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意社的三个台柱(三意社后期的旦角台柱)
苏蕊娥1931年出生于梨园世家,祖父是三意社的创始人苏长泰,父亲苏哲民和叔父苏育民都是著名小生演员,后来继承了三意社的家业,先后当了社长。苏蕊娥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从小在戏园子里泡大,口濡目染,就爱上了秦腔,还能唱不少戏。据说她上西师附小时,就曾在学校登台表演。民国戏报显示,1941年,仅十岁的苏蕊娥,开始登上三意社的大舞台。8月25日,第一次演出《柜中缘》,9月28日《慈云庵》,10月21日《别窑》。不过,她在《别窑》中未演旦角,而是反串生角,由署名“八岁红”(即后来的肖若兰)扮演王宝钏。这是苏蕊娥正式玩票的开始。
1942年初,苏蕊娥又演了两场《柜中缘》。从3月开始,她竟开始涉足本戏,而且是三意社的看家戏了。3月1日和16日,苏蕊娥与其父苏哲民、叔父苏育民两次同演《苏武牧羊》。12月15日,三意社又一次演出《苏武牧羊》,戏报上登的演员名字,有苏蕊娥、苏哲民、苏育民、杨辅敏、韩辅华。苏蕊娥的名字在最中间,字也最大,还特别标明“苏蕊娥准演番女”,可见社里对她寄予的厚望。
1943年,苏蕊娥除过演出《别窑》《柜中缘》,还于3、5、6月,四次演出本戏《苏武牧羊》。此外,她还拓宽演戏的路子,又新排几个新戏:一个折戏《洗衣》,一个传统本戏《打金枝》,一个是三意社的新编本戏《铃镜缘》。但在此前,苏蕊娥整个演出不多,一般相隔一两个月演一两场,有时大半年也没有演出。
1944年,在11月之前,苏蕊娥可能是在排练新戏,几乎没有演出,仅演了一场戏,这就是6月12日的《风云儿女》。这个戏是袁多寿新编的爱国历史剧,由何韵琴、苏育民主演,首演于1943年1月2日。此次演出,是苏蕊娥第一次扮演何韵琴的重要角色。1944年底何韵琴离开三意社,她演的两个新戏《风云儿女》和《郑成功》,此后都由苏蕊娥演出了。到了11月底,苏蕊娥开始了演出的大爆发,此后几乎演出不断,基本是大本戏。11月27日,苏蕊娥演出《玉堂春》,12月7日《新十五贯》,9日《拾玉镯》,18日《苏武牧羊》,21日《大拜寿》,23日《风云儿女》,24日《鸿鸾禧》,26日《娄昭君》,27日《苏武牧羊》,28日《家庭痛史》,29日《白玉楼》,31日《化墨宝珠》。这一年,苏蕊娥演出14场,主要集中在12月;除一个折戏外,其他都是本戏,而且是三意社从30年代一直流传至今的看家戏。
1945年以后,随着何韵琴离开三意社,苏蕊娥成为名副其实的旦角台柱。这一时期,由于社会动荡,经济萧条,各个剧团处境相当困难。现能看到的戏报,一般只登戏名,不登演员名,仅写“全体合演”而已。三意社的戏报基本亦是如此,而能看到的演员名字,大多是苏育民和苏蕊娥。苏蕊娥很少演折戏,基本都是大本戏。在40年代后期,苏蕊娥演的折戏有十来出,而大戏则多达二十多本。这些本戏,大体可分三类,第一类是秦腔传统骨子戏,如《白玉楼》《蝴蝶杯》《玉虎坠》《打金枝》《五典坡》《八件衣》《黄金台》等。值得注意的是,苏蕊娥有两次主演《黄河阵》,她扮演的三霄,可是个唱念做打俱全的角色,其中有许多难度很大的表演,非具备一定的功力是不敢轻易染指的。第二类是三意社经过整理改编的传统戏,如《棒打无情郎》《玉堂春》《苏武牧羊》《娄昭君》《卧薪尝胆》《化墨珠》《新十五贯》《新拾玉镯》等,其中在表演特别是唱腔上都有不少创新,代表三意社独特的演唱风格,大多还流传至今。第三类是三意社新编的剧目,既有时装戏《家庭痛史》《大烟魔》,还有历史剧《风云儿女》《郑成功》。特别是后两个现实意义很强的历史剧,在何韵琴离开后,很快由苏蕊娥接替上演,使其发挥了积极的社会作用。在不长的七、八年内,苏蕊娥以其十六、七岁的年龄,演了二十多出大戏,充分展示了她的艺术才华,深得广大观众的喜爱,也为三意社在极端困难的时期做出了很大贡献。然而,在苏蕊娥短暂的演出生涯中,由于兵荒马乱使她遭受不少的险情与惊恐,也可能她演戏太多太累了吧,这些都给她的身心留下严重的伤害和影响。
苏蕊娥、王炳潭等演出《三娘教子》剧照
解放以后,随着三意社的新生,苏蕊娥也积极参与了演出。她演过熟悉的《郑成功》,也演过新排的《白毛女》。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次,当演出《风云儿女》时,苏蕊娥跪在台上感到双腿不听指挥,无法站立起来……经后来确诊她患的是先天性脊柱裂,在突然发作压迫下肢神经瘫痪。虽经各方就医治疗,但总不见好转,直接影响到她的行动,再也无法登台演出了。1953年,苏蕊娥调到西北戏曲研究院,在演员训练班担任教员,主要精力放在教学生上。50年代中期,苏蕊娥病情缓和平稳。1957年6月,演员训练班学生,庆祝六一儿童节公演两天,苏蕊娥在脱离舞台多年后,首次在南大街剧场亮相,演出折戏《三娘教子》。1958年3月和5月,演员训练班学生再次演出,苏蕊娥也演出《三娘教子》和《玉堂春》各五场。苏蕊娥重现舞台,给了秦腔观众以极大的喜悦和激动。在此期间,陕西广播电台为苏蕊娥静场录音,有她与任哲中合作的《花亭相会》《白衣庵》,与苏育民合作的《杀庙》全折;还有她的《打金枝》《重台》《夜逃》等唱段,使她的天籁之音得以传之后世。
苏蕊娥扮相俊美,表演细腻,特别是她的唱腔深得观众的喜爱。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始终保持着童声奶气、娇嫩清脆的本色。她吐字行腔自然流畅,但又讲究轻重急徐;演唱时满宫满调,但又不乏委婉缠绵;她的唱腔在质朴中时现流光溢彩,舒展中突显挺拔峻峭,给人一种别样的艺术韵味。以苏蕊娥流传于世的录音为例,如《夜逃》和《花亭相会》,都是普通的[二六]板式唱腔,她却能唱得有滋有味。苏蕊娥在演唱[二六]板式时,吐字清晰,行腔自然,唱句之间很少拖腔,充分展示她唱腔娇嫩清脆、质朴舒展的本色;但在关键的地方,她会有特殊的处理,以求在缓缓溪流中有波浪起伏的效果。如《夜逃》“战兢兢过桥心惊恐”一句,甩了一个长拖腔,突出她夜逃时的心惊胆战。《花亭相会》叙述身世一段词句较长,她有意在“自幼儿许配高文举”“张梅英待他亲兄弟”“高文举读书到五更”三处,各使用一个大拖腔,而且每句的拖腔又有变化,使这段较长的板式显得摇曳多姿。特别是她唱的《重台别》与《打金枝》,虽然同以[慢板]起板,唱腔中都拉彩腔,但剧中抒发的人物情绪、渲染的环境气氛却大异其趣。前者少女陈杏元面临夫妻离别,她拉的苦音彩腔[苦中乐],演唱时高中走低,有一种压抑徘徊之感,极力表现她突遭魔障的痛苦、孤寂与无奈;而后者公主唐君瑞在前呼后拥中上场,她拉的花音彩腔[十三腔],是在花音彩腔[苦中乐]基础上的扩展,演唱时还要高中挑高,尽显一派花团锦簇、雍容华贵之态,突出主人公的美貌、娇贵与任性。
1967年7月,苏蕊娥终因病情恶化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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