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散文作家代表作品(沾化十五年大散文)
沾化十五年(大散文)
作者 崔洪国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写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遇见就是美好,彼此一定要善良相待,人啥时也不要忘记感恩,要永远珍惜曾经的过往。”这也是对所有曾经在一起风餐露宿,栉风沐雨的同乡和同事们说的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吧。
——题记
一
1995年,我从母校烟台大学毕业,四年与美丽港城相伴的日子不知不觉就那么过去了。内心虽然对东校门外的海浪,沙滩,黑松林和校园西边的清泉寨充满了依依不舍,但四年匆遽而过,离别是难免的。毕业之前那段日子,大家都忙着联系自己的工作,所以那份不舍和留恋,那份诗情画意就暂时让位于现实了。
那时大学毕业生少,工作就业压力也没有如今这般大。不少同学毕业之前就开始联系市里需要人员的部门和单位。因为学中文,很多单位都急需宣传和文字材料人员,所以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有了毕业后理想的归属。有几位同学还选择了考研深造。教授我们古典文学的张崇琛老师知道我很喜欢古典文学,也鼓励我考研,权衡之后我还是放弃了,最后不经意选择了去沾化。
当时我是党员,在班里也任过一段时间学生干部,毕业之前,中组部、公安部、人社部联合为公安系统遴选应届毕业生,因为是党员,感觉自己条件也合适,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报名了。我记着当时是省里几个部门联合考察的,完成了考察,谈话等必要程序,我就入职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负责遴选考察的同志告诉我,要到条件比较艰苦的基层去锻炼,那时的基层就是县了,也就是县公安局。
我本身就是从农村出来的,所以对所谓“条件艰苦的基层”也没有想太多,工作能定下来就不错了。总比毕业后回家等待分配或者自己联系强多了,我就把这消息写信告诉了家里四哥,四哥把信读给了娘,娘也是满心欢喜,“孩子读了四年大学,毕业分配有工作了。”在她心里,辛苦没有白付出,对我没有白培养。当时,毕业后进机关,吃皇粮,在农村家庭里算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等待的那段日子,我等到了去沾化公安局的确信。
沾化离我老家广饶有120公里的路程,不算远,在地域上都属于鲁北大平原,生活习惯和习俗也多有相同之处,口味都偏重,都喜油饼、手擀面、包子、饺子等面食,去那里也不存在适不适应的问题。唯一的不同是沾化的盐碱地多一些,条件比我老家差一些,但那怕啥呀,心里充满的好奇让我无暇考虑工作环境的艰难,再者说,什么事情也全仗事在人为嘛!去报到的时候我也没有犹豫,坐上从我们县城的公共汽车,途经滨州,一路颠簸去了沾化。这些情景在我的散文《有一种美食叫果子饼》中曾有过详细的回忆。
二
早先的县公安局在县城西北角,县城本身就不大,从公安局走着到县城最繁华的百货大楼和新华书店也就20分钟。那时的公安局还都是平房,大门朝西,两边的门柱上喷着很有年代感的“沾化公安局”几个红字。进门两排平房,前面是刑警队、看守所和武警中队。路北面从东到西是局领导办公室,秘书科,政工科,隔着路西是法制,治安和经侦大队。当时局里人少,平房的办公场所也足够用。局里的人员也住在与局一个院后面的平房里。没有食堂,中午大家就回家吃饭,加班办案的刑警队和治安科一般就是从“桑记”店定锅子饼,我就是从那时真正喜欢上了沾化美食锅子饼。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工作后,我先是被分配到了秘书科,每年分到局里的学生多来自当时的山东公安专科学校和淄博警校,真正从综合性大学毕业直接到局里的很少,所以最初的时候大家都对我寄予很大期望。殷洪祥局长担心我人地生疏,对工作会有心理落差,所以单独与我语重心长的谈了几次话,我心里也是充满了暖暖的感动。局里同志们之间人情味浓,科里的几位领导和同事王明科,李俊峥,刘洪珍,韩云丽都对我和一家人一样,一点也不外道,工作也是手把手教,刚刚毕业的我工作热情高,学东西快,没有多长时间我就和大家熟络了。
俊峥科长是文字材料出身,他写材料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在晚上,用孩子写作文的方格纸写,一篇几千字的材料一晚上就能写完,这对我影响很大,我就是从跟着他学写材料进入自己角色的。很快我也习惯了用草稿纸手写,每份材料写完后局领导再用红笔在材料上改,改好后我就直接送到打字员小郭和小吕那里,让她们再帮着一字一句打出来,现在对比一下,想想当时的条件确实挺艰苦。在学习写好材料的同时,进入冬天的每天早上,我都第一个到办公室,点上炉子(那个时候单位还没有通暖气),其他同志到班上的时候办公室就暖和了,我的勤奋很快就给大家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和我一年一样情况选调后分配到滨州地区工作的还有另外2人,我记忆里一位去了惠民,一位去了阳信,我们也没有谋过一次面,他们时间不长就离开公安队伍了,我选择留了下来,因为我喜欢那身警服,喜欢那份职业。从1995年到2006年近十年时间,我在县公安局经历了从秘书科到刑警队、政工科和纪委多岗位的锻炼,并在1999年进了局党委班子,成为最年轻的班子成员。在秘书科更多时间是读书,写材料,爬阁子,我的散文创作从那时起就扎根在沾化那方热土。在投稿中,我认识了《滨州广播电视报》主编高维生老师,他对我稚嫩的文字一遍一遍提出修改意见,修改完了就在电视报副刊发表,这极大鼓舞了我爱好文学和写作的信心。后来我在电视报发表的那些文章在省城好友仁杰的助力和推荐下结集出版,那也是我第一本散文集《寻找灵魂的牧场》。以文会友,以文交情,我与高维生老师和仁杰结下了很深友谊,到省城后,仁杰一直鼓励和支持着我的散文创作,这是后话了。
三
1999年以后,我到刑警队工作了两年时间。刑警的性质不同于办公室,需要在一线追逃,执法,办案,是公安队伍真正的专业和业务岗。在公安工作,不经历刑侦办案的风风雨雨,对于个人来说也名不副实。那些日子,披星戴月,栉风沐雨是常态。也正是那两年,我有机会跑遍了沾化所有的乡镇和很多的村庄。有些办理的案件我换了角度整理出来,在电视报和滨州公安报上发表,产生了很好的警示和教育效果。那些发表的稿件我都剪了下来,工工整整夹在了一个塑封的本里,到现在有时间还经常拿出来看看。虽然文字有些青涩,但那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历,过了这二十多年,读来依旧倍感亲切。
那段时间,经华和立鹏两位好友大学毕业先后考选公安队伍到了沾化公安局,李玲也从别的科室调到了办公室,年轻同志在一起多了,大家更加朝气蓬勃,我们一起在沾化度过了青春韶华中最美的几年时光。经华和立鹏的加入让沾化公安工作的内宣外宣增加了新的力量。沾化公安工作的文字材料和宣传工作在滨州地区一直名列前茅。李玲善良,实在,热情,勤快,公安局的秘书科成为一个充满了进取和活力的优秀团队。
我和经华,立鹏家都在外地,每逢周末,加完班,我们就和李玲,炳华一起骑了自行车去城西的徒骇河边,坐在河边青青的草地上,守望着徒骇河水南来北去流向远方,春夏时节,河边开满了各色野花;秋高气爽,云岚起伏,伏在河畔的芦苇开满了细细的如丝如缕的白花。在河边那么静静待到饭点,我们就相约骑车到城里的“桑记”去吃锅子饼。后来,李玲和炳华的同学李强,纯伟,长山,王娜都成了我们的好友。李强在县医院,是计算机方面的专家,微机方面的问题找他就能解决了。长山家里开着一家正骨医院,还卖着祖传的膏药,他是位很热心肠的朋友,有时我身上筋骨有不舒服了,找到他,都是给我仔细看,临走还要给我带上一包自制的膏药贴。我离开沾化到省城后,长山患病早逝,天不假英年,让人不胜惋惜。
四
“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那天和他们几位微信说起来,又说到了那段让人难以忘怀的过往。后来我离开沾化公安局前后,经华和立鹏先后遴选到了滨州市公安局,迎来了更加广阔的人生舞台。因为心地善良,又实在勤奋,他们工作都很得心应手,如今分别在博兴和沾化实现着自己的抱负和梦想。李玲和炳华也都到滨州安了家,成为各自单位和岗位的工作能手和业务骨干。到现在我一直和他们保持着很好的联系,我每在齐鲁壹点和《滨州网》大平原推送了文章,他们都要在朋友圈和同学圈中分享,还把他们同学们之间的评论发给我,都说我对沾化和滨州怀了很深的感情,是重情重义的人。人在一起共事,算起来没有多么长的时间,再说那一方水土也曾经厚养了你,在你经风历雨的时候给了你温暖的遮挡,你怎么能不怀了深情厚谊去感恩呢!
沾化是个人情很厚重的地方。在公安局的时候,我还遇到了放鸣哥和嫂子,放鸣哥家是广饶的,和我同乡,他们都是部队转业的。一到沾化,他们就认了我这个同乡。放鸣嫂子包的一手很好的饺子,熟悉了以后,每周他们都要喊我到家里去吃一顿水饺。喝点酒水,话话乡情自然是免不了的,我们的友谊一直也是长久地维系着。放鸣嫂子包的韭菜肉的,虾皮三鲜的,藕肉的水饺最可口,嫂子和面也最拿手,每次饺子出锅没有一个走水。我和妻子就是从放鸣哥和嫂子那里学会了自己包饺子,到如今那口味和手艺还在我这里传承着。退休后,鸣哥和嫂子跟着在女儿去了北京生活。前段时间我还给鸣哥打过电话,他们在北京生活得舒心陶然。
在沾化公安局和洪涛局长的相识相处改变了我的职业生涯。他是从无棣到沾化任局长的。洪涛局长和我非常知己,他知道我多年工作积累的经验和长处,知人善任,在工作上给我提供了更好的机遇和平台。他特别相信每一名同志,擅长发现大家身上蕴蓄的工作潜能,所以和他在一起,同志们都心情愉快。2006年7月,他向县委推荐了我到乡镇任职,而且推荐了我去最大,人口最多的冯家镇任镇长。
我之前没有过在乡镇任职的经历,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洪涛局长亲自和我谈话后,我定下了心思,选择了去乡镇的广阔天地。虽然离开公安队伍有些不舍,但乡镇对自己毕竟也是一片崭新的天地,“陌上花开,清风徐来”,当时自己也正年富力强,我也有信心能在面前推开那扇窗。我去乡镇后,洪涛局长一直关心和助力着我的工作,后来我考选到省直,他专程从邹平到济南看我,知道到省城工作后出差多,专门给我买了一个行李箱,心细至此,当时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到现在我每次出差都是那个行李箱不离不弃地陪着我。
乡镇工作千头万绪,不同于公安工作的专业性和线条清晰。俗话说的好,乡镇工作“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很少有一项工作明确地说完成了,对口多,接续性强。在乡镇干活,更多需要砍柴功夫,更多是和县直各个部门的联络和协调。还要管好一个乡镇百十口人的工资、教育、管理,粗放式环境并不意味着粗放式管理,乡镇干部更需要示范和引导,所以有时也是夜不能寐,如履薄冰。那四年我前后配合了杨俊福和吕伟凯两任书记。
那四年,我们踔厉做强了冯家的海蜇和海鲜市场,壮大了冯家的棉花产业,向相邻的黄升和下洼镇学习,发展了全镇的冬枣产业。有时原来工作的同事给我微信视频徐家店海产丰收的盛景,分享棉花如雪,冬枣挂满枝头的美图,心里也是满满的愉悦和幸福,那毕竟也是自己挥洒辛勤和汗水的热土。看着那一片土地和勤劳的人们厚积成势,默默耕耘,走在幸福的道路上,自己力量虽微小,但也发出了光和热,到如今天命之年回味回想,也算是无悔那段激情澎湃的岁月。
五
2010年的8月,我参加了省直遴选考试,考到了省城,开始了自己随后定居泉城的生活,那些工作和生活片段我真实记录在了散文《十年济南》中,同事朋友共鸣的很多。当时离开沾化的时候,时任县委书记的耿涛书记与市海洋与渔业局杜建民局长亲自把我送到了当时的省海洋与渔业厅,那情景到现在我一直深深烙印在脑海中,他们都是凭着为官为人的人格魅力和处事格局改变了我人生的人,不是我生命中匆匆邂逅的过客,虽过了这么多年,与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来仍旧栩栩如生。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时序匆匆,一回首,几十年就过去了。几十年间,无数春秋来去,感觉时光催人的时候,在冷月的深夜,心头难免会浮起人生几度月当头的断句,但那些童稚的真纯和年少时的真情没有失却,而且在回忆中越发清晰了,这也是倍感欣慰的吧!昨晚和李玲微信说了几句话,谈到了本文的创作初衷和体验,“写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表达遇见就是美好,彼此一定要善良相待,人啥时也不要忘记感恩,要永远珍惜曾经的过往。”这也是对所有曾经在一起风餐露宿,栉风沐雨的同乡和同事们说的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吧。
崔洪国,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烟台作协会员。出版有散文集《寻找灵魂的牧场》《与海阳最美的邂逅—崔洪国散文精品集》。在报刊、媒体、平台发表散文、书评200余篇,作品多次在省市征文大赛中获奖。散文《济南的桥》入选齐鲁晚报“青未了”优秀征文荐读篇目,《四哥走了》被齐鲁壹点评为月度“爆款文章”,《在农村吃大席》收录于壹点号3月电子月刊《清泉录》“2022清泉计划获奖长文”,获评优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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