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出儒林外史中四位经典人物（故事李玮能书善画）

《画人传》~第99篇

文/卢秀辉

李玮（1035年－1086年），字公炤，杭州钱塘县（今浙江省杭州市）人，北宋时期书画家、外戚，侍中李用和之子，李宸妃之侄，宋仁宗女婿，也是其表弟。

李玮的故事要从他的姑母说起，没有这个姑母，李家一切就无从谈起。

宋真宗四十一岁时，才有了一子，为李宸妃所生。李宸妃年少时削发为尼，刘娥在寺中发现她美貌出众，便带着她入宫，做了自己的的侍女。当时，宋真宗宠爱刘氏，想立她为后，群臣以刘氏家世低微，又无子嗣，拼命反对。真宗与刘氏想出“借腹生子”的主意。让李氏侍寝，李氏果然怀孕。生下皇子，真宗对外声称是刘氏所生，刘氏被真宗立为皇后。刘太后驾崩之前，仁宗一直认为他亲妈就是刘太后，他真正的亲妈李宸妃，对他来讲就是个陌生人。

乾兴元年二月，宋真宗驾崩，十二岁的太子继位，是为宋仁宗，刘皇后升级刘太后，垂帘听政，开始了长达十二年的执政。直到天圣十年二月，李宸妃去世。刘太后最初想以普通后宫的礼节下葬。宰相吕夷简对刘太后说：“陛下不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是丧礼宜从厚。”刘太后一听，马上明白吕夷简的意思，立即决定以皇太后礼厚殡于洪福院。刘太后还追赠了李宸妃三代。

李玮的祖父叫李仁德，就是一个白丁。刘太后对李宸妃从来没有打压迫害过，仁宗出生时，找到李宸妃的父亲李仁德，封了他的官，为左班殿直，正九品，并在这个职务上终老，工资5000文一个月。根据世界上最早的纸钞“交子”上的文字“除四川外，许于诸路州县，公私从便，主管并同见钱770陌流转行使。”换算下来，李仁德的月薪就是3022.5元人民币。不过，宋代缺钱，钱相当值钱，在北宋 一文钱能买上一个大烧饼，四文钱就能吃上一海碗带肉的面条。以面条计算，现在可买755碗面条，某APP上肉丝面是十五块左右。

李玮的父亲叫李用和，是李宸妃的弟弟。李宸妃去世后，刘太后命张怀德等人访李氏的亲属，找到了她的兄弟李用和。当时，李用和因父亲去世没有了官方收入，正以凿纸钱为生。找到李用和后，补他为三班奉职，从九品，为武阶官。刘太后驾崩前还给李用和升了官，从三班奉职升为供备库副使，从七品。

刘太后驾崩时，燕王赵元俨想坑一下刘太后，对仁宗说：“陛下，你亲妈是李宸妃，李宸妃死于非命。”宋仁宗知道后伤心不已，多日不上朝视事，下诏自责，追尊李宸妃为皇太后，谥庄懿，后改章懿。仁宗亲自去洪福院祭祀，打开棺木才发现，李宸妃“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太后，以水银养之”。仁宗不由感叹道：“人言其可信哉。”他知道，刘太后对他和李宸妃确实是相当不错。

仁宗直接提拔亲舅舅李用和为彰信军节度使、检校侍中，从二品。还觉得无法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愧疚之情，仁宗又把自己的爱女福康公主嫁给自己的表弟，李用和之子李玮。李玮是宋仁宗生母李宸妃之弟李用和次子，辈分上是仁宗表弟，福康公主表叔。按《刑统·户婚律》云：“父母之姑舅、两姨姊妹及姨若堂姨、母之姑、堂姑，己之堂姨及再从姨、堂外甥女、女婿姊妹，并不得为婚姻。”按宋朝户婚律，表叔和表侄女并不得为婚姻。福康公主也是宋朝第一个嫁给外戚的公主，之前的公主多嫁功臣武将之家。

定婚前，仁宗召见李玮于便殿，考察他的学问，他均能应对雍容，仁宗赐李玮坐，并赏了饭食。十三岁的李玮下拜跪谢皇帝，仁宗觉得十三岁的小表弟举止有礼貌，于是很喜欢他，还让左右人等引视他在宫中走走，继宣谕尚兖国公主。定婚时，李玮十三岁，仁宗的长女、福康公主九岁。因为李玮长相丑陋，性格又老实，年幼的公主当时就不喜欢他。

李玮与公主婚前一年，有言官上书：“李玮左右多侥幸无赖之人，修建居室，复大僭奢。”言官指责李玮奢侈僭越。俩人从一开始相处就不和睦，李玮因为“貌陋性朴”，公主常以他为见识浅陋之人而轻视他。公主厌恶驸马的主要原因：公主骄宠阉官、下人，而这些下人又在当中挑拨离间。矛盾终于爆发了，是因为公主的不检点造成的。

兖国公主与内侍梁怀吉于月下相对小酌，李玮母亲杨氏在外偷窥，被公主发现，公主大怒，殴打婆婆杨氏，并连夜跑回皇宫叫开禁门向父亲宋仁宗控诉。晚上叫皇宫禁门乃是大忌，公主的行为在朝中引起了争议，有谏官向仁宗上奏抗议。又引发出公主乳母韩氏出入内中，偷盗服玩器物一事，公主乳母韩氏被查实后，赶出皇宫，削去郡封。宋仁宗还下令将公主身边陪嫁的宦官宫女全部遣散，公主最喜欢的太监梁怀吉被发配到西京洛阳打扫宫苑。

因此，公主大受刺激，多次自杀，有时上吊，有时投井，有时纵火焚烧宫殿。仁宗只有四个女儿，长公主十分孝顺，十几年间只有她一人陪伺仁宗，于是，仁宗又心软不忍，便将太监梁怀吉召回。可是，公主的狂疾也并没有痊愈。她还是始终厌恶李玮，不肯回到公主府邸。公主生母苗贵妃想出一计，派宦官王务滋去李府做管家盯着李玮，揪出李玮的错误来治他的罪行。从而结束这场婚姻。可是，王务滋没有抓到李玮的把柄。王务滋又心生一计，提议请旨毒杀驸马，苗贤妃和俞充仪以为很好，便去找仁宗请旨，被仁宗和曹皇后所止。

公主却从此与驸马分居，回宫中居住。驸马李玮被罚外任，李玮的母亲杨氏跟随兄长李璋赡养。谏官杨畋、司马光、龚鼎臣等亦上谏，太常博士傅尧俞质问仁宗：“主恃爱薄其夫，陛下为逐玮而还隶臣，甚悖礼，为四方笑，后何以诲诸女乎？”仁宗不予理会。司马光也先后上《论公主内宅状》及《正家札子》，以祖宗家法来要求仁宗戒饬公主，向姑母献穆大长公主学习妇德，斥逐梁怀吉等。让公主下嫁本意是关怀李太后一族，作为当事人的公主生于深宫，任性做不善之事。司马光言论说动了仁宗，仁宗也觉得事与愿违，反害了母亲一族。于是，“仁宗毕竟心怀母家，有所感悟。公主宅勾当内臣梁怀吉归前省，诸色祗应人皆散遣之。”

嘉祐七年（1062年），李玮之兄李璋上书奏称：“玮愚不足以承天恩乞赐离绝”代弟请求离婚，仁宗同意了。司马光又言:“陛下始者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玮尚主，欲以申固姻戚，常贵其家。今玮母子离析，家事流落，大小忧愁，殆不卿生，岂陛下初意哉！近者章懿太后忌日，陛下阅奁中故物，思平生居处，独能无雨露之戚、凄怆之心乎！玮既蒙斥，公主亦不得无罪。”仁宗接受了司马光的上书，责斥了公主，并以金钱补偿驸马，待李氏一族改变了态度，恩礼不衰。

仁宗在时，对李家约束颇严。李氏作为外戚，深受皇恩，其兄李璋又掌管禁军，为避嫌，家风格外低调严谨。李玮平日谢绝宾客，仅同仁宗信赖的亲属往来。仁宗也关心此事，要求李玮将接待过的客人上报。

宋仁宗死后，公主的靠山倒了，她的精神病也有所好转，李玮成了她下半生唯一的依靠，她不得不面对生平最不想看见的人。经过五年冷宫生涯，冷酷的现实似乎彻底治好了她的公主病。她又回到了公主府，在人生最末的三年，她在公主宅中活得浑浑噩噩，似乎已经完全与自己的命运妥协。她不再任性，也没有了眉清目秀的宦官陪侍左右，不再与丑陋的驸马常年冷战，不再与婆婆大打出手。

熙宁三年，公主薨。宋神宗驾至楚国长公主宅祭奠。“上召中书入见，恸哭言：‘李玮负仁宗恩，遇长主无恩礼，可便与节度副使安置。’上曰：‘玮都不恤长主，衣服饮食药物至于呼医，亦多作阻隔，长主衣衾乃至有虮虱，至自取炭生火，炭灹伤面。’”

神宗祭奠后，回宫后愤愤不平。他召来中书官哭诉：“李玮忘记了仁宗的大恩，薄待长公主，马上替我安排，让他以节度副使的散官安置外州。”中书官问原因，神宗说：“李玮不照顾生病的长公主，衣服饮食药物，甚至连请医生都加以阻隔。长公主遗留的衣服被褥上都是虱子。她取暖都是自己烧炭，死后脸上留下了烫伤的疤痕。”

从神宗的话中，可见李玮是多么恨福康公主，对她最后的时日毫不留情的给予了报复。

宋神宗颁谕指责李玮：在公主久疾之时，居然奉主无状。即日责授李玮为郴州团练使，落驸马都尉，陈州安置。遇赦后，李玮才又还到京师，官至建武军节度使、检校太师。死后赠太师、中书令。

李玮本是个旨趣高雅的贵公子，一生本可书画自娱，逸兴遄飞。如果不是这位骄横的公主，何必连儿女都没有？李玮能书善画，书能作飞白。画作作水墨竹石，平日“寓兴则写，兴阑辄弃去”，为公主所打压，为人低调，每每寓性写作，抒发完兴致就把画弃掉，不欲人闻知他的书画才能，所以他的作品传世极少。《宣和画谱》著录御府所藏其作品《水墨蒹葭图》《湖石图》二幅。传世作品有《竹林幽居图》，图录于《浙江古代画家作品集》，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卢秀辉有《叹李玮》一首，诗云：

屡遭公主遣，

一生闲人安。

不知身是客，

岂能累罪官。

素袍难再白，

红梅知岁寒。

竹林幽居时，

始觉心头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