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赏樱花意境（散文秋樱是一只鸟）

文丨路边青草 图丨网络图片

很久以前，我曾经是抓过两只野鸟来养的。

那是一个秋收的时候，那时的天气很有些凉意了，乡下农村的秋天中后期里总是寒意很浓的。我家的一块水田里的水稻收割得比较晚，到割我家水田里的稻子时，周围人家的田里的都几乎收割完了。那片水田在一个小山坡的脚下，坡下的水田里还是一片黄灿灿的水稻，坡上已是杂草荆棘枯萎褐黄一片了。

那时还要上学，下午放学后回去就得给家里帮手了，一直得忙到天彻底的黑成一片、村里都亮起了灯的时候才能回家。割水稻总是件辛苦的事，弯腰久了，自会直起身来歇会儿，也向后仰仰腰身以减轻些弯腰多时的酸楚。这样站起来的时候，一手里握着把镰刀，一手里还抓着一把水稻，裤腿卷起到膝盖边的两腿，站在有些积水的淤泥的水田里没进去了半腿，已能深深地感觉着淤泥的冰冷，还有吹来的秋风，也很是令人感到阵阵的冷意。抬起头，天上能偶尔看到一下变成“一”字一下变成“人”字飞行的一行南飞大雁，以及在天上来回盘旋着的看地下有没有谁家还没有回圈的鸡儿好当猎物的老鹰，四周围里也见不着一个人影，因为是傍晚，天也是有些昏暗的，这些无不都给人很是萧瑟的感觉，冬天很快就要来了吧。

偶尔的又能听到身边似有鸟儿叫的声音，大人说，那是“米鸡子”的声音。割水稻的时候，有时似乎也能感觉出有什么东西会在稻丛里逃窜，大人说，这片水稻里说不定还藏着没有飞走的米鸡子呢，割稻子的时候留心看下，说不定这稻子上就有只鸟窝呢。

每到水稻要收成的时候，常能看到一种个头很大的鸟儿在其中出没，忽地从这边稻丛里飞出，在水稻上面低低地飞个几米远，又落下隐没到水稻丛中去了，大家都说，那叫“米鸡子”。那是一种吃谷子草籽的野鸟，又叫野鸡、山鸡、雉鸡，是一种肉质鲜嫩味美还很滋补的野鸟，大的能大到两三斤重呢，仿如家里养的鸡那样重。只是它不太会飞，拍起翅膀短距离地起落几次，就飞不起了，但是非常的善于奔走和跳跃。在一片稻田里或者山地上，它们通常都是有三几只甚至十几二十只一块生活群居的，对外界的环境很敏感，远远的稍感觉到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窜走了，而且羽毛的颜色也似枯草一般的褐黄，窜进了草丛，要发现和抓住它，也不容易。但它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被惊扰后，会立即扑下来钻入草丛中，这时由于过分紧张，往往只顾把头隐藏好，屁股露在外面也不管了，也是一种典型的“藏头不顾腚”的鸟，所以此时要是发现得了它的藏身之处，就很容易抓住它了。

随着水田里的稻子面积越割越少，果真的在一丛水稻的上面发现了个很大的鸟窝，那就是米鸡子的窝了，不过里面却没有鸟了，也没有蛋。还是能偶尔的听到稻丛里传出的“喳喳”尖叫声，或许那正是生活在这个窝里的小鸟吧，而且也发现了小鸟的踪影了，因为有时它会窜出了水稻之外，那是和家里养的刚孵出来不久的毛绒绒的黄毛小鸡仔一模一样的鸟，不过它却是奔跑非常快的，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它又跑回稻丛中或者奔向了山坡那边，等人反应过来想追上去抓它时，它已奔到了山坡上，很快窜入山坡里的杂草丛里找不见了。这个速度，根本不是家里养的鸡能比的，因为家里养的黄毛鸡都是很孱弱跑不快的，这就是野生和家养的不同之处了吧。

稻田面积越割越小，直至小得只剩下了一丁点儿的一片，很快就要割得一秆也不剩了，这下还呆在里面没有跑走的小鸟终于是藏不住了，一只只的窜出来想跑到山坡那边去。大人的反应和速度都慢，终是抓不住它，还是我跑得快，在它们窜向山坡的时候，我飞快地跑追着，哪怕奔跑落脚时溅起的水田里淤泥和污水弄脏了身上，终究是抓住了两只，把它们放在装稻谷的锣筐里装着。

按农村里人的规矩，抓到野鸟自然是拿来吃下肚的了，何况是非常有名气的滋补的米鸡子呢？但这只是两只小鸟，看着和家里养的黄毛鸡一模一样的外观和个子，连叫声也是一样的，而黄毛鸡是不会有人拿来吃的，所以抓是抓到了，但要把它们活生生的弄死蒸来吃掉，还真是下不了手，就如同对黄毛鸡下不了手一样。和家养的黄毛鸡不同的是，它的眼睛是深黑色的很深邃，比家养的眼神精灵很多，嘴巴和脚爪也是深黑颜色的，不似家养的是淡黄色的，而且脚爪非常的大，有家养黄毛鸡的两倍那么大，腿的长度也高很多，有家养的两倍那么高吧，这也正是它奔跑快的原因了。

于是，我决定把它们养下来，就如同当宠物那样，农村里是不会有人养一只野鸟当宠物的，那我就显得很与众不同了，何况是米鸡呢？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时候，我们的家鸡也许就是从米鸡家养驯化而来的，我把它们养一养，说不定它也给我养成了家鸡呢？即使保留了野鸟的性情，但以后我把它们与家鸡交配，生下的种不也就同时具备了家鸡和野鸡的习性了？到底是野的性情多一些还是家的性情多一些，这个问题，我就当作是一个实验也是好的。

我找了个大纸箱，把它们装箱子里养着，喂它们吃谷子大米和草籽，箱里还放一个小碟，碟里倒了一些水给它们喝。

既然是养宠物，那总是会给宠物取个名字的。虽然我们大家都叫它为米鸡、野鸡，但那毕竟是通称，就如狗也是通称一样，但人总会给自己养的狗再取个名字。它是秋收的时候抓的，收割水稻的时候，天上飞着大雁和老鹰，我便给它们取了名字：“秋雁”和“秋鹰”。只是后来觉得“鹰”字太凶了些，把“鹰”字换成了“樱”字，成了“秋樱”。

或许我终究不是个养鸟的人，虽然我是非常的企盼能把它们养成两只都有两三斤重的米鸡，但养了不多时日，秋雁便死了，死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因为头天晚上它还活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就死了。其实它们一直都不太多吃我喂的东西，只是不停的叫唤，或许是它在找它们的妈妈还是同伴呢？

家里养的黄毛小鸡，要是走散了找不到母鸡，那也是不停地叫的。它们的叫声是一样的。

这下只剩下秋樱一只鸟了。我比以前照顾它们时细心了好多，我生怕它也会莫名的就死了，但没几天，它也还是显得病仄仄的了，对我喂的食物和水看也不看，只是不停地没力气的叫唤，声音很是凄凉。它是野鸟，或许是总把它们关在箱子里，得不到活动的原因吧？于是我找了根绳子，缠在它的脚上，带它到门口院子里逛了一圈，它显得活气了很多，到处的乱窜，只是窜不出我手里牵着的绳子的范围。

我再把它放回箱子里时，或许是因为到户外活动了一回的缘故吧，它会吃了点东西了，并且几天后，除了继续的“叽喳”地叫之外，还会看着箱子顶部，不停地跳跃了，它本就是善于跳跃的。或许，它是想跳出这个箱子到外面去吧。

我明白了，秋樱终究是只鸟，而我却把它当成鸡一样地关着养，虽然有很多人会养鸟玩赏，但那都是经过驯化培养几代试验下来的野性已去除得差不多的鸟，即使如此，饲养的时候也还是要熟悉鸟性，并且需要经常的带出去遛一遛才能使它活得更长久。而从野鸡驯养成家鸡，更是我们的古人经过漫长的时间才得以成功的。虽然我也可以带秋樱出去逛一逛，但我毕竟不是养鸟的闲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我是从野外抓它回来的，那最好的结局应该是：还是放它回野外去吧。

我把秋樱抓到我屋后的小山上，解开它脚上的绳子，放开它，它很快地就奔向了山间的草丛里。我希望，它跑走的时候，会回头看下我，并且像故事里说的那样，还会抱着感激的眼神看我几眼才离去，并且以后我若是遇到什么灾难了，它会回来向我报恩，因为这么多天以来是我在养着它。但它没有，它头也不回地就跑走了，很快就窜入草丛里不见了踪影。想想也是，秋樱是只鸟，如果不是我抓它回来，它现在在野外也是一定活得很好的，而且也不会为此死了一位兄弟还是姐妹，更怎么会来向我报恩呢？故事里向人报恩的鸟，那不是因为强迫地抓住了它并且养了它，而是因为它受伤受难时那个人救助了它。秋樱原本就是只鸟，鸟总应该是自由地生活在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