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一中学生被同学侮辱被逼退学(退学暴力混圈)

深圳一中学生被同学侮辱被逼退学(退学暴力混圈)(1)

上周,本报报道了神木初三女生被害事件。今年9月,15岁的刘璐(化名)被同龄人带到宾馆卖淫,后因嫖客不满意,被嫌犯脱光衣服轮流用皮带、砖头等工具将她殴打致死。而6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是未成年人。案情披露后,我们像刘璐的母亲一样不能置信:乖巧的女儿,怎么会认识这样一群疯狂的少年?还在花季年龄的少年嫌犯们,为何如此残忍?一群年轻人的疯狂与毁灭,让人警醒,发人深思。

谁不动手,下场就跟她一样

9月22日晚,15岁的刘璐走出了家门,正在看电视的哥哥没想到,这竟是永别。她当晚没有回家,第二天勉强见了亲戚家的同龄人,一起吃饭后音讯全无。有人说,刘璐被同龄人灌醉,然后送去宾馆卖淫。警方证实的消息显示,因为嫖客不满意,她被几个同龄人带到神木市的一处居民宅,衣服被扒光后,嫌疑人用皮带、砖头、拳脚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殴打。第二天,有嫌犯发现刘璐死亡,这群14岁-17岁的孩子将她的尸体肢解,随后掩埋在附近的一处墙角。

嫌犯之一张浩(化名)向朋友倾诉过他的恐惧。9月23日,是他和女友杨静(化名)将刘璐约到了东山路果园见面,之后他们将刘璐带到金鹏商务宾馆内强迫她卖淫。随后,刘璐被带到杨静前男友的家中,也最终死在了这里。张浩说,自己和女友下楼去买酒买零食,等到回来,发现刘璐已经被脱光衣服,3个犯罪嫌疑人正在打她。他们给刘璐灌下一大玻璃杯的白酒,并声称“谁不动手,下场就跟她一样”。张浩害怕了,他顺从地上前和其他人一样对刘璐拳打脚踢。发现刘璐死亡后,他们叫来了年龄最大的李晓伟(化名)。这位带着大家肢解、掩埋尸体的17岁少年,曾是刘璐的干哥哥。

这世间早已没我留恋

刘璐的母亲至今不敢相信,女儿真的没了。在她心中,女儿性格内向、从小乖巧,每晚都在写作业,回家看到女儿伏案的背影就觉得心里很温暖。但实际上小时候乖巧的刘璐在上中学后开始偶尔逃课,有时候一下午甚至一整天都不去学校。同班同学说,刘璐成绩中等,在班上很少说话,几乎没有关系好的朋友。升初二时,学校里流传刘璐曾喝肥皂水自杀,班上的同学哄堂大笑。事后刘璐给朋友发消息:“我好难过,竟然有人背叛我”。朋友安慰她,她不回消息,不说话。也是在初二阶段,有人听到刘璐告诉同学:“赶在初三之前,我要全班人看见我绕着走。”她还曾询问朋友能否给她开家长会,说父母不让她玩手机,骂她成绩不好。“她说每次听到这个,感觉像个木偶人一样,要努力听完,再努力掩藏。”

上初三后,母亲也模糊地意识到女儿的变化。她去KTV做夜间的清洁工,没办法每晚陪伴女儿,这期间女儿经常出门,并且离家出走,即使在家也不和父母交流。刘母不知道怎么跟女儿沟通,8月31日,刘璐在微信上告诉她“不用太管我,管的太严,逆反心理。”她回复道,“你说我跟你爸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出来,我们会改,但你要从你的立场上想想你有错么”、“有啥事你尽管说出来,不要一句也不说”。回答她的是女儿的沉默。

即便如此,通过网络与刘璐结识的张超(化名)说,刘璐不是一个典型的“坏孩子”。张超记得,有段时间自己失业了没钱,刘璐将哥哥的衣服带出来借他,还在快餐店请他吃饭、喝果汁。在他看来,这个倔强的女孩心思单纯,对朋友好,喜欢黏人。她在网络上主动加好友,跟人聊天,甚至约网友在现实见面。然而见面后,刘璐依旧是生活中的样子,不太说话不太笑。一群人去KTV、抽烟、唱歌、喊麦,刘璐从不是主角,她总是在一边玩手机或是拍照。她QQ空间里,有不少KTV里拍摄的视频,男孩们吐着烟圈、喝着酒。有一个喊麦的男孩曾嘲笑刘璐不会抽烟,她把一包烟拿起,说我可以学啊。

在刘璐的胳膊上,张超看到过数道刀痕,刘璐说,自己以前吃过安眠药,甚至想过跳楼。花季的少女,为何几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张超不知道,刘璐也没透露原因。今年7月的一天晚上,刘璐突然找到张超,询问能否在他寄宿的地方挤一挤,她说自己不想回家。而当晚疯狂找人的父母不知道,那晚刘璐在想什么。找到人后,刘璐的母亲责骂张超将女儿带坏了,张超去训了刘璐一顿,刘璐告诉他自己被父母打了,但刘母称,自己只是用手在女儿背上拍了她一下。

刘母不知道的,还有女儿的感情生活。刘璐的一个朋友说,刘璐至少谈过三四个对象,最长的处了一两个月,最短的才一天,有的没读书。即使跟朋友交流,刘璐也将自己包裹得很紧,她很少透露内心的想法,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忧伤。不过5月19日,她在QQ空间上留下这样一段文字:“既然你们都这么讨厌我,那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一个人的世界,孤独其实属于我……这世间早已没我留恋,倒不如一醉沉沦,放荡不羁。”

深圳一中学生被同学侮辱被逼退学(退学暴力混圈)(2)

忙碌的父母和辍学的青春

在生活中越来越沉默,在网络中,刘璐的朋友圈却一点点扩大。跟朋友出去,她也总是握着手机,她加了300多个好友,但聊天内容并不多,只是互道晚安,偶尔聊两句。好友问她加这么多好友干嘛,她回答“不干嘛”。

没人知道刘璐和李晓伟是如何认识的。整个夏天,两人经常在街上一起出现,李晓伟向人介绍,“这是我妹妹”。这是神木少年人很喜欢的一种方式,认“干哥哥”“干妹妹”,在青春期的孩子心中,和“社会人”结亲,是有面子的事儿,有时候也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校园里就有女孩被人威胁,然后被“混社会”的朋友解决了。但刘璐没想到,自己的“干哥哥”会成为日后杀害自己的嫌疑人之一。

神木案件里的6名嫌疑人,有着相似的家庭与过往。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忙于赚钱,学习成绩不佳,最后中途辍学。李晓伟也是如此,母亲因病卧床,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早出晚归。他从很小起就每天回家给母亲做饭。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父亲骄傲于儿子很懂事。他自述对儿子管教很严,小学时在儿子铅笔盒里发现一支不属于他的、另一个牌子的铅笔。“是拿谁的?”“是捡的。”李晓伟的爸爸不信,拉着儿子一路到学校,要老师询问全班,有没有人丢过一支铅笔。没人丢过,或许是放学路上捡的,老师回应。“不是你的,你就不能拿,”李晓伟的爸爸庆幸儿子没成为那种“小时偷针”的孩子。

上初中后,李晓伟开始频繁要钱,理由通通是买学习资料。等要钱的频率变成几天一次,李晓伟的爸爸就去学校问老师。“没有的事,我们收费会有通知的单子。”李晓伟向父亲坦白,学校周围的“混混”找他要钱。李晓伟的爸爸忙于生计,只能告诉儿子,不要和这些孩子纠缠在一起。但警告没有用,李晓伟总是肿着脸回家。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带伤了,还常带朋友回家,一起抽烟、看电视。有人告诉记者,7月时他以介绍兼职为名,将两个女生带到一家酒店,先让化妆,穿上暴露的裙子,之后劝她们陪酒,一次200元。女孩们不愿意,他的朋友拦着她们,威胁“今晚必须有一个人干”。今年9月开学前,17岁的李晓伟说服父亲办理了退学手续。知道儿子涉案后,李父说,“他也就只有17岁,只比那些孩子大一点,肯定是被带坏的”。

最小的嫌犯白天宇(化名),父亲嗜酒经常打他,他平常住在姐姐家,只有二姐管他。刚上初中时,他还好好学习,成绩很好,后来就慢慢不学了。他被抓到偷游戏币,价值四五千元,被警察找到了学校。去年9月,他先转学再辍学,然后跟着“团体”混日子,被打过几次。

嫌疑人中的女生杨静(化名),老家在神木附近的农村。家里只有一口窑洞,不到25平方米。两岁时,杨静患羊癫疯的母亲跑了,奶奶将她带大。父亲在煤矿干活,平时很忙,杨静的朋友透露,父亲对杨静要求很严,经常打她。上初中没多久,杨静就辍学了,再之后,朋友圈里就有了她浓妆艳抹“混社会”的风言风语。杨父还是一个办法:打!今年7月,杨静因盗窃摩托车、砸汽车被抓,父亲问她在哪儿上班,她不说具体地方。跟父亲对话的她语气很冲,不再有小时的乖巧。一个月后,杨静报警说被几个男孩强奸后逼迫卖淫,因为反抗被打。记者联系到负责该起案件的民警,对方回复称,杨静的案件已经到了检察院,“认定不构成强奸”,但他没有回应“被迫卖淫”的说法。被打得全身乌青,腿、脚、胳膊上都是烟头烫伤的杨静,在两个月后成为施暴者。

深圳一中学生被同学侮辱被逼退学(退学暴力混圈)(3)

少年人的“游戏”

这些离校之后的少男少女们,大多在饭店等地打零工。只要告诉经理自己的身份证丢了、之后补上,或者经过朋友介绍,便能获得一份没有合同、月薪两三千的工作,吃住全包,可以住在四五人一间的宿舍里。工作并不轻松,常常一干就要八九个小时,一个月也难得有几日的假期。在有限的休息日里,他们会回到朋友圈子里,散心、玩耍,或者说“混社会”。

很多男孩没有工作,没有住处,如果找不到朋友借宿,便会集资,由已经成年的成员在酒店登记开房,聊天、喝酒。一个女生曾陪着朋友前往商务宾馆,在房间中见过郑友涵(化名,嫌犯之一):那是一间烟雾弥漫的套房,床和沙发上都是躺着坐着的男孩,地上满是烟蒂。这些单价平均100多元的酒店是“暗杠”的好地方:找一个理由把“仇家”骗过来,将人带进房间,痛打一顿。楼道里的地毯将杂乱的脚步声变成不引人注意的闷响。“不敢喊”,一个在去年夏天曾被“暗杠”的17岁男孩说,他当时一眼就看见对方手中的小刀。等进了房间,对方将他推倒在地,对着头踩下去,自己后脑开了口子,满脸是血。

没钱的女孩们则会聚集在小网吧,找空椅子趴着将就一晚,价格每小时2元,老板不在意身份证。多位受访者透露,一些当地团伙会通过网络、熟人介绍等方式,寻找长相漂亮、不念书或跟家里不常联系的未成年女孩出去陪酒或卖淫。抗拒的后果就是群殴和侵犯。

一位受访者曾差点被“带走”。今年10月下旬,一天晚上她和家人争吵后,去朋友家楼下等她。一个男网友得知后骑摩托车来找她,说可以送她去另一个朋友家。车行驶到路边一家饮品店后停下,两男两女从店中走出,追上来围住她。其中一个穿着很“社会”的女孩让她站到自己面前,女孩心里害怕,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怕了”,慢慢往后退。对方询问她跟家里是否联系、念书怎么样、住哪儿等问题,其中一个认识她的男孩放她走,她立马跑了。

即使逃出来,女孩们也不敢报警,因为没有证据,也害怕对方报复。一个被骗过的女孩透露,跟她一样被骗去侵犯过的女孩几乎都是未成年人,“她们不敢报案的,只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如同两个人。”她说,有的女孩被强迫后,可能会自暴自弃,走上卖身之路,也有的会变得性格内向,得抑郁症。今年6月,刘璐曾告诉一个朋友:“姐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跟人睡了。”“你失身了?”“嗯,我在酒吧喝多了,被人骗了。”23日被害前,刘璐发了一条朋友圈:“人活这一生真的好难好难,要经历许多坎坷、磨难……”在评论区里,她说,“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是一次两次。”而伤害她的一个女生在朋友圈里写道,“我不想哭,我不想熬夜,我想见面,我需要拥抱,我需要很多的爱,不想被指责活该”“生活是怎么的舒服怎么来”“女人你就委屈点,栽在我手里行不行”……

15岁的刘璐惨死在同龄人手中。施害者与受害人的年龄、冷漠与疯狂,让人吃惊,更令人酸楚,这些在生活中没有获得爱的孩子,他们的经历有太多教育缺失造成的,而这才是我们该关注,该警醒的部分。“神木检察阳光检务”微信公号曾披露,2017年,神木县人民检察院受理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案件8件11人,其中强奸案6件9人,7名嫌犯为未成年人;被害未成年人呈低龄化趋势,14周岁以下的有4人,14周岁-16周岁的有2人。翻阅嫌疑人的成长经历,其情节无疑是平常人所不忍直视的。加入“小混混”团伙、偷窃、打架、吸烟,任何一个健康成长的孩子,都不应该沾染以上不良行为,更何况,他们最终走上了犯罪的歧路。

然而,他们的生活的另一面是他们并不圆满的家庭生活,缺乏管教与引导的成长环境,早早“混社会”,是造成这些少年行为走向偏差,直至犯下大错的主要原因。在某种意义上说,行凶少年、少女不仅是施害者,也是被冷落、被凌辱和被压抑的对象。酿成如此令人沉痛的惨剧,再次表明:这已不单单是教育问题,而是深刻的社会问题,如何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如何真正关注到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心理变化,并有效的给予帮助,是社会发展面对的新课题。 (本报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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