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名人找丑妻的故事(丑妻含冤而亡后)

古代名人找丑妻的故事(丑妻含冤而亡后)(1)

本故事已由作者:银杏儿,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月亮躲在浓厚的乌云中,几颗星星在遥远的天空跳动着,黑夜中冷风阵阵。

如今已是三月天,竟还会这般冷?姚思羽从梦中冻醒,迷迷糊糊地拉了拉身上的百子千孙被,身子不自觉地想向身旁的男人寻求温暖,胳膊却摸了个空,姚思羽本来还困倦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房间红色的龙凤呈祥蜡烛只剩下小半截,一阵风从未关的房门吹进来,燃烧的烛芯承受不住冷风的欺压,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冰冷的床榻告诉她,她的丈夫在洞房花烛夜离开了新房很久了。

姚思羽起身穿上绣花鞋,奇怪的是,丈夫贺兰城的新鞋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自己的鞋旁,姚思羽心头疑惑,披上外衫,将熄灭的红烛点上,慢慢走出房外察看。

清冷的月光洒向院中,东南角高大桑树的枝丫在风中摇曳,姚思羽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心里直打鼓,借着微弱的烛光一照,顿时吓了一大跳。

那悬挂在桑树上的分明是一个人,他的脖子穿过白色的腰带,双脚悬在半空,随着摇曳的枝丫在半空中晃动着。

“啊……”

宁静的夜晚,一声凄惨的叫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也惊得栖息在树上打盹的鸟群扑腾着翅膀四处散开。

“客官,您要的鸡汤面来喽!”店小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麻利地放在他面前,习惯性地将搭在胳膊上的毛巾往肩头一甩。

男子吸了吸鼻子,拿起桌上的筷子,将宽大的道袍挽起,挑起一大筷面条,等不及吹凉,就着腾腾的热气,几口下肚,不住点头。

他约莫二十来岁,头上挽了个道髻,身穿蓝白八卦衣,面容白净,凤目疏眉,左手边放着一柄宝剑,形制透着几分古朴典雅,靠近剑柄的剑脊上用七颗宝石镶嵌出北斗七星图案,剑格鎏金,剑首偏呈三角形。

“道长您喜欢就好!”店小二得了夸奖,笑得眉不见眼。

天色渐晚,店中吃面的,除了他,只有临窗的两位客人,两人等面的时候聊起了闲话。

“听说没,天香楼的老板新婚夜上吊死了,可怜他新娶进门的媳妇,才入了个洞房就得守寡。”一人摇头叹息道。

“咋能不晓得,这两天城里都传遍了,说这贺兰老板死得不正常。”那人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凑近同伴轻声说道。

“可不是,听说发现尸体的时候,他两只脚离地面少说三尺远,大半人高呢,下面没个椅子没个桌子的,你说他是怎么把自己吊上去的?”

“不好说,不好说……依我看,恐怕非人为之。”

另一人了然地点点头,“这几天贺兰府可不太平,我路过的时候,还看到门里门外站着不少衙役,今晚是贺兰老板的头七,估计是他那知县岳父派来给自己女儿壮胆的。”

道士耳朵微动,两人刻意压低的话一字不漏传入他耳中。

“小二,结账。”

道士掏出一角碎银,不断从手中抛起接住,笑眯眯地看着店小二,“小爷初入临安城,听说你们城中有邪物作祟,想见识见识。”

店小二也是人精,立刻懂了他的意思,见掌柜的在柜台后面低着头拨弄算盘,凑近说道:“客官也听说贺兰老板新婚夜自缢的怪事?”

“略有耳闻。”

“哎哟,客官听小人一言,还是别去凑这个热闹,贺兰府的事,诡异着呢,你说好好的哪有人新婚夜上吊,上吊的绳子站在地上伸手都够不着。”

“别说把脑袋伸进去,城里都说这不是人干的,最近晚上出门的人少了许多,以前这个点我们店还有不少出来吃宵夜的,现在……”小二摇摇头。

一阵冷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小二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天可真奇怪,往前三月天都能穿短袖,如今长袖加身还觉着冷,搞不好还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临安城……”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柜台传来,小二立刻打住话头。

“客官,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了,贺兰府的事还是莫多凑热闹,这几天县老爷找了不少奇人异士,不说寒山寺的诸位高僧,就如道长这般的也有不少。”

“前天才刚抬出一个老道长,看着比小道长你修为高上不少,可他们连贺兰老板的尸体都没能取下来,到现在还挂在他吊死的枝丫上,小道长还是别去白白送了性命。”

道士将手里的碎银子扔给一旁的小二,拿起桌上的宝剑,朝掌柜的一拱手,“承蒙提醒,但我修道之人,降妖除魔乃是分内之事,别人不行,可不代表我不行,碰到小爷我,是它倒霉,等着,爷这就去收了它。”

果真如店家所说,一靠近贺兰府便能感觉刺骨的寒意,冷风将他的道袍吹得簌簌作响,背上的七星宝剑轻轻低鸣着,原来玩笑脸上布满凝重。

一个跃身跳过高高的围墙,循着剑气指引来到魔气最重的地方,果然见到高高悬挂在树枝上的尸体,确如传闻那般悬于半空中,随着枝丫轻轻晃动。

一个跳跃攀上悬挂尸体的树枝上,这一看,果然看出几分不对劲,尸体瞪着一双大白眼,让人头皮发麻,脸上表情恐惧,应是死前见到极度恐惧的东西。这贺兰城的死果真不寻常。

本着落叶归根,默念一道咒语,正准备将贺兰城的尸体放下来,突然,眼神一凛,抬手向右侧方甩出一道符咒。

“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半空中响起。

“大胆妖孽,小爷面前还敢逞凶?”七星宝剑召出,剑身碧幽幽透着一股寒气,剑身所指,是一名穿着红衣戴着面纱的女子。

“什么修道之人,不过是一群为利益熏心的小人,为了黄白之物甘愿受人驱使的伪君子。”女子看着他愤恨地说道,不难猜出县令请来的前几批人虽都败在她手中,但她也吃了不少亏。

道士这才仔细看向女子,皱着眉头说道:“不是妖?女诡?不对呀,身上分明有妖魔之气。”

“道长,这东西凶得很,不仅害我贤婿性命,还欲加害小女,还望道长能为民除害,我临安百姓一定不忘道长的大恩大德。”却是县令带着自己女儿及一众衙役赶到。

女诡转过头望着人群中的县令闺女,面露凶光,飞身想要朝她扑去,却在快近她身时被一道金光弹开,又受到七星宝剑的攻击,一时有点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妖孽,小爷面前也敢行凶,活腻了!”说话间,甩出几道符咒将女诡的后路阻断,剑身已至面前,女诡躲避不及,面纱滑落。

道士似是被吓到,持剑的手稍顿住,那女诡顺势避开,整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你!”贺兰夫人惊恐地指着她。

道士回头看到众人皆一脸的震惊,“你们认识?”

县令忙抢先一步说道:“道长,她害人性命,为祸临安城,还望道长将其降伏,还我临安安宁。”

“哼!我恶?那你们呢?你怎么不说说你们是怎么害我性命的?”

“你胡说什么?本官为官二十余载,廉洁奉公,一心为民,本官连你是何人都不知晓,缘何害你性命?”

“哈哈哈……”凄厉的笑声在院中回荡,她的双眼逐渐变红,周身的戾气愈发浓烈,“我花颜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女儿欠我的,我定要一一讨回,阻我者,死!”

花颜怨气暴涨,周身泛着黑气,在她的剧烈挣扎下,几道符咒渐渐有松动的迹象。

县令忙拉着女儿躲到道长身后,拉着道袍,颤抖地说道:“道长,您快……快抓住她,她又要杀人了。”

道士皱着眉头看着拉住自己袖子的油腻大手,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袖子。

“既是伤人性命的,又与魔物为伍,那便怪不得我七星剑下不留情了。”将七星宝剑横置于胸前,对身后众人说,“你等且退后,免得被剑气所伤。”

口中默念,本就散发着碧幽寒气的剑身寒气更甚,抬眼看着面前的花颜,“受死吧!”

一道凛冽的剑气直直射向花颜的胸口,花颜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瞳孔不断散大,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光,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真的要魂丧于此吗?

她不甘心,她的大仇还没报,害她的人还活着,凭什么她要灰飞烟灭?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来,花颜疑惑睁开双眼,一道白色的丝带挡在她胸口,她甚至能透过薄如蝉翼的丝带看到袭来的剑光,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剑气。

丝带主人二八年华,身着一袭紫色流云纱衣,裙裾上一寸寸皱褶,肩披绸缎层层叠袖,衬得肌肤仿若凝脂,眼眸轻瞥,黛眉微扬,朱唇点点,笑意浅浅。

“飘渺缠天带!”道士一眼认出她刚才用来挡住自己攻击的武器,“巫族圣女九笙!”

女子这才将目光移向他,柳眉轻蹙,偏着脑袋盯了他好一会儿,迟疑地开口道:“你是……道士?”

小道长一甩头,四指握拳,拇指指向自己,回道:“不错,龙虎山天师府第十八代传人,天师张玄凌,正是小爷我!”

“天师府不是……”

张玄凌打断她的话,“只要我还在,天师府就还在,除魔卫道守护苍生的职责就还在。”

九笙笑笑不语。

“姑娘为何出手救这花颜,莫不是同她一伙的,道长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快将这花颜的同伙一起拿下。”姚思羽先声夺人。

“你便是这贺兰城的继任妻子,看着他为了娶你残害原配夫人性命之人。”九笙看着她凶恶的嘴脸,说道。

姚思羽大声喊道:“你胡说,你胡说,她是自己偷人被相公捉奸在床,自觉无颜苟活于世,自尽而死,与我何干。”

“是吗?”九笙轻笑,口中念着三生诀,她的指尖骤然燃起一道光,直直地打向花颜的头上,她发出一声尖叫,突然开始抽搐,一道无形的结界笼罩着。

女子红唇轻动,“今生,现!”

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那道光束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女孩有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他那美丽清纯的绝色娇颜上,腮凝新荔,吹弹得破的粉脸,柔软饱满的双唇,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色。

虽然白光中的女子尚显稚嫩,却仍能认出是身旁女诡的模样,只是那时她的脸还未被毁容,仍是倾城之姿。

少女花颜悄悄躲开府中的仆从,穿过长长的回廊,在一间屋前站定,看着窗旁站立的人,伸手轻抚自己因奔跑而起伏的胸口,双颊也染上一丝红晕,抬手整理自己的发髻,拎着裙摆走到门口轻叩。

“先生。”花颜对他行一礼,急切地问道:“听母亲说先生要走了,可是真的?”

贺兰城点头。

“怎么这么突然,先生不能……不能留下来吗?至少等我笈笄后再走。”花颜期盼地看着他。

贺兰城不再言语,花颜眼中的花一寸寸暗下去,“我知道了。”

“昨日我向你爹求亲……”

花颜仰头看着他,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变形,“真的?我爹他……”

“花大人拒绝了我,他说已经给你定下京城王家的亲事,而我虽寒窗苦读十余载,却仍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秀才,与你更是云泥之别,我……配不上你。”

“先生,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我喜欢的是你,想嫁的也是你,以前只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如今知道先生也……心里也有花颜,花颜发誓,此生非君不嫁。你等我,我去求爹爹,他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的。”

花颜去向父亲表明非贺兰城不嫁,遭到父母的严厉阻拦,为了阻止她和贺兰城,他们不仅将花颜关在家中,还将贺兰城连夜赶出花府。不论花颜如何哭闹,都换不来父母的心软,他们皆说贺兰城此人非良配,劝她回头。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陷入爱情泥潭的女子哪有那么容易回头的,花颜最终在贴身侍女的帮助下,只身逃离家门,与贺兰城私奔,一路逃到临安城。

花颜当掉自己的锦衣和首饰,在城中租下一个饭馆,两人一个炒菜一个当店小二,慢慢变成了如今的天香楼。

这天香楼说的可不只是里面的菜美味可口,老板娘花颜更是名副其实的国色天香。

不少文人才子的诗词题满天香楼的柱子,更有达官贵人进楼用餐就为一睹芳容,楼中座无虚席,每每饭点不提前预约便要排起长队。

最近,天香楼来了位贵客,每日都会到楼中小坐,所点的菜品必须是老板娘亲手烧制,若是经其他人之手,他一口便尝出来,偏他身份高贵,开罪不起。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皆说这郡王爷看上天香楼的绝色老板娘,怕是不日便要带回府中做他的第九房娇妾。

只是这事到底没成,天香楼老板娘绝美的脸蛋不知怎得被毁了半边,临安城的大夫看过,上好的伤药也用了,皆摇头惋惜。

曾经的天香楼里藏天香,如今却是半边无盐半边仙,见过她左脸的人都会惊艳地赞一句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待看到她的右半边脸,便只剩惊吓。

左边脸肌如白雪,脸蛋上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右边整张脸自眼下看不到半点完好的地方,面上坑坑洼洼,纵横交错着道道已愈合的疤。

胆小的孩子看到能被吓哭。一时间,众多曾仰慕她以诗词赞美她的才子皆在见过她如今的容貌后掩扇退去。

众人叹息花颜命不好,郡王都表明要接她入府,她却在此时毁了脸,白白错失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郡王的确为花颜倾倒,也提过要纳花颜为妾,皆被花颜所拒,为了彻底断了郡王的念想,和夫君贺兰城过平静的日子,花颜在一次为郡王上菜时摘下脸上所戴面纱,郡王震惊地看着花颜已毁的面容。

花颜服一礼,“花颜承蒙郡王错爱,只是民女心有所属,所爱唯夫君一人,此生不渝,如今花颜脸已毁,更配不上郡王的龙凤之姿。”

郡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只觉你容貌很像本王故去的王妃,如今看来脾性更是相像,罢了罢了,你们这种性子确实不适合被束缚在牢笼中。”

原来花颜为了断了郡王的念想,竟生生用烛火灼伤自己的半边脸,切肤之痛,那个深夜,她独坐房中舔舐着伤口。

花颜以为自己没了美貌,便能和贺兰城过平凡的日子,却忘了自古色衰爱弛,历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没了美貌,和娘家断了往来,贺兰城待她热情减退,甚至有点后悔与她成亲,他以为花大人疼爱女儿,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成了花家正儿八经的女婿,不怕借不到花家的势。

只是千般谋算,没想到花家竟真的当作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他的后悔,在姚思羽的出现后,更是悔青了肠子。

姚思羽是临安县令的掌上明珠,在临安城一年一度的赏菊宴上,珍品秋菊没看到几株,摇着折扇的俊俏相公倒是相中一枚。

那赏菊宴上的翩翩少年正是花颜的相公,天香楼的老板,贺兰城。

佳人一见倾心,奈何郎君已是他人夫,姚思羽回到家中就开始茶饭不思,整日循着借口到天香楼,就为了见见心中思慕的人。

贺兰城早从几次偶遇,佳人红霞染面的羞涩,看出她的小女儿心思。

正好贺兰城也想要在临安城站稳脚,进一步扩大天香楼,而这少不得为官之人的帮助,最牢靠的关系就是联姻,若他能娶得姚思羽,还怕借不到姚县令的势?

与姚思羽暗中往来数月,被姚县令察觉,气得想命人当场乱棍打死贺兰城,被姚思羽死死拦住,更是说出两人早已珠胎暗结,若姚县令执意打死贺兰城,自己便带着腹中的孩子陪他一起。

姚县令望着自小娇养的女儿,实在下不去手,只得将女儿带回家,告诉贺兰城自己的女儿绝不为妾,一定要八抬大轿进他贺兰家的大门。

姚思羽要为正妻,最大的障碍就是花颜了,花颜嫁与自己时,虽说是无媒苟合,但他为了让她父母看到自己的诚意,还是过了官府文牒,进了祖宗祠堂的,无过休弃不得。

贺兰城这边愁得很,姚县令那头又催得紧,姚思羽的肚子等不得,必须尽快迎娶。最后,想出一歹计,不是说无过不可休,那便给她安上一个过失。

这便有了花颜与酒楼掌柜有染,贺兰城愤怒地扔下一纸休书,请在场的街坊作证,自己与花颜再无瓜葛。

花颜追上去解释,却被贺兰城一脚踹开,口中骂着“给老子戴绿帽子,滚开。”

花颜腹中一阵绞痛,挣扎着向前爬着,脚上的绣花鞋还掉了一只,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像是幼兽濒死前的求救。

过往的人皆看热闹般对着她指指点点,却没一人伸手搀她一把,花颜拖着残破的身子一路爬到护城河旁,看着河中的倒影,顿时泪如雨下。

她真的不知道为何自己为何会和掌柜,她只是听伙计传话说掌柜的有要事相商,请她一去,喝了一杯茶水就什么不知道了。

为什么,她自问对天香楼众人素来宽厚,为何要害她?她的夫君为何不信她?

花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剥离,一寸一寸,是一种刻骨的疼痛,花颜抚上被贺兰城踹到的小腹,在万物复苏的春季沉睡在护城河边。

城中众人发现花颜的尸体已是第二天,因已被休弃,入不得贺兰家坟,贺兰城为表大度,让人一口薄棺拖去城外乱葬岗。

新魂死后并不会立即入下界,还会在人间停留一段时间,花颜浑浑噩噩,无知无觉,直到遇到一团黑雾,问她是否想要报仇。

花颜疑惑地问他:“报仇?”

“对,你夫君的一脚,不仅害死了你,还有你腹中的孩子,你不想报仇?”那个声音诱惑地问道。

生前的记忆慢慢涌入脑海,花颜痛苦地捂着小腹想要哭泣,可忘了诡是没有泪水的,看着眼前的黑雾连连摇头:“不怪夫君,他不知道我怀孕了,只是一时气急,才会……才会那样的,我不怪他!”

那时的花颜还不知自己被人算计的真相,却并未化为厉诡,仍是心存善意。

“呵呵呵……痴儿,你待他一片痴心,满心信任,可知他又是如何回报你的?”黑影阴恻恻地笑道。

“本座便做个好心人,带你去看看你的好夫君是如何娇妻在怀,好不风光。”

花颜虽然知道这团黑影没安什么好心,但对丈夫的思念让她将这些都抛诸脑后,她急切地想见他最后一面,哪怕他不知道。

熟悉的老路,贺兰府正门大红灯笼高高挂,府内一片张灯结彩,就连院中树上也挂满了红色的绸带,好不喜庆。

是谁要办喜事?这般风光。

花颜从忙碌的人群穿过,听着大总管熟悉的吆喝声。

“这边在高点,两边没对齐。”

“哎哟喂,这盆栽哪能放这,要是不小心让夫人撞到怎么办,拿走拿走。”

“下定的礼都备好没,礼单拿过来,我再检查一遍,明日就是小定的日子,都给我仔细着点。”

花颜心头疑惑,愈发急切地想要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她看到他了。

在两人执笔描摹的窗前,他正搂着姚家千金,大掌置于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他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姚思羽娇笑着将帕子扔在他脸上,他也不恼,拉过姚思羽的小手轻轻落下一吻,凑到耳边低声说着,姚思羽害羞地垂下头。

“老爷,夫人。”轻轻的叩门声后,总管的声音传来。

“说。”

“老爷,奴才依照约定给了王掌柜五百两白银,亲自送出城,他也承诺带一家老小回老家,此生绝不踏进临安城半步。”

“知道了。”贺兰城的声音传来,“明日去姚家提亲的聘礼都备好没?”

“都已备好了,按老爷的吩咐,绝不委屈夫人。”

什么知道了,什么约定,她为什么都听不懂?

贺兰城要娶新妇了,有热热闹闹的婚宴,有满院子的聘礼,有八抬大轿迎新妇进门。

她忽然想起自己和贺兰城成亲的时候。

自己从家中逃出,只随身携带少许珠钗,两人对着贺兰城父母的牌位拜的天地,没有司仪,没有亲友的祝福,甚至连一套红色的喜服都没有,有的只是她对贺兰城满心的爱慕。

“怎样?你还觉得自己的夫君是良人?你可知就是他为了另攀高枝一手设计你与人私通,让你受尽临安百姓的羞辱,又一脚杀死你腹中的骨肉。

你和你的孩子死不瞑目,他却马上另娶新妇,还会有娇儿绕膝,你……真的不恨他?”

滔天的怒意和满心的凄凉在她胸口翻涌,花颜望着言笑宴宴的两人,撕心裂肺地怒吼着,伸出双手想要上前掐住他们的喉咙。

可她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诡魂,连碰到他们都不能。

她生前柔柔弱弱,与人为善,此时带着满腔怨气,戾气冲天,她要复仇,她要为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报仇。

“来吧,到我这里来,你所有的冤仇,所有的不甘,我会让他们偿还十倍百倍。”

“我,花颜,愿舍魂为你所用,只求你能替我报血海深仇,我要让贺兰城和那个贱人不得好死,我要让他们的孩子像我的孩儿那般,永远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花颜声嘶力竭地吼着。

“成交!”一团黑气打入花颜的额头,再睁眼,花颜已双眼赤红,一袭白衣如血染过般鲜红。

之后的事,已经明了。有了丑妻含冤而亡后,丈夫立刻娶新妇,大婚夜喜事变白事让人害怕这桩戏。

借助黑雾的力量,花颜在新婚夜潜入贺兰府,将贺兰城吊在东南角的桑树上。贺兰城与她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万水千山,只为她一人驻足。

誓言犹在耳,君心却易变。

结界中时间过去许久,对外面众人而言不过是几个呼吸,姚县令父女还在眼巴巴地望着两人。

“既然你恨的还有姚家千金,又为何不曾取她性命?”张玄凌疑惑,既是复仇,没道理还留一个。

“因为这个吗?”九笙腰上丝带轻舞,从姚思羽胸前取出一个黄色护身符,拿在手里把玩。

姚思羽惊慌地伸手进衣衫中搜寻,大叫着扑过来,“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的附身符。”

姚县令拉住疯狂的女儿,冲两人深鞠一躬,“两位大师,我等只是凡人,这可是会害人性命的,还望两位出手收服,莫被她所蒙骗!”

张玄凌点点头,长剑指向花颜,侧头对九笙说道:“她的遭遇确实很让人同情,但她如今已死,理当魂归下界,待阎王判过功过,重入轮回。”

“而不是被今生尘事牵绊,被妖魔驱使害人性命。她既已入了魔,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还望姑娘莫要阻拦。”

“冤有头债有主,她只是为自己报仇,所伤的是害她性命之人,并未伤及无辜,那些所谓的江湖能人,她本可取其性命,却只是打伤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

“妖如何,诡又如何,总比那些披着人皮背地里做着可恶百倍之事的人要好。”

“妖就是妖,没有好坏之分,全天下所有的妖魔都应该被处死,对妖魔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他们最擅长伪装,装弱小,博同情,等到你放松警惕!”

张玄凌周身气势骤然变得凌厉,手中七星剑光芒骤亮,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来这里,难道不是感应到她身上的魔气?莫不是你要放过她?”

九笙摇摇头,抬手一道五彩光芒打入花颜额头,随着一团黑气剥离,花颜双眸的红色渐渐褪去,伸长的黑指甲也慢慢缩短,鲜红的血衣变成最初那般纯净。

九笙胸口漂浮着一颗蓝得发黑的珠子,那团黑气慢慢被吸入其中,不复见。

“她只是一时被妖魔蛊惑,如今我已净化魔族在她身上的印记,你天师府的职责是降妖除魔,可没说要捉诡呀!”九笙俏皮地冲他吐吐舌头。

“你……强词夺理!不管是妖魔还是诡怪,只要为祸人间,都当诛之!”张玄凌气她的咬文嚼字,想要动手降伏花颜,却又无可奈何,她这是打定主意要护住花颜了。

姚县令见张玄凌的七星宝剑并不出手,顿时上前拉住他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

“道长,你可不能不管我们,这花颜害人不浅,小女腹中骨肉就是被她害没的,如今又要来夺我女儿的性命,求道长一定要救救我们。”

少女看着张玄凌嫌弃地盯着衣摆的肥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张玄凌气急败坏地拉出自己的衣角,“你没看到吗?这花颜有人护着,小爷我打不过她!”

姚县令忙想爬到少女面前,九笙轻巧地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有冤申冤,有仇报仇,如今要找你们报仇的可不是我,姚县令莫不是求错了人。”

姚县令听到她的话,忙转头向花颜连连叩头,额头咚咚地磕在院中石板上,

“花颜姑娘,不,贺兰夫人,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放过她,如果你真的要一命抵一命,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还你,你就放过我女儿吧!求你了!”

姚县令额上染红一片,却还是不停的朝她叩首。

姚思羽爬过来,拉住自己的父亲,“爹爹,你作甚求她,是她自己不知羞偏要缠着相公,相公才想要设计休弃她,要怪就怪她自己,相公对我一片真心,若不是他尸骨未寒,尚未入土为安,我早就下去陪他了。”

“爹爹的傻女儿啊!那贺兰城对你哪有半分真心?怪我,我当初就应该乱棍打死他,我悔啊!”

奈何桥旁,九笙问她:“你不要那姚思羽的性命?”

花颜摇摇头,“她已知晓贺兰城娶她只为攀附权势,对她并无半分真心,又因见到贺兰城尸体惊吓过度,腹中胎儿不保,我又何苦伤她性命,更何况,让她痛苦地活着,或许才是最大的报复。”

顿了下,她又问九笙,“你说,我父母当日不同意我与贺兰城的婚事,是不是因为他们早已看穿贺兰城并非良人,而并不是像贺兰城所说的那般是嫌弃他的家世。”

九笙笑笑,问她:“你会信吗?”

花颜愣了一下,怔怔地低喃,“是啊,我会信吗?”只怕她还是会认为这是父母对贺兰城的偏见,不顾一切地和他私奔。

“谢谢你!九笙。”花颜对九笙行一礼,慢慢向奈何桥走去。

此事就这么了了。(原标题:《半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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