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人生也需要解释(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Jason走掉了,38岁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谁没有看过几次生死,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彪悍的人生也需要解释?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彪悍的人生也需要解释(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彪悍的人生也需要解释

Jason走掉了,38岁。

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谁没有看过几次生死。

但看着一个飞扬鲜活的同龄人从活蹦乱跳到病骨支离,心痛和惋惜怎么说都不为过。所以我想写点东西纪念这个有趣的家伙。

大学毕业我去了深圳,后来Relocate到厦门,Jason是我们当时的HR,一到厦门先接触的就是他。是的,当年我们这些混外企的就是这个屌样,中英夹杂以示优越。

我一来就觉得这个人挺奇葩,办公桌上花花草草,还有依云的喷雾。上班时间过会儿就要喷一下,好像还有润手霜擦一擦,把自己保养的唇红齿白,一副小白脸的模样。那时候我们几个人是饭搭子,经常一起吃饭,饭后在禾祥西附近晃一晃,一起去擦个皮鞋,刮个,完事儿回公司上班。想起来,禾祥西附近的凤凰树好像还在头顶摇晃。那年牛市,他股票上赚了些钱,转头就买了辆鲜红色的马自达3。这个大大加强了我对他的好感——跟我深圳的哥们一样骚气嘛。我刚从深圳总部过来,他便高看我两眼,问了我很多深圳工作生活的细节,然后说“换我我就呆在深圳,你回厦门是错的。”后来他果然Relocate到深圳总部去做HR了。这货在厦门就招蜂引蝶跟办公室的妹子们打成一片,去了深圳那么多Office lady,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呆了几年,又回厦门。

彼时我已经离开老东家,到了一个当时风口上的互联网公司,做社交媒体。公司缺HR,我就把他推荐给老板。一拍即合地过来了。到了新公司,我们就都叫中文名了。施呈辉同志不仅负责HR,还兼了行政的部分工作。我当时负责销售,他其实负责了小半个后勤,后来还把售后也交给他管。从一个B2B的销售型公司到一个社交媒体平台,对我们俩都是新的挑战,又有很多工作上的交际,自然就经常在一起探讨一起吐槽,这个过程对我们俩来说其实都受益匪浅。呈辉做事认真,条理清楚,逻辑性强,沟通能力也好。他情商颇高,共情能力很强,但往往只愿意用在妹子们身上。对于其他他看不上的,往往心直口快。这样的人,自然毁誉参半,赞他的大都是妹子。他自己常说“我不喜欢HR,更不喜欢做行政”。但客观地说,他这方面挺擅长的。人啊,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自己擅长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统一。

再后来,我们都离开那个公司了。他尝试从HR转型,去一个文创领域企业给老板做总助,又参与了电商的创业。讲职业发展,他后面这几年并不算顺利,但他就是爱折腾的人啊,一个资深优秀的HR,他很清楚在一个领域深耕的价值,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要什么,然后勇敢尝试。这点我是很佩服的。

到可能就是这样那样的共性,让我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尽管不在一个公司了,也还经常聚聚。我们和另外几个兄弟,组了个每月喝酒群,一起吹牛逼。施呈辉同学经常带着不同的妹子赴约,让其他几个中年已婚男羡慕不已,只好多灌他喝几杯。有次喝多了,他敲着筷子背起“岳阳楼记”,还真有点“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架势。

到了一八年吧,他忽然就查出来,结肠癌,还是晚期。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这个家伙看了几个医院后,坚决选择了在集美的厦门二院做手术,因为那儿人少,环境好。我劝过他,但他认为他评估过了,手术不复杂,对他来说环境更重要。后来很快就查出复发,还多发性肝转移。医生说,大概率只有3-6个月的时间。这时的施呈辉同志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他自行查阅大量资料,跟各方讨论,选择了一款靶向药物,说服医院超指南用药(国外已有实验案例,国内尚未进指南)。他学会计的,此前从未接触过医学知识,还拖着病体,这中间的艰辛煎熬,别人难以想象。

运气终于关照他了,药物的效果很好,他又活蹦乱跳起来,除了不能喝酒,其他看起来也没啥。他常跟我抱怨,“每个月都要进医院,一进去就是两三万起跳。我又没啥收入,还得还房贷,正常家庭哪里耗得起。”我让他尝试水滴筹之类,他说不行,他还是要旅游,还要住好酒店。在此期间还把他的别克换成了奥迪A3(二手)。我想劝他俭省一点,但又觉得,就该如此啊。

我劝他去找个工作,起码有点收入,但他不愿意。“除了HR方面,没有那个公司会愿意给我岗位。但这个方向我真的不想做了。”于是他一边哭着穷,一边治疗,一边隔段时间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一边给自己寻找新的赚钱路子——自媒体。先是写文章,从哲学开始,写了几篇发现没人看,又转了几次主题,在微博头条知乎等平台转悠,最后选择了B站,做电脑拆装机的Up主。这个家伙学会计做HR出身的,根本没摸过自媒体,也没摸过摄像机,他就自己钻研摸索,居然也摸索的有模有样,在B站上积累了三千多粉丝(做个B站的人知道,这个是不容易的)。通过装机视频导流到电商,每个月也能卖出十几二十台,也有一些品牌的人主动找上来合作。只是PC的利润实在微薄,聊以自慰而已。他又说“我累死了,又要写脚本,还要拍,还有剪辑,这就算了,后面还要做客服,还要发货。创业真的累死人。不过打工没出息,没意义。啊我不是说你啊,你打工打得很好,我这种人更适合创业。”

我们依然经常见面,约饭,约茶,有时他会去我办公室。我平时其实不大喜欢别人在上班时间去找我闲坐闲聊,但每次他来我都会陪他坐会,然后我忙我的,他刷他的手机。有时他会听到我跟别人交流工作的内容,然后发表一些点评和吐槽,不少还挺有启发。他具备所谓互联网的“网感”,又交了那么多九零后的女朋友,比我跟得上时代。我也会去他家,在他家里他更放得开,聊的话题天南海北,比如新出的综艺,台湾的政坛,还有他去的五台山路上在运煤车中间飙车的惊险,以及哪款新出的APP产品设计有问题,比如一个公司应该如何设置绩效考核,比如明朝东林党,还比如PUA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一直是个很好的话题制造者和气氛活跃者,所以朋友们各种聚会,总会叫上他。大家都没把他当病人。到了今年,8月份的时候,他带着儿子去海南旅游,去之前还邀请朋友们同行。可惜大家各有无法放下的工作生活,他就自己去了。

回来之后,情况急转直下——撑过了两年,上面说的靶向药产生了耐药性,不灵了。他又自己研究,跟医生交流,换药。但这次,没有上次幸运。新药的副作用很大,用完之后满身起疹子,尤其在脸上。而且效果也很一般。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十月份后他又做了两次手术。再见面,人已经瘦脱相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结果不会好。他也知道。

有一天,他发了茅侃侃当年的一条新闻给我。我跟茅有过几面之缘,跟他讲过茅的事情,他说,他想知道高智商的人是如何考虑自杀的。我只好再说一遍,茅被资本逼死的过程。我知道,他已经到末期了。我见过癌症末期的病人。

有次聊天我感到他很消沉,发了一段话安慰他,大意是:小朋友玩泡泡器,有的泡泡一吹出来就破了,有的泡泡飘了大半分钟甚至更长,对于泡泡来说差很多,对于人类来讲,其实没差别。你这辈子丰富精彩,可能会短一些,跟地球几十亿年比,大家都是弹指刹那间,没啥差别。他回我说,谢谢。

上周他发了微信,说,大概就这一周了,告个别。我们几个人去看他,他躺在床上,思维清晰,固执地喝可乐加冰,网购了各种果汁,就是想要一点美好得味觉。但其实已经完全吃不了东西,喝什么吐什么。临别时他伸手给我,我们握了握,依然柔韧,温暖。他说:“谢谢,兄弟。”五天后,就走了。

丧礼那天,阳光普照,他终于从肉身的桎梏和痛苦种解脱出来了,也许是个新的开始。

我不想渲染情绪。这么一个聪明绝顶通透伶俐的人,他也不喜欢情绪泛滥。路过的人看一看,知道曾经有个家伙来过这个世界,他热爱生活,傲娇矫情,他诚实面对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同时他很勇敢,很坚强地跟疾病抗争了三年多,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2012年秋天吧,公司组织去呼伦贝尔,我和他一个屋。早晨起来他头发乱了,外貌协会的他表示一定要洗头。呼伦贝尔的一大早十来度吧,帐篷民宿还没有热水。我缩在被窝理刷手机,他在洗手间大呼小叫地喊:“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死者已矣,生者保重。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