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夜闻杜鹃修辞手法(这首夜飞鹊词构思新巧)
《夜飞鹊·河桥送人处》
河桥送人处,凉夜何其。斜月远堕余辉。铜盘烛泪已流尽,霏霏凉露沾衣。相将散离会,探风前津鼓,树杪参旗。华骢会意,纵扬鞭、亦自行迟。
迢递路回清野,人语渐无闻,空带愁归。何意重红满地,遗钿不见,斜迳都迷。兔葵燕麦,向残阳、欲与人齐。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极望天西。
——周邦彦
这是一首写送别和别后景况的词,题材虽一般,但写作手法颇有新颖独到处,于此也可见“文无定法,文成法立”,而不过“大体须有”罢了。起句说明送别的地点是在临水的桥畔,时间是午夜以后。《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未央”。意思是说:夜里到了什么时光?已到了半夜天没亮。这里明用前人诗句,变“夜如”为“良夜”,虽由于音韵的关系,但它表示出夜色的美好,会使人想到在这样的时刻,本应欢聚,现在却来送别,便愈觉离情难造。所以这句似是探问时间,而人的感叹,却轻轻地流露出来。
周邦彦
接着三句从正面作答:仰望天空,残月淡淡的光辉正在向远运的天边坠落,再看筵席上铜盘里点的蜡烛,也快燃尽了。这两句一从天边斜月,一从眼底烛光,表明酒阑夜深了。而“铜盘”句又暗用“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杜牧)和“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这样的诗句。接着说“霏霏凉露沾衣”。细密的露水沾湿了衣裳,并且有“凉”的感觉,进一步说明夜深。这三句表面看是“景语”,但“斜月余辉”,“烛泪流尽”,都隐含有离情;而末句露“凉”而“靠靠”而“沾衣”,景中含情,则更明显。作者好像只是随意写月,写烛,写露,既没有着意敷彩,也没有细心刻画,但这种悲凉的气氛,却烘托出了人的凄切心情。同时它又与下面的“津鼓”“参旗”表示着时间的推移。
李商隐诗词赏析
这首词或题作“别情”。实际从一开头,“别离”不仅隐藏在每一句中,而且是步步紧迫,越来越近。“探”是个“领字”,领起下面两句。按句意,应是“探风前津鼓,树秒参旗,相将散离会”。这里句法上作了颠倒。而且妙在一个“探”字,它包含的内容很丰富。渡口报时的更鼓声有没有随风传来?心里越怕听到它,它越好象是传来了;即使传来了,又觉得它好象没有传来;所以便不得不“探”。古人常用观察参星的位置来估计时间。从前面的“凉露”,知是秋天。此时望见参旗星,知道天色已近黎明,快天充了,非别不可了。作者巧妙地揭示出难舍的离情,细腻地刻画出离人的心理状态,堪称精雕细镂,却又象只是在写景,只觉得它自然浑成。
参星
通过斜月、烛泪、凉露、津鼓、参旗,还显示出时间一直在悄悄地前进着,他俩既无一语话别,也没有赠行的表示,谁是送者谁是行者,更连一个字的暗示也没有。只是用萧萧马鸣,烘托出分手时的留恋难舍。李贺《代崔家送客》:“恐随行处尽,何忍重扬鞭”,直述人的心情。周词的深情,没有直说,他寄之于马,而且这花照懂得人的心情竟达到这样的程度:“纵扬鞭”,它“亦自行迟”。前三字张,后四字弛,急缓之间,见出连马儿都如此痴情。周词是情真意挚,韵味无穷的。
李贺
过片,紧承上阙,与一般的词上阙写景,下阙抒情或“另意另起”不同。这首词在这里只是由于词调的关系停顿。马儿慢慢地走着,原野空旷,拐了一个弯儿后,河桥上的喧闹声才渐渐地听不见了。从方才的“花骢会意”看送行者是骑马相跟着又送了一程。如今不同了,骑马踏上归程,归路“迢递”,是由于独自一人,所以也觉得一路上冷清清的了。周词于写景叙事中,往往暗中含情,必须仔细辨识。
送行者骑马相跟
“何意重经前地”,这里才另意另起,在这以前都是追忆分别时的情景。用写作的术语说,前面是“倒叙”,过了不算短的时间之后,现在无意之间竟又走到旧时分别的地方了。因此,“遗钿不见,斜径都迷”。当时不仅她遗落地下的首饰找不见了,就连当时行经的小路,也变得迷离莫辨了。时过景迁,人当然更许久不见了。至此,词人才告诉我们,那时他送别的是一位女友,而且并没有直陈,只从“遗钮”中轻轻地带出来。
《乐府指迷》筏释63年版印
《乐府指迷》说周词“下字运意,皆有法度,往往自唐、宋诸贤诗句中来”。这首词题目日“别情”,非常切题。但此“别情”一指当日送别之情;一指别后怀念之情。从用笔说,前者是回忆之笔,后者是眼前记实。结构新颖奇巧,不拘成法;而又布局谨严,表达深婉。全词写得回环,曲折,多变化,与那些平铺直叙,径述情怀的词不同。正如过去词评家所云“词采深,时出雄厚之句,耐人咀嚼”(《萝园词选》)。如“探风前津鼓”两句,以及“纵扬鞭”三句等,便是这样“耐人咀嚼”的“雄厚之句”。从这首词是可以窥知周词的某些特色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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