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之恋爱(虎月之恋二)
李家西邻周家,也是村里的大户,老老少少几十口,长孙婚后四年才在老人们的期盼声中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粉雕玉琢般的女孩。这孩子一落地就像几个月大的婴儿,脸蛋白里透红,满月似的,取名月儿。这天刚好是东邻寅虎一周岁生日。
月儿的太爷爷和爷爷都是独苗,不识什么字,但到了爸爸这一辈兄弟五人,姐妹三个,多多少少都上过学。一家子老老少少没有不疼她的,在她牙牙学语时就教她认字,背诵古诗。这个小女孩不满周岁就会说话了。 五岁的寅虎,仍然不会说话,生日这天,奶奶领着他到周家串门,伶牙俐齿的月儿,大声地喊奶奶。
“这小丫头越长越俊了!”李奶奶不禁夸了一番,心里却酸溜溜的:唉,孙子何时能说呢?
“你看虎子高的,像六七岁的孩子,不会比他爹矮”周奶奶顺手递了个凳子给她,自己却倚在门框上聊了起来。
“哥”,月儿拉着虎子的手,把一块糖塞到他手里。
“月儿”,声音虽有一点涩,没有月儿那样奶声奶气,却也洪亮坚定。
李奶奶一颤:是孙子么?还是总惦念着他能说话,听差了?
“月儿,月儿”,虎子好像对自己很奇怪,又好像显摆似的,一句接一句地叫唤,这对奶奶来说无疑就是福音,句句都是音乐,声声都很悦耳。
李奶奶抹着泪,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说话比走路晚的,会有大富贵”,周奶奶也为这孩子高兴。
奶奶怎么高兴,怎么惊讶,怎么激动,孩子却没觉出什么不同,旁若无人,该做什么做什么。这边两位奶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欣慰的话儿,那边俩孩子却手拉手去玩了。
村里村外,一树一树的槐花竞相开了,一簇簇、一串串,点缀在茂密的绿叶间,白得耀眼,繁得热闹,整个村庄都沉浸在沁人心脾的清香之中。清晨,槐花蘸满晨露,晶莹的如刚出浴一般淡雅,迎着旭日舒展芳姿;中午,槐花比阳光灿烂,蜂蝶穿梭其间,微风吹过,宛如山泉潺潺流淌;傍晚,村子一片肃穆,槐花更显幽远多情,淡淡地点缀着雅致的乡村风情;夜间,逆风呼吸,花香缭绕袭来,人浮其间,丝丝缕缕浸入到了心里去,连人们的美梦,也有一树一树的槐花香。
田里花生青青,麦浪翻滚,这是一个蓬勃生长的季节,人们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喜悦,心里的希望也似田里的庄稼在抽穗拔节,特别舒心好过。
对于李宝成来说,这个季节更是惬意,毕竟儿子开口说话了!女人想:虎子是见到月儿才说话的,俩孩子有缘哪,不如托人到周家说媒,让两孩子定个娃娃亲?
在那个时候的乡下,定娃娃亲的事情还时有发生。但李宝成不想这么做:新社会了,不兴这个!其实,他是不想过早地扯上这门亲,给自家找些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定亲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从小到大,年年都要走动的,再说自己的孩子还怕将来瞎了媳妇么?
李奶奶倒挺用心的,老人家请了瞎子给算了一卦:不宜早婚,属虎的和属兔的命相不合,定娃娃亲的念头也就彻底打消。月儿的父母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孩子尚小,一块玩耍也无妨。
寅虎除了见月儿才咕哝些大人听不懂的话儿,或蹲在墙角跟蚂蚁嘀咕,平时连爸爸妈妈都不叫,更别奢望叫爷爷奶奶了。
家人习以为常,也不大计较。外人却又背地里议论开了:这个小孩一定有什么来头,这样不声不气的,只对着月儿和墙角的蚂蚁说话,正常么?走着瞧吧,李宝成会有倒霉的一天的,这个自视清高的家伙!
一九六九年七夕之夜,李宝成独自到家后望仙河闸口洗澡,竟然淹死在那里。女人坑得精神失常,中秋节未到吊死在望仙河河堤上的白杨林中,追随她的丈夫去了。年底,年富力强的李老汉暴病身亡。
这一连串的灾难让年仅七岁的寅虎,在人们眼中简直成了一只吃人的猛虎,克父克母又克爷,只有奶奶命硬,没有被他克死。但也只有这个老太婆命苦,带着这唯一的孙子苦苦地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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