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岁余欢水简介 40岁的余欢水疯了
我朋友圈最近在讨论一部网剧:《我是余欢水》。
刚开播,就有 3.1 万人在豆瓣打出 8.5 高分;
播到现在,12 万人打出了 7.5 分。
都在讨论它。
主演郭京飞在里边摔了 6 次,有一次还摔上了热搜:
有人说:不舍得郭京飞演这样的角色。
太丧了,太惨了。
这背后是一个沉默了很久,也被大家忽视了很久的群体,中年男人。
如果开弹幕你会再次注意到他们:
“生活不易”;
“像极了没钱的我”;
“这就是现在大多数人的现状”;
……
满屏的共鸣,都在讲自己的中年状态:
“人到中年压力山大背负千斤”;
“压死中年人的稻草没有一根是无辜的”;
“我看到了我爸的影子”;
“我现在和他一样,只要给钱,我什么都做,实在太无助”;
……
太憋屈了,简直让人生气,我的同事看了两集就气得看不下去。
但余欢水让我重新看见了中年男人这个群体:
怂和窝囊时常被嫌弃,疲惫和无奈却很少被注意。
这可能是我最想了解他们的时刻。
中年男人好面子,日常爱撒谎。
余欢水被老板罚了 2000 块,还被留在公司打扫卫生,耽误了和家人的聚餐。
他说是单位开联欢会。好不容易赶上了聚会,带着公司 78 一瓶的红酒。
他谎称是 2000 一瓶,被有钱的岳父无情拆穿。
但依旧不妨碍他再一次说出谎言,一次次的骗家人。
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骗老板,骗社会……
他骗不了的是:赚不到钱,工作业绩不行,社会上没有自己的地位。
他曾经带的徒弟,成了公司的销售冠军。
看着徒弟和客户关系良好,而他却被客户挂了电话。
他只能把徒弟拖到一旁问:“能不能把客户给我。”
波伏娃说过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他们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他们的不幸也在于:你没跟上,就会被踩在脚下。
可一旦他们用撒谎解决家庭内部问题,用低声下气面对外部压力时,问题一个一个就跟着来了。
越活越怂——
下雨了去接孩子,他向经理请假。经理:“你今天要是敢走出公司大门,你明天就别再来上班了”。
余欢水紧握着双手,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我看得也憋屈。
到这里该够了吧,但永远有更糟心的事。没有反转——
余欢水妻子要和他离婚,朋友还“骗”走了他 13 万。
即将崩溃时,他爸来电话了:他弟弟下个月订婚,明天要他给家里打五万。
挂了电话他刚要张嘴大哭,电话又来了。
崩溃,都会被下一件事情打断。
这也是很多人的生活。
知乎上有个问题是“中年男士在想什么?”
近 4500 份回答,多数回答“维持现状就好。”
生活里任何变动都会让他们陷入被动,但还能解决一家人的问题,说明生活就还稳得住。
一个读者说,老爸住院了,老妈身体不好,每天住在医院神经内科陪着。
不巧孩子又发烧了,媳妇带着住到儿科,媳妇管娃他管爹。
好在,关系熟,有单间住,晚上可以支一张行军床躺一躺。
中年不是年纪到了。中年是你上边托着好多人,你是最底部的支撑。
没有人看得到你的承担、放弃、为难、委屈、需求……
很长一段时间,大部分人对中年男人只有嫌弃。
油腻,不修边幅,自大爱吹牛,饭局上喜欢聊漂亮女孩。
对不成功的男性尤为苛刻,会说他们“没用”“窝囊”“没本事”“没出息”。
一个读者说,丈母娘从来不叫他名字,也不是叫小李子,就是:唉那谁?变着法的损他。
他原来比较瘦,75 kg;今年 85 kg,被人说:“连自己体重都控制不了,将来肯定干什么都不行。”
他们听到也不反抗,就沉默。越沉默,大家越少看到他,不顾他们要什么——
聚餐时余欢水说“不要加香菜”,端上来的汤里,却偏偏出现了香菜。
“新裤子”乐队的庞宽收集了好几百盘磁带。
但摇滚青年总要步入中年。有了孩子后,老婆把他的磁带全扔了,腾出地方来放婴儿床。
不关心到什么地步呢?最需要陪伴时也没有人在——
余欢水去医院看病,医生拿着片子说:“叫你家属来找我”。
结果想和他离婚的妻子说:“我不去医院,那儿不办离婚”。
余欢水用两百块钱请医院门口卖煎饼的大姐冒充家属,才拿到结果:癌症。
他们做得最多的,是满足大家的需要和期待——
比如“这周补习班的钱该交了。”
如果他们没有成功,一个男人的失败连带着一整个家庭的失败——
最直接的就是:“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我是余欢水》里,余欢水的妻子在娘家吃饭,她的弟弟很自然地“姐给我盛碗饭”。
被质问时,他说“保姆没在这儿”。
离婚时,他对妻子说:
“我想演一个好丈夫,演一个好爸爸,但最后我演砸了。”
在这个标准下,男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强弱之别。
在人生低谷时,不止是周围的人,连那些弱势的男性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陷入恶性循环——
要么一直陷入在“余欢水”式的憋屈中;要么忽然崩溃。
什么时候能跳出这个恶性循环呢?余欢水得绝症了。
他开始发疯。所有人期待的“反转”来了。
看不惯谁我干谁——
听不得楼上装修的声音,他把油漆泼得满地都是;
骂回了经常为难他的上司,说“我现在谁都不怕”;
连本带息向朋友要回了属于自己的钱;
太痛快了。
可细想一下,又让人心酸。余欢水的释放,是在得知患了绝症后。
也同意了离婚。他还对妻子说了一段话:
这一集剧名叫:“余欢水决定换个活法”。
满弹幕都在说太喜欢这个题目了,此时人人都想做余欢水,可以有一个发泄出口。
哪怕很小。
比如生活的恶作剧——
韩剧《请回答 1988》中,成东日回到家时总要踩碎邻居家的煤球。
比如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执着——
在疫情最严重,大家封闭在家时,一位妻子举报自己的丈夫,理由是:
天天去钓鱼,比上班还起劲。现在就在范道永兴河旁边。
比如突然的崩溃大哭——
一位小伙骑车逆行被拦后,情绪突然爆发,要去跳江。
他崩溃的理由,格外简单:“公司在催我,女朋友也在催我,我压力好大,好想哭……”
他们突然的“发疯”,就是想在生活里透口气。
写过《红字》的美国作家霍桑,写过一个典型的找出口的中年男人形象。
这是一个真实故事——
一个男人有天早上说要外出旅行,结果 20 年都没回来。
大家以为他死了,结果 20 年后的一天,这个男人不声不响踏进了家门。
原来是:他在离家很近的街上租了房子,悄悄做着家人的邻居,却从不联系。
中年男人的一生是憋屈的一生,他们的人生出口都显得憋屈。
但有一种发疯,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悲剧:
2018 年 7 月 24 日, 一个男子走到华山栈道中间,解开绳索跳下悬崖。
他一脸平静,没有任何犹豫。评论里有人说:是真撑不下去了吧?
这样的新闻很多。
留给他们的出口太少了,而他们又如此需要出口。
中年男人们是慢慢收起了自己的喜好、愿望和自我的。
确诊癌症后,余欢水跟临终关怀工作人员说了 135 个自己没实现的愿望,从童年数到中年。
没奢望能实现,就是捋一捋:自己曾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痛快痛快。
我忽然意识到,对于余欢水们来说,他们正在经历的,曾经放弃的,被看见、被听到,如此重要。
哪怕是听他们哭一哭——
心理医生说,新冠肺炎期间,心理压力最大的是中年人。
他们恐惧,万一生病了,家是不是垮了?挣不到钱,日子怎么过下去?但又不敢和家人说。
很多人熬到最后一刻才拨通心理热线电话。
心理医生说,其实你可以哭的。
看到他们在谷底的失落——
电视剧《小欢喜》里的方圆,45 岁从管理岗上被辞退。
他一直憋着,被妻子指责时没吭声,被领导嘲笑时没吭声。
只是听到金庸去世了,他在妻子面前大哭了一场:
“我起码是个郭靖吧。怎么成了岳不群了呢。”
看到他们未竟的梦想——
读者@郑先生年轻时想做歌手,还参加过选秀。
后来结婚、生子、妻子去世,这些年的日常就是一边在矿场上班,一边带孩子。
去年唯一一次放纵是给周杰伦打榜。晚上 10 点,他哄完孩子睡觉,给手机装了微博,跟着教程,从攒积分学起。凌晨一点多,看到周杰伦登榜,他小声欢呼了下。
甚至可以给一份理解——
韩剧《我的大叔》里,一个 45 岁的男人工作被排挤,从设计部调入后勤部。
妻子也出轨了自己的上司。他本来想自杀的,结果被一个一直监听他电话的小女孩打动了:
“你听尽了我不堪的人生,还站在了我这边。谢谢你。”
《我是余欢水》的弹幕中,有个年轻人说“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我们好像很难逃得过这样的生活。
但是去看见和理解被压在生活底下的人们吧。包括你自己。
被看见,被理解,可能就是我们的出口。
别那样步入中年,别成为余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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