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我思存哪篇最好 匪我思存之前我们一直是价值的洼地

《千山暮雪》剧照，根据匪我思存的小说改编

受访者：匪我思存

提问者：刘雅麒

受访者简介：

匪我思存，原名艾晶晶，湖北省荆门人，中国知名网络女作家、编剧，被誉为“悲情天后”，多部作品成为电视剧改编的热门IP。主要代表作有《千山暮雪》、《寂寞空庭春欲晚》、《裂锦》、《佳期如梦》等。由匪我思存同名作品改编的电视剧《爱情的开关》，由钟汉良、颖儿、乔振宇领衔主演，讲述了一段百转千回的虐心爱情故事，预计今年年底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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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誉为“悲情天后”，小说都挺“虐”的，这种创作主题及创作风格是怎样形成的？

我想说的是，千万别用作品去猜测作者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写了22部小说，每部小说其实都想努力做到跟上一部不一样，所以其实每部作品之间，都会有各种区别和差异。比如我有写古代背景，有写现代背景，有写民国背景，甚至还有玄幻和科幻，这都只是艺术创作而已，不见得我写什么，就代表我赞成什么。比如写古代背景的作家很多，难道他们都赞成封建帝制吗？当然不是，作者只负责讲故事，更多是一种旁观的、清醒的视角，把故事来龙去脉说明白了，这就够了。

以我在网上连载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芙蓉簟》为例，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还在校园里，比较闲，看了很多很多小说，就萌生了自己写一部的念头。而且年少时代比较心狠手辣，所以一心想要写一部“无情”的小说，有点像阿修罗，其实是很残忍的。这部小说最开始写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后来家长给我买了电脑，我因为要练习打字，才把它从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进电脑里，敲完之后一直用来练习文档排版。放了一段时间，才发到网上去。当时我完全不懂网络连载，就是直接把所有的文贴上去，贴上去一看反响还挺好，不少人夸奖，而且迅速上了月榜，成绩不错，于是有了后面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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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创作的灵感通常来源于什么？

灵感是无时无处不在的，比如走在街上，我看到一个姑娘吃冰激凌，就会想，谁给她买的冰激凌，男朋友吗？她和男朋友怎么认识的？她和他之间有什么故事？如果她是独自一人，我就会想，什么原因让她路过冰激凌店的时候，想要买一个冰激凌吃，口渴了？还是心情不好？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为暗恋多年的那个人说了句什么话吗？还是工作太累，想要给自己一点奖励？就是传说中的脑洞大开。看到任何场景，我都会补充前因后果，试图把它变成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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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时感到最艰难的一部作品？

创作时感到最艰难的一部作品，大约就是《寻找爱情的邹小姐》，断断续续写了两年吧，中间一度崩溃。当然跟创作没有关系，就是自己各种压力太大，所以花了很长的时间，重建自己对生活的态度，捡起来重新写。所以对我而言，《寻找爱情的邹小姐》是一部很艰难，但又很独特的作品。感谢它，让我跌倒，又重新站立起来。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感到沮丧，但是我们总会找到办法，让自己重新找到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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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自己在创作方面的长处和短板分别是？

我的长处大约在于脑洞大开，比如一会儿就会想到一个故事。古代写疲了写现代，现代写疲了换民国。但这也是我的短板，因为想法太多，可能会挖坑不填，就是写个开头，五千字甚至几万字，写写就不想继续了，搁在那里，就变成了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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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文学积淀缘何而来？

有人说，每个人看到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很重要。我看到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红楼梦》，当时家长特别诧异，觉得我看不懂，事实上也看不懂，而且好多字不认识，但我会联系上下文去猜那些生字生词是什么意思。差不多就是囫囵吞枣吧，第一遍看完基本没懂，但每年寒暑假我都会再读一遍红楼梦，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作品的领悟和理解也会不一样，所以对我影响最大的作家是曹雪芹。应该说我的文学审美是由《红楼梦》建立的，到现在为止我认为最美的结局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所以潜移默化会受到很多《红楼梦》的这种影响。比如作品中喜欢留白，试图去做到草灰蛇线伏笔千里，包括那种古典的、含蓄的对情感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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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这个笔名的由来？

“匪我思存”这个名字来自于《诗经·郑风》，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意思是：走出东城门，有很多很多姑娘，虽然有那么多美女，但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个。这个其实跟金庸先生作品《白马啸西风》中的一句话很像：“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我偏偏不喜欢。”因为年少时代的文艺和矫情，所以选了这四个字做自己的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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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网络小说？

我基本不看网络小说，怎么说呢，距离我太近了。就好像除了修改，我不看自己的小说一样，太近没有距离，会对作品的评价有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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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与读者交流互动吗？

跟读者之间有很多很多难忘的事情，因为我出道已经11年了，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有的读者从在校学生，到嫁人生子，有的读者最开始很热情，后来喜欢别人的作品了。这就像一条漫长的道路，会在路上遇见很多人，有的同行很长一段时光，有的陪你走短短几步。但相遇就是缘分，出道十年的时候，做了一个全国的巡回签售，很多读者在很多年前参加过我的签售会，然后这次又来，带着孩子，用拉杆箱装着我的书，非常亲切，就像中间没有隔这么漫长的光阴，没有隔着生活的种种欢乐与痛楚，热情地与我握手拥抱。那种相聚是没有办法用文字去描述的，非常非常让我感动。因为我写小说，因为她们看小说，虽然我们隔着千万里路，十年间只见一两次面，但这就已经足够了。

读者的建议和评价并不会影响我的进一步创作，因为写小说其实是件很私人的事情，是我要讲一个故事，然后这个故事被很多人看到，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我觉得作者和读者的关系这样就很好，我讲故事，你看故事，喜欢不喜欢那是另外一回事。双方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偶尔特别喜欢某个故事，念念不忘，那也是很好的事情。日本人讲一期一会，中国人讲花好月圆，这种美都是一刹那，某个刹那我们因为我的小说而相遇甚至相知，足够了。

（问：你认为自己的作品为什么能受到读者的喜爱？）

这个……可能就像爱情一样，真正喜欢一个人，其实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喜欢的。其实我自己也很困惑，可能是作品能给某一部分读者带来共鸣吧，所以他们才会觉得特别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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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前后你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有哪些变与不变之处？

一直没觉得自己成名，毕竟作者是个很幕后很私人的状态。现在我每天的生活和大家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我是自由职业，可能跟大家朝九晚五去上班不一样，我更多的是习惯晚上写作，看状态，有时候写一万多字，有时候写几千字，有时候甚至一个字也不写。我对目前的生活和工作状态都很满意，虽然很忙很累，但也很充实。如果命运能把我父亲还给我，那就更好。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人生譬如朝露，我学会了只看当下，把每一天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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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给你最宝贵的财富？

我觉得父母给我最大的财富就是善良，就是做一个善良的人。人会有各种各样的欲望，我们应该在法律和道德的框架内去满足自己的欲望。一句话，别伤害别人，也别让人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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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童年经历？

有一年暑假，父母都去了庐山，我留在家里，还有父母整整三书柜的书。那个暑假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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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对你的影响体现在哪些方面？

主要的影响在吃……离家超过十天会特别想念故乡风味，尤其是在国外的时候，那时候就会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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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你有怎样的性格特点和兴趣爱好？

生活中的我喜欢旅行、看电影、听音乐、散步，因为散步会让我大脑放空，一边走路一边发呆，到处东张西望，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想。朋友们可能会觉得我有点包子，因为很多时候不太计较，但有时候包子做久了，总想坚强一次，果断地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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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典型的星座特征吗？

我是摩羯座，典型的工作狂。有一次累到哭，是真的在酒店里蒙着被子哭，超过自己承受的底线了，体力和脑力透支得太厉害。但是也过去了，后来我会有意识调节，不让自己累到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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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常怎样排解压力？

如果说对我而言，最好的解压办法是写小说。会不会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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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意读者、媒体或同行对你作品的评价吗？

我不在意读者说什么，媒体和同行对我作品的评价就更不在意了。因为刚刚说过了，其实写作本身是很独立也很私人的事情，而且对我而言，写完了故事就结束了，我会特别抽离地去看待这件事情，我只是讲故事的人，是否有人喜欢，喜欢哪一点，不喜欢哪一点，故事都已经写完了啊，我在意也没有用，所以很早就学会了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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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忙些什么？

最近在忙电视剧和电影的剧本，所以小说的写作被暂时放到一边。我想今年下半年出版一部民国题材小说，如果能写完的话。每一部我都希望有自我突破，我一直在努力尝试，只不过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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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你已经有14部小说出售了影视改编权，作品改编成电视剧有没有令你感到遗憾之处？

我第一部被改编成电视剧的小说是《佳期如梦》，主演是陈乔恩、冯绍峰、邱泽。跟它差不多同期拍摄的电视剧是《来不及说我爱你》，《佳期如梦》先在湖南卫视播出，《来不及说我爱你》则是首先在地面平台播出，这两部剧播完之后，才是《千山暮雪》的拍摄。那个时候我觉得影视改编跟我关系不大，因为那时候我只是作为原著，不干涉也不参与电视剧的创作。电视剧改编当然会有很多遗憾，但都已经过去了。

（问：是否会担心自己原作中的某些东西在影视改编中被消解，甚至被改编得“面目全非”？）

因为我是比较早接受影视改编的，所以对“面目全非”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因为小说跟影视作品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形势，有的改动我能理解，有的改动我很遗憾，所以这也是现在深度参与影视改编的原因。我会关注影视公司对我作品的改编制作，但大部分状态下，如果是几年前就授权出去的，我基本没有能力关注，对方很少跟我沟通这方面的信息，而且现在版权这么贵，没准儿已经倒卖几手了，这是一个很无奈的现实。所以我才横下心来要自己做，起码可以保证作品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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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2015年担任电影《东宫》和都市剧《寻找爱情的你》编剧，从作家到编剧的转变，你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从作家到编剧，有很多细节上的差异，但还好，转得比较顺利，大约是因为我是一个脑洞大开的人，所以分分钟有新主意，解决剧本中的很多问题。但电视剧编剧真是一个体力活，我的小说篇幅都不长，三十集剧本对我来说，太长了，剧本又全是干货，写起来很累，是一个需要体力支撑的事情。所以写剧本的中途我会不断地调剂自己，比如写个5000字的小说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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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近年的网络文学IP热？

有段时间，我在咖啡馆，旁边两桌都在谈IP。这个热度已经有点过头了，就像现在的VR，所有人都跟我讲VR，我觉得就有点热得过头。对于热过头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冷静理智客观，虽然IP热是对所有作者有好处的事情，之前我们一直是价值的洼地，但现在越来越多影视公司认识到，创意的源头最重要，所以才会产生所谓的IP热。但对我个人而言，不管IP热不热，写作是我最喜欢的事，热的时候当然好，热门的行业会产生特别好的良性循环，比如会有更多人才加入写作大军，因为看到了好的前景。可能IP热会让更多人关注我们这个行业，但我们这个行业，不是因为IP热才存在的，它一直在那里。本版文/刘雅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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