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理论意蕴(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理论意蕴)

 对于马克思本人的意识形态思想,学界研究或停留于批判向度上而缺乏建构意义,或者忽视了引领性即预言性,仅从社会意识或观念层面上将其视为社会存在的消极反映。在回顾马克思意识形态批判基础上,阐述建构意义上的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变革,进而能体会到这些变革之真理性的集中体现,即层层深入的“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回溯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真理性,意在使我们更加坚定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信念,进而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

批判视域中的意识形态

  马克思首先指出,青年黑格尔派们虽然对黑格尔哲学持激进批判的立场,但却和后者一样从脱离现实的关于自由与解放的抽象观念出发,从与生活实践相脱离的纯理论的立场出发,并以此为现实世界及人类实践提供存在的依据。由此,理论不仅和现实对立起来,而且成为现实的依据。这种颠倒的造物主意识的要害在于,它们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现实作用,丧失了对于周围环境的批判性和革命性,亦即忽视了理论与实践之间的联系问题。

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理论意蕴(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理论意蕴)(1)

  其次,在政治生活中意识形态是特权阶层用以维护自身的思想体系。当哲学家们一直沉迷于喋喋不休地争论世界的本体时,他们以“拯救现象”的名义遗弃了它们得以产生的前提条件:人类的实践活动。何种特殊的人类实践才产生了作为旧哲学的意识形态?马克思以历史唯物主义的经济学—哲学双重视角指出,只有“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离”这一真正意义上的分工之出现,才促成了意识形态得以产生的现实土壤。当作为人类实践的分工促成了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分离时,质量与数量上的不平等分配就产生了。

  最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体现为人与人之间颠倒的物化关系,即拜物教意识和拜物教现象之中。马克思在黑格尔、斯密和李嘉图及其他社会主义思潮的启发下,在对后者的批判性继承之基础上,以资本主义社会中作为历史性之“物”的商品为切入点,区分了其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的二重属性,剖析了生产商品的劳动本身之二重化,探讨了商品之交换价值的具体形式,由此进入了对拜物教的分析之中。商品的神秘性质在于,它把人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因而它能够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同样,从商品到货币到资本的上升过程使得后两者体现出更加淋漓尽致的拜物教性质。

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变革的三个维度

  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将理论自觉看作从坚实的现实世界基础中生长出来的人类实践的产物。这是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变革之一,亦是理论与实践在第一个层次上的统一。

  马克思突破了亚里士多德对于实践概念和实践领域专属于自由人的政治学和伦理学限定,尤其是抛弃了基于自由人与贱民的二重区分中所体现出的实践的贵族化倾向;同样,马克思一方面意识到黑格尔的神本学或逻辑本位的哲学立场必然使社会历史性原则最终被窒息掉,另一方面将历史的主体从彼岸世界的无限实体及其在此岸世界中的异化形式颠倒为此岸世界中以一定的生产方式从事实践活动的有限主体(现实的个人及其现实世界);实践概念亦有基于青年黑格尔派“自我意识”立场而对现实生发出的批判的与革命的属性。实践由此与特定社会历史形态中的现实个人之一定的生产生活方式、进而与由此造成的相应的经济基础发生本质性的关联。

  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紧紧抓住无产阶级及其革命性力量,建立了不具任何脱离人民性之自身特权的政党,将自身存在的基础看作锲而不舍地为无产阶级和全人类谋求解放和幸福。亦构成其理论与实践在更高层次上的统一。

  “无产阶级及其解放”与“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的内在关联在于,两者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必然联系。因为“无产阶级及其解放”的理想性维度,使实践的多重维度具有了坚实的出发点与归宿,并由此有机地统一起。这也使得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在传统意识形态所一直鄙弃的“被动因素”和物质力量中结合在一起,“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正是在无产阶级被赋予巨大的世界历史意义的层面上,“实践”变成人的解放的、革命的实践,“理论”成为人的解放的、革命的“本体论承诺”。而解放的承诺进而要求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必须进一步组建牢牢把握此一意识形态领导权的政党。无论就必要性而言,还是就历史发展趋向而言,无产阶级要强大到实现“人的解放”的使命都必须如此,工人阶级必须建立自己的政党,而且要把全人类永远从剥削下解放出来。无产阶级政党与其他政党的区别亦体现在它真正的普遍性之上:它从来不是仅仅停留于某种特权阶层和特殊利益阶层的其他意识形态的党派或宗派,它因为没有保留任何自己的特权和特殊利益而真正成为“作为特殊性而超越了特殊性”的“普遍性”,这一普遍性使共产党真正获得了其他政党所不具有的先进性:“他们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们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则,用以塑造无产阶级的运动。”

  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因以上变革而得以放眼人类发展及其未来趋向,使自身永葆对既成社会历史现实的超越性、批判性和革命性,进而永葆对未来实践发展趋向的引领作用,成为理想性和现实性、科学性与革命性相统一的意识形态。此为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的第三层次变革,也是其“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最高层次。

  瞄准人类发展及其未来趋向的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不会屈从于任何现存的、既成的将自身利益视为天然合法的特定阶级或阶层,而是永远保持着对社会历史现实的超越性、批判性和革命性。理想性与革命性须臾不能离开现实的社会历史条件。一方面,人的连续不断的感性劳动和创造,是工业、商业、农业、交通等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是人的现实的社会历史;另一方面,我们周围的感性世界是各个时代的工业和社会状况的产物,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因此,解放是由现实的历史关系造就的历史的运动。

  这一理想性和现实性、科学性与革命性相统一的意识形态在《资本论》中被进一步表述为社会形式和人的发展的“三阶段”理论。马克思在唯物史观基础上分析到,起初完全是自然发生的第一阶段构成前现代社会的诸种所有制形式,其中“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小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在此所有“人的依赖关系”之情感的神圣发作背后,“原封不动地保持旧的生产方式,却是过去的一切工业阶级生存的首要条件”。而在以物的依赖性和物化的形式为基础的第二阶段中,形成了一种“人的依赖与独立”的二律背反。一方面,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一切地方的和民族的闭关自守状态都被冲破,人类历史发生着越来越普遍的物质变化,人与人之间建立了越来越“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要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另一方面,现代社会的普遍的人的依赖关系又是以异己的、物的关系(交换价值)表现出来的,人的能力亦被转化为物的能力。然而其中巨大的文明意义却在于:普遍联系和生产所造就的全面发展的个人之出现,为未来“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这一真正的人的自由个性阶段创造了条件, 自由个性必须以个人关系和个人能力的发展程度和全面性为基础。

  正是在对于人类历史未来发展趋向的科学认识与理想信念的基础上,基于“人的自由个性阶段”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才具有对于“现存阶段”的不断超越和否定,从而预言着现实性与理想性、科学性与革命性相统一的“解放的理论与解放的实践”的结合。这恰是马克思意识形态思想留给我们最弥足珍贵的遗产,亦构成我们行走于其中且尚未完成的实践趋向。

  (作者单位:黑龙江大学团委;黑龙江大学哲学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高强 赵梓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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