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

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1)

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2)

每年 6 月前后公布的学区划分是大庆学龄前家长最关心的议题之一。热门学校的学区房均价在这个时期明显走高,其中 69 中学区房的价格一度飙高超过 1 万元每平米。2017 年 6 月,大庆 69 中二部宣布开始招生,这个 2016 年底开工建设的新校区包括中学部 32 个班的四层教学楼两栋、五层实验楼一栋;小学部 20 个班的四层教学楼一栋;四层综合教学楼办公楼一栋,以及体育馆和操场等。

我们初中教学质量属于阶梯式陡增,一开始没料到有那么多生源。学校只有一个小的、给老师准备的食堂,没法给学生解决午饭问题。当时有一个叫“小饭桌”的模式,中午可以去吃一顿饭,睡个午觉。像面向初中生的日托班。它们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阿姨做一大锅饭。可能大庆很多双职家庭,没有太多全职主妇。但我住得近,就坐校车回家吃完饭,睡个午觉再坐校车接着上学。

搬到新村之前我家好像是 80 多平米,搬过来 150 平,哇好大呀,叫沿湖城小区。这是个新的楼盘。其实那时候大家都搬家了。2005、2006 年房地产浪潮起来了。我印象中那房子还没盖的时候我爸就交钱了。我是 2007 年上的初中,搬进去是 2007 年暑假。沿湖城小区,沿的是黎明湖和滨州湖。我爸跟我说,隔一条马路的黎明湖和滨洲湖周边住了大概十万人。大庆人吃完晚饭喜欢去湖边散步,因为实在是没啥事儿干。还会有那种类似广场舞一样的队伍,拿个外放音响,专门“走湖”。一竖排的人,通常走得比别人快一点。我每次看到他们都觉得尴尬。散步的时候还会拿一把甩子用来赶蚊子,南方叫拂尘。一般用马尾做。我外婆自己会做,把塑料袋裁成一个个小条,扎在一根棍子上。

每一年蚊子量级也不一样,我记得蚊子最多一年是我高一。我们学校大,树多,所以好像蚊子更多。我们班在一楼,晚上起蚊子的时候去上厕所,都……掏不出来你明白吗,就那么多。就跟冬天要铲雪一样,大庆每年夏天消杀蚊子是常规动作。

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3)

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某个国家领导人来大庆视察了,那天大庆的国安局的一个高级职员被枪杀了,特别恐怖。整个城市公安系统都出动了,就去抓那个人。其实是一个很笨的杀手,据说是认错了人,整一套流程都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了,20 小时内抓获。

我自己没经历过,但听说过一些很吓人的时期。比如以前石油系统一家独大,自己管自己的时候,没有什么银行的概念。这个采油矿、那个采油矿,发工资付钱是开着卡车给人送钱。印象中听过有个叔叔就做过这工作,被两个拦路抢钱的人对着他的车用猎枪扫射,那是八九十年代的事情。这些人叫工痞子,因为端着铁饭碗也没失业风险,酗酒,打架。九十年代下岗潮之后整个社会戾气就比较重,也有过一些恶性事件。

我们学校校风还行,不像有的学校打架那么邪乎。但有一次我去补课,放学走在路上,看到一个人玩命地跑,后面有个人拿着亮闪闪的刀在追他。

大庆安天网摄像头好像比东北其他城市早。成本无所谓,不差钱反正就是。

大庆还喜欢开皮卡。小的时候街上有三分之一的车都是皮卡,可能因为有去野外作业的需求。处长开帕萨特,局长开奥迪,科长可能开皮卡。零几年制度就变了,科级干部后来也有配轿车的。皮卡的价格其实比帕萨特还要贵一些,但因为开轿车更体面所以领导开轿车。我小时候我爸就是开皮卡。

大庆市政府门前的那个广场叫时代广场,面积比天安门广场还大。市图书馆是仅次于国图的图书馆,还有个创业大道,双向六车道的。世纪大道双向十车道。在地级市里面算一个很讲排场的城市了。

通常情况下,大庆的家长都不太希望小孩去外地。那个时候比较流行的故事,是明明一个同学分挺高,爸妈希望留在省内,能去清华的分去了哈工大;或者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没学,听爸妈的去学了石油,我小时候听了比较多的都是这种故事。

但我是比较想考出去的,我爸妈的想法跟我一模一样。可能跟我爸当年也是从县城考到武汉一样。

我那个时候对未来稍微打算了一下,我知道石油快挖没了,这些石油支撑不到我退休,相当于你一毕业就养老了,我觉得这是不妥当的。我大学专业学的是电气嘛,比较大的专业方向就是去国家电网。有一部分同学父母本身就是国家电网的, 毕业之后可以给他安排工作,学一个对口专业方便家里人操作。对比之下,我作为一个大庆人特别明白。首先大家永远需要用电,所以不是一个相对石油的夕阳产业。但后来我又发现,自己父母不是电网体系里的,大概率最后你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概念。更何况我自己家里在石油体系里,所以比谁都清楚。最后我也没选大学本专业这条路。

从小到大认识的叔叔阿姨,包括我爸妈,基本在一个很平稳的环境里面,如果有涨工资都是国家政策下来,你自己对自己命运的把控能力很弱。努力工作也好,浑水摸鱼也好,区别不是特别大。加上 2012、2013 年中国经济特别好,我觉得外面的人干什么都在赚钱。就想出去。

记得当时 iPhone 4 有个 APP 叫 Ruler,那个 App 大概是一块钱,好多人下载,开发者就靠这东西挣了很多钱。包括愤怒小鸟,我当时就觉得这种东西太牛逼了,卖创意就能赚钱。我当时对互联网特别痴迷。互联网是处在上升期的行业,上升期的行业永远在大城市吧。

我注册知乎特别早,当时知乎的质量可高了。很多科学家在上边。高中手机被没收之后,经常买《数字通讯》杂志,它们做各种数码测评,觉得互联网太牛逼了。那时候感觉做媒体也挺好的,可以白嫖很多测试机器。想不到现在干的是美食测评,越吃越胖了。

性格上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自卑的,因为个子比较小,念书的时候总会有很 mean 的同学来嘲笑你。我们高中平均身高 176,我是 169。北方都长特别高,你喜欢的姑娘也比你高,这就很难受。而且之前有段时间长痘痘很厉害。当时周围的环境中是,不会觉得一个小朋友有什么值得烦心操心的事情,如果你觉得难过或者焦虑,那你就是矫情。直到玩手机逛知乎豆瓣,发现其实很多人跟我一样。

我买过小米的一代工程机,还买过三星的 S5830,安卓1.6 的时候就开始玩手机。我自己第一个 iOS 设备是 iTouch 4。我爸一直很拒绝我用智能手机,但这对于我这种小城青年来讲是一个挺重要的认知世界的窗口,真挺重要的。我一直觉得我是好奇心挺重的人。我爸单位会发书卡,我就拿去买 DVD。家里有一套国家地理杂志的纪录片,讲美国城市,讲纽约大苹果,帝国大厦,一百多层哎,看了冲击力挺大的,一下就觉得我待的地方挺落后。小时候看《家有儿女》,那些乘凉的凉亭、院子,还可以去王府井大街,小时候我其实更想去的是北京。高中开始觉得,北京雾霾太重了,还是得去一个活得长一点的城市。

现在大庆的小朋友这一点的意识特别强烈:一定要去南方,或者沿海城市或者北京。即使是北方比较好的 985 ,报考的同学也少。这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告诉我的,他教我的时候研究生刚毕业。

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4)

2014 年,八月末,飞机飞到上海浦东机场。松江大学城在大西边,坐了地铁横跨整个上海,觉得卧槽上海真大。松江大学城有很多香樟树,东北基本上都是松树、杨树、柳树。刚开始我不认识香樟,但香樟有它自己的味道嘛。后来我跟同学去湖北玩,我就说,这里有一股松江味,同学说,傻逼,这他妈是香樟味。

大庆其实花了挺多钱去搞环保的,小时候街上都能闻到原油的味道。原油黑黑的,有一股非常刺鼻的硫化物的味道。现在都没了,老家空气特别好。

松江大学城的宿舍里还种棕榈树,我很震惊,觉得这也太南了。上海算是我去过大陆最南面的地方。我经常跑去市区,但我的同学不会。这也是我非常苦恼的地方。大学生活费一般两千块钱,去市区吃一顿饭,来回交通,再买个奶茶,一次可能花四五百,大家都喜欢留在松江玩。但我就觉得既然我来这里最大的意义是上海这个城市,不去市区看看的话就没什么意义,来都来了。

也是受豆瓣上人的蛊惑,说什么愚园路很好逛。但愚园路那么长,好逛的部分很短。有一次傻了吧唧地沿着愚园路走了很久,觉得他妈的树就是树,正好赶上梧桐絮飘的时候。

后来在企鹅吃喝指南实习,那段时间我们还处于非常残暴的探店状态,一天少说吃六七家店。我做的第一个选题是写城隍庙,都是很奇怪的小吃:单双档,梨膏糖,还吃了很多难吃的小笼包,我说,要不然咱们写个小笼包吧。老板就说挺好,他以前一直想跟 Smart Shanghai 的 Chris 合作,就找到 Chris 合作了一个小笼包的项目。小笼包测评做了一个月。平时我还要去学校上学,一个礼拜两三天时间出来跑店,我当 Chris 的翻译。应该至少跑了 40 家小笼包店,我瞬间对上海的行政区块、交通、地理位置概念,建立了一个了解。

最早的记忆会成为人生底色(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5)

这是我之前在上海租房的室友们,被我抓来拍试吃螺蛳粉的视频

大庆就没啥好吃的。就像深圳,我现在人在深圳。深圳倒挺像大庆,一开始没有城市,也没有本地人,也就没有本地料理,都是周围的人带过来,而且 80、90 年代大庆人有钱,没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概念,消费就完了。上海小笼包能知道这家店比那家店更好,大庆就是你想吃煲仔饭,你能知道有个地方能吃煲仔饭,你不会知道它好不好。

至于烧烤,东北任何一个城市的烧烤都还可以。还有那些 typical 的东北菜,就比较常见。大庆就属于千城一面的城市,东北很多城市都是这样。

哦对了,大庆有个习惯是去吃胖头鱼。因为湿地多,水里的鱼还挺好吃的。还有一家店叫团结路刀削面,应该是中国刚开始允许个体经营,大庆最早一批饭店。很多大庆人都对它有一些情怀吧。石油工人会去那边吃饭。多好吃吧,也不见得。

记得李安《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120 帧上映的时候,同学都觉得你 180 块钱买张电影票很浪费。男生都喜欢在宿舍打一天游戏很快乐,虽然我也很珍视这种快乐,但我更喜欢跑到市区里吃一个什么东西。同学就觉得我有毒,一个人跑到老西门吃一碗大肠面。

一个人跑市区特别孤独,但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是一种本能。

题图(刘炳睿大学的实验楼)、长题图由刘炳睿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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