,有些依然屹立至今,有些却在历史的长河中,被冲刷得无影无踪。但是摩诃池却是例外,虽然在今天已经无法再见千余年前它的原貌,但在唐宋文人所留下的诗词绝句中,却依然能够令人感到那里昔日的繁华与秀丽。

追溯摩诃池的修建史,则要将目光锁定到近1500年前的隋代。隋文帝杨坚登基后,削弱豪强、均田减税、加强中央集权,并清查户口,増加财政收入。他封第四子杨秀为蜀王,镇守富庶的成都。

到了繁华富饶的成都,杨秀并没有安于现状,而是大兴土木,将自己的封地建设得更加的繁华。他在秦国张仪修筑的成都旧城基础上,进行了扩大。所需要的土石则以就地取材为主。城扩了之后,挖掘的地方就留下一个大坑,经过雨水汇集形成了一个“人工湖”,却也别有一番气象。古人讲究遇水而兴,于是杨秀除了在湖周围种树外,还修了一座散花楼,用以游宴取乐。

摩诃池始成初期,面积约有500亩,随着唐代将郫江水和解玉溪水引入摩诃池,摩诃池的水量变得十分充足,经过后蜀扩建,水域面积在1000亩左右,约有100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可谓气势非凡。摩诃池的壮丽,不仅让当时的成都人惊叹,而且还得到了“外国友人”的关注,据唐人卢求《成都记》描述,“有胡僧见之曰:‘摩诃宫毗罗’,盖摩诃为大宫,毗罗为龙,谓此池广大有龙,因名摩诃池。”意思是一位西域的僧人到此,说了一句“摩诃宫毗罗”(梵语),意思是说这里广大有龙,于是蜀王杨秀就根据这个僧人的话,将这座池子命名为“摩诃池”。

这段记载中疑点颇多。按理说,当时隋文帝的长子杨勇和次子杨广正在为皇位而明争暗斗,杨秀作为第四子,虽然远离朝堂,并没直接争储,但是却应尽量避免使用与龙相关的字词以避讳才对。而他不仅在对摩诃池的命名上暗含龙意,而且在成都的生活也日渐奢靡骄纵,车马服饰,均比照天子所用样式添置,很难说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最终杨秀也被其兄长杨广猜忌,被诬陷下狱后遭剥夺官爵贬为庶民,并被软禁了起来。在隋炀帝杨广死后,杨秀全家被处死。 (梦溪笔谈)

唐朝

东华门一带极为繁华,经济昌盛,文化发达,官民常常在摩诃池游湖宴饮,尽兴而归。

南诏围城 摩诃池救了成都

唐文宗太和三年(829年),南诏与大唐帝国爆发了第二次大规模战争。新登台的南诏国王嵯颠率兵攻占巂州、戎州后,继续驱兵北上,分两路进攻西川,夺取了邛州、新津、双流,又重兵围困成都。各州县百姓不堪被南蛮所虏,纷纷扶老携幼涌进成都城。一时间,城内人满为患,“户所占地,不得过一床”,城中井泉沟渠为之

干涸。好在城内有一个浩渺的摩诃池,使得城中坚守待援的军民终于等到了蛮兵撤退的时刻。

摩诃池在这次围城中救了成都!

隋代的摩诃池原本是蜀王筑宫城取土形成的人工洼地,因积水而成湖。最初的摩诃池由何处引水注入,已难查证。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沟渠纵横的古代成都而言,湖淖总有源头活水来。

从中唐开始,成都河道开始了大变局。德宗贞元元年(785年),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主持开凿了一条横贯东西的解玉溪,从城西北郫江引水,沿西北-东南走向穿城而过,经大慈寺之南流过,最后在合江亭附近注入检江。解玉溪因其河沙可以打磨玉器而得名。其故道今已很难说清,只有城中的某些街名或许还透露出蛛丝马迹,如玉沙路就是解玉溪留下的记忆。距开凿解玉溪68年后,唐大中七年(853年),西川节度使白敏中在解玉溪之南又开凿了一条贯穿东西的金水河,依然从郫江取水,最后在大慈寺南与解玉溪汇合。两条河的开通,使城东、城北经济迅速发展起来,大慈寺雪锦楼前的季节性市场更加繁荣,并出现了夜市。

发生在太和三年(829年)的围城事件后,高骈镇蜀的第一件事,便是使原来与检江(外江)平行而流的郫江(内江)改道绕城北、城东而流,最后在东南合江亭与检江相汇。从此,形成了一千多年“二江抱城”的地理格局。

成都水系的大变局,为摩诃池带来了新的面貌。唐代摩诃池的范围大致以今天府广场四川科技馆及周边为中心,北抵骡马市,南达红照壁;东至顺城街,西到东城根街。如此广大的水域在城中堪称空前绝后。

于是摩诃池成为隋唐时期成都城内著名的水文化景观。(张义奇)

杜甫流连摩诃池

在沉睡了千余年后,成都东华门遗址附近的摩诃池再度重现天日。将时间逆推千余年,这座诞生于隋代的“人工湖”到了唐代中期,已经成为成都著名的风景区,不管是文人雅士还是凡夫俗子,都爱到此泛舟游览。在文人墨客们的熏陶下,风光秀丽的摩诃池上刮过了一阵又一阵诗风,那些留存至今的文字也为后人再现了当年摩诃池的浪漫与繁华。

唐代摩诃池的美,令人惊叹,令人沉醉,它突破了身份的高低,地位的束缚,无论是曾任中低级官员的杜甫,还是身为高级官僚的宰相武元衡、果州刺史畅当,再或者是名将高骈,都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文字烙印。

诗圣杜甫一生忧国忧民,但在晚年贫困潦倒,靠友人的接济生活。但是当他定居成都,亲身感到摩诃池之美时,却写下了《晚秋陪严郑公摩诃池泛舟得溪字》:

湍驶风醒酒,船回雾起堤。高城秋自落,杂树晚相迷。

坐触鸳鸯起,巢倾翡翠低。莫须惊白鹭,为伴宿清溪。

这份醉卧摩诃池的潇洒,成为诗圣晚期诗作当中不多的浪漫之作。

武元衡作为一代女皇武则天的曾侄孙,他在摩诃池上留下了《摩诃池送李侍御之凤翔》,将摩诃池的繁华与对友人的留恋刻画得入木三分。

柳暗花明池上山,高楼歌酒换离颜。他时欲寄相思字,何处黄云是陇间。

中唐儒士畅当和晚唐名将高骈都沉醉于摩诃池的美景当中,作诗将摩诃池那份世外桃源般的安宁和闲适,诠释得淋漓尽致。畅当在《偶宴西蜀摩诃池》中写道:

珍木郁清池,风荷左右披。浅觞宁及醉,慢舸不知移。

荫簟流光冷,凝簪照影欹。胡为独羁者,雪涕向涟漪。

高骈则写下了《残春遣兴》:

画舸轻桡柳色新,摩诃池上醉青春。不辞不为青春醉,只恐莺花也怪人。

说起杜甫《晚秋陪严郑公摩诃池泛舟得溪字》中的严郑公,本名严武,是杜甫的挚友,曾任剑南节度使,再为成都尹。严武作为军队将领,战功赫赫,因与郭子仪配合大破吐蕃,进检校吏部尚书,封郑国公。据《旧唐书·杜甫传》中记载:“武与甫世旧,待遇甚隆”。 在严武等人的帮助下,在城西浣花溪畔建成了一座草堂,成为今天“杜甫草堂”的原型。在杜甫客居成都期间,严武数次劝杜甫出仕,最终杜甫因感其诚意,友情难却,入严武幕府任检校工部员外郎,这也是杜甫“杜工部”之称的由来。

由于严武给予了杜甫极大的帮助,杜甫对其极为感恩,虽然其年纪比严武大14岁,但在诗作中一般都是恭恭敬敬地称严武为“严公”、“严郑公”、“严中丞”等。而严武则把杜甫一直当亲密好友对待,在大多数场合下都称杜甫为“杜二”(唐人用排行称呼对方并非蔑视,而有亲热的意思,只是没有称“公”与官职那样的正式与郑重)。

唐代宗永泰元年4月(765年),年仅40岁的严武去世,杜甫悲痛异常,赋诗寄托对严武的哀思。他曾在《八哀诗·赠左仆射郑国公严公武》中写道“颜回竟短折,贾谊徒忠贞”;“诸葛蜀人爱,文翁儒化成。公来雪山重,公去雪山轻。 ”将严武的早卒比成颜回、贾谊,诸葛亮和文翁,对其推崇备至。而在失去了严武的护持后,杜甫被迫于同年5月举家东迁,途中留滞夔州(今重庆奉节)两年,后来漂泊湖南湖北一带,写下了传诵至今的《阁夜》 。(梦溪笔谈)

现存最早印刷品出于东华门

1944年4月的一天,成都锦江畔的四川大学校园,学校正在修筑校内自荷花池至锦江边的道路。那一带原为稻田,工人挖掘到几块古墓的方砖,即报请学校,惊动了川大考古专家冯汉骥等人。他和杨有润赶到现场,清理发现小型墓葬4座,其中3座相连,为小型南宋墓;另一座为唐墓。发掘初期整理出一些较为平常的陪葬品。他们从唐墓里的女性尸骨的右臂上,取下了一只银镯,意外发现里面中空,镯的破损处,微微露出一点纸页!他们取出对角卷成筒状的丝绢纸,冯汉骥形容为“有如橡皮”一般,细致打开,上面有字!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奥秘,直待整理文物时,才发现这件藏在镯内但却不知比银镯要重要多少倍的绝世珍品:《不空羂索秘密陀罗尼咒经咒》终于横空出世。

《不空羂索秘密陀罗尼咒经咒》简称“陀罗尼经咒”,用唐代著名的茧纸印制。印本质地薄且半透明,异常柔韧。长34厘米,宽31厘米,中央为一个小方栏,栏中有六臂菩萨刻印1尊,手持各种法器。栏外围刻围线及一种梵文,并且刻有经咒17圈,四角及每边都有菩萨和供品刻像。学者们从梵文本身及构图着眼,认为是佛教密宗之物,与藏传佛教颇有关系。

《陀罗尼经咒》首行竖镌汉文一行:“成都府成都县龙池坊近卞家印卖咒本。”因为成都原称“蜀郡”,改称“成都府”是在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757年)十月以后的事情,此见《新唐书·地理志》,由此可知《经咒》印制时代的上限时间。其下限时代虽难确定,但从墓葬形制、随葬器物以及印本典型的唐朝书写风格等诸多方面综合分析,当在公元800年前后。考古界比较一致的看法是:《经咒》系晚唐成都印本,但它与在我国敦煌石室发现的“咸通九年”(公元868年)的《金刚经》相比,孰早孰晚,学术界还尚无定论,只待进一步的考证和鉴定。但无论如何,《陀罗尼经咒》都堪称世界范围内现存最早的印刷品之一。因为《金刚经》1907年被斯坦因盗往英国,所以《陀罗尼经咒》又是目前发现的国内保存最早的印刷品。

《陀罗尼经咒》得以保存,一是因墓坑挖得不太深;二是它装塞在狭小的银镯之内,密闭情况非常好;三则是印本的用纸质料精良,这一文物也证明了唐朝成都造纸业不仅发达,而且为唐朝川纸已经成为印制贡品典籍的说法,寻找到了最为有力的实物证据。

冯汉骥在《记唐印本的发现》里认为:“敦煌所发现的最早的雕版印本,均无刊刻的地名,此印本中详记有雕版及印卖的地方,在研究中国印刷史的掌故上,自是一种很珍贵的资料了。”但是他坦言:“龙池坊今不可考,大概在今成都城的东北部。据唐书地理志说,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分成都县置蜀县,在州郭下,与成都分理。乾元元年(公元758 年)二月改为华阳。自是之后,成都县在西北,华阳县在东南,同

城而治,龙池坊既在成都县,自当在现成都城的东北部,因为在唐以前成都城内的诸大池多在东北,而以‘龙’名者不其一处。”这个对于成都文化至关重要的“龙池书坊”之谜,到了20世纪80年代,其位置终于得到了破解。

1992年,日本京都大学从事文献史研究的和泉新教授来成都考察唐朝成都印刷遗迹,他对“龙池书坊”发生了极大兴趣,可惜无人能够确认地点。四川省图书馆资深研究馆员田宜超先生有感于此,以两月之力,完成了《一九四四年成都东郊出土梵文〈不空羂索秘密陀罗尼咒〉木刻印本跋》一文,约4000字,后发表于《四川省图书馆学报》。该 文是田宜超的封笔之作,文章回答了两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陀罗尼经咒》的年代和龙池书坊的地点。

田宜超认为,其印制年代当在唐至德二年——会昌五年(公元757年—845年)之间,字迹为公元8世纪时印度流行的早期的婆罗陀体,其装入手镯据推测是在墓主生前信仰佛教的一个较长的时期(而不是死后),以及中国汉地密宗之确立,自公元8世纪印度僧人善无畏、金刚智与不空金刚入唐结坛灌顶始,等等,可作为此经刻印于这一时期的佐证材料。昔时龙池坊,因龙池而得名,必然距龙池不远,当位于今日天府广场至后子门的四川科技馆附近,这正好位于东华门遗址区域。

唐代刻书,就地区而言,四川刻书最多,江苏、浙江等地次之;就出资刻书的机构而言,坊刻最多,家刻次之;就内容而言,佛经最多,历书、字书、韵书、占梦、相宅等民间常用之书次之。由此可见,成都在唐朝时期,无论在造纸、雕版、印制等方面,赫然跻身全国前列,“扬一益二”的名声实至名归。 (兮湄)

前后蜀

前蜀时,王建改摩诃池为龙跃池,王衍继位后改称宝华池。摩诃池变成了皇家宫苑,只供皇家独享。

花蕊夫人吟诵宣华池

到了前后蜀时期,摩诃池的规模达到了极盛。但是,摩诃池被纳入宫苑为皇家独享。

王建结束十多年的混战,一统三川,直到后蜀孟昶投降北宋。前后蜀时期蜀中有六十多年的太平盛世。蜀中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有都江堰保证成都平原水旱从人,官府仓廪充盈,百姓安居乐业。

《蜀梼杌》:“王建武成元年(909年),改摩诃池为龙跃池”,将之纳入宫苑。前蜀第二位皇帝王衍继位后,于乾德元年(919年)扩建皇宫,取名宣华苑,为龙跃池注入活水,改名为宣华池,环池修筑宫殿、亭台楼阁,乾德三年(922年)苑成。有重光、太清、延昌、会真之殿;清和、迎仙之宫;降真、蓬莱、丹霞之亭,极尽豪华,其范围广达十里。性喜冶游的皇帝王衍常与妃嫔在此欢歌夜饮。到后蜀,生性怕热的皇帝孟昶又在摩诃池上建造水晶宫避暑,并且凿九曲龙池通摩诃池内。

关于这一时期摩诃池的盛景、建筑及在池上举行的热闹的宴饮歌舞游乐等活动,花蕊夫人的《宫词》有非常详细的描写,其中相当大的篇幅涉及水和池——“宣华池”。

《宫词》其一:“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新日月闲。三十六宫连内苑,天子住在太平山。”描述了宣华苑的基本面貌和整体布局:宫阙庄严宏阔,楼阁亭台高耸入云,与五色云彩相映衬,各种树木鲜花四季常新,连绵的离宫别院,如云的后宫美人,天子安居皇宫。《宫词》其二:“会真广殿约宫墙,楼阁相扶倚太阳。净甃玉阶横水岸,御炉香气扑龙床。”一片太平景象。这太平正是《宫词》也是整个前后蜀时期的底色和基调。

宣华苑“龙池九曲远相通,杨柳丝牵两岸风。长似江南好风景,画船来去碧波中。”(《宫词》其三)龙池蜿蜒曲折通向远处,两岸的杨柳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碧波荡漾的池面上,一艘艘画船来来往往,与风景美丽的江南一般无二。

擅长诗词的才子皇帝王衍经常和他的嫔妃们乘画船在宣华池中玩乐,他曾在一次宴饮中作有《宴宣华苑宫词》:“辉辉赫赫浮五云,宣华池上月华新。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命宫人李玉箫歌之,以劝嘉王宗寿酒。

《宫词》其三十四也有类似的描写:“平头船子小龙床,多少神仙立御旁。旋刺高竿令过岸,满池春水蘸红妆。”这种平头游船上置放有雕刻精美的龙榻,美如天仙的后妃和宫女们簇拥在皇帝的周围。随着船夫手中的长篙刺入水中,画船离岸,满池春水顿时被船上的各种色彩映衬得红红绿绿,就如美女化了红妆一般。虽然没有写船上的具体活动,可以想见其舞乐笙歌是少不了的。除了游船,还有专门的厨船,“厨船进食簇时新,侍宴无非列近臣。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催唤打鱼人。”(《宫词》其八)为我们展示了宫内制作宴饮对食材新鲜的讲究程度。

《宫词》还描写了宣华池夜游场面,盛大壮观,“半夜船游载内家,水门红蜡一行斜”(其四十七),数百名身着彩衣的宫女手持蜡烛站在彩船上,烛光把春夜的水面映照得亮如白昼。一艘最大的彩船上宫廷乐队和歌舞乐伎正表演华丽的歌舞,悠扬的乐声在整个城中回荡。

花蕊夫人诗中所写只是无数次宴游中的一次。在宣华苑中的活动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写字,画画,打球,走马,采莲,捕鱼,投壶,射鸭……前后蜀皇帝皆好歌舞伎乐,唱诗之风在蜀宫中盛行。从前蜀颇知学问、能制乐、善诗词、好靡丽之词,颇得王国维高评的王衍(有《烟花集》二百篇已佚),到雅好文学、通晓音律的后蜀皇帝孟昶,都写诗词,给宫人唱演。皇帝如此,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之臣也都是有名的文人,创作更是丰富。而皇帝的嫔妃也多有才情。花蕊夫人之外,梓州才子李珣之妹为王衍昭仪,有辞藻,诗歌多宴饮应制之作(洪迈《绝句》载其《蜀宫应制》诗:“浓树禁花开后庭,饮宴中散酒微醒。蒙蒙雨草瑶阶湿,钟晓愁吟独倚屏。”又有《钓鱼不得》:“尽日池边钓锦鳞,芰荷香里暗销魂。”《群仙降蜀宫》六首)将当时蜀宫宣华苑热闹的游乐活动描写得非常细致生动。

花间词派逐渐形成,欧阳炯在为《花间集》作的序中说得明白,那些写在花笺上的曲词,交给美丽的歌女在酒筵歌席间歌唱,那些柔美轻艳的歌词足可用来增加歌女们妖娆的姿态,那些风流多情的辞章正可用来增加才子学士们游园聚会时的兴致。《花间集》可以说是供歌伎伶人演唱的曲子词选本,而正是摩诃池孕育滋养了花间词。(刘晓凤)

摩诃池里的植物

成都历代筑城在城内外大量取土,形成新的人工池沼。这些池沼面积往往较大,著名者有:张仪筑秦城所形成的城西的柳池、西北的天井池、城北的龙堤池、万岁池和城东的千岁池,其中最著名的是城北的万岁池。摩诃池是成都另一处具有重要文化意义的人工湖泊,墨池散发的是传统士大夫的墨香,那么摩诃池折射的就是皇家林苑的堂皇富丽。

在现存花蕊夫人的101首宫词当中,主要篇幅多是描绘以摩诃池环绕的后蜀宫殿、亭榭、廊道、花园的四季景色。我比较关注她作品里涉及的各种植物,这不但可以看到晚唐、后蜀时期成都的风尚,更可以发现宫廷选择这些植物进一步成为景观花卉的历史。

人工湖摩诃池到唐代中期已成泛舟游览胜地,到五代,摩诃池为前后蜀宫苑。花蕊夫人《宫词》之:“三面宫城尽夹墙,苑中池水白茫茫。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催唤打鱼人。嫩荷花里摇船去,一阵香风逐水来……”说的就是环绕摩诃池宫城两岸的花木扶疏之中,有渔船穿行其间……好一派湖光山色!

《蜀中名胜记》记载说,王衍即位便修治宣华苑,乾德三年(921年)落成,宽十余里。有重光、太清、延昌、会真之殿,清和、迎仙之宫,降真、蓬莱、丹霞之亭。土木精工,穷极奢巧。王在其中作长夜饮宴,嫔御杂坐,舄履交错。后蜀沿袭其习。孟昶于广政初年令国内选送良家女子入宫,以充后宫,年龄为15岁至20岁。其中被特别恩宠的升为“修仪”,奉令移住于龙跃池畔的院中。后蜀时,龙跃池东、西、南三面皆是宫殿建筑,故朝罢接驾时,宫女都站立在堤上,形成了“满堤红艳女,伫立绿杨风”的盛况。花蕊夫人描写了桃树、杨柳、竹、梅、木芙蓉、牡丹、荷花、白藤花、红豆、海棠花、海石榴、梧桐、樱桃、栀子花、芍药、荇藻等等,尽管没有写到脍炙人口的蜀葵(一丈红),推测起来,应该那时的蜀葵尚未被慧眼相中,因而无法厕身宫廷。

比如十九首:“梨园子弟簇池头,小乐携来候宴游。旋炙银笙先按拍,海棠花下合梁州。”海棠为蜀地名花,也是蜀宫名卉。唐代蜀地已有重瓣海棠为人珍视。蜀地的古嘉州、昌州(荣昌)都有散发香气的海棠,皆为其他之地所无的品种。宋人沈立曾著有《海棠记》、宋祁的《益州方物赞》等书列有重瓣海棠,都记载了这一蜀中名花。

第二十六首:“内人追逐采莲时,惊起沙鸥两岸飞。兰棹把来齐拍水,并船相斗湿罗衣。”这一首点明了一个蜀地古俗——观荷节。时间是每年六月二十四日,为莲花生日,名“观荷节”。采莲的盛况,在花蕊夫人的描写里甚多,足见成都与莲荷的深切关系。就像成都的地名荷花池、上莲池、下莲池一样,一座水文化孕育的城市,荷花恰是城市的风仪。

第四十二首:“山月樱桃乍熟时,内人相引看红枝。回头索取黄金弹,绕树藏身打雀儿。”《花镜》指出:“樱桃一名楔,又名荆桃,含桃,岩蜜,腊樱,朱英,麦英。”“春初开白花,繁英如雪,其香如蜜。叶圆有尖,边如细齿,结子一枝数十颗,有朱、紫、腊三色”。朱樱、紫樱味道最美。其正黄者为腊樱。所谓“黄金弹”,即黄铜铸就的弹子,偏安一隅的皇帝老儿孟昶爱用这种弓弹打麻雀。

第五十一首里有“漫梳鬟髻着轻红,春早争来芍药丛”的诗句,古代称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据《本草纲目》记载:“芍药犹绰约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绰约,故以为名。”芍药位列草本之首,被人们称为六大名花之一,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传统节日七夕节的代表花卉,象征美好的爱情。至于宫词里提到的牡丹,显然是来自天彭山。蜀王后苑的牡丹,在前后蜀时多是从天彭县等边远地区进贡入宫,故花蕊夫人称作由“藩方”进献。(小程)

龙骨水车降温消暑

在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的《水利卷》和《机械卷》中指出:古代水车是转轮提水机械的统称,按动力分有人力、畜力、水力和风力,因为动力装置不同而有不同形制。用人力或畜力的水车称龙骨水车,利用水流冲动来提水的水车称筒车。东汉及三国时均有水车发明的记载,但那是龙骨水车,唐代始发明筒车,此后开始推广应用。

那么,在水文化十分发达的成都,水车是怎么使用的?我在花蕊夫人宫词里,发现了一些记载。

花蕊宫词第三十四首:

水车踏水上宫城,寝殿檐头滴滴鸣。

助得圣人高枕兴,夜凉长作远滩声。

由此诗可以肯定,后蜀时期成都已有类似于高筒车的翻水之车。据《全唐文》记载:刘禹锡的《汲机记》、陈廷章的《水轮赋》,就已经描写了在水岸边供人家汲水用的水车,以及灌溉稻田的水车。花蕊夫人写道,踏水翻上宫墙,就是使用人工脚踏龙骨车提水,然后用来喷洒房屋屋顶,作为一种人工降水,以达到夏日降温的妙用。由此可见,摩诃池作为一个皇家园林休闲之地,无论其软件与硬件建设,不说是独步天下,起码也是独出枢机,目前没有发现比摩诃池龙骨水车用于降温的更早的历史记载,无疑体现了蜀人的生活智慧。当然了,这样的防暑降温设备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使用者是蜀王孟昶以及侍寝的女眷。 (青青)

两宋

摩诃池芳华一去不复返,宫殿亭台毁弃,池面大为缩小,诗人感叹流年暗换。

故苑犹霏雪,荒池但劫灰

随着后蜀的灭亡,摩诃池的芳华也一去不复返。到宋代,摩诃池周围的宫殿亭台多毁,池面已经大为缩小,重新成为众人都可以游玩的场所。

北宋初宋祁在成都修编《新唐书》,宴会之后,大开寝门,“垂帘燃二椽烛,媵婢夹侍,和墨伸纸,远近皆知为尚书修唐书,望之如神仙焉”,羡慕旁人。而宋修编所见的摩诃池已经是“池平树尽但回堤”(宋祁《过摩诃池二首》其一),这让性喜游宴的他颇遗憾。他的《过摩诃池二首》其二云:“池边不见帛阑船,麦陇连云树绕天。百岁兴衰已如此,争教东海不为田。”摩诃池的境况让诗人不禁去追想其盛时光景,感慨世事变迁。宋祁又有《览故蜀宫城有作》诗:“国破江山老,人亡岸谷摧。鸳飞今日瓦,鹿聚向时台。故苑犹霏雪,荒池但劫灰……”摩诃池历经岁月变迁,留下的只有历经劫难的尘土,诗人为蜀抒发更深沉的世事沧桑之感。

北宋元丰五年(1082年)苏轼作《洞仙歌》追怀后蜀宫往事,其序云:“余七岁时,见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余,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乎?乃为足之云。”诗人追忆自己儿时从朱氏尼处听来的孟昶诗作。当时朱全词俱能记,而今自己只记得开首两句,模拟孟昶口吻补足。

后蜀皇帝孟昶《避暑摩诃池上作》:“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帘开明月独窥人,欹枕钗横云鬓乱。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到南宋,入蜀诗人陆游、范成大都曾游摩诃池,并有咏怀诗作。陆游《水龙吟·春日游摩诃池》:“摩诃池上追游路,红绿参差春晚。韶光妍媚,海棠如醉,桃花欲暖。挑菜初闲,禁烟将近,一城丝管。看金鞍争道,香车飞盖,争先占、新亭馆。 惆怅年华暗换。点销魂、雨收云散。镜奁掩月,钗梁拆凤,秦筝斜雁。身在天涯,乱山孤垒,危楼飞观。叹春来只有,杨花和恨,向东风满。”陆游还有《摩诃池》:“摩诃古池苑,一过一销魂。春水生新涨,烟芜没旧痕。年光走车毂,人事转萍根。犹有宫梁燕,衔泥入水门。”作者自注:蜀宫中,旧泛舟入此池曲折十余里。今府后门,虽已为平陆,然犹号水门。陆游曾多次游摩诃池,今昔对比,世事变迁,每次诗人都黯然销魂。

范成大镇蜀时也曾游摩诃池,有《晚步宣华苑》:“乔木如山废苑西,古沟疏水静鸣池。吏兵窸窸番更後,楼阁崔嵬欲暝时。有露冷萤犹照草,无风惊雀自迁枝。归来更了程书债,目眚昏花烛穗垂。”故蜀宫苑夜晚,池边的乔木看起来像是大山,废弃的楼阁、惊飞的鸟雀、萤火虫的微光,这景象让人有些心惊。(刘晓凤)

明清

明朝蜀王填平大半摩诃池,修建蜀王府,清代又被改建为贡院。

从蜀王府到贡院

蜀都,历来商贾云集,是繁华瑰丽之城。成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城市景观,当属摩诃池。然而,宋末,蒙古大军席卷中原,宋元之间在四川盆地的争战连绵50年,蒙古军三次攻入成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摩诃池也难逃厄运。

朱元璋建立明王朝,为遏制地方权力,遂将其子分封全国。第十一子朱椿被封蜀王,驻成都。于是,明洪武十八年(1385年),蜀王朱椿将大半个摩诃池填平,于后蜀宫殿旧址修建蜀王府。

蜀王府北起东西御河,南到红照壁,东至东华门,西达西华门,周长2500多米,面积38公顷,其建筑可与北京紫禁城媲美,整幢建筑坐北朝南,处处殿阁楼台金碧辉煌。中轴线上的建筑主要有承运门、承运殿、端礼殿、昭明殿等。蜀王府一改过去历代成都城主轴偏心的布局,首次确立正南北的中轴线,从而形成类似北京紫禁城的沿南北中轴线东西相对称的庞大建筑群。

据载,蜀王府正门有乐亭、表柱、三桥、石狮等皇家建筑,庄严肃穆。蜀王府的心脏承运殿为蜀王理政之处。参照紫禁城的“前朝后寝”布局,承运殿后就是蜀王居住之处。此间建筑精巧,园林精致,鸟语花香,遂成成都八大景之一“菊井秋香”。

明末,张献忠率起义军破成都,蜀王嫡裔朱至澍率嫔妃自尽于宫中八角井内,张遂以王府为承天殿,建政“大西”。年余,他于兵败出逃前夕,将宫掖殿阙悉数拆毁,唯正殿两根盘龙石柱推不倒,砸不断,众人正在犯难,张献忠遂令以绫罗缠裹数十层,浇以油脂,举火三日,方才烧断。

遭此大难的成都满目疮痍,大清建政之初只好将省府驻节阆中。清康熙四年,四川督抚张德地奏请在明王府旧址改建贡院之后,这才把科举考场迁回成都。以后逐年增建,到同治年间已建成明远楼、致公堂、文昌殿等楼堂馆所百余间,均高阔轩敞,用作科举之考场。也是自清代开始,当年蜀王府一带被成都人称作“皇城坝”。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废科举,兴学堂”。于是,贡院里创办了各种学堂。辛亥革命中,宣布四川独立的“大汉四川军政府”在贡院致公堂前宣布成立。随后学堂陆续迁出,此处成为四川省军政长官公署所在地。民国七年(1918年),国立四川大学的前身主体部分在此办学。

1917年和1932年两次军阀混战使蜀王府遭到极大破坏。抗战时期,日军轰炸成都时,城楼上还设置了空袭警报设施。1967年蜀王府剩下的建筑被炸毁,变成为“敬祝毛泽东主席万寿无疆展览馆”。如今这里是四川科技馆所在。

一千多年过去了,从唐代诗人武元衡的“爱水看花日日来”,到南宋诗人陆游“一过一销魂”的“摩诃大池苑”,再到蜀王府、贡院,成都的面貌白云苍狗。鼎盛时期的繁华瑰丽和战乱时期的民生凋敝形成历史的反差,留给后世无尽的思索。(吴志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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