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分手20年（青梅竹马八字不合）

人们通常只知道四大名绣有湘绣、蜀绣、粤绣和苏绣，却不知道中国还有第五大名绣——乱针绣，也称为“正则绣”。即使知道乱针绣，可许多人也不知道其创始人为杨守玉，更不知道乱针绣背后的故事，不知道杨守玉清苦却圆满的一生。

图 | 杨守玉

杨守玉，原名韫，字瘦玉，1896年6月出生于常州局前街顾家弄的杨家大院。杨守玉的母亲刘氏是著名画家刘海粟的姑母，刘海粟与杨守玉同年，只是比杨守玉年长几个月。

刘海粟家在青云坊，离杨家大院不远，出了弄口，跨桥过河，拐过几条幽巷，就可以看到刘海粟家的深宅大院了。因为两家离得比较近，所以杨守玉常常随母亲去刘家。久而久之，杨守玉与刘海粟便熟悉起来了。

亲戚之间的情谊使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厚，这对青梅竹马的童年也充满了友爱，可孩时的他们又有着各自的不幸。9岁的杨守玉遭受了丧父之痛，后随母寄居刘家，而刘海粟在14岁时就遭到了丧母之痛。此后，刘杨两家相互扶持，杨守玉和刘海粟在爱的缺失中相怜相惜。

虽说杨守玉和刘海粟无法感受到完整的亲情，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学业、兴趣，双方的家人也是极力地培养这两个孩子的特长。大人们看到杨守玉和刘海粟都喜欢绘画，又聪明好学，便请了一位先生在家里教他们画画。在学画期间，杨守玉还跟表姐庄着成学习刺绣。

图 | 青年刘海粟

小时候的刘海粟喜欢肆意“乱画”，先生批评他，他却不以为然。杨守玉感到疑惑，便问刘海粟原因。刘海粟告诉她：“其实描得太工整，就呆板，就压制了自己的想象力，画画就要画自己心里想的和喜欢的东西，将来才能成为真正的大画家。”也正是刘海粟不墨守成规的创新精神，让杨守玉在绘画、刺绣上有了自己的新看法。

杨守玉和刘海粟朝夕相处，时常互相评画，日子久了，爱情的种子便在双方的心里生根发芽。少年间的爱恋是难以深藏的，两人的恋慕如春天的竹笋破土而出，而双方的家长早已看出端倪，刘父正好想为16岁的刘海粟提亲，也有意为两人定亲。可是在给杨守玉和刘海粟合八字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杨守玉有克夫命，如果两人结婚，女方的才气会克住男方的才气，男方一世功名难以成就，两人的婚姻无法持续到老。

这八字不合一事让刘家很是介意，于是他们便偷偷为刘海粟择了丹阳的林家小姐为妻。被蒙在鼓里的刘海粟知道他要娶的是林家小姐，而不是自己爱慕已久的表妹杨守玉后，满脸怒气，却又无可奈何，给林家的聘礼已送，婚礼也快操办好了，刘海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半个月后，杨守玉才知道刘海粟的结婚对象不是自己，此时的她早已随母亲离开了刘家，她无法赶到刘海粟面前，只能以泪洗脸，心中的痛苦不言而喻，两人终究是无缘在一起。之后，17岁的杨守玉改字为名，变瘦玉为守玉，她把对初恋刘海粟的爱深深藏在心底，此后也不谈儿女私情，只把那苦思苦恋的儿女情化作一缕青烟，进而移情于绘画和刺绣。

图 | 杨守玉作品《少女》

绘画是杨守玉和刘海粟的共同兴趣，而刘海粟将绘画作为自己的事业追求。虽然两人无法在生活上成为伴侣，但杨守玉要与刘海粟成为艺术上的知音。因此，杨守玉选择了绘绣，报考了常州武进女子师范学校图工班。

在校期间，杨守玉的图画成绩很好，又会刺绣，并且勤奋好学，待人谦和，这引起了图画老师兼班主任的吕凤子先生的关注。这个吕凤子可不简单，他是与齐白石、徐悲鸿齐名的著名国画家、美术教育家。

大师都喜欢有才华学生，吕凤子不愿错过，他把杨守玉找到办公室，问：

“你能画善绣，是跟谁学的呀？”

杨守玉便谈起了自己从小与表哥刘海粟一起学画以及向表姐庄着成学刺绣的事，交谈期间，杨守玉显得不骄不躁，十分谦逊。吕凤子非常欣赏她，一直点头赞许：

“你有这般基础，已很不错。你还要多用功，好好学。毕业以后，到我办的正则女校去当教员，好吗？”

“当然好！”杨守玉心里满是欢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后，吕凤子对杨守玉悉心教导，着力培养。杨守玉也不负吕凤子的期望，一直勤奋学习，取得了不断的进步，成为了吕凤子先生所寄予厚望的品学兼优的毕业生。

图 | 老师吕凤子

1915年，杨守玉被吕凤子选聘任丹阳正则女校的绘图工艺教师。教学期间，杨守玉继续向吕凤子学习画画，坚守自己和刘海粟的共同志趣。1920年，正则女校缝绣科分为缝纫班和刺绣科，杨守玉担任刺绣科主任。

一年后，吕凤子接受刘海粟的邀请，担任上海美术专科学校教授，经常往来于上海、苏州之间。杨守玉见到了吕凤子带回来的大量的西洋画册，这些西洋画册给杨守玉带来了许多的灵感，特别是素描画册。她感觉画册上的线条就像是一根根的丝线，于是突发奇想，想用针来代替笔，在布上绣出素描的感觉。这时，杨守玉赶紧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几个月过去了，她终于绣好了《老人像》。《老人像》展现出来的效果与传统绣品完全不一样，这种新的绣法以前从未用过，于是杨守玉又将这种新绣法用在其他油画作品上，绣出了许多色彩多变、丝线交叉的作品，实现了两千多年以来刺绣针法的突破。

图 | 杨守玉学生

不久，吕凤子回到了学校，杨守玉将自己的新绣品拿给他看，吕凤子看后，大加赞叹。因为这种新绣法是杨守玉发明的，所以吕凤子想将这种新绣法命名为杨绣，可是杨守玉是个谦逊之人，她觉得这样命名太高看自己了，便拒绝这个名字。于是吕凤子便将其命名为正则绣，因为该绣法诞生于正则女校。从此，中国的传统刺绣开辟了新的艺术天地，杨守玉的绣品成就也逐渐高了起来。

就在杨守玉继续潜心研究乱针绣法的时候，身在上海的刘海粟却因上课期间使用裸体模特而遭到报纸的抨击和批判，之后又接连受到官僚、军阀、政府的重重压迫。这场风波持续了近10年，杨守玉也有所耳闻。她不忍看到自己的表哥遭此压迫，她要与表哥一起担负捍卫艺术真理的责任。于是，杨守玉用乱针绣法绣出了《少女与鹅》、《出浴》等裸女题材的作品，以此来声援刘海粟。作品在江苏省内展出，引起了轰动。

1935年，杨守玉的乱针绣受到了江苏省教育厅的嘉奖。抗战爆发后，杨守玉跟随吕凤子退到了璧山。

图 | 抗战时期：左一吕凤子，左四任慧闲，左五杨守玉

抗战胜利后，杨守玉又回到了丹阳，继续教授正则绣。1947年，因母亲在抗战期间去世却未能见一面备受精神打击，以及长期刺绣劳累右臂，51岁的杨守玉离开了丹阳，独自回到常州休养。虽然晚年的杨守玉身体抱恙，但她依旧热爱艺术，力图绣法精进，并没有中断绘画和刺绣。

此前，刘海粟曾邀请杨守玉到上海从事刺绣研究工作。接到邀请后，杨守玉心里那平静的止水起了一丝波澜，这时的刘海粟是国内外有名的艺术家，和他一起研讨艺术，肯定能使自己取得进步。可是前缘已尽，刘海粟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两人相处有诸多不便。杨守玉是一位自尊自爱的女子，她犹豫再三，便拒绝了表哥刘海粟的邀请。此后，杨守玉与刘海粟再也没联系过了。

1980年10月，刘海粟回到了故乡常州，他希望可以见表妹杨守玉一面，但杨守玉容颜已老，不敢与他相见，便拒绝了。可杨守玉还是念着刘海粟的，两人终究见了一面。时隔七十年，这对无缘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还是见面了。

图 | 阔别70年，刘海粟和杨守玉最后一次见面

1981年，85岁的杨守玉去世了，她独自走完了自己孤独清苦却圆满的一生。

杨守玉终身未嫁，可能她还未放下表哥刘海粟，还未放下那段美好的初恋。但其实，杨守玉应该感谢刘海粟的不婚之恩。刘海粟一生结了四次婚，第一任和第二任妻子都因不同原因被刘海粟遗弃了，他与第三任妻子又因钱的问题而分手，第四任妻子与刘海粟相差二十多岁，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刘海粟。如果当年杨守玉和刘海粟结了婚，世间可能就无乱针绣传世了，刘海粟说不定也会有各种原因和杨守玉离婚。

所以，终身未婚，虽有遗憾，但免情伤，一生无恙，也算扯平了。

文丨一粒

图片参考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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