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与俄罗斯现今情况（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历史恩怨与爱恨情仇）

2021年7月1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在社交媒体上发文呼吁说：“对于俄罗斯而言，乌克兰不是外国，乌克兰是俄罗斯历史的一部份，乌克兰人也是俄罗斯人的一部份，而这也是发生在乌克兰的一切会这么样让俄罗斯人心痛的缘故。”

普京又说：“乌克兰被有意地扭曲成反俄罗斯，强迫俄裔乌克兰人放弃他们对历史的认同与团结。我们不要管彼此路线歧异，应注意的是住在乌克兰及俄罗斯境内千百万人民的命运纠葛，几世纪以来精神上的纠葛。”

普京还说：“对于所有了解俄罗斯历史的人来说，几个世纪以来我们就是一个单一民族国家，所以人为创造乌克兰成为一个反俄前哨站是抵触所有人的利益的。大多数乌克兰人都明白这些事实，但他们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被迫扭曲民族认同、放弃俄语文化。历史上有一些时候外来势力人为地将俄罗斯与乌克兰分离，但我们最终都重新找回团结的力量，我们的力量来自团结。”

到底普京对于俄罗斯与乌克兰的历史关联与族群对立的认知，是基于怎样的史实？为什么有些乌克兰人不是这样想？真的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吗？让我们从历史上的渊源来探究一下。

壹俄罗斯是一个年轻且含有多元血脉的民族

俄罗斯地图

俄罗斯这个国家本身的历史很短，从还是小部落型态到今天，最久大概也只能追溯到1300年以前，相对世界其他古老民族来说，俄罗斯是一个相对年轻的民族。

在公元前5000到公元前3000年，黑海北岸的乌克兰草原上居住的是一批印欧民族塞种人斯基泰人（Scythia），他们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游牧民族，驯化了马匹，然后开始掌握了冶炼青铜、铁、黄金器物等技术。

塞种人分为几个部落，达赫人、萨尔马特人、斯基泰人、马萨盖特人等，分别与东欧黑海北岸这块土地周边的所有古老民族发生接触。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创建者居鲁士大帝（Cyrus the Great）征服东西方，威服四海，偏偏最后与游牧民族斯基泰人一战惨败。塞种人可以算是俄罗斯最古老的祖先。

塞种人后来向东迁徙到中亚与中国新疆、甘肃一带，就是古代中国的大月氏、乌孙国等。不论大月氏、匈奴以及隋唐时期兴起的汗国，都是带有西方塞种人血缘的游牧民族，天生就是战斗民族的血脉。

但是直到公元1000年以前，俄罗斯的土地上都还没有出现由俄罗斯人建立的统一国家，虽然已经有古俄罗斯族的土著建立一些部落型城邦公国，但是都是受到外来民族如匈人、保加尔人、可萨汗国、佩切涅格汗国、库曼钦察汗国等游牧民族来来去去的统治。

贰罗斯公国的前身-瓦良格人（Varangians）

在8世纪时，一支来自斯堪地那维亚半岛维京人一支的“瓦良格人”（Varangians）南下，开始在当时占据乌克兰、南俄罗斯到高加索地区“可萨汗国”以北的俄罗斯平原地区居住，一开始瓦良格人像游牧民族一样到处劫掠，并开始与南方的可萨人、拜占庭人与阿拉伯人发展贸易。

“瓦良格”号重型载机巡洋舰

到了9世纪，瓦良格人一位酋长留里克（Riurik，830-879）在诺夫哥罗德城建立“留里克王朝”。他统治的人民多为罗斯人（Rus，古俄罗斯人），因此他起了统一全部罗斯人部落的野心，可惜没多久他就死了。

留里克

同族的“奥列格”（Oleg, Prince of Novgorod，统治时期：公元879-912年）接任“诺夫哥罗德大公”，并开始扩张领土。但这时的罗斯国家都还是非常弱小的大公国城邦，四分五裂，未形成统一的国家，只能接受一个又一个游牧民族的统治。在奥列格大公统治期间，罗斯国家雏形出现，882年奥列格征服了基辅，奥列格也被视为“基辅罗斯王朝”的第一位大公。

瓦良格人与东斯拉夫人融合成为古罗斯人，也就是今天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的直系祖先。所以现在的俄罗斯人融合了古代塞种人、维京人、突厥人与土著斯拉夫人的血统，在寒冷艰困的环境中磨练砥砺了坚强勇猛的战斗性格。

叁罗斯人壮大，威胁乌克兰国土上的可萨汗国

911年时奥列格首次率领联军远征拜占庭，一直打到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支付巨额赎金，并签署双边贸易协定。这也显示了罗斯人壮大到一定程度，开始威胁可萨汗国这个位在南俄与乌克兰土地上的汗国。

后来的基辅罗斯大公伊戈尔．留里科维奇（Igor of Kiev）在941与944年也率军两度远征君士坦丁堡。对拜占庭来说当然这是蛮族入侵，但对于罗斯人来说这是乡下人进城，充满期待与新鲜，也希望从中学习更多的文明，买不到的就抢，古代游牧民族都是这么做的，也没有所谓道不道德。

965到969年间，基辅罗斯大公斯维亚托斯拉维奇（Sviatoslav I），因为不满南边可萨汗国对来往商队抽税的负担，率军攻陷了可萨汗国首都“阿的尔”（伏尔加河下游阿斯特拉罕一带），可萨汗国就此灭亡。后来可萨汗国大部分领土被新崛起的库曼汗国（公元900-1220年）与佩切涅格人等继承。

肆罗斯人接受东正教

基辅罗斯公国在987年到1011年间集体皈依东正教，在决定正式皈依前，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大公还派代表团到许多国家考察，不能喝酒，罗斯人受不了。那罗马天主教会呢？代表团看了当时德意志地区的天主教堂感觉不够华丽。至于犹太教？在当时看起来是一个软弱的宗教。

只有到了君士坦丁堡的代表团报告说，看到东正教会的华丽的宗教仪式后，回去报告大公说在东正教堂里，几乎无法分清楚是在人间还是天堂，于是罗斯大公决定采取东正教。

甚至在988年，斯维亚托斯拉维奇为了求娶拜占庭的安娜公主，正式成为基督徒，并在聂伯河中为全体基辅罗斯国民集体受洗，此一事件就是“罗斯受洗”。

请注意此时的俄罗斯与基辅乌克兰还是完全在一起的，统治者、人民血统、语言文化、宗教都是一致的。

伍蒙古帝国西征，建立金帐汗国

蒙古帝国第二次西征后，1242年由术赤的次子拔都汗建立金帐汗国，并将许多罗斯小公国纳入管辖。各罗斯贵族只要乖乖听话并缴纳税赋及贡品，就可以在金帐汗国的统治下继续维持统治地位。

金帐汗国领土辽阔，本身融合很深，因此金帐汗国除了最高层统治阶级使用蒙古文字外，生活用语已改用钦察语，宗教信仰则有伊斯兰教与部分基督教。

由于从中亚一直到黑海北岸的草原，原本就是许多部族居住游牧的地方，因此拔都西征一路西来，收编无数游牧部族与骑兵，这也是金帐汗国可以越打越强，一路打到亚得里亚海岸与波兰边界最大的力量。

金帐汗国在1275年时人口有850万人，加上士兵约1000万人。金帐汗向各地派遣镇守官“达鲁花赤”，管辖到“万户、城、村”一级。最后金帐汗国在1396年遭遇帖木儿帝国的入侵，虽然没有灭国，但衰弱已经不可挽回。

1472年起莫斯科大公国抗税，金帐汗国大汗阿合马出兵讨伐莫斯科大公国，结果战败。1480年再度率军攻打莫斯科再度失败，莫斯科公国自此独立，不再受蒙古人的管辖。

陆俄罗斯沙皇国的成立

1547年莫斯科公国正式改名为“俄罗斯沙皇国”，伊凡四世（Ivan the Terrible）加冕为第一任沙皇。沙皇（Tzar）在俄语中就是“凯撒”的意思，俄罗斯人使用这个名称，表明他们是继承在公元1453年被奥斯曼土耳其灭国的“拜占庭东罗马帝国”的法统。罗马城是第一罗马，拜占庭是第二罗马，莫斯科就是第三罗马，所以他们也用“凯撒Tzar”称呼自己的皇帝。俄罗斯沙皇国就是要在宗教上、文化上、法统上，全面地继承拜占庭帝国。

沙俄的前身莫斯科公国作为金帐汗国统治300年的属国，完全承袭了对领土的渴求。伊凡四世与继任人一步步将金帐汗国及衍生出的大帐汗国、克里米亚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喀山汗国、西伯利亚汗国等逐一吞并，并进而拿下整个西伯利亚一直到堪察加半岛、白令海峡与整个阿拉斯加。

对土地无止尽的渴求是游牧民族的天性，永远不会嫌有多的牧场，土地越多越好，越多土地代表养得起越多的羊群、牛群与马群，就是越富有的象征。农耕民族就绝不可能这样无止尽的扩张下去，必须计算经营盈亏成本与人力是否充足。

1700年的俄罗斯版图

柒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协助沙俄扩张至太平洋岸

俄国扩张

在俄罗斯从1533年到1894年间向东方西伯利亚的大扩张行动中，伊凡四世委托一个富有的开拓者家族“斯特罗加诺夫家族”（Stroganov family）为沙俄向东征服效力。

伊凡四世封赏给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在乌拉尔山以东建立城镇与堡垒，招募士兵与哥萨克的权力。1579年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召募了一支哥萨克部队，并在1581年出征打败了西伯利亚汗国的军队，最后1598年沙俄征服了西伯利亚汗国。

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在征服西伯利亚汗国后，继续向东扩张，1630-1640年时已将沙俄势力突破叶尼塞河，到达勒拿河、楚科奇半岛与鄂霍次克海，已经打到了太平洋滨，拿下西伯利亚整块苦寒少人居住的大陆。

捌在西方与波兰、乌克兰的纠葛

莫斯科在基辅罗斯的时代，只是罗斯诸公国中的一个小镇而已，是诺夫哥罗德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Alexander Nevsky）的幼子丹尼尔．亚历山德罗维奇（Daniel of Moscow）所建立的小城邦国家。后来开始与周边罗斯诸公国竞争地盘而陷入交战。金帐汗国统治下的罗斯诸公国，彼此间也是处于竞争与相互倾轧、战争冲突频仍的状态。

此外莫斯科公国也面临来自西方波兰立陶宛联邦的威胁，立陶宛大公与罗斯诸公国中对莫斯科极为敌对的特维尔公国通婚，并曾在1368年、1370年、1372年三次远征莫斯科公国，但都没能打下莫斯科。

但经过波兰立陶宛人的统治，许多乌克兰的斯拉夫人皈依了罗马天主教，一旦一个民族中出现不同宗教，通常就代表大分裂的开始。

而且斯拉夫人还不只是俄罗斯人与乌克兰人而已，俄罗斯、乌克兰算是东斯拉夫人，还有南斯拉夫人如塞尔维亚人、克罗埃西亚人、保加利亚人等，以及西斯拉夫人如捷克人、斯洛伐克人与波兰人等。

由于居住的地域及统治者种族宗教的不同，欧洲的斯拉夫人早已各自具有独特的特征属性，足以各自成为独立的民族国家，没有谁还会想要与哪个斯拉夫兄弟同归一家，共组一国。甚至斯拉夫民族之间因为历史、宗教累积的仇恨而彼此冲突战争并不少见。

玖乌克兰（小俄罗斯）西半部历史上不归俄罗斯管辖

乌克兰虽然在基辅罗斯时代确实是俄罗斯文明的起源地，但随着莫斯科公国的崛起与升级为俄罗斯沙皇国，被称为“小俄罗斯”的乌克兰，却因与欧洲距离较近而受到更多欧洲元素的影响，甚至在大部分时间乌克兰都不归属俄罗斯沙皇国的管辖，而是与东欧诸国如波兰、立陶宛、哈布斯堡王朝、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关系更为紧密。

甚至乌克兰这个名称，都是在20世纪初期才开始出现，过去乌克兰人称自己为“卢森尼亚人或哥萨克人”，最后在1918年“乌克兰人民共和国”才算正式使用了乌克兰这名称为国名。

在苏联时期，乌克兰作为苏联的谷仓自然是压力很大的，加上1932年至1933年因当时的错误的农业政策，致使数百万乌克兰人饿死。虽然当时苏联各地都面临饥荒，但1991年独立之后的乌克兰政府揪出这笔老帐，认定这场饥荒是苏联对乌克兰人的种族清洗，由此就更加痛恨俄罗斯。

但乌克兰对俄罗斯的感受又有地域之别，乌克兰西部过去受欧洲国家统治，大革命之后非自愿加入苏联阵营，本来对俄罗斯就没有好感，冷战结束苏联瓦解后，一心只想要加入欧盟及北约，不想再跟俄罗斯扯上关系。

乌克兰东部则历来受俄罗斯沙皇统治，自我认定就是属于俄罗斯的一部份，自然主张乌克兰就是俄罗斯的一部份，因此他们现在自己成立“顿涅斯克人民共和国、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怀抱回归俄罗斯的梦想，并不是难以解释的事情。

拾1954年克里米亚由俄罗斯转移给乌克兰，克里米亚人心向俄罗斯

而有争议的克里米亚半岛则是在苏联时期，被赫鲁晓夫（Nikita Khrushchev）在1954年送给乌克兰加盟共和国，作为庆祝俄乌统一300年的的礼物。当然对于苏联来说，克里米亚归俄罗斯还是归乌克兰都没有差别，一样是苏联的海军基地。

但是一旦苏联瓦解这就差很多，克里米亚人完全不是乌克兰人，他们是克里米亚鞑靼人（克里米亚汗国的后代），也有俄罗斯人移民或是来自俄罗斯的黑海舰队士官兵，都是俄裔居多。

因此也就可以想象2014年克里米亚公民投票返回俄罗斯时，几乎绝大多数人民（97％赞成）都是倾向回归俄罗斯的，就算不想当俄罗斯的人也没人想当乌克兰人。因为克里米亚在1783年克里米亚汗国灭亡后一直是俄罗斯领地，与乌克兰的关联微乎其微。

而乌克兰与西方国家基于反俄立场，当然是不承认，只是政治归政治，如果真要以人民内心的想法来说，克里米亚重新回到俄罗斯的怀抱应该的确是当地人民的真心选择。

不过对俄罗斯来说，值不值得以这么直接的手段收回克里米亚？只要国内有俄裔人口的周边国家，如哈萨克等中亚国家、摩尔多瓦、白俄罗斯、芬兰等，都可能因此对俄罗斯产生负面联想。

克里米亚不但没有给俄罗斯带来收益，恐怕还带来更大的负担，那么俄罗斯这么努力拿回克里米亚除了提振民心士气外，对于国家经济与国家实力是否真有帮助？恐怕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权衡得出利弊得失。

乌克兰位处俄罗斯欧陆部分的腹地，除了本身内部政治就不断在亲俄与反俄之间摇摆之外，北约或美国可能与乌克兰结盟反俄，确实可能让俄罗斯寝食难安。

其实在欧盟与俄罗斯两强之间生存也不是没有方法，乌克兰可以主动积极在文化上诉求乌克兰是“斯拉夫俄罗斯文化”的起源地，甚至可以主动向联合国发起将“基辅为斯拉夫文化的起点”、“基辅是第一个斯拉夫俄罗斯政府所在地”、“基辅是第一个皈依东正教的俄罗斯城市”、“基辅是第一个讲俄语的城市”等注册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如此既满足俄罗斯发扬斯拉夫文化的心愿，也结合其他西斯拉夫人、南斯拉夫人一起让斯拉夫文化更为多元，而不是凡事只听从俄罗斯的一种选择。

经济上乌克兰向西欧靠拢是符合国家利益的，向欧洲靠拢以取得经济、科技、贸易上的好处，这是西欧国家可以供应，但俄罗斯较难给予的。只要抓紧尺度，乌克兰是可以在俄罗斯与欧盟之间两面逢源，甚至做为双方沟通桥梁的角色。

高举文化传承者大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乌克兰也可以让俄罗斯转变立场，尊重基辅是俄罗斯文化圣地的地位，协助乌克兰更好地保存及发扬斯拉夫俄罗斯传统文化，并将危机变成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