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到底要怎么爱(除非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

在刚过去的七夕,“孤寡青蛙”再度冲上热搜。有人说,比起“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单身生活,婚姻意味着让渡自由;而不同于恋爱,婚姻又掺杂更多功利眼光与利益算计。一些人就在这种“婚”与“不婚”的权衡中,渐渐消磨掉踏足婚姻的勇气。那么,在当下社会中,人们该如何经营爱情?又该如何在婚姻中自处?这是著名影视剧编剧、跨界作家王彪创作长篇小说《冰的罪证》的起点,也是整部小说中困扰着作者的疑难。

《冰的罪证》开始于一桩扑朔迷离的杀妻案,以当代都市为背景,用平静、克制的文字讲述了一对年轻男女在婚姻中挣扎、在城市中浮沉的故事。作者试图通过这两个年轻人的悲剧,重新反思当代都市青年以物质生活为基础的浪漫爱情,并为读者提供一个在远处重新审视爱情与婚姻的别样视角。

爱是什么到底要怎么爱(除非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1)

王彪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曾参与影视剧创作,编写有《旗袍》《胭脂》等当红电视剧。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写作,创作并发表多首诗歌及多篇文学评论。小说创作方面,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庄园》《致命的模仿》《隐秘冲动》,长篇小说《身体里的声音》《越跑越远》《复眼》《你里头的光》等。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杨剑龙曾这样评价王彪:“在当代文坛,王彪一直以灵魂的探究和苦痛的描写为己任。”的确,从《你里头的光》到《冰的罪证》,在王彪的小说创作历程中,“历史后遗症”是他一直以来关注的问题。

小说《冰的罪证》的主人公张小申是一个外表帅气,但一无所成的汽车修理工。他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家境殷实的哲学系高才生崔樱。两人情投意合,不顾崔樱父母的反对毅然结婚。然而,一地鸡毛的婚后生活打破了他们对浪漫爱情的美好幻想。张小申天性懒散,整日游手好闲。在丢了工作后,他先后尝试了演员、房产推销员等一系列职业,最终都徒劳无功。崔樱一人负担着家庭的日常开支,心力交瘁,逐渐心生怨恨。“钱”变成了两人日复一日争吵的导火索,在最后一次冲突中,张小申伸手捂住了崔樱的口鼻……

“婚姻简直像谜团,也许是人类最难搞明白的秘密。这个秘密首先在于两性的复杂,然后更在于人性的复杂。那么,透过婚姻,我们能探究到两性和人性的什么问题呢?这可能是我写这部《冰的罪证》的初衷吧。”在小说的在后记中王彪坦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答案,(小说)只是一个有关好女孩与坏男孩的故事。但写着写着,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起来,好女孩好像也出了点问题,她也有一些盲区。坏男孩呢?他的坏却又带上了环境的因素,某些历史后遗症必然要偿付的代价。”

爱是什么到底要怎么爱(除非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2)

《冰的罪证》的腰封上说,这是“一部有关爱情与婚姻的问题之书”,那这问题何在?复盘张小申和崔樱的爱情与生活,确实可以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处处都是隐喻。崔樱死后,张小申将其尸体藏于阳台上的浴缸里,然后填上了冰块。然而,冰块也成了张小申的生活隐喻,它掩藏了罪证,但又保鲜了罪证,无处可逃注定成了张小申杀妻后的梦魇和绞索。此外,张小申在作案后的一系列心理活动,也正是“历史后遗症”的具象表达:“张小申又一次落荒而逃了。他没去离家不远的那个小公园,昨晚上他在那儿留下了作案后惊恐万状的记忆,他不想重温,他只想跑得远远的,去他不知道的地方。于是他的脚步带着他往人流多、灯光亮的方向奔去。也不知奔了多久,他来到一个广场。场景忽然转换,好像到了白日,阳光特别强烈,四处白晃晃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冰人,给阳光烤化了,流下一摊冰水。他怔愣片刻,觉得这冰人有点眼熟,但随着融化的加速,冰人的身体轮廓很快消瘦下去,五官也彻底模糊了。最奇怪的是,冰人融化后的那摊水越积越多,在广场上形成水池,四处流淌,很快浸湿了他的脚底。他赶紧拔腿离开,积水上涨的速度极快,一眨眼工夫就没过他的脚踝,他拼命逃奔,这水黏稠稠的,像有弹性一般拉扯住他,使他脱身不得。他摔倒了,整个人淹没在冰人融化的冰水里,他呛了一口,有一股血腥味,原来是一片血水……”“自从杀死崔樱的那天开始,他就崩溃了。这些天的努力,不过是崩溃的延续。他的命运可能早就注定。”

“爱是什么?”作者认为只有知道了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我们才能直面爱情的困惑、婚姻的困境。由此,作者在小说中提出了对以物质为基础的浪漫爱情的质疑。小说的背景是一座沿江的城市,文中多次提及这是一座令人向往“大城市”。宜家、星巴克、宝马、阿玛尼等现代都市符号在小说中轮番登场,展示了城市的生活方式和物质环境,打造了一幅迷人梦幻的城市景观。在这座“大城市”的舞台上,张小申和崔樱两个年轻人浪漫地恋爱着。张小申驾驶着“偷”来的豪车,带着崔樱在城市的沿江高速路上飞驰,“体验城市景观”;崔樱将自己和张小申的结婚照挂上了市中心五星酒店的广告牌,引来人们的围观和祝福,“既梦幻又浪漫”。然而,这一城市给年轻人营造的浪漫幻象,遮蔽了现实中本真的生活。当这对年轻人步入婚姻,现实的婚姻生活一下打破了这对年轻人对浪漫爱情和现代城市生活的想象。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成了他们失败婚姻的一种隐喻。比如小说中的一个细节:“张小申的杀机是不是就是在这时埋下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想破坏点什么东西。床头有一把旅行剪刀,他拿起来就剪,剪的是崔樱枕头上的枕巾。他剪得很慢,相当耐心,枕巾的四个角都让他剪破了,一丝一缕的,像流苏。剪完了枕巾,他好像剪上了瘾,又去剪被子,剪崔樱的睡衣。崔樱睡得太熟了,浑然不觉她穿在身上的睡衣已四分五裂。天快亮的时候,张小申想起崔樱刚买回来的中式连衣裙,他把这条连衣裙拿出来也剪掉了。‘你不是有钱吗?我剪你的钱!’这是张小申那天晚上唯一自言自语说过的话。其余的时间,他全神贯注花在他的剪刀上。他捏住连衣裙的皱褶,一刀一刀剪下去,铰出一个个菱形的刀口,像施行凌迟一样,把这条崭新的昂贵的奢侈品千刀万剐了。第二天早晨崔樱醒来,先看到她千疮百孔的被子,她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发现自己的睡衣都是镂空的,她脑袋枕过的枕巾也变成了丝丝缕缕的一片。她尖叫起来,以为这是噩梦,她掉进恐怖至极的梦魇里去了。其实不是,一切都是真实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她拧自己的胳膊,感觉也是清晰的。太可怕了!这是谁干的?张小申吗?还是别的什么人?……此时窗帘已经拉开,霞光从窗外照进来,刺穿连衣裙上渔网状的碎裂处,像绽露的伤口,一个个都是血色的。她真以为,她看见了一件千疮百孔的血衣。”

爱是什么到底要怎么爱(除非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3)

所有的虚荣终究代替不了生活的真相,更包不住要命的大火,一旦梦醒,或揭开,就是一地鸡毛,就是泥潭深渊,就是黄泉路近。“透过弥漫的烟雾,他看到最先被晨光照亮的阳台一侧的大浴缸。这是他家与众不同之处,别人家的浴缸都在卫生间,唯独他家安在阳台上。他之前没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对于他的意义。现如今,当晨曦照亮了浴缸,白色搪瓷上泛起一层红光,他的心突然抽动了,抽得有点怪异,令他浑身一震。随之,他感到轻微的眩晕,仿佛晕船了一般,眼前的这一幕呈现出非现实的奇景——浴缸被刺目的阳光照射,宛如一艘白色的幽灵船,从灰暗的海面浮现。他呆呆地看着,喉咙发紧,僵硬的身子却松开了,泪水哗哗涌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他边哭边转过身,把她连同床单囫囵抱起来,走到阳台上,轻轻放进了浴缸。”(《冰的罪证》)对这样直抵内心的写作,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洪治纲就表示,他(王彪)以一种异常敏感而又相当独特的审美心理直接叩问人类精神存在的巨大困惑,感受着种种生命欲望在社会视域中所遭受的煎熬。当然,追寻爱的本质,也是作者想要传达的,正如他在后记中所说:“在这样的世界和人心里,爱是一把刀。两个进入婚姻的人,等于是带着刀进去的。一不小心,可能砍伤了对方,也可能砍伤了自己;或者两败俱伤。除非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究竟是什么。”(读者报全媒体记者 何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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