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满天下（一剪梅月满西楼）

一剪梅·月满西楼

●唐明霞（四川）

【小引】此词是李清照前期作品，也是流传广泛的耳熟能详之作。此词当作于她与赵明诚婚后不久。李清照婚后与赵明诚伉俪之情甚笃，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而其父李格非后在党争中蒙冤，李清照亦受到株连，被迫还乡，与丈夫时有别离。这不免勾起她的许多思念之情，写下了多首词篇，这首《一剪梅》是其中的代表作之一。①

正值清秋，细雨缠绵，秋风含凉。翻读到此词，故而牵来易安当时的心境，作为应景之新解一说。是为引。

又到了一季冷冷清秋时节。连日来细雨滴答，绵延不断。这细微的雨声，滴落在房前屋后的梧桐叶上，滴落在院墙边的桂花树上，也滴进了我愁闷的心间，让我有无法呼吸之感。望着窗外那常常驻足的一方荷塘，昨天似乎还有许多红艳艳的荷花绽放着明媚，今日却被冷雨秋风凋残，只剩一池幽凉的冷香，随雨滴和萧瑟秋风纷飞四处，却终究没有飘出残荷清池。雨滴敲打在荷叶上，声声清脆，珍珠般晶莹剔透，让荷叶低眉，让残花颔首，却只能任由玉珠滚落一池，溅起点点水花。看着摇曳轻摆的残荷，掀起一番又一番萧疏，直抵我寂寥之心。

我不忍目视眼前凋零的残荷。转头，床上却是一铺冷滑如玉的竹席，精美中透出深深的凉秋之意来。我是该将它换下了吧，它的凉更增添我心底几分清冷来。我一人躺在上面，无论如何也温暖不了冰冷的竹席。回想起刚铺下凉席的日子，彷若没几日功夫，转眼，它已陪伴我又一个夏天了。

绵绵秋雨终于停住了清瘦的脚步。我快速地轻轻解下薄款绫罗纱衣裙，换上一身便装，独自一人登上木兰香做成的小船，向着河流深处划去。我以为，这样便可划掉一份悲凉的心境，换来那份美好的期盼。

我慢慢划起小船来到河中央，四周一片宁静；远山如黛，深沉厚重；河水清澈，苍茫悠远。举目远望，碧空中白云一朵朵一团团、一丝丝一缕缕，一会儿舒卷，一会儿奔逸。

在水天相连处，一群大雁排成人字，正缓缓向我飞来。一定是谁借归来的鸿雁为我捎来了华美的信笺吧？一定会有美妙如诗的话语向我轻吟吧？我满怀希望地举头，欣赏着大雁飞舞的神采。这群归来的大雁，从我头顶飞过，向着南方而去，留下一串“嘹嘹唧唧”的尾音，凭我独自遐思。

我呆呆伫立着，望断天涯，凭空叹息，扑簌簌掉下的眼泪，打湿了原本清润的心空。不知不觉，皎洁的月光悠凉浸人，银辉轻斜，已洒满西边亭楼。今夜，又将是一个无眠之夜。

飘零的落叶，在阶前、庭院、树间随风而舞。从树上零落而飞的花瓣，都各自散向四方。那些飘入清宁溪水的落花，随波逐流，向远而行。即使我有心去拾起再掩埋，即使我想挽住花香的芳华，即使我能留住一时的美丽，却终究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水流无限似侬愁”啊！既已凋落成瓣，残韵花香能存留多久呢？

看着落花、流水，看着各自天涯的情景，我心中有万般情思，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紧紧地牵连着身处两地的愁烦。不知夫君如何度过这日日夜夜的孤独，不知夫君是否也如我，正借秋风的缱绻暗送离愁？

我不能陷在这悠远无期的思念中，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这相思愁绪斩断。可是啊，千般愁苦，万般折磨，它们刚刚离开紧蹙的眉头，却又很快钻入无限疼痛的心头②，似要把我煎熬成一剪梅花的瘦影，才肯罢休！

【注】①部分文字参考网络。②部分文字参考《宋词三百首》 （陶文鹏、吴坤定译注）。

【附】原文

一剪梅·月满西楼

【宋】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唐明霞 女，四川省安岳县人。喜欢与温婉的文字作伴，在一路墨香中优雅地生活。

来自《天府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