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昆明环岛(我去昆明路重温旧梦)
2021年下半年,和朋友去西安办事,心情甚感愉悦。说好了办完事,同去昆明路看看。那里是我年少时打过零工的地方,我想借机寻找一下过往的旧梦。曾经的一些影子,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常常勾起我的回忆。
车子行驶在宽敞明亮的立交桥上,朋友告诉我,这就是昆明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边已是崭新的现代化大都市格局。摩天大楼高耸入云,商业步行街繁华有序,工厂的大厂房错落有致,一片又一片的绿色植被见缝插针地镶嵌其中,给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增添了些许活力。哪里还能看到四十年前的一点影子?我心不甘,便要求朋友停了车,步行继续寻找。朋友笑着说,方位对着,只是现代化的摩天大楼取代了过去低矮的棚户蜗居生活环境,原来固有的街区经过改造,变得整齐繁华了。我站在宽敞明亮的大街上发愣,感慨着时代翻天覆地的飞速变化,也更怀念曾经那段艰苦岁月里的经年往事。
■ 图源:陕西交通广播
1983年7月间,天气特别的热,人出得门来,嘶嘶的热气就把人围住,像进了蒸箱一样,晒得人头上直冒汗。街道两旁的绿树叶子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微风都无力跟着摇摆。村子里的小狗蹲在树荫下,无精打采地吐着长长的舌头。公路上的沥青都快被热得流下汗水,只有南来北往驶过的汽车,声音分外的响亮,好似要给这闷热枯燥的空间提提神,醒醒脑。
那年我十六岁,正在读高二。学校放暑假,我赖在舅家,说是看书写字,实则是提着担笼割草玩耍。那天听表哥说要去西安跟工程(打工),好奇的我缠着表哥也要去。因嫌我年龄小,表哥咋么说都不同意我去。我急得直哭,又央求大舅。最终大舅的话还是管用,表哥才勉强同意带我一起去西安跟工程。其实,我那时根本不知道跟工程具体是干啥,打工这个词还没有流行,只是没出过远门,觉得好奇。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着表哥坐上了去西安的客车。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客车在西安枣园站停了,我跟着表哥下了车,十几个人在表哥的引导下,扛着铁锨,背着简单的行李,沿公路边朝南走着。其实我不知道西安枣园站,大庆路,北窑头的,每到一处,表哥就给我说是哪里哪里,我才多少记下走过的地名。我对所有的地方都是那么好奇,毕竟是和农村不一样,这儿没有成片的庄稼,高耸的烟筒冒着长长的白烟,有些地方还能听见机器轰鸣,还有农村没见过的许多汽车,总之,看得人眼花缭乱,听得人心潮澎湃。
南来北往的各式汽车风驰电挚般从身边驶过,车轮与晒化的柏油路面发出刺耳的喳喳声,迎面扑来的热气和着混合的汽油味,使人心里难受极了。走到大庆路口时,看见有女售票员追着慢行的公交车跑,边跑双手边抓着什么,然后猛然放手,瞬间公交车上的电线射出蓝色的火花。车停了,等售票员上车后才又开走的。我站着看呆了,直到表哥喊我,说那是公交电车有啥好看的,我才慌慌张张追赶大家。
路边过往的行人,穿戴新的跟过年似的。还有女人穿着花裙子撑着花伞,可能是怕太阳晒。卖冰棍的眼盯着过往的人群,怯怯地吆喝着,雁塔牌冰棍雪糕,清凉解热。城里卖冰棍的吆喝声都不像农村那样的,扯破了嗓子地喊。看起来,城乡确实是有差别的!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到了北窑头,又朝东走,远远就看见前面尘土飞扬。表哥说工地马上到了,我的心倒紧张了起来。来时为了好奇,这会儿又担心了。在这大热的天里,我还在读书,工地上的活恐怕是适应不了的。可又一想,既然来了,人家能干,咱凭啥不能干,管它呢,先到了工地再说。心里想着,手不由摸了摸藏在挎包里的书。
走进工地边的路上,脚已踩上一寸厚的尘土里,我们一群人扬起的灰尘,连同热烘烘的混合气味,呛得我难受的光想吐。胖工头(听表哥说是工头)站在几间篱笆搭建的工棚前,手指着工棚,说是让我们放下行李,拿起碗筷,排队去打饭。进到四处透着亮的蒸锅一样的工棚里,刚弹完裤腿上的灰土,放在简易大通铺上的行李,就立即落了一层的灰。工棚里是没有水的,想洗把脸,表哥说,和打饭一样,要翻越比人还高的大坑道,去工棚对面的灶房,那有一个唯一的水龙头。只要灶房不占用,每人可以接一盆水的。
灰头土脸的我们,拿了碗筷,胳膊上搭着雪白的毛巾,顺着坑道的土坡坡小心翼翼下到底,再上坑道对面的土台阶,才到了工棚对面仅剩有一米宽的窄土路上。一个跟着一个,胆战心惊地走过五十多米远的沟道边窄路,才到了围着篱笆盖着油毡的伙房。大家急着找水龙头,结果发现水龙头被伙房霸占着。有人不知道深浅,竟拔掉伙房接在水龙头上的塑料管子。于是,大家蜂拥而至,争着沾湿毛巾,把脸头和脖颈擦个遍,等再要把已经成灰色的毛巾拿到水龙头下准备清洗。胖工头走过来愤然地骂骂咧咧,喊人取了钳子,用铁丝扎紧了通向伙房的塑料管子。众人没了办法,只好又去排队打饭。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中午的饭,我想十有八九可能是面条,因为都是关中道人。待伙夫揭开锅盖,我才看清半锅冒着热气的茄子,有辣子的气味飘了过来,便有人开始打喷嚏。伙夫给每人舀一大勺炖茄子,再发两个杠子馍(有三四两吧)。大家或蹲或站在篱笆房檐阴凉处,囫囵吞枣地吃将起来。大清早从家里走,到现在十二点多,顶着烈日,除了坐车,就是步行,大家早已饥渴难耐,这会儿,也不管茄子有没有味,都使劲地往嘴里刨。我找了个砖块,吹干净灰土,坐在一边细嚼慢咽。心想,工地上吃饭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人说,好出门,不如赖在家。出门干活看起来是受罪来了,这还不知道以后又是什么样子。
下午两点,天热的把路上的土都能晒焦,篱笆工棚里更是热得人直流汗。我正坐在通铺硬板床上发愣,胖工头秃顶泛着光,站在工棚外嚷着上工。表哥领着大家,扛起铁锨,下了坑道。
第一天的任务是把坑道里残留的土方,用架子车顺斜坡拉上去,清理出坑道的底平。我一边铲土装车,一边自己思量,修公路,挖这么深的坑干啥,这要是遇上下雨不就麻烦大了。虽然想着,但手仍没停干活。
额上的汗止不住地滚落,蛰得人眼都睁不开。坑道里一丝风都没有,太阳直直照下来,光着膀子的我们,背心全湿了,都贴紧了身体。铲土的灰尘扬起,和着汗水,这脸就成了“花脸”。
我口渴的历害,几次仰头看看表哥,表哥只顾着铲土,没有朝我看一眼。没办法,我又咬牙坚持着。想不到此时的汗流的更多,腿也不听使唤的打颤,双手机械地握着铁锨把。每铲起一锨土,搭膝,用力,上扬,倒入车厢。开始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连续两三个小时后,膝盖上部锨把压着的部位,疼的如针扎似的,两个手也磨出了血泡。
我真后悔出于好奇跑到这儿,受这份洋罪。可抬眼看看大家,谁也没有说话,都埋头挥锨干着自己份内的活。我心里就埋怨起这些人,一个个干的那么起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挖金子呢,地里的庄稼活还嫌没累着,又到这耍二杆子。可能是我这个学生娃没出门,不知道世事难混。这样想的时候,我也不敢喊腿痛手疼了,也不再说口渴了。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七点,胖工头才喊收工,我狠狠地瞪了胖工头几眼,嘴里小声骂着死胖子。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夕阳的余辉落在远处的楼房顶上,周围的高楼大厦便在霞光里显得亭亭玉立,道边的树上知了还在扯破嗓子叫个不停,给这躁热的天地平添了些许叵烦。有工人老师傅摇着蒲扇,提着马扎(小凳子),悠闲地溜弯。也有花姿招展的年轻人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微风吹来,树叶有了摇动,顿时便有了丝丝凉爽。
收了工的我们,撂下锨把,就急急火火地朝伙房奔去,先打盆水,把“花脸”埋进去,痛痛快快洗个够,也不管盆里的水四散飞溅。一时间,窄窄的路上全是水。胖工头愤愤地走过来,气得大骂,甚至掀翻了脸盆。表哥急忙招呼大家,把脸盆端到空地上去洗,又给胖工头发烟说着好话,接着拿锨铲土扬散在坑道边的窄路上,溅湿的路面很快干糙了许多。胖工头燃着烟,扭动着几乎和脸一样宽的粗脖子,趿拉着拖鞋,踱着重重的脚步去了。
洗完脸,凉爽了许多,大家又去排队打饭。晚饭和中午一样,都是一碗烧茄子,两个杠子馍。大锅里的水冒着热气,管够喝。我手疼得握不住筷子,可饥饿驱使我又不得不拿起筷子,艰难地把碗里的茄子送入口中。吃完饭,我舀了碗热水,尽管水面漂浮着混沌的白色物质,可毕竟是开水,待凉后,一饮而尽。还有人嫌开水太烫,索性在水龙头接碗凉水就往下灌,一连灌了几碗,才拍着鼓起来的肚子回工棚去。
工棚里亮起了灯,大家抖落着被子,单子,灰尘就呛得人咳嗽。我匆忙背了挎包,逃也似的出了工棚。
昆明路正在修建,行人很少的。我借着昏黄的路灯,漫无目的朝东走着。远离了施工点的喧嚣,我坐在路沿离灯近的电线杆下,取出挎包里的书,李存葆的《高山下的花环》,认真读了起来。刚开始还感觉手碰到书就疼,随着“梁三喜,靳开来,小北京”们开拔上了前线,我也仿佛奔赴云南参加了战斗,哪里还顾得了手疼。
■ 图源:西安火车站
表哥找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晚上几点。表哥埋怨我跑这么远,也不打个招呼,害得他满工地的找。这要是找不到我,他也没法回去给大舅交代了。我慌忙合上书,给表哥道歉,跟着表哥朝工棚走去。
远处的灯火在夏末的夜里更是璀璨,空气中尘埃似乎也少了许多,也没了白天的燥热。只是偶有知了叫上一阵,响音甚是洪亮。抬头看到一轮明月高高悬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照在透着零星光亮的高楼大厦上,和着城市的五颜六色,把晴空的黑夜装扮得色彩斑斓。
工棚里鼾声如雷,到处弥漫着汗臭,脚臭味。我捂着鼻子摸到自己床前,轻轻扯开被单,默默地躺下。腿疼得难以伸直,闷热加上嗡嗡的蚊虫叮咬,困乏的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梁三喜,靳开来”们的影子又在黑暗里浮现了起来,英雄们星夜穿插丛林,猫儿洞里躲着炮火,冒着枪林弹雨,以猛虎下山之势攻上高地,成捆的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南国的热带丛林,崇山峻岭中,战士们汗流浃背,军用水壶空空如也,嗓子眼似火一般难受。所到之处的水潭都被投了毒,只有山腰的一片甘蔗林很是诱人,可要是下山砍甘蔗,就得违反军纪,副连长“靳开来”宁可违反军纪,也不愿战士们渴死。他毅然决然下山砍了两捆甘蔗,回来的路上,“轰隆”一声巨响……
我猛地坐了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顿时再不感觉口舌干燥了。周围大家还在睡梦中,朝霞已透过篱笆墙的缝隙射了进来,我便悄悄起床走了出去。
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伸展伸展还有点疼痛的胳膊腿,延续学校跑操习惯,我开始在满是灰土的便道上小跑。道边树上绿叶间,小鸟跳上跳下,唧唧喳喳唱着晨曲,树叶摇动的样子恰似在弹奏着音乐琴,为鸟儿伴奏。朝霞已射出了光芒,周围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等我跑完回到工棚,大家陆陆续续起了床,开始寻找着脸盆和牙缸,以及碗筷。于是,工棚里乒乒乓乓响起了声,各种臭味也直扑鼻孔。有人直接拿了碗筷懒洋洋地下了坑道,又去工棚对面打饭。等我洗涮完去打饭,大部分工友已端着碗,抓着杠子馍就着烧茄子,蹲在坑道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看起来,这一天三顿饭都是千篇一律的烧茄子,杠子馍。说实话,出门跟工程干活,能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相比背馍上学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我不敢再奢望什么,低头啃着杠子馍,把所有的酸和甜都吞进肚子里。
中午的活路和昨天一样,虽然重复着,但于我更要艰难些。磨出血泡的手抄起锨把,那是钻了心的疼。锨把担在肿起来的膝盖上,更是要了命的难受,于是手里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表哥看到我的囧样,走过来叮咛我悠着点干,把眼色长上。我知道表哥说的把眼色长上的意思,是说每当胖工头来检查,我得卖点力,把样子装的像点。
就这样磨合了好几天,我手上已有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膝盖上肿胀也消了,只是担锨把的部位比别的地方瓷实些。晚上在闷热的,臭哄哄的工棚,我也能沉沉地睡去,蚊叮虫咬已习以为常。倒是路灯下看书,我一直坚持着,没有拉下,这一天天过的还算充实。
二十多天以后,坑道的余土清理完毕。我们又转到坑道上面,用网罗筛拉上来的土方,再把筛选过的细土重新拉回坑道,拌上白灰,撒匀称,最后用电夯打砸瓷实。等一切就绪,技术员才进了坑道放线。我们便依照技术员放好的白线,再整平坑道底部。等我们完工的第二天,好几辆大卡车拉来了水泥管道,至此,我才明白,原来坑道是预埋下水道管子的。
就在坑道管子埋设完的时候,天下起了雨。雨天大家自然没活可干,都在漏着雨滴的工棚睡觉打扑克牌,还好,我放在床底下挎包里的书没有淋湿。雨下了三天,三天里,我坐在工棚的角落,看完了张贤亮的《绿化树》,还写了笔记。
天放晴的那天,工地上土湿路滑,还是干不了活。看了一天书的我,头昏脑涨,就想着吃了晚饭,顺昆明路的便道走走,透透气。刚好,表哥约大家一起去逛逛土门夜市,也好,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时间到大城市看看呢。我特意打了盆水,把头脸洗了一遍,借湿整理了乱的发,身上的衣服也齐齐擦了一遍,总算可以体面的进城了。
昆明路东头,向北很快就到了土门夜市。其时,我不知道夜市是卖啥的,没出过门,没进过大城市,更没去过夜市。我们从夜市南口进的,第一眼就看到醒目的“白吉饼”招牌,桌面上两摞子的白吉饼,雪白里有着焦黄,麦香味瞬间沁入心里,我条件反射的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老板热情的招呼换来我们微微的笑。
■ 1983年荷兰留学生雍莉(Kattebelletje)在西安旅行时拍下的街景
“岐山臊子面”店里人头攒动,生意很是兴隆。“西京”啤酒小炒摊,灯火通明,坐的都是青年人,推杯换盏,甚是热闹。表哥问了散啤酒的价,一老碗五毛钱,因桌上只有一摞子老碗,没有杯子。我想这可能是传承古人喝酒的豪爽,用大碗喝酒才大气。表哥给我们每人要了碗啤酒,大家海喝起来。我是第一次品尝啤酒,一口下去,味道怪怪的,还有点苦,再一口下去,清爽的感觉有了,索性一口气喝完,放下碗,返胃,待“嗝”一声气体出口,满嘴已是麦芽香了。
搁了老碗,红着脸继续向前走,闻着牛肉的香味出了夜市,再向西有三十米,就看到“老童家牛羊肉泡馍店”的招牌,老字号的门面古朴而高雅,心想可能是高档次场所,摸摸空空的口袋,没钱是进不去的,因此也就依依不舍的看着离开了。心想,等以后有了钱,一定要去“老童家”美美吃上一回羊肉泡馍。表哥指着马路北边说,前边就是自行车交易马路市场,天黑市场人早散了。就这样,洋洋洒洒逛了几个小时,看到了稀奇,见识了大城市人的夜生活,我们才心满意足地回工地去了。
那一晚,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心情激动,大家天南海北谝到很晚才睡的觉。我还偷偷记了笔记,繁华的大城市,是我向往的地方,我得好好学习,以后争取跳出龙门,光宗耀祖,生活在大都市。
■ 图源:西安火车站
坑道里的水泥管子架设完毕,我们开始填充土层。用的还是白灰和细土的混合物,一段一段地推进。这段时间,我已彻底融入工人中,和大家一样的铲土,拉车,打电夯。下了班一样地排队打饭接水,杠子馍就烧茄子成了劳动后的美味。虽然身上的衣衫汗迹斑斑,但我明显长高了,长结实了。挎包里的《高山下的花环》《绿化树》《今夜有暴风雪》被我翻了好几遍。我学会了缓解身体上累的办法,那就是脑海里常有英雄们的影子存在,一想到英雄们,我的这点苦和累根本算不了什么。
管道铺设完成,我也干了一个多月的活,算算离上学只剩下一个星期时间,我便找表哥说明原委,要求回家。表哥立刻同意,还给了我十元钱做为回家的路费。其实,我也不知道每天能挣多少钱的,反正有表哥呢。叮咛我路上小心点。我高兴地收拾起简单的行李,揣着表哥给的十元钱,急忙跑着去了枣园车站。
归心似箭的我,感觉汽车开的太慢,一路上,车窗外掠过的风景,没得心情看一眼,只顾着快点回家,见到大和妈。
车到兴平西吴桥站停下,我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摸摸挎包里剩下的七块半钱(车费二块五毛),寻思着买点啥带回去。环视西吴桥头,也就只有小笼包子,还好两笼包子三块钱,我小心翼翼地摸出三张一元的钱递给老板,又接过两笼包子,敢紧装进挎包,拎起行李,高高兴兴朝家走去……
作者 | 刘尊建 | 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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