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爵迹难道真的值得尊重(麒零就是郭敬明自己)
有言在先,本文会提及影片的关键剧情。
公平地说,《爵迹》是一部兼具商业和技术野心的作品,就其效果而言,也是能看的,至少在同期上映的几部国产电影中,不属于难看的。
我对《爵迹》喜欢不起来的原因是,这是另一部非常“郭敬明”的作品,作为一部奇幻背景的影片,却在价值观上有几近残酷的现实主义色彩。
权贵者的资源优势是压倒性的。在影片后半部分,“永生岛”上失去控制的魂兽们袭击雷恩城,雷恩城的守军倾巢而出也无力抵抗。三度王爵“漆拉”却能够以一己之力轻松扭转战局。这一幕让人不寒而栗:权利的根本来源是斗争,如果社会权贵者的力量强大至斯,平民对于权力,除了绝对的臣服之外择别无选择,其存在也将无异于蝼蚁。
影片主角“麒零”是幸运的,根据这个世界的设定,出身布衣的他本来没有任何可能跻身社会上流,但他却被命运指定为“银尘”的“使徒”,用“银尘”的话说,这一经历将其“过去的人生一笔勾销”了。从此“麒零”也被允许掌握一小部分社会资源(魂力),成为钟鸣鼎食的水国既得利益集团中的一员。
在“银尘”对“麒零”施以“爵印”一事的处理上,郭敬明颇为狡猾。在此之前,麒零受到“苍雪之牙”的袭击失去意识,命悬一线,“银尘”不得以马上对其施加“爵印”救回他一命。这一剧情设计巧妙地避开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作为具有独立人格的自由人,某个平民为何会甘愿成为“使徒”,唯王爵马首是瞻?
如果是出于对利益和社会地位的向往,那么则会激起观众对“使徒”的反感;如果是王爵利用权力迫使使徒接受,那么则会激起观众对“王爵”的仇视。这类道德困境的出现一定会削弱观众对故事主角的同情和认同,是爆米花电影的大忌。
通过意识的“昏迷”和生命的“垂危”,郭敬明成功向观众掩盖了权贵者和平民阶层之间的残酷矛盾。大概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在“王爵”和“使徒”这一非常明显的不平等关系中,郭敬明进一步进行了粉饰:由于“爵印”的副作用,使徒会在情感上自然地产生对王爵产生依恋,从而激发出发自内心的忠诚和信任。
通过这一设定,“王爵”和“使徒”之间残忍的人身依附关系被美化为一种单纯真诚的情感关联。这种对奴役的美化,在人类历史上的多个阶段都真实存在过。
然而,这一关系的根本依据绝非自然而然的情感。它无非来自两个方面:
首先,王爵对魂力资源的占有及其社会地位,赋予其在这组关系中的绝对的统治地位。这一点在二度王爵幽冥、四度王爵特雷娅和他们的使徒之间表现得更为露骨。
另一方面,真正把使徒绑定在这种人身依附关系上的因素,是寒门阶层对社会资源和权力的向往。尽管麒零被设定为一个单纯正直的小镇青年,但是当他被要求离开自己生活多年的小镇时,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而在整个冒险的过程中,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对过去生活的半点怀念。取而代之的,是他对大城市的向往,以及对银尘将自己从乏味的小镇生活中解救出来的感激涕零。
使徒只有从“魂冢”中获得属于自己的“魂器”,才能让自己的继承人身份合法化。“魂器”是在”魂冢”中自然生长出来的,这个设定看起来多少有些怪异,不难想到这是另一个对水国社会现实的隐喻。尽管“魂器”几乎是一项取之不尽的自然资源,但却被统治阶级完全垄断,只有王爵和他们的使徒才被允许进入魂冢。
故事在这一点上同样进行了充分的粉饰,取得魂器的过程是艰辛的,麒零和同伴们以身涉险,在刀山火海间与巨大的怪兽进行殊死搏斗,历经磨难才取得魂器,成为真正的使徒。但是,关键的问题再一次被回避了: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平民阶层,从头到尾都不被允许进入这个魂冢,他们连冒险一搏的机会都被彻底剥夺了。
从《小时代》到《爵迹》,郭敬明对平民阶层的忽略一贯而彻底。除非作为推进剧情发展的必要道具出现(例如蝼蚁一般的雷恩城居民们),你在影片的角色表中能看到的,永远只有社会权贵们——顶多加上几个他们喜欢的平民朋友。
同为近年来备受关注的幻想体裁的故事,《饥饿游戏》也描述了一群被权贵所青睐的青年才俊之间的争斗,但是贯穿故事主线的仍然是平民阶层与统治者的对抗和他们为自由所作的斗争。中国的《魁拔》则干脆以出身下贱者作为主角,魁拔的700年一乱则象征着社会秩序的轮回颠覆,其背后的革命意味不言而喻。
这些宏大使命在爵迹世界的主角们身上是完全无法被发现的。麒零在魂冢中和其他两位使徒发生了对剧情发展至关重要的冲突,而冲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争夺一件威力强大的魂器“回生锁链”。换言之,这次权力集团的内部分裂完全起因于王爵们对权力的争夺。
这种基于权力渴望和个人恩怨的战斗在“永生岛”一役中被推向整部电影的高潮。这场战斗实际上没有一丝一毫王爵们所宣称的“高尚”的色彩,它看上去更像是权力集团中的利益既得者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胜地进行了一场大规模团建活动。
在目睹了这个集团的彻底分裂之后,六度使徒“幽花”对这个统治集团的真实面目以及“王爵-使徒”关系的虚伪性有了清醒的认识,她向麒零指出,他被银尘毫不犹豫地抛弃了。
而麒零的回答竟然是:假如没有王爵向我们赋予魂力,我们岂能过上今天的生活?因此,我们应该相信王爵们,对他们保持忠诚,他们一定不会放弃我们。
这难道不是奴隶主最希望从奴隶身上得到的回报吗?没有条件的信赖、感恩和忠诚,坚信凭借这一切,迟早能取得恰如其分的回报。
事实上,这个回答不能不让人联想到郭敬明自己的故事。这个来自四川小城,甚至在身体上有明显先天不足的青年,凭着自己对社会规则的熟习,以最务实最守规矩的方式扮演自己生意人的角色,终于成功跻身于这个时代的“成功者”集团。
在他的影视作品中,主要有两类人,一类是得天独厚的“蓝血”阶层,一类则是凭借努力或者天赋,被蓝血者所倚重,进而吸收成为利益集团之一员的年轻人——在后者那里,我们不难发现郭敬明自己的影子。而在他对上流阶层——他们的华服、他们的风度、他们的天赋、他们奢华的生活方式——令人目眩神迷的刻画中,我们甚少看到自省,而批判更是从不存在。
当然,这无可厚非,郭敬明令众多年轻人羡慕的崛起经历足以支撑他对世界的全部看法,以及他在作品中几乎不加掩饰的表达。
因此,我们可以说:在病态的浪漫外衣之下,郭敬明的作品其实是极端现实的,现实到了大多数人无力去接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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