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每一位好汉的特点(水浒传最美的100处语言细节㉚)
第七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漂亮的林娘子,在岳庙,被花花太岁看上了。
本着“我看见的就是我的”这一原则,高衙内当然要伸出咸猪手。
【当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软了。】
没有人给林冲台阶下,林冲已经“先自手软了”。
但是高衙内,不饶他:“林冲,干你甚事,你来多管?”一副“不罢不休”的嘴脸。
毕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无法当众回答“干我甚事”。
说“这是我家娘子,请衙内抬手?”不合林冲“爱脸面”的性格。
像鲁智深骂郑屠:“呸!你个腌臜泼才,投托着高太尉,做个不着调的螟蛉子,却原来这等欺负人!”更不符合林冲的忍让和追求。
所以,林冲作声不得。
幸亏,有众多闲汉。
【众多闲汉见闹,一齐拢来劝道:“教头休怪,衙内不认的,多有冲撞。”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高衙内,众闲汉劝了林冲,和哄高衙内出庙上马去了。】
谁说中国看客,一无是处?
他们有眼力,他们知道怎样给人搭下台的台阶。一句“衙内不认的”,就平息了事端。
【林冲将引妻小并使女锦儿,也转出廊下来。只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抢入庙来。】
自家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受此欺负,还要自我说服“衙内不认得”,林冲当然有怒气。但就在这样心境之下,就在这样乱哄哄的场面之中,林冲还能看见“智深提着铁禅杖”,真好眼力!
特别是那根刚才还“飕飕的使劲,浑身上下,没半点儿参差”的禅杖,再加上“那二三十个破落户”,不能不让林冲心生警惕。
所以,叫道:“师兄,哪里去?”
心无城府的鲁智深,并不能听出“师兄,别去”的潜台词,竟然直来直去:
“我来帮你厮打!”
这句话,当然使林冲感到害怕。
【”林冲道:“原来是本官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
首先,林冲要把众多闲汉给自己搭建的“不认得”台阶,又指给鲁智深看,怕鲁智深看不懂,又进一步直白说出来:
“不怕官,不只管。”
甚至,干脆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权且让他这一次。”
鲁智深懂林冲的心思吗?
【智深道:“你却怕他本官太尉,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
可见,鲁智深并不顺着林冲的台阶下。
这就让林冲心生忌惮了。
【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人劝了,权且饶他。”】
听听林冲的话,先是安抚“师兄说得是”,然后,再指台阶“林冲一时被众人劝了”;最后,再一次重申观点,“权且饶他”。
但是,鲁智深真的醉了吗?
【智深提着禅杖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得相会。”】
先叫“阿嫂”,陪礼;再叫“阿哥”,约酒。
这是醉人的言行举止吗?
但是林冲,却希望这些危险的话,是因为智深“醉了”才说的,等酒醒了,就忘了。
就像林冲希望“衙内认得是我林冲荆妇”,就不会有危险了一样。
如此“怕管”的林冲,怎么可能和天不怕地不怕的鲁智深,成为知心兄弟呢?
这两个人,性格迥异,价值观更是南辕北辙。
这就决定着,两个人可以因为共同的“痴武”彼此尊敬,甚至可以为彼此换命,却永远不可能成为“彼此交心”的兄弟。
勾联到下文,“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这般腌臜的气!”这样的知心话,林冲会对陆虞候说,却不会也不敢对鲁智深说。
因为陆虞候会安慰他:“衙内必不认得嫂子。”
陆虞候的回答,是林冲喜欢的,也是林冲心理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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