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咏竹诗原文(竹解心虚即我师)

竹解心虚即我师  ——白居易咏竹诗赏析,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杜甫咏竹诗原文?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杜甫咏竹诗原文(竹解心虚即我师)

杜甫咏竹诗原文

竹解心虚即我师

  ——白居易咏竹诗赏析

王传学

 竹之性刚柔并济,清正有节,凌寒不凋,遇风不折,兼怀傲骨虚心,其品格之超卓,举凡世间草木,实无出其右者。君子爱竹,正是心仪它绝伦无匹的格调。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是个爱竹之人,他种竹、赏竹、写竹,留下了不少和竹有关的诗文。

 白居易爱竹,首先是爱竹子不畏严寒、经冬不凋的高洁品质。他在《题李次云窗竹》中写道:

     不用裁为鸣凤管,

不须截作钓鱼竿。

     千花百草凋零后,

留向纷纷雪里看。

 这是一首借竹言志、别具情韵的咏竹诗。“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这两句是说,冬日严寒,千花百草均已凋零,唯有窗前的竹子,仍然青翠碧绿;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去看,白中见绿,别具一番凌雪傲寒的情调。足见诗人对竹子的喜爱及对竹子品格的赞誉。

 此诗巧用对比,略形显神,托竹寓意,象征显旨。全诗有三个词非常关键,“不用”,“不须”,“留向”,前两个词所表达的情感倾向和价值观念与后一个词所表达的形成鲜明的对比,实际上是竹的功利实用的品格与精神品格的对比。先看鸣凤管,据《列仙传》记载,春秋时萧史善吹箫,能作凤声引凤凰止于其屋,故称“箫”为“鸣凤管”。由竹子加工制成的箫,其声感人肺腑,动人心魄,具有丰富、独特的艺术感染力。正如杜牧诗云“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寄扬州韩绰判官》)。而“钓鱼竿”,则是隐士归隐田园的钓鱼工具,体现了隐士的生活乐趣,和雅致情怀。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中的钓鱼翁,正是隐士的代表。可见竹子的实用功能也是很有价值的。

 诗的前两句是一种背面傅粉的写法,提出竹子即便不做“鸣凤管”,不做“钓鱼竿”,去掉这些实用价值,它也是珍贵的,为后两句做了形象的铺垫。后两句一个“后”字,点明了竹子生长的环境:寒冬来临,百花凋零。一个“看”字,点明了诗的主旨,激发了诗的灵魂,让人无限遐想。“留向纷纷雪里看”,看什么?洁白的雪里,唯剩下竹而已。从竹孤立于雪里看到竹的高洁本质,一种独立于世俗的孤傲。历代的士人君子之所以醉心于竹,流连忘返,并非仅仅为了逃避现实社会,而是为了寻找一种精神寄托,一种超然物外的情操。

 白居易在《养竹记》一文中,品评竹子说:“竹心空,空似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者。”意思是说君子应该由竹心虚空想到虚心求道。他在《池上竹下作》诗中进一步以心虚的竹为老师:

    穿篱绕舍碧逶迤,

十亩闲居半是池。

     食饱窗间新睡后,

脚轻林下独行时。

     水能性淡为吾友,

竹解心虚即我师。

     何必悠悠人世上,

劳心费目觅亲知?

 此诗作于洛阳,表达了诗人寄情水、竹的深意。首联描述他心爱的居处半是水池半多青竹。颔联介绍他日常流连于园林中的时段:喜欢饱食新睡之后去那里独自步行。颈联联谈论最欣赏的水和竹,认为水有淡泊之性,堪为己友;竹则自然虚心,堪为己师。尾联字面是说何必在悠悠的人间世上,劳心思费眼力寻找亲知。其实是对师友话题感慨不已,谓当今之世,要觅对己亲近了解的人,真不容易!

 诗的前两联从绿意盎然的环境和诗人闲散的日常起居等方面写出了诗 人饱食安睡,闲庭信步,惬意悠闲的生活。后两联表明自己以水竹为师友,寄情水竹的志趣,感叹人世间知己难觅。颈联“水能性淡为吾友,竹解心虚即我师”,这两句是说,水性淡泊,它是我的好朋友;翠竹虚心,它是我的好老师。是时,诗人杭州刺史任满,返归洛阳,求分司东都,过淡泊宁静的生活,这两句诗即反映了这种心情。表达出诗人欲跳出官场是非之地,远嫌避祸,求得自身的安全。蕴藉深沉,耐人寻味。

 “水能淡性为吾友,竹解心虚既我师”,此联曾被清朝大臣、学者、文学家阮元集为沈阳故宫衍庆宫题写为对联。联语以水、竹的特征为喻,进而赋予哲理,形象而深刻地提出修身养性、治学待人所应采取的态度。

 白居易把竹作为知己,在贬谪失意之时,栽竹、赏竹,在竹中寻求心灵的寄托。他在《新栽竹》中写道:

  佐邑意不适,闭门秋草生。

  何以娱野性?种竹百余茎。

  见此溪上色,忆得山中情。

  有时公事暇,尽日绕栏行。

  勿言根未固,勿言阴未成。

  已觉庭宇内,稍稍有余清。

  最爱近窗卧,秋风枝有声。

 诗的意思是:知己被贬谪到小地方做事心情不好,关起门来与人交往很少,院子里的野草都长起来了。用什么来使自己热爱山野的情绪释放呢?于是栽下百来根竹子。看见这来源于大自然的色彩,就回忆起大山之中的悠闲心怀。有时候在公事之余,整天地在竹园内散步。不要说这些竹子的的根还没有稳固,不要说它们的竹荫还没有形成。但是站在这个院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竹子的清凉感觉。最喜爱临窗而卧,听秋风吹过竹枝的声音。

 诗人在失意之时,载竹养性,在竹林中感受大自然的风景,宽慰知己孤寂的心灵。

 白居易爱竹、赏竹,有时痴迷到了夜不归宿的地步。请看他的《东楼竹》:

  潇洒城东楼,绕楼多修竹。

  森然一万竿,白粉封青玉。

  卷帘睡初觉,欹枕看未足。

  影转色入楼,床席生浮绿。

  空城绝宾客,向夕弥幽独。

  楼上夜不归,此君留我宿。

 在城的东楼,四周种有许多修长的竹子。这片青青的竹子有一万多竿,敷着白粉的竹干像青玉般晶莹。诗人睡觉刚醒,就卷起窗帘,欹枕观看,总觉得看不够。太阳西斜,竹影转入城楼,床上竹席顿生绿意。诗人谢绝宾客,独自幽处到晚上。一直逗留在城东楼,只因这些竹子挽留他在此住宿。诗人爱竹赏竹,几近痴迷,夜不归家,生动传神的表现了诗人品竹赏竹的高雅情趣。

 再看他的《北窗竹石》:

  一片瑟瑟石,数竿青青竹。

  向我如有情,依然看不足。

  况临北窗下,复近西塘曲。

  筠风散余清,苔雨含微绿。

  有妻亦衰老,无子方茕独。

  莫掩夜窗扉,共渠相伴宿。

 一片青色的石头,数竿碧绿的翠竹,让诗人总也看不够。更何况它们靠近北窗下面,又临近水塘。竹风散发着清香,雨后石上的青苔泛着微绿,一片清幽之景让人心里平静。妻子已经衰老,没有子女在身边倍感孤独。幸好有这片石头竹子相伴。就连夜里也不要掩上窗帘,让它们陪伴着自己睡眠。

 诗人把竹子当作陪伴自己的伙伴。欣赏它,亲近它,感受它们的温馨与亲密。

 白居易爱竹,对竹画也十分喜爱,并有深入的研究。他的《画竹歌并引》,赞扬了画家萧悅及其竹画,表达了自己对画竹的独到见解:

 协律郎萧悦善画竹,举时无伦。萧亦甚自秘重,有终岁求其一竿一枝而不得者。知予天与好事,忽写一十五竿,惠然见投。予厚其意,高其艺,无以答贶,作歌以报之,凡一百六十六字云。

   植物之中竹难写,古今虽画无似者。

   萧郎下笔独逼真,丹青以来唯一人。

   人画竹身肥拥肿,萧画茎瘦节节竦。

   人画竹身死羸垂,萧画枝活叶叶动。

   不根而生从意生,不筍而成由笔成。

   野塘水边埼岸侧,森森两丛十五茎。

   婵娟不失筠粉态,萧飒尽得风烟情。

   举头忽看不似画,低耳静听疑有声。

   七茎劲而健,省向天竺寺前石上见。

   东丛八茎疏且寒,忆曾湘妃庙里雨中看。

   幽姿远思少人别,与君相顾空长叹。

   萧郎萧郎老可惜,手颤眼昏头雪色。

   自言便是绝笔时,从今此竹尤难得。

 竹子挺拔秀立,生命力强,加之有志向高洁,卓然不群的象征之意,历来是文人墨客丹青画手乐以歌咏描绘的对象。白居易这首《画竹歌》,通过对好友萧悦所画竹枝的再现与评价,赞扬了画家的高超技艺,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卓越的艺术思想,和对竹画的喜爱。

 协律郎:官名,正八品上,属太常寺,掌管音律。萧悦:兰陵(今山东苍山县西南兰陵镇)人,善画竹。在杭州住过一段时期,与白居易过从甚密。

 诗的开头四句落笔平直,首先告诉读者,竹子是最难以描绘的一种植物,古往今来,多少丹青妙手为此耗尽了自己的毕生心血,却鲜有画得和真竹相似者。而协律郎萧悦却独能下笔逼真,可谓绘竹第一人。于是,读者自然会问,既然竹子如此难画,为什么萧悦独得画竹之秘,成为古今第一人呢?他的画究竟好在哪里呢?

 接着,诗人从三个方面表现萧画的非凡不俗之处:

 一是将萧画与他人所画作对比,从而表现萧氏所画生机勃勃,枝活叶动,秀拔耸立;而他人所画竹身粗壮,臃肿不堪,枝叶萎靡,毫无生气。这是从侧面,以他人之画的拙劣来衬托萧画的不凡。其二是正面描写萧画竹子的环境、神态。野塘水边,埼曲岸侧,森森然有竹两丛,挺拔秀立。所谓“野塘水边埼岸侧”,是极力表现画面的野趣、奇趣。因为野塘曲岸,更容易形成一种远离人间烟火、超越世俗的气氛,与人格化的竹枝更相吻合。下文“婵娟不失筠粉态,萧飒尽得风烟情”是从画面的细处描写,是画中竹枝的特写镜头。婵娟是形容竹子神态的秀美,左思《吴都赋》:

 “其竹则..檀栾婵娟,玉润碧鲜。”不失筠粉态,是指其逼肖真竹,表明图画连青嫩带粉的鲜态及在风惊烟锁的特殊环境中,摇曳多姿、萧洒脱俗的婀娜神态都毕现无遗。由于画得如此逼真,竟使诗人怀疑这不是画,而是真实的生长于泥土之中的竹子了,他回忆起在天竺寺前、湘妃庙里曾经见到过这样的竹子。

 这是第三层描写。“低耳静听疑有声”堪称是诗人的神来之笔,因为只有现实中的竹子才会在风吹之下发出婆娑之声。萧氏所画竟能使人产生这样的错觉,看来“丹青以来唯一人”之誉诚非虚言。

 诗的最后一部分是感叹如此绝妙的绘画,竟然少有人赏识,诗人与画家只有相顾失笑,嘘唏感慨一番。然而岁月难驻,时光易逝,身怀绝技的画家已是手颤眼花,满头华发的老人了。这幅画便是他的绝笔之作。自此以后,再想求得他的画已是难乎其难了。

 言语之间充满了对画家的珍惜之情,无形中也抬高了这幅画竹的价值。

诗的开头曾评价萧氏画竹能够“下笔独逼真”,诗中通过萧画与别人所画的对比、萧画本身的神态和真实的竹子三个方面,对“逼真”二字作了具体描述,可谓层层递进,结构严谨。但是,“逼真”又有什么好呢?朱自清先生认为,“这个‘真’固然指事物,可是一方面也是《老子》、《庄子》里说的那个‘真’,就是自然,另一方面又包含谢赫的六法的第一项‘气韵生动’的意思,惟其‘气韵生动’,才能自然,才是活的不是死的。……‘逼真’等于俗语说的‘活脱’或‘活像’,不但像是真的,并且活像是真的。”(《论逼真与如画》)宋代文学家苏轼也说:“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赋诗必此诗,定非知诗人。……谁言一点红,解寄无边春。”(《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也就是说,只追求形似并不足奇,写活,传神,有幽姿远韵,才是逼真的要求。白居易这首诗在描述萧悦的创作过程时曾说:“不根而生从意生”,也就是说萧氏事先成竹在胸,意在笔先。将个人意趣与大自然融而为一,来源于自然而又高于自然。这也是文艺创作的基本规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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