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行业十大疑难杂症（从零支付数据中惊现）

新冠肺炎的背后，是7000万商户的生存呐喊……

撰文 | 陈大柴

出品 | 支付百科

“开业要没生意，我也只能把店关了，把员工遣散。”在上海市河南南路开了十几年重庆老火锅的老板胡春既无奈又遗憾。此时距离官方要求的春节延期已过了近一半，即便10号开业，他也担忧基本没有消费者胆敢进来捧他生意。

这个寒春正好击中了像胡春一样的餐饮主的命门。本指望年夜饭赚取到今年的利润，等来的却是巨大的资金成本损失，历经上海餐饮界十年沉浮的他头一次这样悲伤。

不只是胡春一人，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数千万中小商家按下了暂停键。

社会主流的注意力在聚焦疫情确诊数据、武汉加油、驰援武汉的同时，也应关注支撑经济生活活跃运转的重要细胞——中小商户。中小商户是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背后更是一个个家庭的希望与寄托，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它们也是深受疫情伤痛的灾民。

「支付百科」从拥有300万商户的聚合支付机构收钱吧的交易数据获悉，其超过一半商户类型是餐饮，从大年三十开始交易进入停滞状态。收钱吧CEO陈灏指出：“整个餐饮的消费交易处于一个几乎冻结的状态。”

相比收钱吧，一家以餐饮商户为主的中型支付公司甚至史无前例地出现连续多日零交易的情况。

餐饮作为边际成本递减的行业，客流是其生存和盈利的根本，而春节又是一年中的客流高峰期。如今其面临着被上峰勒令停业、客源消失的困境。

国内较大的餐饮连锁店海底捞、巴奴火锅、西贝等都宣布暂停营业。其中，巴奴中央厨房提供的内部数据显示，巴奴为保障春节65家门店的营业，准备了上万公斤的水果和蔬菜，眼瞅着食品的保质期将过，只能将其作为爱心物资捐赠出去。

西贝贾国龙说：“没遇到危机的时候，我们还挺牛的，我们不缺钱，现金流足够。危机来了，突然发现现金流根本扛不住，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就耗没了。”

▲门可罗雀的全家便利店

大型餐饮商户或许有资本兜底，而那些中小商户就沦为疫情刀俎下的鱼肉。

“太快了，我们都没有时间反应。”餐饮从业者田勇与员工因门店停业、道路管制，被困在自己的农家乐中。幸好他们无须外出买菜，年前购买的近七万元的蔬菜、肉等原材料，够他们吃一个月。

田勇在2019年初与朋友合伙在三线城市景区附近开了一家农家乐，占地10余亩，从建设到装修，投入五六百万元。在除夕晚，田勇的农家乐还接待了此前预定的六十多桌顾客。当时他觉得虽有疫情，但不至于影响买卖，预估春节那几天每天营收几十万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初一相关部门下发的暂停营业通知，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从初一开始，农家乐业务全部停止，原本预定的几十桌单子也都退订。田勇向「支付百科」说，“一年到头没什么利润，本来打算趁着春节到元宵节旺季，可以有个盈余，这下全泡汤了。储备的菜自己根本消化不了，即使把菜送人，也没人敢要啊！”

煎熬的春节：餐饮、零售、航旅

陈灏谈到，今年疫情正好赶上春节，收钱吧后台交易数据显示，往年在大年三十以后，线下商家尤其是餐饮商家的营业额会快速恢复。而今年无论行业类别、规模大小、是否营业，所有线下商家的营业额都几乎完全冻结。

餐饮首当其冲，零售、航旅也当头一棒。

“当初非典的时候感觉挺一挺就过去了，屋里也没屯那么多货，今年这个新冠肺炎让我一天叹气十几回！”五十五岁的张保民在河南的一个乡镇开了一家零售超市，年前想着父老乡亲们每年都要拜年送礼，所以就屯了很多酒水饮料。现在他只能望着仓库里垒了七八层的白酒、保健品、饮料叹气。

这只是小零售业主的一个缩影，而像家乐福、大润发这样的大卖场也在每天损失数十亿的营收。一位大卖场内部工作人员对「支付百科」表示策划三个月的春节营销全黄了。

旅游业遇到系统性风险时抗风险能力很弱，在面临疫情发展不明朗、市场需求锐减的现实后，整个行业受到直接的冲击，而背后酒店、交通等关联行业均无法独善其身。

按照行业惯例，春节对于餐饮、零售、航旅、酒店等行业是一个高峰消费时段，而突如其来的疫情不但把年度最好的销售旺季给打没了，还让各行各业惹来一身“债”，尤其是资金流比较薄弱、依靠信贷的中小企业。

疫情之下没有完卵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联合调研995家中小企业，这些企业涵盖高科技企业、餐饮、零售等行业。数据显示，34%的企业账上现金余额只能维持企业生存1个月，33.1%的企业可以维持2个月，17.91%的企业可以维持3个月，而能维持6个月以上的企业只有只有9.96%。

中小微企业资金链危机，主要源于营收下降和租金等成本的消耗。根据上述调研情况，29.58%的企业估计疫情导致2020年营业收入下降幅度超过50%，28.47%的企业预计营业收入下降20%-50%。

然而，第一批扛不住现金流压力的企业已经开始倒闭……

▲关店破产的两家小店主

前有西贝每月发工资就要1.5亿，贷款发工资也只能撑三个月；后有“K歌之王”、“兄弟连教育”宣布破产解散员工。可以说，留给中小实体经济的呼吸时间不多了。

携程董事长梁建章在撰文《隔离的经济账》中认为，如果对每一个流感的人（也就是10%的人口）都隔离14天的话，仅这些人就会损失30%*14/365=1%的GDP。1%看似不多，然而这一数字背后，是餐饮、零售、旅游等行业的巨大牺牲，也是基础设施的倒退。

▲空荡荡的上海兴业太古汇

我们无法豪赌新冠病毒和成千上万的中小商户两者的生命周期谁更长，但这两者必定是此消彼长的零和竞赛，后者在没有收入没有盈利又面临现金流、库存和租金的巨大压力下只剩祈祷。疫情至今还未出现拐点，即便是打赢了这场抗疫的持久战，我们可能要付出的代价不光是直接的经济损失，还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些数以千万计的小微经济群体，而在它们背后，有着无数个家庭。

多米诺骨牌影响：支付公司交易断崖

中小商户的暂缓开业直接导致支付公司主营业务流水大幅受挫，同时大面积线下实体商业的“休克”也会让依托交易获得收益为主营业务的支付公司陷入被动。

“我一觉醒来，就立马跟市场部的同事说，截止目前我们本月已经欠了2000万的交易额指标。”北京一家持牌支付机构的市场总监对「支付百科」苦笑道，“你知道那个每天醒来欠账的压力吗？春节前我刚在2.4万亿年总交易的军令状上按了手印。”

「支付百科」从一家聚合支付服务商获悉，其总体交易流水下滑了60%，湖北的商户交易更是下滑了75%左右。该服务商预估第一季度收入将会下降超过60%，第二季度下降超过30%，过了第二季度恢复到70%以上的水平。

形势最为严峻的当属处于重点疫情区域的支付公司，例如总部位于武汉的利楚扫呗。湖北官方要求各类企业复工时间不早于2月13日24时，复工时间已较其他地区晚，同时湖北作为重灾区在疫情结束后的修复周期也会更长。对此，利楚扫呗CEO王朋向「支付百科」表示：平台交易量大幅下滑，最近三个月收入下降一半以上，预计二季度也难以恢复到正常水平。

目前来看，持牌支付机构的一季度营收目标或不及预期，但疫情过后均能得到修复。受支付公司展业困境，依靠分润养家糊口的支付从业者，也面临着诸如收入下降、还贷困难的情况。

代理商群体大多靠展业商户进件和分润流水维持生计。受疫情影响，现在客流量较为集中的服务行业多属暂停营业状态，没营业也就意味着没有流水，自己家的展业人员也没法上街销售安装POS。源头上交易没了，分润也就无从谈起。

小代理徐明在做POS业务积攒了不少真实商户资源，他虽然主要在成都和广州两地开展业务，但蔓延全国的疫情让他原本每月上万元的流水分润荡然无存。他在年前就跟妻子和女儿约定好，趁着春节多挣一些钱，元宵前后去三亚旅游。现在商户流水没了，他的收入直线下降，旅游计划也就落空了。此外，徐明还要面对每个月4000元的房贷压力。

中小商户需充电

支付作为经济生活的通道，其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点，而支付行业复苏的前提必须是小微商户等实体的复苏。相关部门和监管在遏制疫情的同时，需要号召金融机构、企业、员工等所有能动员的社会力量，一起推动小微商户和支付公司渡过难关。

值得一提的是，湖北即将出台19条措施支持中小微企业共渡难关，包括减免房租，缓交社保费，增加就业补贴，降低担保费率等19条政策。

此前央行等五部门也联合发文，要求对受疫情影响较大的批发零售、住宿餐饮、物流运输、文化旅游等行业，以及有发展前景但受疫情影响暂遇困难的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不得盲目抽贷、断贷、压贷。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企业到期还款困难的，可予以展期或续贷。

1、银行业在行动：面对疫情，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中信银行、武汉农商行、渤海银行、网商银行、宁波银行等多家银行为支持小微企业正常生产经营，出台优惠经营性贷款政策，下调小微企业贷款利率，降低小微企业融资成本。

2、支付机构也在行动：央行鼓励清算机构、银行业金融机构和非银行支付机构对特定领域或区域特约商户实行支付服务手续费优惠。疫情来袭时，许多支付机构和服务商对小微商户积极响应。例如银联、微信支付、支付宝、平安壹钱包、扫呗、收钱吧等机构，推出针对小微商户的补贴政策，给予重点疫区的餐饮、零售等行业的商户不同程度的优惠费率。

3、它们也在行动：抗疫期间，多个行业协会、一些省份的地方政府发起了为中小企业减免租金的倡议，而地产商比如万达、大悦城等500多家商业物业主，也开始主动给商户减免租金，帮助它们一起克服困难，挺过艰难时刻。

支付需要生存，也需要温度

在商户的背后，支付作为实体经济运行的重要支撑，监管要求加大电子支付服务保障力度。

抗疫中，对于支付行业本身来说，诸多支付机构刚刚熬过2019年的寒冬，也面临非常大的生存压力。实体经济与支付机构是相辅相成、唇亡齿寒的关系，希望在产业链上的每一方对支付机构和服务商群体也在一些方面有针对性、从上逐层到下的“关怀”，例如提供市场手续费补贴和信贷支持，在四方模式下有条件、有期限的微调银行与第三方支付机构的分润比例，以降低支付机构和服务商的经营成本。

毫无疑问，这场疫情必须依靠各方力量团结一起才能战胜。在中国有超7000万个商户群体，在他们背后也有服务它们的数千数万家支付机构和服务商，它们在一起有很多的故事，它们的声音在疫情中也应被听见。

除了携手面对生存，我们还要思索，疫灾过后如何去重塑消费者们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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