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从前心生感叹（随笔啮指痛心）



二十年前母亲与我们一家

2001年4月中旬的一天，我正在家附近一个诊所输液，邻居跑进来喊我，说我父亲摔倒不起。父亲是突发脑干大面积出血发病的，在医院抢救了半个月，当年的5月2日，在我悲戚的目光里溘然长逝。

2001年之前，不管我身体出现什么样的红灯我都从未输过液，可这年一个感冒就把我放倒了；2001年之前，父亲身体比我都要好，那天他是吃完妈包的饺子、哼着歌在扭秧歌的路上倒下的。所以，待头脑清醒一些后，我开始相信，我与父母间一定有种信息脉络。这种信息脉络大概就是“二十四孝”里“啮指痛心”的再现。

“啮指痛心”主人公是曾子，曾子是古代非常有名的孝子，他还有个很牛的身份是至圣先师孔子的学生，著有《大学》、《孝经》等。曾子与母亲感情深厚，并且能与母亲心意互通。曾子在小的时候家境贫寒，所以经常要上山去打柴补贴家用。母亲想曾子或为曾子担心的时候，就用牙齿去咬手指，与此同时曾子会觉得非常心痛。他知道这是母亲召唤着自己，就赶紧回家为母亲尽孝。

尽管我是省作家协会会员，也擅长画画唱歌，但我绝对不是个生性浪漫的人。父亲故去十几年后我和母亲生活在了一起，我对母亲和太太说，我不会学着别人在节日给你们送花，但我可以送你们一个花园。母亲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生活的要求更实际，他对我说:园子里种些菜吃不是更好吗？我说我缺不了你们菜吃，再送你们半年的花开，让你们做这个小区最光彩的老太太怎么样？孙女出生后，我们家四世同堂着实令邻居和亲友们羡煞。我的花园里，会经常出现孙女拉着太奶奶赏花的画面，我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就是那个即便到了80岁还有个妈叫的人。

我花园里的蔷薇

三年前，我的身体再次亮起了红灯，心慌、心悸、失眠、头痛……好在工作在医院，身边不缺医生维护，在不断吃药扎针过程中，就这么一天天憔悴下来。我一直以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跟自己的焦虑有很大关系，焦虑来自职称、工作等等，我的一位好友对我说:你的身体状况纯粹是自找的，什么年代了？什么年纪了？还对自己苛求那么高！这个时候妈腿疾虽然很严重，但其他方面还好，我一直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退休后可以更好的照顾老妈、照顾孙女和后来的孙子。

2019年11月31日，大雪。我刚到单位，太太来电话说，你找个人开车，赶紧回家来。我知道一定是母亲出事了。躲着一辆辆肇事车辆浑身是汗的赶到家中，母亲已经穿好了装老衣服在静静的等着我。老太太如了“让我一觉睡过去”的愿望，而我却失去了最后一座靠山。

现在想来，母亲去世前后这几年，我的身体状况仍旧是承袭父亲去世那年的“啮指痛心”，因为你不愿意相信，所以忽略了那种信息的指引。

今年的清明节，我和很多沈阳人一样被管控在了自家的小区里。没法去墓地看望父母、诉说思念，对，悲从心来，我这个即将60岁的老人关上房门不禁痛哭失声。这个年纪，越来越相信“里头”和“外头”有着不可名状的联系，既然父母在时对“啮指”不敏感，那么现在有些仪式感就不敢放弃了。

今天是2022年5月8日母亲节，回家特意看了一眼花园，近百棵月季、蔷薇正含苞待放。我相信母亲懂我，会收到我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