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写的最佳诗(纳兰容若这首词)
《梦江南》这个词牌,又称《忆江南》、《望江南》,名篇自唐以来不少,以温庭筠、李煜、白居易、皇甫松、苏轼等人的最为传诵,纳兰以自己凄艳的风格,也写出了别一番的风味。
词很简单,小令27个字而已。算是纳兰词中短小精悍的佳作。开始即是一个黄昏独立的女子形象,昏鸦过尽,栏杆默凭,可能还眼眶带泪。
此情此景,隐约看到了李白经典五言绝句《怨情》中的美人,诗里说:“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跨时异代,两人捕捉的画面很类似。
一个“恨”字,传达出很深的情伤,透过纸张仿佛能看到那楚楚可怜又梨花带雨的生动面孔。这两句,词人通过“昏鸦”的意象,立体可感的画面,和带有强烈情感色彩的“恨”字,已经营造出凄清哀怨的词调。
接着两句,词人的镜头,由室外转入室内,笔风也由前两句的抒情偏向写景。第三句理解上就会有歧义。词人到底是说大雪纷飞一如柳絮翻飞呢?还是说柳絮纷飞漫天如白雪。
将雪与絮联系起来,自然是翻自“咏絮才女”谢道韫。但词人在这里,显然是以春日之飞絮喻雪,而非相反的情况。为何?后面一句就是答案。词人说“轻风”,这是春天才好感受到的,若是另一种情况,雪天就是北风那个吹了。可见词中场景是春日某个有风的黄昏。
庭院深深的香阁里,晚风飘进了柳絮、吹到了瓶中插着的梅花上。词人写得很细。飞絮似乎隐含了凌乱不安的内心。终于眼光落到了已经呈现“心”字的沉香上,香已成灰,心亦成灰。
这五个字不仅更进一步捕捉到了细节,而且使所写之景与内心之境合二为一。下笔沉痛有力,而有一种一切已经无可挽回的泣血之殇。结得极妙。但这一句也并非纳兰容若独创,宋代著名词人蒋捷在他的名篇《一剪梅·舟过吴江》中早就有“银字笙调,心字香烧”的说法。只不过蒋捷表达的是思乡之情,而这里移用作恋情。
看似一首简单的小令,却起码有三次化用古人作品或典故,即第二句、第三句以及最后一句。只是化用之贴切,浑然无迹,如同已出,即便不清楚个中曲折,也不影响阅读体验。甚至感受更连贯。语言的明畅清逸也是一大优点。
纳兰词作为清词的一个现象级品牌,问世之初尚能与朱彝尊、陈维崧两家三分天下,时人呼为清词三大家,光耀满清三百年词坛。
时移世往,到民国后,朱、陈两家已少有提及,纳兰词却并不冷门,建国后,纳兰词依然坚挺,朱、陈两家俨然历史陈迹,2000年后,纳兰词空前爆红,一度成了清词的最高成就。这里面有很多原因,本身的艺术性自不待言。这首《饮水词》中的小令足见风调。
附词如下:
梦江南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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