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坦然面对亲人离世(我该如何面对亲人的离世)

上周无意间知晓同部门一个平时嘻嘻哈哈、看起来没心没肺、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弟弟,去年经历了父亲离世。

他说他的负能量其实已经要满溢出来,但作为妈妈的精神支柱,他选择了将内心的崩坏内噎。

昨天父亲节,看到他发朋友圈“一封寄往天堂的”,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回复,稍晚看到了老朋友Tom的故事,便借由他的文字,道出我那说不出口的“安慰”。

(为方便理解,下文以老朋友的第一人称视角展开讲述)

如何坦然面对亲人离世(我该如何面对亲人的离世)(1)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抗拒写这个题。

因为写它就意味着我要在心里再经历一次当初的感受。

那种感受太复杂了:

悲伤、困惑、怀疑人生;对自己存在的意义感到疑惑,对死亡和疾病感到惧怕;

为再也无法触碰到他的肌肤、无法和他交谈而感到不舍,也为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留下母亲孤独前行的不负责任行为感到愤怒;

为摆脱他对我人生的过高期待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对自己要开始承担家庭责任而感到满满的压力;

对童年深深的留恋,对未来重重的恐惧......

这一切的感受,在父亲被医生蒙上白布的那一刻,全部涌进我的脑海里。

那天是我和我的两位叔叔为他换的衣服,那是父亲最好的一套正装。冰冷又僵硬的躯体,就像是给一个服装店的木头模特替换衣服。给他翻身时,血水从他嘴里流出,我们赶紧拿毛巾去擦。他的脚肿得穿不下硬邦邦的皮鞋,最后套上的是一双黑色的老北京布鞋。

然后,他被推走了,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不论他生前多么呼风唤雨,在饭桌上多么地声如洪钟,他就是这样结束了一生,最终变为一盅骨灰。

那一年我大二,从葬礼回来后,我正常上课、去折腾各种事,我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唯一的出格行为是和当时那个已经在一起三年多的女友分了手,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异常。

于是,我在朋友、同学的眼里,逐渐成为一个父亲早逝但坚强地挺了过来的人。

今天之所以突然要写这个题目,不是因为我多么想写,而是因为我最近被频繁地问起这个问题。

随着我年岁增长,亲人离世的戏码开始发生在一些朋友或读者身上,或因意外,或因疾病,千奇百怪的缘由都有。他们会在深夜给我留下几段的私信,中心主旨是:

他们很痛苦,很思念亲人,想知道我当年是如何撑过去的。

我明白,在这样的时刻被留言是一份荣幸,朋友们愿意向我揭示自己的伤疤,说明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颗太阳,能给他们力量。

但其实,我非常惧怕这样的提问,因为,在假装一切如常的躯壳之内,我并不正常。

所以我要写下这篇文章,争取定格下一个答案,或许能解开一些和我有同样的经历的人的心结。因为我也不想时不时就被强行地拉回到那些回忆当中,我想拥有正常的人生,我要为我自己,和还在世的、值得我去爱的人继续前进。

正好今天也是父亲节,同时也希望,这篇文章能让你珍重你的父亲,也珍重你自己。

如何坦然面对亲人离世(我该如何面对亲人的离世)(2)

01

最初的感受是“崩塌”。

最激烈的情绪当然是确切知道他离开的那一刻。就发生在我面前,我看着他一点点停止生命特征的。那一刻,除了前面所提到的复杂情绪,最深层次的感觉是内心的溃败,是我长久以来建立的信念在那一刻崩塌。

原本,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场表演,而父亲是我最重要的观众之一。我是个很懒的人,我特别容易半途而废,遇到一点困难就想打退堂鼓。跑个400米,刚跑完前30米就想蹲下来休息,可是因为他在看,他说他会在终点等我,我只能逼着自己去做到。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连具体想考哪一所大学也不知道,都是看到他夸赞过的人做了什么,我就做什么。一直以来,我的很多成果,只是为了证明给他看,为了让他在饭桌上不丢脸。

可在那之后,我该如何自处?我的观众是谁?我学习的意义是什么?我奋斗给谁看?我拿着奖状纸要奔向谁的怀里?我的成果由谁来享用?我挣的钱用来回馈谁?

我是懵的,我不知道。感觉生命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这崩塌离析的信念,直至今天仍在重建。我仍时不时地问自己,现在活那么累是为了什么?

如何坦然面对亲人离世(我该如何面对亲人的离世)(3)

02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丢失了“快乐的权利”。

是的,起码有一年的时间,我认为自己没有快乐的权利了。

我甚至觉得,连拥有爱情都是一种罪过。这种罪恶感总在我最快乐的时候出现,当我想去游乐园玩耍,当我想吃一顿烤鸡,当我想和心爱的女孩肩并肩躺在操场上看星星。

当我即将要快乐到忘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身影就会浮现。

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盯着,眼睛的主人好像在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才过去几天?这么快就可以活得如此快活了吗?这么快就可以忘掉这一切了吗?”

03

然后,肩上突如其来的一股“复仇的使命感”。

我不确定“复仇”这个形容词用得正不正确,但它确实能表达出这种状态。

我似乎莫名其妙地被冠上了一种使命感。像是武侠小说里发誓要为父报仇的男主一般,开始过上一种咬牙切齿的生活,开始背着一种复仇的义务。

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义务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我真真切切地能感受到它的沉重。

甚至乎,非常严重的,诞生出一种要继承他的衣钵、宁愿要抛弃自己的人生,也要去延续父亲未尽的生涯、未尽的理想的一种奇怪的责任。

感觉自己像一头怪兽,被困在一个莫须有的笼子里,而今这个笼子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我其实进出自由,但却不敢离开。

04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才变得真正正常一些呢?

从我找到了自己爱的人和想做的事以后,才稍微变正常一些。

我前面有提到过,一直以来,我都是为父亲的表扬而学习、奋斗,他给我提供舞台和资源,我按照他的期待进行表演。可巨大的变化使得我只能在无数个深夜思考:“我来这世上是要干嘛的?”

现在我无需获得谁的认可了,无需看谁的脸色了,我该做点什么?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过后,我找到了答案,我想同时成为一个作家、一个学者和一个企业家。

其实这些所谓目标离我都挺遥远的,但没有关系,我找到了明灯,只要我每天做的事有在靠近这三个理想,我就不会陷入那种无尽的怀疑当中。

我会认为自己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应该珍惜。

其次,是遇上我的女朋友以后,我的情况好了很多。

我不是想说爱情的力量有多强大,能治愈一切。

答案更简单:我俩同病相怜。

有一个很怪异的现象是,我和那些父母双全的朋友聊天时,当他们埋怨起自己的父亲时,我会觉得他们面目可憎;相反,他们的家庭越幸福,我的心就越像被扎了刀子般难受。

所以,我再也无法和父母双全的人恋爱,听她聊起自己的父亲,看她和家人在饭桌前互动,我恨不得自己当场爆炸。

我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妒忌。

但我和女朋友可以畅聊 “父亲” 这个话题,我们可以去畅想:要是他还在的话我们会怎样怎样,他以前如何如何对我好,带我们看见了整个世界。

聊起父亲时,我们不会妒忌对方,心里不会感觉被扎了一刀。因为我们都没有父亲,谁也没有比谁好,都一样的可怜。

当人发现自己并不孤单时,是能获得力量的。

并且,因为同病相怜,我们开始学会以对方为靠山,也学着自己来当对方的靠山。

于是我们在互相搀扶中变得完整了,我们帮助彼此学会了跟这件事相处。

图片

写在最后

所以现在,我写下这篇文章,是想告诉那些刚刚经历这件事的朋友,不要怕,你并不孤单。

这件事迟早会发生的,只是我们比别人早一些经历而已。

如果你还要问我:“什么时候会好?”

我会告诉你,“这事儿好不了,从没有真正忘却的时候,只有‘不去想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往后余生都要带着这件事生活。”

其实也无所谓好没好,只是这件事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们要学会和它相处,就像断了一只手,生活必然会有些不便利,但我只能选择接受它的存在。

要提醒你的是,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思绪仍然是不受控制的,它像蚂蚁一般爬满你的心头,奇痒无比,你可以任由它们在你心间攀爬,该流泪就流泪,该大喊就大喊,该给他写信就坐下来写。

但是,任由这些情绪发泄过后,记得告诉自己一声,“好啦,接下来放过自己好吗。”

父亲其实在一呼一吸之间就已经离开了,其实是自己放不过自己。

然后,专注于自己的生活:明天想吃点什么?还有些什么事特别想做但还没做?明天想去见见谁?在第二天起床后付诸行动。

行动的过程中你就会明白,父亲有他的人生剧本,我也有我自己的。

他的剧场已谢幕,而我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

如何坦然面对亲人离世(我该如何面对亲人的离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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