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桄桄戏代表作(传承久远的汉调桄桄戏)
——天汉“非遗”文化散记之八:南郑篇
作者 朱军
具有2470余年设县历史的千年古县南郑,山川兼备,江河皆有,幅员辽阔,加以人口众多,人文悠远,就有许多的“非遗”文化,可圈可点之处甚多,风华绝代不少。这里,就让我们凝神眺望,深情回眸,从典雅柔美、掷地有声的桄桄戏说起——
剧种沿革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儿女齐唱秦腔”,这两句话被用来形容陕西的地理和戏剧,乃至文化。从某种意义上讲,秦岭和秦腔是陕西的标志,人口占全省1.5%的南郑县,不知道从哪个时候起,秦岭以北的秦腔翻山越岭来到秦岭以南,假以时日,演变成一个新的剧种,那就是汉调桄桄。用规范的话说应该是南路秦腔,同时加入汉中的方言和唱腔元素,加以有梆子“桄桄”地敲着伴奏,便成了桄桄戏。这有些搞笑是不是?但没有办法,民间的许多事情就这样阴差阳错,积习成真,来到今天。
以上是本人的陋习抑或猜测,可算是铺垫。那么,还是让我们回到资料和典籍,慢慢爬梳吧。据“汉中人文历史”系列丛书之《秦巴深处的记忆》一书记载,在汉中,“有一种古老的民族文化剧种,它是陕南儿女传承千年的情感纽带,是饱含秦风秦韵的文化瑰宝,是流淌在汉江两岸绵绵不尽的百姓心音,这就是汉中地方传统戏剧,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汉调桄桄”。据介绍,汉调桄桄俗称“桄桄子”,是明代末年关中秦腔传入汉中地区与当地方言和民间音乐结合形成的梆子声调剧种,是秦腔传入汉中的变形,成熟于乾隆年间。其主要流传于陕西汉中、安康一带,并曾流传到川北、陇东、鄂北等地。其唱腔道白吐字以汉中流域群众的语言为基础,既有秦腔的高亢激越之美,又体现出陕南地方音乐优雅柔和的特点。因用梆子击节发出“桄——桄”之声,故名“汉调桄桄”,也称作“桄桄戏”。几百年以来,汉调桄光在汉中地区广为流传,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民间有“吃面要吃梆梆子,看戏要看桄桄子”的老话,2006年5月20日,汉调桄桄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放眼望去,上古时期,人们在生产劳作中就有“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的歌舞艺术(《尚书.尧典》)。1976年年城固县苏村出土的青铜面具证明早在商朝时就有类似戏剧人物化妆的专用道具;西周以后,民间歌舞广泛发展,诗歌说唱艺术相应繁荣。至汉代出现了“百戏”,是民间诸戏的总称,包括杂耍、角氐、幻术和游戏等。“百戏”也称为前戏据时代,其孕育之初,戏剧集歌舞、诗歌、说唱的要素之外又加入了情节故事,遂成戏曲独特的综合艺术。至唐代,文学艺术的空前繁荣,促进了戏曲艺术的发展,并在凤翔等地的西府旧地形成最早的“西秦腔”,并很快在秦陇一带传播。西秦腔于明代的成化年间(1465——1487年)、明正德年间(1506——1521年),先后传入秦岭南麓的洋县、南郑等地,在吸收当地口语、配以说唱歌词及其他民间音乐的基础上,逐步衍化为地方声腔,再经过历代艺人的不断创造,唱腔有了鲜明的乡土特色,表演和伴奏亦有强劲的地方风格,形成了以洋县、城固为中心的东路桄桄戏和以南郑汉台为中心的西路桄桄。
汉调桄桄在明万历年间就相当繁盛,该剧种从孕育生发到成熟至今,至少已有500年的时间,基本特征有五:一是传播整合的兼容性。汉调桄桄在秦腔基础上与当地语音、音乐结合,并吸收汉调二黄、川剧昆曲等姊妹艺术之长处形成,呈现出地域文化的南北结合、东西渗透、相互过渡的艺术特征。二是具有深厚的群众性。三是曾经流传的广泛性。明末农民起义军张献忠和李自成的随军戏班将汉调桄桄插遍了长江流域和西南边陲。众多桄桄戏班不仅在本地演出,而且足迹遍及安康、关中、川北、陇南、鄂北、两广和滇黔藏等高原地区。四是传统剧目的丰富性和腔板音乐的完整性。五是遗存至今的唯一性。汉调桄桄专业剧团目前仅剩南郑区桄桄剧团一家,使这一剧种成为中华剧苑的稀缺品种。由于其历史悠久,对研究中国戏剧和剧种的源流走向、演变规律等方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对研究汉水上游之南北交汇地的文化交流和文化变迁、文化整合与文化特质以及大众审美等方面,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其传统剧目之丰富,对研究中国戏剧文学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
清光绪年间(1875——1908),汉调桄桄有长足发展,仅汉中各地就有三秦班、五福班等五十多个戏班子。此后星火相传,坎坎坷坷,一路走到了今天。新中国成立后,汉调桄桄正式成为陕西九大地方剧种之一,因为是从秦腔衍生的,亦有人称之为“南部秦腔”。1950年1月,汉中刚刚解放,获得新生的汉调桄桄老艺人便酝酿成立剧社,在原来的同乐、聚乐、协和三家戏班的基础上建立,初名民众剧社,址设汉中市(现汉台区),借用冯庙氏旧箱。全社40余人,汉调桄桄老艺人杨桂芳任社长,同年8月,因冯氏收回戏箱而散伙。1951年春,扬桂芳召集原同乐、聚乐、和协和三个剧社的30余名艺人,在南郑县十八里铺(今铺镇)创建南郑县新民剧社,同年6月25日开演。1958年4月,剧社在社会主义三大改造中改名为南郑县人民桄桄剧团。1959年3月,因南郑县并入汉中市(今汉台区),遂改名为汉中市人民汉剧院,7月改名为汉中市光桄剧团。1961年9月,南郑县恢复建制,县置周家坪;剧团遂改名为南郑县桄桄剧团,迁回周家坪老街。1964年秋,剧团迁往协税东岳庙。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剧团停演。次年改名为南郑县文工团,人员缩减到18人,只能演小型剧目,如样板戏选段、曲艺相声快板等,传统戏剧无人敢提,也不能再演。1968年底,南郑县桄桄剧团与县文化馆、电影站、书店组合为毛泽东思想宣传站,剧团的演出进一步淡化。1977年2月,拨乱反正后又恢复南郑县桄桄剧团至今,目前以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发展中心存在,依然主要上演传统的桄桄戏,同时创作上演新的桄桄剧目,古今兼容,相得益彰。
可以说,历史的长河里,不管剧目和演员如何变化,不管演出方式如何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汉中人对桄桄剧的热爱,桄桄戏能够代表汉中人民的温和典雅坚毅耐劳的朴素心性,经过五百年的锤炼和提升,既有秦腔的慷慨激昂,又有川剧和汉调二黄的文雅温柔,音乐优美动人,词曲通俗易懂,动作欢快好看,实乃精神大餐。
艺术魅力
汉调桄桄戏的艺术特色十分鲜明。其宽音大嗓、直起直落很是鲜明,既有雄浑深沉、悲壮高昂、慷慨激昂的风格,同时又兼具悱恻缠绵、细腻柔和、轻快活泼的特点,凄切委婉,柔美动听,为广大群众所喜爱。其音乐风格也是一唱三叹。汉调桄桄戏的音乐由唱腔、锣鼓经和曲牌三部分构成,唱腔以梆子腔为主,吸收小调、吹腔、吟诵体的“板歌子”和“壳壳子”、宗教曲调“佛句子”、“道歌子”等。汉调桄桄的唱腔属于板腔变化体,是以汉中话为唱白的基础语音,并吸收有五月花、九月菊、莲花闹等汉中地区独有的民间曲调。具备六种主要版式,唱腔中运用硬音、软音(欢和苦)两个调式,既有秦腔的高亢激越之美,又体现出川剧、汉剧和陕南地方音乐优雅柔和的特点。桄桄戏里的旦角唱腔高昂,讲究唱“硬三眼调”,优雅柔和;花脸则善用“犟音”,声高八度,多以假声演唱,尾音拖腔较长,人称“老少配”。汉调桄桄戏的唱腔有二六慢板、尖板等多种,且有“软”“硬”“快”“慢”之分。“软”为表现悲凉情绪的苦音,“硬”为表现欢欣情绪的欢音,“快”为快板,“慢”为慢板。苦音腔最能代表汉调桄桄戏的特色,深沉哀婉,慷慨激昂,,适合悲愤、怀念、凄凉的情感;欢音腔则欢乐明快、刚劲有力,擅长表现喜悦、明朗的情感。快、慢指同一板式中,仍有速度的变化,如二六又分为快二六和慢二六,前者紧凑,后者沉稳。汉调桄桄戏的伴奏有文、武场之别,文场原以盖板二弦为主奏乐器,后改为板胡,另有京胡、海笛、三弦等为之配合;武戏则用尖鼓、平鼓、钩鼓、牙子、木鱼等打击乐。汉调桄桄戏的表演,追求大幅度夸张,有“箍桶”“撒莲花”、“打椅子”“吊帽盖”(发辫),“变脸”“换衣”“揣火”等许多独特的技巧,还有不少舞刀弄棒、拳打脚踢、腾挪翻滚的特有身段。民国以前,由于经济落后,演出时不太讲究服饰装扮,生净均不穿靴,甚至穿草鞋上场演出;旦角不勾眉,擦粉插花即可上场演出。其服饰化妆虽然简单,但唱腔却十分讲究,当地人喜欢半夜听十里大调,且有听远不听近的习惯,如名须生谢兴隆唱腔洪亮高昂,余音绕梁,有“燕夜过梁”的美誉。桄桄戏的舞台布置可简可繁,既可以是村中竹木临时搭台,两盏煤气灯、几片幕布即可演出;也可以是城中大戏院,灯火辉煌。演出道具设计巧妙,变幻莫测。一套一桌二椅,或数套一桌二椅,可以变幻无穷的环境支点;既可以裸桌裸椅,代表门窗墙壁,表现陋室寒窑的冷落凄清;也可以装饰得极其豪华奢靡,创造皇宫的富丽堂皇。一个包袱,一根棍棒,一顶缠头布,一块芴板,可以扎治各种物品和造型,或一无所有,或应有尽有。
说到桄桄戏的语言特点,特别是戏剧中的方言,那也是可圈可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民众爱一方戏曲,戏是一方文化的承载者、记录者和传播者,而方言是一个地方的群众生活语言,是母语,也是根脉。对汉中特别是对南郑来说,汉调桄桄戏剧本方言的运用,使得汉调桄桄戏这一唯一存在的地方戏之稀有剧种,在咏白念唱中形成了独有的汉调特色。其语言特色,在于声母运用中,南郑方言可以运用的只有20个,加上原有的国有字母,为22个声母。汉调桄桄戏的“法、发、飞、分、风”由“爱夫”互易成“喝”,就变成了“画、灰、分”等,其他如“虎、胡、狐、户”等也在相应变化,读成了不同声调的“府”。在韵母中,有33也基本与普通话一致,说明这种方言的独特和复杂性。而在声调上,汉调桄桄戏中的语言同普通话四个音调相通,差异主要在调值、音程、四声互易等方面,而其词汇特色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如“砍脑壳的”、“三脚猫”、“烧包儿”、“红脚杆”、“阴肚子”、“姑着”、“勒坑”、“不耳识”、“冲壳子”、“打泊”、“放黄”等,都属于奇妙的土话,用在桄桄戏的剧本和演出中,有着别样的效果。汉中方言进入汉调桄桄戏,是方言与戏剧的融合,也是本土剧中对于语言运用的极大丰富,对普通话基础上地方语言的沁润,对桄桄戏本身的语言都是双向的促进。具体到语法上,桄桄戏注重词类活用,比如名词当动词用,“这菜太油了”,“把人面住了”,其中的“油”和“面”,都很亲切,进入道白,进入唱腔,很是生动。还有“蛮有理”、“偏不饶”、“硬要去”等,更是机动灵活,具有戏剧和观众的直接交流。还善于用特殊词语的表达形式,比如用“等到”代替“等着”,用“关到门”代替“关着门”,用“晓得的”代替“不知道”,用“来不赢”代替“来不及”,使得语言效果一下子不同一般,增强了语言的艺术效果。还善用补语残缺形式,如“这鞋小得没法”、“饭烫的没法”、“病把人害的没法”,乃至于“手头紧的没法”,等,都与普通话明显不同,来自于生活,成为桄桄戏的语言新形式。还有用叠词做形容词表示小和少的习惯,“崽崽、蛋蛋、花花,芽芽“表示小;“一丝丝、一口口,一片片、一点点”都表示少;而“鸡崽崽、猪崽崽、狗崽崽以及猪儿子、狗儿子”等,将小动物表现得格外生动传神。这些,在桄桄戏《破洪洲》、《秦琼卖儿》、《碧天砂》、《拉郎配》、《程夫人闹朝》以及《福寿图》、《拾玉镯》、《萝卜园》、《五虎闹店》、《花儿骂相》的剧目中都得到了各种奇妙的运用,使得桄桄戏的语言别具一格,颇接地气,让桄桄戏剧本和演出都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以其风格优美、耐人寻味的幽默特质,提升了人物形象的艺术感染力,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
剧目和剧作家
在时间的长河中,桄桄戏积淀了丰富的剧目。1959年,陕西省文化局曾组织人力成立挖掘传统剧目小组,至1962年根据“肚腹”剧本共挖出传统逛逛戏剧剧本723个,其中本戏560多本,折子戏170多出,整理绘制脸谱200多幅,除了从秦腔豫剧川剧移植外,像《刘高磨刀》《镔铁剑》《夕阳山》《水灌晋阳》、《红缨坡》等剧目百余种,为汉调桄桄戏所独有。《帝王珠》《无影剑》《呢喃阁》《草坡面埋》的剧目,在其他剧种中已经失传和散失,剧团编剧陈显远、孟学范从1953年开始,还先后创作编演现代桄桄戏剧本《卖余粮》《春风吹到诺敏河》、《白毛女》《沙家浜》《红色交通线》《幸福桥》《一条心》等近百个。在现代戏汇演中多次获奖。南郑县剧团在20世纪50年代非常有名。1956年,桄桄剧团携带《帝王珠》的剧目,参加陕西省首届戏剧汇演,获得集体二等奖,演员余林凤获得个人一等奖,马忠福、王伍太获得个人二等奖,李贡华、许新萍获得个人三等奖,陈显远获得戏剧改编奖。1959年前后,桄桄剧团除应邀前往宝鸡、川北等地巡回演出外,还将《帝王珠》等剧目带到了新疆、山西、四川、河南等地演出,反响甚好。
好的剧目来自于好的编剧,更来自于好的演员。放眼望去,许多年以来桄桄戏的剧本文学创作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剧作家,都有佳作问世,给舞台演出注入了活力。主要有:(1)何钧若(1806——1860),名镛,号朱峰。陕西城固县人,天资聪颖,酷好诗词,尤爱戏剧,饱学而不入仕途。曾将旧剧本《龙凤再生缘》去粗取精,笔耕四十日,改编成剧本《芙蓉剑》,即以汉调桄桄戏演出,上演后引起轰动。此剧本还被汉调二黄和川剧改编为《孟姜女脱靴》上演,好评如潮。(2)何清真(生卒年限不详),字颍川,陕西洋县人,清末秀才。曾写有《二十四孝剧本》,其中的《郭巨埋儿》《王祥卧冰》《孟仲哭笋》《颜子求乳》《曾子求梨》等在民间演出,很有影响。他根据洋县当时舞台演出的需要,编写了《唐王游泾湖》《汉武帝游昆明池》《全家福》《韩家全家福》《霸陵山》《薛家全家福》《贺山王传枪》《武山王传枪》等,有对台戏和撵台戏的效果,至今部分戏剧仍在民间演出。(3)岳亮(1862——1932),南郑县新集人,清贡生,出生于书香门第,酷爱戏剧艺术,厌恶封建等级观念,反对把唱戏视为“下九流”,经常在民间戏院出入,和当时的许多汉中戏剧名角王麻子、王丑儿均有来往;对官府孤傲不羁。他的剧本反映底层人的辛酸苦乐。1824年,他写的桄桄戏剧本《濂河玩景》(后改名为《白马寺玩景》),深刻地鞭笞了当地屈财主的丑恶行径,被财主用重金收买,岳亮不畏强暴,软硬不吃,仍将剧本交给当地剧社,在黄官、新集、协税等地上演,成为反映民情的窗口,为每个台口的保留剧目,演出长达十年。岳亮的剧本,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揭露鸦片的危害。除此之外还有剧本《阿芙蓉》等,有强烈的教育意义。(4)李长青(1889——1959),10岁进入汉调桄桄海字科学戏,被父母用一石粮食赎回,,回家后爱好不改,边推磨边学戏本,后来学会中医外科,边行医边唱戏,大戏小戏都去参加。民国24年(1935年),他作为发起人之一,与张仲民组织胥马剧社。李长青有当场编戏的天才,他创作的剧目有:殷商戏《火化金桥》,隋唐戏《秦琼三打铜旗镇》,唐朝戏《薛蛟盗丹》,宋朝戏《岳雷扫北》,还编写连台戏《孟丽君脱靴》,五六两本,《蛟龙驹》第四本,改完《赵五娘》、《白帝城托孤》、《囊哉装箱》《扑池投亲》等剧本。1956年,汉中地区古典戏挖掘组访问他时,他贡献出家中收藏的有代表性的汉调桄桄戏剧本(手抄本)50来个,成为奇观。(5)候翰国(1897——1982),名来周,号汉江墨缘,陕西褒城县(今勉县)人。民国13(1924)年毕业于汉中国文专修学校,历任汉中高等法院及勉县商会文牍人员,勉县一中、城关一小和私塾教师。执教之余,发奋写作剧本,激发人民抗击日寇、保卫祖国的斗志,勉县地方志办公室现存他的剧本19本。其中有汉调桄桄戏《文天祥》《博浪沙》《除汉奸》《辽宁恨》《报国男》《新编三回头》《慰劳伤病》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编写的剧本有《蜀姜训子》《回头岸》《疗疮记》《鬼遇鬼》《不信命》《旧婚痛史》《爱姑投庵》《看女婿》《借妻回门》《聪明妇女》等传世。
(6)陈显远(1920——2006),汉调桄桄剧团编剧,曾用名陈广泽,笔名明高、石果、宁静等,幼读诗书,喜爱文史,有强烈的创作欲和事业心。早在柳林任教时就开始文艺创作,写有剧本《童养娘》《大名府》等;调入剧团后如鱼得水,苦心钻研,创作勤奋,十四年间改编和创作剧本130多本,其中本团上演60多本,如《斩韩信》《帝王珠》《搜怀》《油鼎封侯》《宇宙锋》《梵王宫》《文天祥》《武则天》《胡由骂回》《春风扑面》《鸡场风波》《祝英台挂帅》《孔雀胆》《破幽州》《奇袭老虎岭》《争上碑坝》《红色交通线》等。
(7)孟学范(1928——2016),汉调桄桄编剧,洋县谢村智果人,自幼酷爱戏剧艺术,,青少年期参加业余戏社活动,尤其喜爱戏剧文学创作。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创作、改编、整理、移植各类剧本120多个,其中本团上演四十余本,如《长青松》《赶车》《打灶君》《合碧记》《相女婿》《灵岩崖》《逼上梁山》《凤冠梦》《十五贯》《幸福桥》等,出版发表24本,如《梅降雪》《黑杀船》《映锋剑》《镇台念书》《新锁厢房》《回娘家》《春色满园》等,支持编写陕西戏剧志.汉中卷》《南郑戏剧志》等书,对戏剧特别是南郑桄桄戏贡献很大。
(8)张昌文。城固县二里镇人,南郑县委党校教师,后任南郑县桄桄剧团团长数年,梳理汉调桄桄戏剧艺术,总结得失,投身剧团改革,钻研戏剧文学,创作戏剧文学剧本,编有汉调桄桄剧本《韩信拜将》,赴省内外演出,引起强烈反响。还创作戏剧文学剧本《红色交通线》,演出效果很好。张昌文同时还对传统道教文化很有研究,编有专著《紫柏论道》,现已退休,仍热心文化事业,是中国民协会员,陕西历史文化使者,陕西理工大学汉水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汉文化研究协会理事,国家二级编剧。
(9)刘金泉。汉台区张寨农民剧作家,兼任村文书。长期以来,刘金泉坚持戏剧文学创作,同时热心地方社会事务,至今已经创作各类剧本近百个,对桄桄戏尤其热心,创作汉调桄桄剧本《汉山魂》《茶乡歌声飞》《振兴路上》等,已火热上演,同时在省内外发表剧本多部,其热爱戏剧和创作的勤奋精神令人起敬。以上戏剧文学作家,不仅丰富了戏剧文学的百花园,也给汉调桄桄戏的剧目带来海量的演出本子,剧目丰富舞台,舞台吸引观众;剧作家在生活的沃土中感悟有加,创作的丰厚果实又让汉调桄桄戏有坚实的剧本支撑,可谓相得益彰。
演员阵容和岁月记忆
作为一种地方剧种,需要强大的演员阵容。桄桄戏最早的五福班领班为名丑王庚子(有传)被称为“戏状元”,是汉中享有盛誉的演员之一。历史上,早在清光绪年间,桄桄戏的就有很有名的演员。当时汉中各地就有三秦班、五福班等四十多个戏班子。除五福班名丑王庚子外,在汉中享有盛誉的演员还有大净“盖汉中”张同福,花脸“活曹操”田五德;小生“活周瑜”的刘志华;丑角杜文书和“活眉毛”何顺清;小旦“小红桃”王小凤;老生“活乔老”王喜满,“活孔明”彭庆德;青衣杨桂芳;老旦刘大祥、海才、张文祥、范五福。二净王喜述;旦角“金不换”、李兴红;武丑田兴华等,均为各戏班的顶梁柱。这些戏班常年除了在汉中各地演出,还应邀到川北、陇南、鄂西等地演出,汉调桄桄戏成为陕川甘鄂边界地人民最为喜爱的戏种。据记载,艺名为“黄瓜”的艺人开的“黄瓜班”和艺名“大旗杆”的班头,除了带着戏班子在汉中、安康一带演出,还长年累月在川北一带集镇活动,颇受川人喜爱和捧场,有时候在一个集连续演出十来场观众络绎不绝。据说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艺名“黑熊”的桄桄戏演员杜文书,既能连续空翻好几个跟斗,又能在舞台吐火不断,同时一顿吃八个馒头;表演的时候经常一个“仰坂”倒下去,又空翻跃起,引来叫好不断,——这当然是根据剧情需要,可谓出神入化。正是因为这些演员的火爆和传世,才是桄桄戏一直走到后来,乃至今天。
李贡华(左二)和许新萍(右二)夫妇
这些演员阵容已经进入史册,还有一些尚未进入或者有望进入戏剧史册的演员,他们和她们,为汉调桄桄的兴盛与坚守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比如陶和清、李贡华,比如徐新萍和曾建芳;还有陆兴城、奚强生,比如从桄桄剧团走出来进入政界的王道元,以及先后几次招生、阵容庞大的桄桄戏演员队伍,都成为这地方剧中代代相袭、日益壮大的重要力量。
老演员陶和清在剧团工作一辈子,当演员,当副团长,在舞台出演了各种各样的角色,演过《游西湖》中的裴瑞清,演过《火烧草料场》中的林冲,演过《喜相逢》的陆放翁,还演过现代豫剧《朝阳沟》中的男一号主角,可谓毕生为桄桄戏奔忙,为了桄桄戏的一切。到了晚年,他当业务副团长,传授艺术,培养新人,制作脸谱,受到上上下下的信任和尊重;并出任艺术统筹和舞台导演,使得一大批桄桄戏传统剧目得以上演,也让一大批年轻的桄桄戏艺术苗子得以成长和成才,可谓功莫大焉,善莫大焉。今年6月,大型桄桄戏《汉山魂》成功上演,八十多岁的陶和清老先生担任导演,再排导期间事无巨细,任劳任怨,他不光自己把一生献给了舞台和桄桄戏,他的女儿孙女也进入剧团,投身桄桄戏的传承。如今,陶和清作为汉调桄桄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他依然孜孜不倦地将毕生所学所爱为青年演员传授,奔忙在舞台上下。李贡华和徐新萍女士是夫妻,他们两个一生都贡献给了桄桄戏,李贡华在长期的时间里,既是演员又是编剧和团领导,克难奋进,全力投入桄桄戏的振兴,虽说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可是他的敬业精神、他的艺术品位依然被人缅怀。
说到徐新萍,可以说是汉调桄桄戏的台柱子,被称为汉调桄桄戏的“活化石”。她早年学戏,后来成为主角,演出了不计其数的桄桄戏剧目;演技高超,艺术感觉良好,一投足,一撩袖,一个转场,一声唱腔,乃至一个眼神,都出神入化。她不仅在桄桄戏演出中文明省内外,还赴京演出,有很大的影响。长期以来,徐新萍带出了许多的后来者,其对艺术的热爱,其严谨、正直的人品,都成为后来者的楷模。如今,八十高龄的她,是桄桄戏国家级非遗传人,依然关注着桄桄戏的发展。骨干曾建芳在剧团也很多年,身材好,人品好,演技好,长期出演旦角,为汉调桄光戏的又一个台柱子,出演过许许多多的角色,艺术生涯十分成功。她后来虽说调走并退休,但是她的温润和善良,对艺术的精益求精,都被人尊敬有加。至于王道元,在剧团干了十来年,后来进入县政府办公室,当秘书,当副主任,分管政务,并主政商务局,成为颇有作为的行政领导。其他的骨干演员,要么演戏,要么行政和后勤,都是有板有眼,很有成效。至于南郑县桄桄剧团前后多次的招生,李萍莉、陈秋燕、朱晓玲等都在剧团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戏剧人生刻骨铭心,后转入别的行业,也是认真负责。而今,南郑县剧团的演员阵容依然强大,除了老艺人的传帮带,青年演员成长起来,中年演员也很有规模,他们和她们,先后在团长张昌文和现任桄桄传承和发展中心主任赵红的带领下,一路抓改革,抓剧目,抓演出,抓与现代艺术的融合,正在新的世纪走出一条新的路子,奋力把汉调桄桄戏在南郑和汉中、乃至省内外推向新的境界。
桄桄戏的历史不仅是书籍和典籍当中的,而在民间记忆的丰厚土壤中积淀。曾记得,在南郑县六十八个公社的差不多所有大队,都有过桄桄戏下乡演出的火爆场面,一个临时舞台,一个简易舞台,白天唱,晚上唱,唱的倾情而动情,看戏的仰着脖子,还发出呵呵好的笑声。甚至演出之后,许多演职人员和当地的群众都成了好朋友,有的还结成了亲戚。曾记得,演出队连续下乡,有的演员嗓子嘶哑,喝一点药继续演出,这没有别的,只因为人民群众需要啊!曾记得。一年四季,四季一年,南郑县桄桄剧团南下北上,东进西出,哪一个乡村和集镇,哪一个房前屋后都没有他们的脚印?实在是履痕处处。曾记得,在南郑,在城固,在勉县,在西乡,在镇巴,在留坝,在宁强,甚至在佛坪,桄桄戏无处不有处处有,无处不见处处见,那些演员和搭布景的人,拉大幕的人,乐队的人,都是大家眼里的常客,都是名符其实的戏剧人生。过年了,从初二到十五,好多地方都在预约上演桄桄戏,有《五女拜寿》,有《游西湖》,有《程夫人闹朝》,有《李慧娘》,有《拾玉镯》,乃至《表花》,悲欣交织,汇成这一片土地上的人们熟悉的桄桄大戏,实在是令人尽兴。即使到了新的世纪,梁山的龙岗寺,每年的二月二都有桄桄戏演出,老百姓带了凳子,把一个个演出的场所挤得满满当当,更是看得津津有味。那些地方唱腔,那些由汉中本地方言土语的道白,常常令人忍俊不禁。还记得,我的大姐朱晓玲十五岁进入剧团,一直在舞台上下奔走二十多年,快四十岁调到后来的县教育印刷厂,干到退休,但她始终怀念剧团的青春岁月,一些剧照始终挂在家中显眼的地方,成为一种纪念。她和她的舞台姐妹李萍莉、皮文清、陈秋燕等人每一次相聚都在畅谈剧团人生,显得格外沉醉。还记得,在碑坝和元坝,许多次因为别的事情和人见面,哪怕素不相识,只要谈到桄桄戏和光桄剧团,不相识的人也马上亲近许多,喝酒吃菜,互相很是有缘。还记得,自己和初中同学程向宁当年曾偷偷跑去考剧团,曾建芳老师接待我们,我们激情满怀,唱了歌,展示才艺,虽说没有入选,回到学校继续上学,但那一个时刻,成为某种记忆,储存在记忆的深河之中,不曾忘怀......
岁月悠悠,日子无涯,汉调桄桄戏就这样走在时间的远途,追思既往,它们欢腾过,沉寂过,点点滴滴,不绝如缕,成为本土戏剧的情怀,也成为日子的根底,还有续接和激励,奔驰向前,刻骨又铭心。
(朱 军 2022年12月21日写讫于山顶轩)
注:此文写作,同样得益于严维佳、王蓬主编的“汉中文史”书系之《秦巴深处的记忆》和《天汉纪事》卷的相关文章,更得益于张昌文先生的汉调桄桄戏专文帮助。这些文章,让笔者了解汉调桄桄戏的过往和现在,增强文化自信,在此深深致谢!《传承久远的汉调桄桄戏》一文,还得到了南郑区汉调桄桄传承和发展中心主任赵红女士的阅改,亦在此深表谢意!
鉴于诸多原因,原计划的后四篇“天汉非遗”散记文章不再写作,即第九篇“南郑篇之二”《良顺藤编与罗帐岭的茶香》、第十篇“南郑篇之三”《汉山樵歌和巴山巧娘的风采》、第十一篇“古城篇”《三千年城池与古汉台、拜将坛的天风》和第十二篇“留坝佛坪篇”《一座祠庙和一个古城的痕履》。特此存目留念。
2023年1月9日,朱军又记。
【作者简介】朱军,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原地税系统文学创作协会主席,汉中市作协副主席。汉中市赤土岭文协微信官网首批驻站作家。先后出版散文集18部,长篇小说6部,小说集9部,诗集12部,童话集1部,累计1000万字。温和执毅,笃守文心。坚守人生,自尊放达,在自然与灵识中熏染墨香,在抒写中行走,提升生命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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