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惊鸿一面(绝代双骄之作法自毙)
第五十六章 作法自毙两张布条落下後,就连慕容珊珊心里也再无怀疑,小仙女和慕容双更是满面杀气,恨不得将江别鹤先宰了再说,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绝代双骄惊鸿一面?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绝代双骄惊鸿一面
第五十六章 作法自毙
两张布条落下後,就连慕容珊珊心里也再无怀疑,小仙女和慕容双更是满面杀气,恨不得将江别鹤先宰了再说。
那“黑衣人”既未承认自己就是江别鹤,却也未否认,竟是一言不发,眼睛只是瞪着对方的几柄剑。
慕容双瞪着眼睛,道:“叁妹,现在你说怎样?”
慕容珊珊叹了口气,道:“先拿下他再说吧。”小仙女等不及她这话说完,掌中剑已刺了出去。
她剑法迅急泼辣,慕容双剑法辛狠毒辣。
慕容珊珊的剑法虽然急不如小仙女,狠不如慕容双,但眼睛敏锐,头脑清楚,每刺一剑,必是对力的必救之处?
这叁个人叁柄剑,可说都不是好惹的,而且姐自幼同堂练剑,招式配合得更是滴水不漏。
那黑衣人武功虽高,却也难以应付,挡了几招,剑法突转凌厉,已是以进为退,想夺路而逃了。
怎奈对力叁个女子,与人交手经验之丰富,并不在任何人之下,他剑法一变,叁个人已全都瞧破了他的心意。
他不走还好,这一想走…对力更是认定他无私也有弊,小仙女与慕容双更是不要命的缠了过来。
她们带来的二个丫头,应付外面剩下的黑衣大汉们,竟也是绰绰有馀。
黑衣人头上汗珠,已湿透了蒙面的黑巾,这才知道名动天下的慕容姐妹,果然不是好斗的。
他却不知道剑法还非慕容姐妹所长,暗器轻功,才是她们的绝技!只是此刻她们生怕他见隙而逃,是以才没有抽身使出暗器。
只听“嗖”的一声,慕容珊珊一招“分花拂柳”,迎面刺来,剑光闪动不歇,也不知是虚是实。
她这一招其实不在伤敌,只在眩乱对力的眼目,好教别人出手,但黑衣人若不闪避,虚招立刻变成实招。
黑衣人不假思索,斜身扬剑,小仙女与慕容双果然已在等着他了,剑光如惊虹交剪,左右刺来。
她叁人所使出的这叁招,并非什麽高妙的招数,但配合却实在绝妙无此,叁招普普通通的剑式一齐刺来,威力何止大了叁倍,闪动的剑光,竟将对方的所有去路全都封死,眼看是避得开这一剑,也避不开那一剑的。
谁知黑衣人一招挡开了慕容珊珊的剑後,竟突然松手,抛却了掌中剑,出手如风,已捏着了慕容珊珊的手腕?
这一招变得委实险极,也委实妙极,若非他这样的人,也想不出这样的招式,就连小鱼儿瞧得都几乎失声喝采!
黑衣人另一只手已到了她咽喉,叱道:“你们还要不要她的命?”
这时黑衣人虽然背後全是空的,小仙女与慕容双的两剑,随时都可以将他身子刺上几个窟窿。
但慕容珊珊性命已被别人捏在掌下,她两人又怎敢出手,两柄剑抵住黑衣人的身上,竟不敢刺下去!
慕容双跺脚道:“快放手,否则我就宰了你!”
黑衣人冷笑道:“你们若不放手,我就宰了她!”
小仙女道:“你先放,我们就放。”
黑衣人大笑道:“男儿不该与女子争先,还是你们先放吧!”
慕容双怒道:“我们怎能信得过你?”
黑衣人冷冷道:“我也未见能信得过你们!”
双方谁也不敢出手,却也不敢放手,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小仙女与慕容双性子急躁,早已急出了满头大汗。
慕容珊珊反倒似不着急,缓缓道:“二姐你们切切不可放手,他是决计不敢伤我的。”
黑衣人冷笑道:“我素来沉得住气,就这样耗下去也没关系。”
慕容双怒极之下,剑尖忍不住向前一移,那边慕容珊珊立刻就透不过气来。
小仙女怒吼道:“你究竟要这样耗到几时?”
黑衣人道:“直到你们放手为止。”
小仙女满头大汗,似已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鱼儿苦笑暗道:“傻丫头,你着急什麽,你难道还怕没有帮手来麽?……”
就在这时,远处叁条人影一闪,刹那间使到了跟前,果然是南宫柳…秦剑与顾人玉来了!
小鱼儿…慕容姐妹俱都大喜,但那黑衣人有恃无恐,竟也不甚惊惶!秦剑来了,更不会让慕容珊珊死的。
他只要挟持着慕容珊珊,就不愁走不出去。
秦剑见到爱妻被人挟制,面色果然大变,顾人玉江湖经验最嫩,瞧见这情况,更是呆住了。
小仙女跺脚道:“呆子,你还不过来帮忙?”
黑衣人大喝道:“谁敢过来?”
秦剑道:“这……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朋友有话好说。”
黑衣人厉声道:“此事纯属误会,但事已至此,我纵然解释,你们也是不会相信的,什麽话只有等我先走出去再说了!”
这时南宫柳已瞧见梁上挂着的布条,失声道:“阁下莫非真的是江大侠?”
小仙女喝道:“什麽狗屁的大侠,此人正是江别鹤!”
慕容珊珊喘了气,道:“你们先别管我,先问问九妹可曾找着了麽?”
南宫柳叹了口气,道:“我等方才已到江大侠的居所去了一次……”
小鱼儿听到这里,一颗心已了起来,他们若在江别鹤住所寻着了慕容九,又怎还会对他如此客气,称他为“大侠”!
慕容珊珊也已着急道:“九妹难道不在那里?”
秦剑急道:“你先别管九妹,你自己……你自己……”
南宫柳苦笑道:“九妹并未在江大侠那里,我等只怕是全都被人捉弄了!”
小鱼儿这一惊才是非同小可,几乎要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慕容九怎会不在那里,莫非是他们找错了地方?
秦剑道:“我等方才也已见过了花无缺公子和铁心兰姑娘,郡说九妹早已失踪,绝不会和江大侠有关!”
慕容双愣在那里,剑已不觉垂下。
小仙女喃喃道:“铁心兰想来是不致於帮江别鹤说话的。”
慕容珊珊叹了口气,道:“我也早已觉得此事有些不对,试想江大侠若存心要我们赎金,为何要自己出头?纵然他自己来了,又怎会不知道我们是谁?何况,他要将九妹藏起,地方也多得是,又何必藏在自己的居处?”
秦剑顿足道:“这件事你既然早已想到,为何还要与江大侠动手。”
他见到那黑衣人还未松手,自然只得先责备妻子的不是。
慕容双却不服道:“他……江大侠自己一句话不说,咱们怎会知道。”
慕容珊珊眼珠子一转,突然问道:“但……阁下是否真的是江别鹤江大侠?”
这句话问出来,众人又不觉动了疑心。
只见黑衣人终於缓缓放下了手,微笑道:“误会既已解开,在下是否江别鹤都是一样的了。”
他竟还不揭开蒙面的黑巾。
秦剑早已蹿到慕容珊珊身旁,悄声道:“你没事麽?”
慕容珊珊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眼睛却还是盯着那黑衣人,道:“贱妾等伤了江大侠那麽多属下,实是罪该万死,但望江大侠恕罪。”
她故意将“江大侠”叁个语声说得特别重些,而且一连说两次。
黑衣人还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笑道:“双方既已出手侮亡在所难免,又怎能怪得了夫人,只是,那暗中陷害我等的人,却实在可恨!”
说到这里,他一双冷森森的眼睛,突然盯到小鱼儿藏身之处,众人的目光也不禁随之望了过去。
慕容双大声道:“不错,那人的确是不能放过!”
小仙女道:“我若找着了那人,先割下他的舌头、挖出他的眼睛,再问问他为什麽要使出这害死人的毒计。”
几个人一面说话,一面将小鱼儿藏身之处隐然围住,这许多顶尖高手将一个人围住,无论是谁,也是休想逃得了的!
小鱼儿掌心也不觉沁出了冷汗,他知道这些人若是抓住了自已,那後果真也是不堪设想。他弄巧成拙,害人不着,竟害着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他脑筋已动了几百次,却也想不出一个法子能逃得了。
这时那黑衣人已冷笑道:“到了这时,阁下还不出来麽?”
慕容双恨声道:“你既然早已知道他藏在这里,为何不早说?”
黑衣人道:“那时我见到暗器自这里飞出,击伤了在下的同伴,还以为是夫人们预先将人埋伏在这里的。”
小鱼儿暗骂道:“这双狗眼,倒当真是毒得很。”
他骂尽管骂,却已知道自己此番是劫数难逃的了,要想从这些包围中冲出去,那岂非是做梦。
只听黑衣人冷冷道:“朋友再不自己出来,在下便要令人发箭了!”
慕容双突然抢过柄弓箭,大声道:“且叫你见识见识慕容姑娘弓箭上的本领!”
小鱼儿那天参观着慕容双闰房後,便已知道她在弓箭上必有非凡的身手,他可不愿蹲在这里做她的箭靶子,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咯咯笑道:“这里好热闹呀,莫非是在看戏麽?”
众人不由得齐转头望去,只见一人长袍披发,咯咯的痴笑着,幽灵般走了过来不是慕容九是谁!
慕容九方才到那里去了?此刻又怎会来到这里?这的确连小鱼儿也瞧得愣住了。
慕容姐妹喜交集,失声呼道:“九,你可想死我了?”呼声中两人已扑过去抓住了慕容九的手。
慕容九瞧了她们一眼,目中却满是茫然之色,咯咯笑道:“你们是谁?我不认得你们呀?”
慕容双颤声道:“九妹,你……你难道连二姐都不认得了麽?”话未说完泪珠已夺眶而出。
慕容珊珊也是热泪盈眶,流泪道:“九妹,你怎地会变得如此模样?”
慕容九痴痴的瞧着他们,也不说话。
顾人玉终於忍不住走过去,颤声道:“九妹!你认得我麽?”
小仙女顿足道:“他连二姐叁姐都不认得了,又怎会认得你?”
顾人玉垂下头来,眼泪已滴在地上。秦剑与南宫柳亦是满面惨痛之色。
慕容双顿脚道:“是谁将她害成这样子?是谁?”
小仙女突然大哭道:“她见了小鱼儿死而复活,所以才吓成这样子的,其实小鱼儿根本没有死,是故意吓吓她的。”
慕容双大喝道:“谁是小鱼儿?他现在那里?”
小仙女道:“现在只怕是死了。”
慕容双愣了愣,道:“你方才说他未死,此刻又说他死?他到底死了没有?”
小仙女道:“他本来没有死,後来却跌到悬崖死了。”
语声微顿,又道:“但这人一肚子鬼主意,一身鬼本事,别人明明算定他死了,他却常常没有死,没有亲眼瞧见他的身,谁也不敢说他是否真的死了!”
黑衣人突然道:“他还没有死。我最近又瞧过他的。”
慕容双大声道:“你知道他在那里?”
黑衣人冷冷道:“依我看来,他此刻只怕就在……”
他像是已猜出藏着的便是小鱼儿,小鱼儿心又冷了起来,那知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慕容九突然大声道:“小鱼儿……小鱼儿!我想起来了!”
大家又是惊又是喜,慕容双颤声道:“你……你什麽都想起来了麽?”
慕容九痴痴的瞧过她,缓缓道:“你是二姐。”
慕容双狂呼一声,抱住了她,竟欢喜得放声痛哭了起来。
慕容珊珊也不觉喜极而泣,道:“九,九……天可见怜,你终於好了。”
慕容九笑道:“叁姐……叁姐,我还能见着你们?我这是在做梦麽?”
姐妹们又笑又哭,哭成一团,小鱼儿在一旁偷偷瞧着,眼睛竟也不觉湿了,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只听那黑衣人突然叹道:“那江小鱼将令妹害成如此模样,江湖中谁也放不过他的。”
他留在这里不走,原来就是为对付小鱼儿的,生怕慕容姐姝欢喜中忘记这事,赶紧又提醒了一句。
慕容双果然顿住哭声,恨恨道:“我若知道那小贼现在那里,不宰了他才怪。”
慕容九突又截道:“这事其实是怪不得小鱼儿的。”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吃了一惊,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小鱼儿自已,其次就是小仙女了。
她忍不住问道:“不怪他怪谁?你岂非恨他入骨的麽?”
慕容九凄然一笑,道:“我见他死而复活,当时骇了一跳,虽然有些迷迷,但过了没有多久,便已渐渐清醒了过来。”
慕容双奇道:“你既然早已清醒,为何方才不认得我们?”
慕容九道:“那是被江别鹤害的!”
这句话说出来,连小鱼儿也涂了。江别鹤又怎会害她?
只听慕容九接道:“他见我清醒,就又以迷药迷住了我,他想乘我晕迷时,逼我和他
……他成亲,为的也是想做慕容家的女婿,他日日夜夜看着我,直到方才,我见他不在,才偷偷溜出来的。”
众人方才虽已认为江别鹤受了冤枉,但此刻这话亲从慕容九嘴里说出来,那还会假麽?
慕容双怒喝道:“好个可恶的江别鹤,咱们竟险些被他骗过了!”
南宫柳亦自怨道:“难怪我等方才寻不着她,原来她已自己逃出,幸亏老天有眼,叫他逃来这里,这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喝声中几个人又将那黑衣人团团围住。
小鱼儿瞧得可真是又惊又喜,但却又是满头雾水、一肚子涂,事情竟会演变到这地步,小鱼儿就算真的是天下第一个聪明人,却再也想不通是怎麽回事。
只听慕容双喝道:“江别鹤,你到现在还有何话说?”
谁知那黑衣人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道:“谁说我是江别鹤?”
他顺手抹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满是虬髯的脸,众人俱都瞧过江别鹤,这张脸果然不是江别鹤的,大家不禁都愣住了。
慕容双失声道:“你究竟是谁?”
慕容珊珊道:“你若不是江别鹤,江别鹤在那里?”
黑衣人大喝道:“江别鹤就在这里!”
他竟突然冲入小鱼儿藏身之地,呼道:“江别鹤,你出来吧。”呼声中一掌闪电般拍下。
第五七章 意外之外
小鱼儿见黑衣人闪电般一掌拍下,又是一惊,百忙中迎了一掌,喝道:“你才是江别鹤易容改扮的,骗得了谁?”
那黑衣人竟也喝道:“你才是江别鹤易容改扮的,骗得了谁?”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破口大骂道:“江别鹤,你这恶贼,你这混帐王八蛋,屁精活乌龟!”
他算定江别鹤也是个人物,怎肯自己骂自己。
哪知黑衣人也大骂道:“江别鹤,你这恶贼,你这混帐,王八蛋,屁精活乌龟!”
小鱼儿大笑道:“我就算不能逼出你的原形,听你自己骂自己,倒也出了我胸中一日恶气,哈哈,自己骂自己乌龟,可笑呀可笑。’那黑衣人竟也大笑道:“我就算…。.”
他竟然将小鱼儿说的话,一字不改、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小
鱼儿骂得越来越开心,他也骂得毫不逊色。
两人一面骂,一面打,众人都不觉瞧得呆。
慕容珊珊道:“江别鹤武功人称江南第一,想必不差。”
只见两人拳来脚往,不但功力俱都极深,招式也是千变万化,奇诡绝伦,竟都是顶尖儿的高手!
一时之间,谁也分不出他们武功谁强谁弱。
只听“砰砰蓬蓬”之声不绝于耳,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挨着他们的拳风,立刻就被打得粉碎。
只见两人从里打到外,从近打到远。
要知这黑衣人虽不愿被人瞧破来历,小鱼儿也是如此,两人抱着同样的念头,自然越打越远。
两人招式看来虽仍凌厉,其实都不愿再缠战下去,突然齐地一纵,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两人身法俱快,慕容双等人虽然追来,却已追不着了,何况他两人分头而逃,大家也不知该去追谁!
就在这时,突见一个人自树林中暗影掠了出来,竟拦住小鱼儿的去路,指着小鱼儿怪笑道:“这才是江别鹤,这才是真的。”
月光下瞧得清楚,这人竟是那“损人不利己”的白开心!
小鱼儿又惊又怒,喝道:“你疯了么?你不想要解药救命了?”
白开心嘻嘻一笑,道:“谁救谁的命,你害了我,我不害你?”
突然一个筋斗,倒纵了出来走得瞧不见了。
这时慕容姐妹等人早已赶来,几柄剑已将小鱼儿围住。
慕容双怒道:“江别鹤,这次若是再让你逃了,我就不姓慕容。”
小鱼儿跳脚道:“谁是江别鹤?王八蛋才是江别鹤!”
慕容珊珊冷笑道:“你不是江别鹤,为何要逃?”
小鱼儿怔了怔,这句话他实在回答不出。
慕容双应声喝道:“是呀,你若不是江别鹤,为何不让我们检查检查你的脸!”
她们上过一次当,再也不肯上当了,嘴里说话,手也不停,掌中剑刺出去一剑比一剑狠毒。
小鱼儿道:“我堂堂男子汉,怎能让你们女子碰我的脸,常言道:男儿脸上有黄金,女人手上有粪,我脸上怎能沾着粪土。”
他一急之下,索性胡说八道起来,也正是想借此激忽她们,自己才好有机会冲出去。
慕容双果然大怒道:“放屁,你脸上才有粪土。”
小仙女道:“你少时落在姑奶奶手中,不将你泡在粪缸去才怪。”
小鱼儿道:“就算泡在粪缸里,也不能让女人摸来摸去。”众人已猜出他心意,知道他故意胡言乱语来打岔,谁也不再理他,只有那顾人玉最老实,忍不住道:“我不是女人,你让我检查检查如何?”
小鱼儿道:‘你原来不是女人么?我还以为你也是她们的妹妹哩。”
他自己说着,自己也不觉好笑,刚笑出来,“嗤”的,前胸衣裳已被划破,若不是他武功精进,肠子只怕已被划出来。
既到这种时候,他反正已豁出去了,瞧见秦剑与南宫柳并未动手,只是在旁掠阵,便又笑道:“慕容家的女婿,江湖中是人人羡慕的,都说你们艳福不浅,依我看来,却不如娶个麻子跛脚还好得多。”
他嘴里说得开心,肩头又着了一剑,虽末伤着骨头,但剑锋过处,鲜血已泪泪然流了出来。
只听秦剑冷笑道:“秦某本不想以多欺你,但你如此,我也说不得了。”
话声中已刺出叁剑,这叁剑功沉力猛面面惧到,正好补上慕容姐妹剑法之沉稳不足。
他心里虽暗叫苦,嘴里还是不饶人,大笑道,“南宫柳,你为何不也一起上来呀,难道你武功原也见不得人,只是靠老婆在江湖中混的么?”
南宫柳面色果然微一变,突然沉声道:“腹结、府舍…市风、渎中……环跳………”
话末说完,已有叁柄剑照着他所说的部位刺了出去,“嗤”的一声,小鱼儿“环跳”穴旁已被划破了条血口!
此刻他冷眼旁观,嘴里淡淡道来,正是小鱼儿难以闪避、难以招架的破绽之处。这一来小鱼儿更是手忙脚乱。
只听南宫柳接着道:“灵门、中府,阴市、梁邱…承扶!”
刷、刷、刷叁剑过后,小鱼儿‘承按”穴旁果然又挨了一划,他心里本在暗自思忖着道:“我听你先说出部位,难道不会躲么?”
谁知等着别人说出来时,他竟是偏偏躲不开。
南宫柳纵横全局,对小鱼儿的出手已了如指掌,所指点出来的部位,自然正是小鱼儿之必救之地。
南宫柳又道:“幽门、通谷……府会、归来……涌泉!”
这“涌泉”穴乃在脚底之下,小鱼儿听得不禁一怔,心想:“你们的剑难道还能刺在我足底么?”
只见慕容珊珊剑势击来,直刺“府会”、“归来”两穴,他本可躲避,怎奈别的剑已封住了他去路。
他危急之中,不及细想,只有飞起一脚,去踢慕容珊珊握剑
的手腕,慕容珊珊剑虽退去,但慕容双“刷”的一剑刺来,正恰巧刺在他“涌泉”穴上,小鱼儿穿着皮靴,这一剑伤的虽不重,但他却已不觉冷汗涔涔而落。
南宫柳悠然道:‘神堂、心俞…委中、阴谷………缺宣!”
这一次小鱼儿更加注意,全神贯注,防护着“缺宣”穴,谁知后背一凉,“会阳”穴旁中了一剑。
而南宫柳正恰巧在此时道:“会阳!”
小鱼儿不禁暗叹一声:“罢了……”
哪知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慕容九的惨呼声:“救命呀……江别鹤……你这恶贼……叁姐…二姐…救命……”
呼声一声比─声远。
慕容珊珊大骇道:“不好,我们将九妹忘记在那祠堂里了。。
小仙女道:“江别鹤在那边。”
顾人玉道:“这人果然不是江别鹤!”
纷纷呼喝间,已都向慕容九呼声传来处飞过去,只有南宫柳走得最慢,竟向小鱼儿微一抱拳,道:“阁下身手非凡,似是集各门之长,卓然自成一家,只是出手间还不能浑然圆通,似是易露破绽,想是因为阁下旁骛太多,不能专心于武,日后若能改去此点,我纵在旁指点,也是无用的人。”
小鱼儿怔了怔,道:“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南宫柳道:“阁下实非江别鹤,江别鹤出手必不致如此生疏。”
小鱼儿怒道:“你早看出来了,为何不早说?”
南宫柳道:“在下虽早已瞧出,但那时还想瞧瞧阁下究竟是谁,是以也未说破,此刻既是九妹有难,自又当别论了。”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只怕是我骂了你两句,你就故意叫我受些苦吧。”
南宫柳微笑道:“在下若非心中也有些不安,又怎会对阁下说那番知……”
微一抱拳,也展动身形追去了。
南宫柳已走得没有影子,小鱼儿还是在反复咀嚼着他方才说的那番话,越想越觉滋味无穷!
“…想是因为阁下旁骛太多,不能专心学武……”
小鱼儿叹了口气,喃喃道:“他这话倒还真是说到我节骨眼上了,看来这些武林世家的子弟的确有些门道的,倒也轻视不得。”
他呆了半晌,放开大步,向前走去,只想先寻着那“损人不利己”的白开心好好算一帐。
他一面走,一面又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白开心怎会突然不怕死了,连解药也不想要?……慕容九又是怎么回事?此刻又是否真的被江别鹤劫去了?”
小鱼儿越想越糊涂,索性不再去想了,但觉满身伤口,都发起疼来,就在树林里找了株大树坐下歇歇。
这时星群渐稀,东方渐渐露出了曙光,树林里面渐响起了啾
啁鸟语,大地显得说不出的和平宁静。
小鱼儿闭起眼睛,喃喃道:“我只怕真的是闲事管得太多了,但一个人光吃饭不做事也不行呀,何况,事情找上门来时,想躲也躲不了的。”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一人呼唤着道:“小鱼儿……江小鱼….你在哪里?”
小鱼儿跳了起来,苦笑道:“事情果然真的找上门来了……却不知来的这人是谁?又怎会知道我在这树林子里?”
只听那人又道:“小鱼儿,我知道你就在这树林子里,你快出来吧,我有很要紧的话要对你说……你还不出来么?”这声音竟似慕容九。
小鱼儿眼睛一亮,笑道:“若是慕容九,来得倒正好,我正想我她,她就来了。”
只见一人披发长袍,踏着乳白色的晨雾飘飘而来,看来就像是乘云飞降的山林女神,可不正是慕容九。
小鱼儿突然跳到她面前,大声道:“喂!”
慕容九像是骇了一跳,抚着胸口,娇嗔道:“你又想吓死我?’小鱼儿上下瞧了她两眼,笑道:“半天不见,你看来越发漂亮了。”
慕容九抿嘴笑道:“半天不见,你看来也越发越英俊了。”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不恨我了。”
幕容九道:“女人的心,常常会变的,你难道不懂么?”
小鱼儿道:“我正是上过女人的当了。”
慕容九笑道:“谁让你上当的!谁骗过你?莫非是。。。那位铁姑娘?”
小鱼儿心里一痛,大声道:“不是!是慕容九。”
慕容九咯咯笑道:“我几时骗过你了?”
小鱼儿眼睛里发着光,一字字道:“你不是慕容九!”
慕容九大笑道:“我不是慕容九是谁?难道你也发了昏,竟不认得我了。”
小鱼儿瞪着眼睛瞧了她半晌,突然跳起来,翻了个筋斗,落在地上,又揉了揉眼睛,终于大笑道:“我想来虽绝不会是你,但却又一定是你。”
慕容九笑道:“你到底说我是谁呀?”
小鱼儿一把抓住她,大笑道:“你是屠姑姑………屠娇娇!”
那“慕容九”也瞪着眼睛瞧了他半晌,突也大笑道:“小鬼头,到底是你聪明,果然被你瞧出来了,普天之下,除了你之外,只怕谁也瞧不破我的。”
小鱼儿道:“不错,只是。…我又不相信屠姑姑真的会到这里来,我简直做梦也想不到你会离开‘恶人谷’。”
屠娇娇竟叹了口气,缓缓道:“天下有许多事,都是想不到的。”
小鱼儿瞪大眼眼,道:“我实在想不到屠姑姑竟也会叹气了,也想不出你怎会离开了‘恶人谷’,更想不到你怎会知道我的事,而扮成了慕容九?”
他心里想不通的事实在太多,忍不住一口气问出来。
屠娇娇笑道:“你连珠炮似的问我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你呀?”
小鱼儿道:“这一两年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你又怎会知道我的事,又怎会扮成慕容九呢?”
屠娇娇笑道:“我离谷之后,虽然听见过一些你的得意杰作,但确实不知道你躲到哪里去了!打听也打听不出。”
小鱼儿得意的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当然打听不出,我若想躲起来,谁能知道我在哪里。”
屠娇娇道:“我找来找去找不着,前几天却在无竟中见到了你!我非但见过你,还跟你说过话。”
小鱼儿摸着头,苦笑道:“这倒怪了……我居然还跟你说过话?………”
屠娇娇咯咯笑道:“你那时好凶呀,直瞪着眼睛叫我滚,我可真是不敢惹你,只好被吓得乖乖的远远滚开了。”
小鱼儿跳了起来,瞪着眼睛大笑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就是…。”
屠娇娇悠然笑道:“我就是罗九兄弟楼下的那傻丫头。”
小鱼儿大笑道:“我实在佩服你,你实在装得真像,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
他大笑了一阵突又顿住笑声,问道:“但在那天之前,你并没有见过我是么?”
屠娇娇道:“没有。”
小鱼儿道:“你当然也不会算到我会到罗九家里去的。”
屠娇娇笑道:“我又不是神仙,自然算不出的。”
小鱼儿道:“那么你又怎会扮成个傻丫头,躲在那里等我?”
屠娇娇目中突然现出了凶恶的光芒,一字字道:“我为的是那罗九兄弟!”
小鱼儿恍然道:“我知道了,他兄弟本和你有些仇恨。”
屠娇娇道:“我此番出谷,除了找你之外,还一心要找两个人。”
小鱼儿道:“你要找的,就是他们?”
屠娇娇也不回答,只是缓缓接着道:“二十年前,‘十大恶人’中,有五个被逼人‘恶人谷’,那时情形十分危急,他们走得十分仓促,所以有许多重要的东西,都来不及带走。”
小鱼儿点头道:“不错,你和李叔叔、杜叔叔等人,纵横江湖多年,自然不会是身无长物,而能被你们瞧得上眼的东西,自然也必定珍贵得很。”
屠娇娇道:“你知道,我们在江湖中根本没有朋友,只有‘十大恶人’中另外那五个人,勉强可算是和我们臭味相投。”
小鱼儿微笑道:“这点我当然清楚得很。”
屠娇娇道:“所以,我们只有将东西交给他们,但那‘狂狮’铁战总是疯疯癫癫,发起疯来时,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别人交给他的东西,那‘损人不利己’白开心非但靠不住,而且又和李大嘴是对头。”
小鱼儿笑道,‘若是交给‘恶赌鬼’轩辕叁光,又怕他输光。”
屠娇娇忍不住也笑道:“是呀,这‘恶赌鬼’虽然赌了一辈子,虽然自命赌得比谁都精,但还是常常输得几乎连裤子都没有,总是等到‘天光、人光、钱也光’时才肯罢手,他那轩辕叁光的名字,正也是出此而来的。”
小鱼儿笑道:“常言道:久赌神仙输,何况他还只不过是个赌鬼而已,还够不上神仙的资格,又怎么能不输。”
屠娇娇道:“那时,大家本决定要将东西交给‘迷死人不被命’的萧咪咪,但她却又偏偏不知躲到哪里去丁,我们竟找她不着。”
屠娇娇又接着道,“所以我们想来想去,只有将东西交给那欧阳兄弟。”
小鱼儿道:“依我看,这兄弟两人更靠不住,这兄弟既然连拚命都要占人便宜,你们将东西交给他们,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屠娇娇苦笑道:“那时我们虽也想到这点,但这欧阳兄弟平生最怕的就是从不爱占人便宜只爱杀人的‘血手’杜杀,所以咱们使认为他们绝不敢将东西吞没的,谁知这两兄弟一打算盘,想到‘血手’杜杀既已逃到‘恶人谷’不敢出头,为何还要怕他,竟真的将东西吞没下去了。”
小鱼儿道:“所以你一出谷,就找他们。”
屠娇娇道:“正是!”
小鱼儿眨着眼睛道:“那欧阳兄弟莫非和罗九兄弟有什么关系不成?”
屠娇娇一字字道:“罗九兄弟,就是欧阳兄弟!”
小鱼儿失声道:“难怪他们手段那么毒辣,我早巳疑心他们的来历绝不寻常……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和那欧阳兄弟长得一点也不像呀”
屠娇娇道:“这些年来,他们故意将自己养得又肥又胖,整个人都像是肿了起来,他人本来比鬼还瘦,这一发起胖来,连脸上的样子都变了,简直没有人再认得出他们,这兄弟当真比谁都精,竟想出了个最好的易容之法。”
小鱼儿拍手道:“不错,用这天生出来的一身肥肉来易容,当
真是再好不过,他们想出来的这法子,当真妙绝天下!”
屠娇娇道:“所以,我就将他们选来的一个傻丫,拖出去宰了,再扮成傻丫头的模样,他们果然没有瞧出来,但我却瞧出了他们的破绽,早已瞧出他们就是欧阳兄弟,只是我若立刻揭穿,既怕他们跑了,又怕他们不肯说出那批东西的下落。”
小鱼儿道:“所以,你还要等到查出那批东西的下落后再动手。”
屠娇娇道:“本来我虽不知道那痴痴呆呆的少女就是慕容九,但已觉得她有些奇怪了,所以我在闲着无聊时,就早巳照着她的脸做了副面具,否则在方才那么短的时间里,我手边什么都没有,又怎能扮成她的模样。”
小鱼儿眼珠子转动,突然冷笑道:“你做成这面具,只怕并不是为了闲着无聊吧。”
屠娇娇笑道:“那么,你说我是为了什么呢?”
小鱼儿道:“你本想在必要时,将她也宰了,扮着她的模样,那‘罗九’兄弟更不会提防于她,你要查什么事,也就更容易了。,屠娇娇笑道:“究竟是你这小鬼聪明,我的心意也只有你猜得中。”
第五八章 天降怪客
小鱼儿道:“你这主意打得虽妙,谁知慕容九竟被我带走了,你要这面具也无用,所以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用它来救了我。”
屠娇娇笑道:“我一瞧是你,就知道你必定又在弄鬼,所以时
时刻刻都要留意着你,今天早上,你和那黑蜘蛛来叫慕容九写信,我就听到了。”
她娇笑着接道:“若不是我在外面为你们把风,只怕今天早上你们就被那欧阳兄弟撞破了。”
小鱼儿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笑道:“就算被他们撞破,也没什么关系。”
屠娇娇笑道:“你倒真是死不领情。”
小鱼儿道:“你就是听到了那封信,所以才知道我们晚上会到那祠堂里去……”
屠娇娇道:“除此之外,我还遇见了一个人。”
小鱼儿失声道:“白开心?”
屠娇娇笑道:“你在手上搓泥丸子时,我已瞧见了。”
小鱼儿喃喃道:“奇怪,你就在附近,我怎会听不见?”
屠娇娇笑道,“以你现在的能耐,本是应该听得见的,只不过那时白开心正面对着我,我早已和他悄悄打了个手式,叫他故意大叫大喊,分散你的注意力,何况你那时心里正在得意,又怎会留意别的。,小鱼儿苦笑道:“看来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该太得意的。”
话声微顿,突又失笑道:“难怪白开心方才竟不向我要解药,原来你早巳告诉他那不过是泥丸子,他吃了我手上的泥,自然要害我一害来出气了。”
屠娇娇笑道:“这件事若不是样样凑巧,又怎会便宜了你。”
小鱼儿正色道:“这件事看来虽然凑巧,其实也不完全是凑巧的,每件事都有前因后果,这样的结果正是再合理也没有。”
屠娇娇笑道:“算来算去,只苦了那江别鹤。”
小鱼儿大笑道:“要害人,自然就要害他这样的人才有意思,若是去害个老老实实的规矩人那倒不如坐在家里数手指头算了。”
屠娇娇沉思着点了点头,微微道:“这话倒也有道理,害坏人确实比害好人有趣得多,绝不敢宣扬出去,何况,就算别人知道你害了他,也只有佩服你,没有人会找你算帐的。”
小鱼儿笑道:“所以,你若学我,只害坏人,不害好人,这样既可过足害人防瘾,又不必躲躲藏藏怕人找上门来算帐,岂非又风光、又体面、又上算。”
屠娇娇吃吃笑道:“上算的事,当真都被你这小鬼一个人做尽了。”
小鱼儿道:“但我还是想不到你怎会离开‘恶人谷’的。”
屠娇娇又叹了口气,道:“天下有许多事,都是想不到的。”
这同样的一句话,她竟说了两次,而且每说这句话时,竟都忍不住要长叹口气出来。
小鱼儿心念一动,道:“莫非‘恶人谷’里,竟发出了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不成。”
屠娇娇长叹道:“的确严重得很。”
小鱼儿着急道:“究竟有什么事,你快说呀。。”
屠娇娇缓缓道:“你可知道……”
突听“嘶”的一声轻响,一条人影,自树梢飞来,大声道:‘你们原来在这里,却找得我好苦。”
来的这人,正是黑蜘蛛。
黑蜘蛛长叹道:“我险些连你们的人都瞧不见了。”
小鱼儿这才发现他那一身比缎子还亮的黑衣,此刻竟满是泥污,头发也零乱不堪,不禁失声道:“你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黑蜘蛛道:“我去送那信时,只见南宫柳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就悄悄进去,将信放在桌上……”
他话末说完,小鱼几已顿足道:“你为何要走进屋,将那封信抛下去不就成了么?他们的贴身丫头都被人家来吃了,对自己的居处又怎会不分外警戒?”
黑蜘蛛苦笑道:“我正是太大意了些,刚将信放在桌上,就突然有条长鞭卷来,将信卷了过去,我知道不妙,想夺路而走时,门窗已全被人堵住了。”
小鱼儿叹道:“他们故意将那屋子空着,正是要诱你进去上当的,否则那南宫柳和幕容双住的屋子,会容人大摇大摆的来去自如么?”
黑蜘蛛又接着道:“我当时一惊之下,便要冲出去,谁知那些人竟无一弱者,暗器尤其佳妙,我非但冲不出去,反而眼看就要受伤被制。”
“慕容家的暗器,果然是名下无虚。…但你既自他们包围中冲出来,岂非比他们还要强得多。”
黑蜘蛛长叹道:“若凭我一人之力,哪里能冲得出来。”
小鱼儿讶然道:‘难道还有人帮你的忙不成?”
黑蜘蛛道:“我正眼见不敌,突然有个人飘了进来,顾人玉家传神拳,武功可算不弱,但被这人袍袖轻轻一拂,就直跌了出去!”
小鱼儿失声道;‘这人武功竟如此厉害?”
黑蜘蛛叹道:“此人武功之高,当真是我平生未见,我简直连做梦都未想到世上竟有武功如此厉害的人。”
小鱼儿动容道:“连你都服了他,这县难得得很。”
黑蜘蛛道:“这人袍袖拂了拂,就将暗器全都反射出去,力道竟比他们用手发出来时还强,他们大惊闪避时,这人已带着我掠了出去。”
他苦笑接着道:‘我竟被他夹在肋下,动都动不得,只见他身子轻轻一纵,便凌空飞出去七八丈,就好像腾云驾雾似的。”
小鱼儿笑道:“你简直越说越神了,世上哪有轻功如此高明的人。”
黑蜘蛛沉声道:“非但你此刻不信,就连我虽亲眼瞧见,都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你不妨想想.这人武功若非大得吓人,能将我夹在肋下吗?”
小鱼儿叹道:“不错,能将你夹在胁下的,世上简直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屠娇娇听到这里,竟也忍不住道:“他长得是何模样?”
黑蜘蛛道:“这人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有无穷的力量,我被他夹了盏茶时刻,竟是全身麻木连动都动不得了。”
屠娇娇听得这人“身材并不高大”,已松了口气.小鱼儿却追问道:“他的脸呢?”
黑蜘蛛道:“他脸上戴着个狰狞丑陋的青铜面具,一双眼睛更是说不出的鬼气森森,我素来自命胆大包天,但瞧了他一眼,手心竟不觉直冒冷汗。”
小鱼儿也不禁被他说得寒毛悚然,全身都凉风飕飕,像是要打冷战。
黑蜘蛛道:“他夹着我奔上座小山,又掠上株大树,才放在一根树桠上,我全身麻木,动也动不得,也根本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要搞下来。”
小鱼儿道:“他呢?”
黑蜘蛛道:“他自己也坐在一技树枝上,冷冷的瞧着我,也不说话,那树枝柔弱不堪,连婴儿都能折断,他坐在上面,却似舒服得很。”
小鱼儿叹道:“这倒的确是个怪人……莫非武功特别好的人,都有些怪毛病。”
屠娇娇笑道:“那么你想必就要倒霉了。”
黑蜘蛛道:“的确如此,他等了半天,又点了我两处穴道,竟将我留在那棵大树上,袍袖一展,已走得瞧不见影子。”
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瞪着屠娇娇道:“慕容姑娘神智已恢复了么?”
屠娇娇格格笑道:“我神智恢复了么……我也不知道呀?”突然转身,飞也似的走了。
黑蜘蛛还想追,小鱼儿已拉住了他笑道:“你让她走吧,你且莫管她,先说说你在那树上的事吧。”
黑蜘蛛目中满是迷悯,呆了半晌,终于接着道:“那时风越来越大,将我的身子吹得直摇,树枝也像是快断,我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当真是提心吊胆。”
小鱼儿道:“后来你是怎么从树上下来的呢?”
黑蜘蛛苦笑道:“我心里正在想着报仇,那人竟已来了,而且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问我:‘你可是想报仇么’?”
小鱼儿笑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也能瞧得出来,你嘴里就算不说话,仅那双眼睛却已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黑蜘蛛道:“我被他说破了心思,就更是狠狠的瞪着他,心想就算被他踢下来,也比在树上活受罪的好,谁知他竟反而笑了,又道.‘我救了你的性命,你不光想该如何报恩,就想如何报仇么?”
小鱼儿笑道:“这句话倒也问得妙极。”
黑蜘蛛道:“当时我也被他问住了,仇固然要报,恩也是要报的,我老黑怎能做忘恩负义之徒,只是他武功既然那么高,我非但无法报仇,简直连报恩也不知该从何报起,这报恩有时实比报仇还困难得多。”
小鱼儿道:“你这番心意只怕又被他瞧破了。”
黑蜘蛛又叹道:“果然是被他瞧破了,我还未说话,他已说道:‘你不知该如何报恩,是么?’我哼了一声,他又道:‘你能替别人送信,难道就不能替我送信?’我忍不住问道:‘我替你送了信,就算报了恩么?’他居然点了点头,取出封信,叫我送给…你猜送给谁?”
小鱼儿道:“这我倒猜不透了。”
黑蜘蛛道:“他竟要我将信去送给花无缺。”
小鱼儿眼睛发亮,笑道:“这倒真的越来越有趣了,他和花无缺又有何关系?为何要你为他送信,他自己明明可以直接和花无缺说话的呀。”
黑蜘蛛道:“也许他不愿和花无缺见面。”
小鱼儿道:“他就算不愿和花无缺见面,以他那样的轻功,就算将信送到花无缺的床头,花无缺也是不会发觉的。”
黑蜘蛛突然又道:“也许他只是知道我无法报恩,所以想出这件事来叫我做。”
小鱼儿沉吟道:“这倒有可能,像他那样的怪人,的确可能会有这种怪念头,你固然不愿欠他的情,他可能也不愿让别人欠他的情…。”
黑蜘蛛道:“正是如此,我不欠人,自也不愿别人欠我,彼此各不相欠,日子过得才舒服,我若知道有人一心想报我的恩,我也会难受得很。”
小鱼儿笑道:“如此说来,你两人脾气倒是同样的古怪了,这就难怪他会救你……但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你可瞧见了么?”
黑蜘蛛怒道:“我老黑难道还会偷看别人的信么?他解开我的穴道后,我立刻就将信送给花无缺,连信封上写着什么,我都未去瞧一眼。”
小鱼儿笑道:“你果然是个君子,但花无缺瞧过那封信后,总该说了些话吧。”
黑蜘蛛道:“就是因为他瞧过信后,说的话十分奇怪,所以我才急着找你。”
小鱼儿立刻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黑蜘蛛道:“他说:‘我与江别鹤相识虽不久,但却已相知极深,又怎会被别人谣言中伤,就认为他是恶人,这位前辈也未免过虑了。”
小鱼儿皱眉道:“那怪人却又是江别鹤的什么人?为何要这样帮江别鹤的忙?”
黑蜘蛛道:“花无缺说了这番话后,我正想问他:‘这位前辈是谁?”谁知他已先问我:‘你已瞧见了这位前辈,真是福气,却不知他老人家长得是何模样,脸上是不是真的戴着青铜面具?”
小鱼儿道:“花无缺既然没有见过他,又怎会听他的话?”
黑蜘蛛道:“我本来也觉得奇怪,移花宫主巳嘱咐他,要他日后若遇见─位‘铜先生’,就万万不能违抗这人的话,无论‘铜先生’说什么,他都必须听从。”
小鱼儿道:“原来那怪人叫“铜先生’,这名字倒真和他一样古怪!”
黑蜘蛛道:“移花官主还说,这‘铜先生’乃是古往今来江湖中第─位奇人,武功更是高绝天下,移花宫主竟说她自己比起这‘铜先生’来,都要差得多。”
小鱼儿动容道:“移花宫主那么高傲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么?若连移花宫主都对他如此服气,这‘铜先生’的武功倒的确是可怕得很了。”
黑蜘蛛道:“但花无缺既对那‘铜先生’言听计从,日后对江别鹤必定更要帮忙到底,有他那样的人帮江别鹤的忙,也够你头疼的了。”
小鱼儿淡淡一笑,道:“那倒没什么关系。”
黑蜘蛛瞪着眼瞧了他半晌,突然道:“再见,我的恩虽已报过,仇却还未报哩!”
小鱼儿失声道:“你要去找那‘铜先生’报仇?”
黑蜘蛛冷冷道:“不行么?”
小鱼儿道:“但……但他的武功……”
黑蜘蛛怒道:“他武功强过我,我就不去报仇了么?我老黑难道是欺善怕恶的人?”他一面大喊大叫,人已飞掠而去.现在,小鱼儿心里又多了叁样解不开的心事。
第一,那真的慕容九到哪里去了?
第二,‘恶人谷”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的事?
第叁.那“铜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和江别鹤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定要说江别鹤是个好人?
这时天已大亮,小鱼儿巳将脸上面具弄了下来,大白天,他可不愿以李大嘴的面目见人。
大路上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但十个中倒有九个多是自西往东去的,而且看来大多是江湖朋友,有的袖子还系着黑布,一个个面上都带着兴奋之色,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小鱼儿心中正觉奇怪,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辆形式奇特、装饰华丽的马车,自道旁驶来,骤然停在小鱼儿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道:“快上来。”
日光照着她的脸,她容貌清秀,但皮肤看来却甚是粗糙,正是那改扮成慕容九的屠娇娇,小鱼儿跳上马车,只见车厢里装饰得更是华丽,坐垫又厚、又柔软、又宽大,坐上去舒服得很。
小鱼儿忍不住笑道:“你倒真是神通广大,又从哪里变出这么辆马车来了?”
屠娇娇也不回答,却反问道:“我等了你好半天,你怎地到此刻才出来,你和那黑蜘蛛,究竟有些什么事好说的。”
小鱼儿笑道:“我们在谈论着一位‘铜先生’,你可听见过这名字?”
屠娇娇失声道:“救他的那怪人就是‘铜先生’?”
小鱼儿道:“你知道这人?”
屠娇娇像是怔了怔,但立刻就大声道:“我不知道这人,我从未听说过这名字。”
第五九章 惊人之变
小鱼儿见屠娇娇提到铜先生时,说话吞吞吐吐,闷在心里,也不再造问,只见这辆大车也是由西往东而行,正和那些江湖朋友所走的方向一样。
他忍不住道:“这些人匆匆忙忙,是要去干什么的?”
屠娇娇道:“瞧热闹,天下武功最高的门派弟子,和江湖中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一个集团斗法,你说这热闹有没有趣?”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道:“莫非是花无缺和慕容家的姑爷们?”
屠娇娇道:“南宫柳和秦剑去找江别鹤算帐,花无缺却一力保证江别鹤是清白的,双方相持不下,只有在武功上争个高低了。”
小鱼儿眼睛发亮笑道:“这场架打起来,倒当真是有趣得很,不过,这件事今天凌晨才发生的,怎地已有这么多人知道了?”
屠娇娇笑道:“这只怕就是江别鹤叫人去通知他们的,他算定自己这面有了花无缺撑腰,必胜无疑,自然要多找些人去看热闹。”
小鱼儿叹道:“不错,慕容家虽强,但比起花无缺,还要差一些……这世上难道就真的没有人能对付花无缺么?”
屠娇娇含笑瞧着他,道:“只有你。”
这问题实在不愿意再谈下去,幸好此刻正有个他不愿意谈的问题,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改口道:“你方才的话被黑蜘蛛打断了,恶人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屠娇娇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谷里有个万春流?”
小鱼儿笑道:“我怎会不记得,小时候,他天天将我往药汁里泡,泡得我头晕脑胀,我现在揍人的本事是未见得如何,挨揍的本事却不错,正是他将我泡出来的。”
屠娇娇道:“你可记得万春流屋里,有个人叫‘药罐子’?”
小鱼儿心里吃了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我自然也是记得的,他吃的药比我还多,万春流只要采着一种新的药草,总是先让他尝尝的。”
屠娇娇眼睛盯着他的脸,一字字道:“十个月前,万春流和这药罐子,都失踪了!”
小鱼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外来,但你就算鼻子已贴住
他的脸,也休想瞧出他脸上肌肉有一些颤动。
他只是淡淡一笑,通:“这又算得什么大多,你们穷紧张些什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你可知道那药罐子是谁?”
小鱼儿茫然睁大了眼睛,道:“谁?”
屠娇娇道:“你可听说过,昔日江湖中有个人,他一剑挥出,可以令你在十丈外能感觉出他的剑风,也可以将你的胡子头发都削光,而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小鱼儿笑道:“这人我听说过,他好像是叫燕南天,是么?”
屠娇娇叹道:“除了燕南天,哪里还有第二个。”
小鱼儿道:“但他岂非早巳死了?”
屠娇娇道:“他没有死!他就是那药罐子!”
小鱼儿故意失声道:“药罐子竟然就是天下剑法最强的燕南天,这倒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但燕南天剑法若是真的那么高,又怎会变成那种半死不活的模样?”
屠娇娇叹道:“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缘故,咱们为了要从他手上将你救下来,所以才不得已而伤了他。”
她说的居然活灵活现,小鱼儿若非早巳听万春流说起过这件事的秘密,此刻只怕真要相信她的话了。
他暗中叹了口气,忖道:“燕南天虽是我的恩人,虽是大侠,但却和我毫无情感,你们虽是恶人,但这么多年来,已和我多少有了些感情,我怎忍心为了他而找你们复仇,你们又何苦还要骗我!”
严格说来,小鱼儿虽不能算是个十分好的人,但却是热血澎湃、感情丰富、表面虽硬、心肠却软得很的人。
小鱼儿心里叹着气,面上却笑道:“为了我?他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屠娇娇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说吧,只要你记住,咱们是为你得罪了燕南天,燕南天此番一走,咱们就连‘恶人谷’也不敢耽下去了。”
小鱼儿道:“为什么?”
屠娇娇道:‘恶人谷虽被江湖人视为禁地,但燕南天若要闯进来时,天下又有谁拦得住他。他上次已上过了一次当,这次必定更加小心。”
她狡黠而善变的眼睛里,竟也露出了恐惧之色,长叹着接道:“这次他再来时,咱们这些恶人,只怕就要都变成恶鬼了小鱼儿目光闪动,道:“你想……他武功难道又恢复了么?”
屠娇娇恨恨道:“他武功现在纵末恢复,但那万春流想必已试出某种药草可以治愈他的伤,否则又怎会带他逃出恶人谷去!”
小鱼儿悠悠道:“但也许此刻已治好了,是么?”
屠娇娇身子竟不由得一震,盯着小鱼儿道:“你希望他现在已治好了!”
小鱼儿神色不动,缓缓道:“虽不希望如此,但无论什么事,总得先作最坏的打算才是。”
屠娇娇默然半晌,终于叹道:“不错,说不定他此刻武功早已恢复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找咱们….”眼睛转向车窗外,再也打不起精神说话。
车马越走越快,赶车的皮鞭打得“□啪”直响,似乎也急着想去瞧瞧那一场必定精采万分的龙争虎斗。
叁面低坡下,有个小小的山谷,这时山坡上已高高低低站着几百个人,甚至连树桠上都坐着人。
车马停在山谷外,小鱼儿也瞧不见山谷里的动静。
只听人声纷纷议论着道:“那看来斯斯文文的弱书生,难道就是‘移花宫’的传人么?我真瞧不出他能有多么高的武功。”
“据说当今江湖上,武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甚至连江大侠都对他佩服得狠,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有人叹道:“他年纪轻轻,武功既是天下第一高手,人又生得那么漂亮,普天之下,只怕谁也比不上他了。”
议论纷纷间,尽是一片赞美羡慕之声,小鱼儿听得一肚子闷气,屠娇娇瞧着他微微笑道:“你听了这活,心里可是有些不舒服?”
小鱼儿瞪着眼道:“谁说我不舒服,我舒服极了。”
屠娇娇大笑道:“他虽是天之骄子,但咱们的小鱼儿却也不比他差,末来的江湖中,只怕就是你两人的天下了。”
小鱼儿突然推开了门,道:“我可要去瞧热闹了,你呢?”
屠娇娇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不过…。你却要为我做件事。”
小鱼儿道:“什么事?”
屠娇娇道:“设法子去把那欧阳…罗九兄弟,弄到这车上来,你可能办得到。”
小鱼儿笑道:“只要你这车子够大,我就算要把山谷里的人全都弄上拿来,也简单得很。”他跳下车子大步而去,突然转头盯了那赶车的一眼,那赶车的正摸着颔下的一摄络腮胡子,瞧着他嘻嘻的笑。
小鱼儿毫不费事地就挤进了人丛,爬上山坡。
山坡上,百棵大树,坐在上面,正可纵观全局,只可惜,此刻上面已坐满了人,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突然摇头,叹道:“真奇怪世上竟有这么多不怕死的人,竟敢坐在毒蛇穴上,若被毒蛇在屁股上咬一口。。。”
他话未说完,林上的人已吓得跳了下来,乱了一阵,却发现方才叹气说话的人,已舒舒服服的坐在树上了。
这些人忍不住道:“喂,朋友,你说这株树是个蛇穴,自己怎敢坐上去。”
小鱼儿笑嘻嘻道:“哦?我方才说过这话么?”
那些人又惊又怒,却听小鱼儿喃喃又道:“有江南大侠与慕容家的姑娘们在这里办正事,若想在这里乱吵,那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哩。”
那些人面面相觑,只得忍下了一肚子火,有些人又爬上了树,挤不上去的也只好自认晦气。
只见山谷内的空地上,停着辆马车,那花无缺正悠闲地靠着车门,似乎正在和车厢里的人说话。
江别鹤却坐在他身旁一块石头上,也不住的和四面瞧热闹的人微笑着打招呼,看不出丝毫“大侠”的架子。
小鱼儿也瞧见了那“罗九”兄弟,这两人又高又胖,站在人丛里,比别人都高出一个头。
但慕容家的人却连一个也没有来,四面的江湖朋友已开始有些不满,都是觉得他们的架子实在太大。
花无缺看来丝毫不着急,面上的笑容也非常愉快,每当他眼睛望进车厢中去时,那一双锐利的目光,也变得分外温柔。
小鱼儿不禁捏紧了拳头,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车厢里的人是谁?难道花无缺真的和铁心兰寸步不离,将她也带来了?”
突见人群一阵骚动,十二个身穿黑衣、腰束彩带的彪形大汉,抬着叁顶绿呢大轿奔了进来。
每顶大轿后还跟着顶小轿,轿上坐着的是叁个明眸妩媚的俏丫头,轿子停下,叁个俏丫头下了小轿,掀起大轿的门,大轿里便盈盈走出叁个艳光照人的绝代佳人来。
这叁人正是慕容双、慕容珊珊和“小仙女”张菁,叁个人今天都是宫鬓华服,刻意修饰过,就像是高贵人家出来作客的大小姐少奶奶似的,哪里像是要来与人争杀搏斗的女中豪杰、江湖高手。
在山坡上等着瞧热闹的江湖朋友,大多人只闻慕容九姐妹的声名,仅见过她们真面目的,却少之又少,此刻但觉眼睛一亮,十个人中,倒有九个惊得呆住了,就连小鱼儿都几乎瞧不出那文文静静地走在最后的大姑娘,便是昔日跃马草原,瞪眼杀人的小仙女花无缺的眼睛,果然已从车厢里移到她们脸上,他那眼神与其说是赞赏,倒不如说是惊奇还恰当些。
慕容珊珊,莲步轻移,走在最前面,裣衽笑道:“贱妾等一步来迟,有劳公子久候,还请恕罪。”
她说的是这么温柔客气,花无缺又怎会在女子面前失礼,立刻也长长一揖,躬身微笑道:“不是夫人们来迟,而是在下来得太早了。”
慕容珊珊笑道:“今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风雅如公子,自当早些出来逛逛的,只恨贱妾等俗务羁身,不能早来奉陪。”
两入嫣然笑语,竟真的像是早巳约好出来游春的名门闺秀和世家公子似的,哪里瞧得出有丝毫火气。
只听花无缺道:“南宫公子与秦公子只怕也快要来了吧。”
慕容珊珊笑道:“他们家里有事,已先赶回去了。”
慕容双接口道:“慕容家的事,向来是不容外人插足的。”
花无缺又呆住了,道:“但……但夫人们岂非…,”
慕容双笑道:“我姐妹虽是他们的妻子,但妻子的事,也是和丈夫无关的,我慕容姐妹,又怎会嫁绘个爱管妻子闲事的丈夫。”
慕容珊珊笑道:“公子只怕也不愿娶个爱管丈夫闲事的妻子吧。”
这姐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将花无缺说得呆在那里,作声不得,小鱼儿却暗笑忖道:“谁娶了慕容家的姑娘做妻子,果然是好福气,明明是南宫柳与秦剑自己不敢和花无缺动手,但被她们这一说,就非但丝毫不会损了他们的名声,人家反要称赞他们真是个善体人意的好丈夫哩。”
只是,他们既放心肯让自己的爱妻前来,想必是深信她们有致胜的把握,小鱼儿不赞又在暗中猜测!
江别鹤也真沉得住气,直到此刻,才微笑着道:“南宫公子与秦公子若不来,此事岂非无法解决了么?”
慕容双眼随转到他身上,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瞪眼道:“谁说无法解决?”
花无缺乱咳一声,苦笑道:‘在下又怎能与夫人们交手?”
慕容珊珊笑道:“公于若不愿和贱妾等交手,就请公子莫要再管贱妾等与江别鹤之间的事,江别鹤又不是孩子了,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的事么?”
她笑容虽温柔,但话却说得比刀还锋利,群豪听了都不禁耸然失笑,只道江别鹤无论如何,都是忍不下这句话的。
谁知江别鹤还是声色不动,微笑道:“江湖朋友都知道,在下平生不愿出手伤人,何况是对夫人们?更何况只是为了些小误会。”
慕容双大声道:“江别鹤,你听着,第一,这绝不是误会!第二,你也未必能伤得了我们,你只管出手吧!”
江别鹤淡淡笑道:“这件误会暂时纵不能解开,但日久自明,在下此刻又怎能向夫人抡拳动脚,夫人就算宰了在下,在下也是不能还手的。”
这句话说的更是漂亮已极,群豪闻言有的也忍不住喝起彩来,就连小鱼儿也不禁在暗中赞叹:“普天之下,对付人的本事,只怕是谁也比不上江别鹤的,尤其是这种场合里,才显得出他的本事。”
慕容双大喝道:“你明知花公子不会让咱们宰了你,所以才故意说这种漂亮话。”
突听一人大喊道:“至少江大侠绝不会自己溜回家去,却让老婆出头来和人家吵架。”
小鱼儿瞧得清楚,这呼喊的正是那化名罗九的欧阳丁,慕容姐妹却瞧不见他,也不知说话的是谁。
她们索性装作没有听见,心里却知道不能再和江别鹤说下去了,双方手段既然差不多,索性彼此包涵几分还好些。
小仙女突然大声道:“这样说来说去,是非黑白,还是分不清,不如还是动手吧,就让我来领教花公子高商招如何?”
花无缺上下瞧了她一眼,笑道:“你想我能和你动手么?”
慕容珊珊笑道:“花公子想来定然是不肯和妇女之辈动手的了。”
花无缺笑道:“在下若是不慎,乱了夫人们的容妆,已是罪过,何况真的与夫人们动手。”
慕容双大声道:“此事必须解决的,公子若没有法,我倒有一个。”
花无缺道:“请教。”
幕容双道:“贱妾等说出叁件事,公子若能做到,贱妾等便从此不再寻这江别鹤,但公子若无法做到,便请公子莫再管江别鹤的事!”
所到这里,小鱼儿恍然大悟,秦剑与南宫柳故意不来,慕容姐妹故意如此打扮,正是要拘住花无缺不能真的出手,她们才好拿叁件事来难住花无缺,只要花无缺一上当,这一仗便算输了!
但花无缺却也不是呆子,微一沉吟,笑道:“夫人说出的叁件事,若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又如何?”
小仙女大声道:“这叁件事说出后,你若无法做到,咱们就做出来让你瞧瞧,这样总该算是公乎得很了吧。”
慕容珊珊道:“这叁件事自然是不分男女,人人都能做到的,贱妾等只不过是想领教领教公子的武功与智慧而已。”
花无缺笑道:“若是如此,在下便从此退出江湖。”
小鱼儿早已算定慕容姐妹说出的那叁件事必定是百灵精怪、极尽刁钻之能事,此刻不禁暗笑道:“花无缺呀花无缺,你一答应,只怕就要上当了!她们挖空心思想出来的事,连我都只怕未必能做到,何况你!”
需知花无缺那句话说得虽轻松,但“退出江湖”四字,份量却实在太重,他此刻声名正如日之方升,此后数十年的江湖生涯,必定多彩多姿,绚丽无比,但他今日若输了,这一生便将默默以终。是以他自己虽然充满自信,旁边瞧热闹的人却不禁为他紧张起来,只见慕容姐妹悄悄商议了一阵。
慕容双终于笑道:“贱妾等要公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请公予以‘金鸡独立’姿式站着,然后再令人来推,若是推不倒公子,公子便算赢了。”
花无缺笑道:“但不知夫人要多少人来推呢?”
慕容双眼波一转道:“随便多少人!譬如说,两百个吧!”
花无缺略一沉吟,竟含笑道:“好,就是如此。”这句话说出来,群豪又不禁耸然动容,两百个人加在一起,那力量何等巨大,纵然两百条普通壮汉,加起来的力量也绝非花无缺一个人所能抵挡的,何况也还要以‘金鸡独立’的姿式站着。
“这件事有什么稀奇,只要花些脑筋,任何人都能做的,你只要贴着山壁而立,莫说两百人,就算两万人也是‘推’不倒你的。”
小鱼儿只当花无缺也想通了这点,谁知他并不走向山壁,竟在空地上:就曲起一腿微微笑道:“在下数到‘叁’时,夫人便可令人来推了。”
慕容姐妹交换了个眼色,目中都不禁露出欣喜之色,齐声道:“遵命。”
这时山谷外几百个,包括小鱼儿在内,都以为花无缺输定了,有的人甚至已在叹息。
以花无缺之武功而论,百十壮汉,的确不是他的敌手,但这种硬拼力气的事,却毫无技巧可言,既不能惜力使力,也不能躲让闪避,别人有一百斤力气推来,你也必须要一百斤力气能抵挡。
只听花无缺道:“一、二、叁……”数到“叁”字,他踏在地上的一只脚,竟突然下陷了半寸,那坚硬的石地在他脚上,竟变得像是烂泥似的。慕容珊珊瞧得心里暗吃一惊,挥手道:“花公子已准备好了,你们还等什么?”
抬轿的十八条彪形大汉,立刻快步奔来,他们显然是早经训练,奔行之中,第二人的手已搭上第一人的肩头,第叁人搭上第二人的……十八个人脚步越来越快,冲向花无缺,推了出去。
这─推之力,非但聚集了这十八个人本身的力量,还加上他们的冲力,力量之大,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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