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杂谈莫言(莫言倒立官场生活现形记)
莫言是我最爱的作家,他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在于告诉大家作家是人49年之后国家统一意志造成作品中作家个人意志的渺小,但莫言不是意识形态的对抗,而是内心巨大生命力的按捺不住——毕飞宇,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布衣杂谈莫言?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布衣杂谈莫言
莫言是我最爱的作家,他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在于告诉大家作家是人。49年之后国家统一意志造成作品中作家个人意志的渺小,但莫言不是意识形态的对抗,而是内心巨大生命力的按捺不住。——毕飞宇
看完莫言的短篇小说《倒立》,我才深深理解了毕飞宇所说的莫言作品中那种按捺不住的生命力,这种力量不仅体现在他的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狂欢化的民间叙事风格中,更多地是来自平实言语间的一股穿透力,直抵人心 。
《倒立》是莫言早期的一个短篇,讲述的是刚当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孙大盛回到家乡邀请中学同学聚会,六个同学在劝酒的过程中丑态百出,让曾经的校花表演倒立的动作。
关于”倒立“话题的一个生活场景以及人物对话中,却塑造了一批异化的”丑角“群像,具有很强的反讽意味。
虽是简单的“倒立”动作,背后却揭示着戏谑中的荒诞,笑声中的荒唐,喧哗中的隐痛。
接下来我将从三组倒立关系去分析现实官场生活中人性的扭曲与价值观的“倒立”,旨在警醒现实中的我们,思考人性之真与生活最终的意义。
“身份的倒立”隐射戏谑中的荒诞
首先全文以“我”的视角去写孙大盛和同学见面的场景,通过生活化的回忆叙事和戏剧式的舞台出场,展示了小说中“孙大盛”和“谢兰花”两个人物身份的倒立。
在这种“倒立”关系中,正经中却极具荒诞感,在戏谑口吻中凸显人物悲剧性。
- 生活化的回忆叙事
故事中的“我”看到如今的孙大干部,便回忆起了二十多年前猴精怪样的孙大盛。那时候的他经常偷樱桃掉到“我”家猪圈里,就像一头牛犊子一样,而不同于现在的“驴样”。
曾经的他是儿时一起的亲密伙伴,也是从小就偷鸡摸狗的坏蛋。“我”们喊着他"弼马温",嘲笑他尿床尿到十六岁。
除了孙大盛,“我”还回忆了二十多年前的谢兰英,也就是剧中出现的唯一的女主角以及她在舞台上倒立行走的情景。
她是中学时候的校花,扎着两根小辫子,辫梢用红头绳扎着,双手撑地,双脚朝天,露着小肚皮,在舞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舞台下一片掌声。所有的人都想要追求她却又不敢接近她。
作者以“我”这个老实人的第一人称视角,在生活化的叙事过程中,让人们看到幼时的孙大盛和谢兰英,一个是人人嘲笑的坏孩子,一个是大家公认的女神代表。
莫言
- 戏剧化的舞台出场
时隔二十多年,同学再见面时,人物出场仿佛戏剧式的登台表演。
首先,孙大盛人没到笑声先到,听到他的好像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就像名角登台一样,光彩夺目地出现在同学眼前。
其次,同学们慌忙站了起来,听到孙大盛的笑声,他们松散的身体突然地紧张起来,所以感觉上就好像是从沙发上突然地站了起来一样。
尤其是,看起来平静如水的谢兰英的腰身也微微地挺了挺,扶在椅背上的两只手也挪下来,交叉着放在肚子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描写和人物的心理活动描写,道出了大家戏剧式的出场和对孙大盛的敬畏。
- 反差中“身份的对立”
孙大盛本是幼时人人讨厌的男孩,如今变成了有钱有权的干部;谢兰英本是少时孙大盛不敢高攀的女神,如今在酒桌上却变成了被众人调戏的对象。
二十多年的时间,从戏谑式的对比反差中也体现了彼此身份的“倒立”。
在时过境迁中讽刺了当今社会人们虚伪的丑态,也体现出孙大盛的同学在俗世中的悲剧与生活中的悲哀。
“人与动物的倒立”显露笑声中的荒唐
在小说中,孙大盛和谢兰英着墨最多,在描写他们的过程中,其实作者是采用象征的手法进行动物式的书写,在“人与动物的倒立”中显露人的兽性和荒唐。
- 孙大盛→孙大圣(猴子)→耍“猴”的人
首先,作者在设置孙大盛的名字时,寓意是孙大圣,花果山的泼皮猴子,体现他猴精猴精的品行。
其次,在小说刚开始写孙大盛见老同学时,一个个握手,连续用了三个“咯咯咕咕”,这也是动物发出的笑声,在描写孙大盛时总与动物结合在一起。
他拍拍身边的椅子,说,"谢兰英,你靠着我坐。"
谢兰英别别扭扭地说:"我坐在这里就行了"
"不行,"孙大盛说,"现在讲究跟西方接轨,女士优先。"
但是,后文中,孙大盛这样的“猴子”一直让谢兰英坐在自己跟前,劝酒让她喝,还让她公然倒立,一直调戏年少时的女神谢兰英,在作者的笔下他竟变成了耍猴的人。
甚至还挑拨谢兰花的老公,说:"你小子把我们的校花拔了!大家想想谢兰英在校宣传队里那会儿唱就唱,跳就跳,还能倒立着行走那时候,全县的人民都知道一中有一个女孩子能倒立着在舞台上转十八圈!"
莫言
- 谢兰英→女神(人)→变成被耍的“猴”
谢兰英作为小时候人们艳羡的女神,青春年少被众多男人追求,但是二十多年后同学聚会,竟然难逃被耍的厄运。
四十来岁的谢兰英,已经是腰身粗壮,鸭子步伐,双臂摆动很大,双脚还时常呈”外八“。
尽管如此,孙大盛还一直让谢兰英表演倒立姿势,在大家的附和声中,她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做了这个动作。
她拉开架势,双臂高高的举了起来,身体往前一扑,一条腿抡起来,接着落了地。”真不行了“,但是没有停止,她咬着下唇鼓足了劲头双臂往下,往地下一铺,沉重的双腿终于举了起来,她腿上的裙子就像剥开的香蕉皮一样滑下去,遮住了她的上身,露出了他的两条丰满的大腿和鲜红的短裤。
在这段陈述中,作者把她倒立的裙子,比作剥开的香蕉皮。
猴子最爱吃的是香蕉皮,这里很显然暗喻她变成了孙大盛这只猴子嘴里的馋物,象征自己已经像一只极具丑态的“猴子”,被众人玩耍。
当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谢兰英马上觉悟,双手捂着脸,落荒而逃。
- 荒唐中“人与动物的倒立”
本应是孙大盛“猴”的形象,却变成了人;而谢兰英人的形象,却变成了被耍的“猴”。
在”人与动物倒立“关系中,孙大盛在众人的附和中摧毁他人的人格尊严,用自己的权利去控制并消解别人的尊严和立场。
而本应是人的谢兰英也放下了自己作为人的主体性,放下尊严,趋炎附势,巴结权贵,把丑态暴露在众人面前,引得众人发笑。
背后体现的是:当权力与金钱甚至官场名利诱惑下,人会变成一种异化的动物,在众人的欢笑中荒唐与愚昧展露无遗。
“价值观的倒立”揭示喧哗中的隐痛
除了孙大盛和谢兰英,其他人身上同样显示着一种”价值观的倒立“,主要体现在“我”的言行不一以及“小茅房”的趋炎附势,巴结谄媚,背后揭示着现代官场生活下人们灵魂深处的隐痛。
- “我”的言行不一
小说是借助“我”,也就是老魏的视角来展示人物的状态和心理活动,老魏是这几个同学里混得最不好的老实人,但是也和“我”讨厌的恶俗的人一样,言行不一。
真正慌忙站起来的其实是我,我原来是不想站起来的,但我身体自己站了起来。
当刚开始看到名角一样的孙大盛要来了,作者描述说自己不想站起来,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站起来。
只因为别人都站起来了,我不敢做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人。
面对强权、高官或是名利,”我“一个老实人也会低下头,放下自尊,和别人一样选择妥协。
他的肥胖的小手大老远就伸了过来,我的手迫不及待地自己就迎了过去。
这里的“迫不及待”很有意味,展示了老魏的心理活动。
孙大盛“肥胖的小手”代表着权力欲望和我们一生所追求的名利,当它逐渐靠近我们,我们毅然会放下一切尊严和脸面走向它,这就是作者所展示的人性的另一面。
莫言
- 小茅房的趋炎附势
小茅房是真名“肖茂方”的谐音而来,是谢兰英的丈夫。他身材矮小,弓着腰站在谢兰英面前,就像一只小蚂蚱,他的灵魂也像是他的名字一般肮脏而令人作呕。
"孙部长让你坐,你就坐吗!""小茅房"说。
"孙部长让你喝,你只管喝就是!"
"我揭发,""小茅房"说,"她每天都在床上拿大顶!"
当孙大盛要求自己的妻子坐在其他男人旁边时,小茅房竟然答应,而且还劝自己的妻子坐在孙部长跟前。
当孙大盛要求自己的妻子一直喝酒时,他像一个看客还附和着众人,把自己的妻子灌醉。
当自己的妻子像猴被众人耍来耍去时,他竟谄媚孙部长,还让妻子倒立,出尽洋相。
"孙部长,""小茅房"眼睛里闪着泪花说,"谢兰英跟了我,真是委屈了她。我这人能力差,进步慢,虽然一门心思想为党多做些工作,但总是有劲使不上"
直到最后,他妄想利用妻子,说出自己在工作上的诉求;也试图用自己和妻子的脸面和尊严,去换得工作晋升的些许可能。
- “脸面与尊严的倒立”即是价值观的倒立与扭曲
除此之外,其他的几个陪衬,粮食局局长董良庆,交通局局长张发展,政法委副书记桑子澜,也极尽谄媚之态,唯唯诺诺,阿谀奉承。
不论是小说中的“我”,小茅房抑或是几个陪衬,代表着官场或是现实生活中,为了自己的私利,变得面目可憎,虚伪难堪的人们,背后显示的是“价值观的一种倒立与扭曲”。
看似简单的对话与场景,但是官场中的常态,也是现实生活的常态,背后显示的是物质私欲与名利场下人性的扭曲和异化。
一场正当名义的同学聚会最终变成了阿谀奉承的攀关系,是一场“餐桌游戏”,也是生活中下层向上层“献礼”的“政治游戏”。
莫言
结语这部短篇小说没有狂欢化的叙事风格,也没有超现实的想象,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写实,而是在对现实生活的关照中,剖析人性,揭示人们的思维方式和生存状态与灵魂深处的隐痛。
看似运用白描手法,在简短对话中写同学聚会,但却在幽默言语间达到了反讽目的。塑造了一群:”丑角“形象,既是现代版的”官场现形记“,也是”现实生活现形记“。
莫言的作品除了《生死疲劳》《蛙》《红高粱家族》等众人皆知的著作,像《倒立》这样耐人寻味,发人深省的短篇作品也推荐大家细读细品,相信你我能够从中得到新的感悟,精神与灵魂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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