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孤单(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

坐在那里,总是感觉有蝙蝠盘绕在背上,似乎蝙蝠要充当我黑色的翅膀,我却并不想飞起来,虽然有着彻夜的水,让我无法入眠,虽然有着情感的雪崩塌,我却并不是蜡烛深处的冻伤,被人当做手指一样在无人处折断,并且在泥土中种下,当做枫树。

然而我不是灯,枫树的影子也显现不出,只有孤独的飞蛾从指缝中落下,太阳也即将要落下,像嘴巴里的水落在了胃里。长枪短剑一样的云朵,现在看来都比较锋利,像我的笔尖,可以入木三分,也可以刺入骨髓,也像一种孤独,咀嚼着南国之秋,同时咀嚼着红果园,最后咀嚼着一座神圣并且残败的跳伞塔。

饥饿的孤单(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1)

金箱玉印一样的空气似乎也非常干燥,它所拥有的富贵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有硬币一样的空气贴在我的肉体上时,我感觉到了钱对于一个人的重要,硬币所形成的湖泊中,有无数人淹死,那湖水有人就叫做幽深的孤独。

人基本上都是远离家的,所以很多人家倒是还没有回,反而离家有了点距离。越来越远直到自己成了一个家,然后子女又要将这个家远离,人是一个人来的也要一个人离去。

我想说生活就是一场狩猎,落雁弓中坐的就是大雁,大雁像发簪簪住了天空的头发,天空才看起来不像一个疯女人。然而大雁也像天空的炎症,什么可以做药,也许是云烟。大雁吃着大枣北飞,从它的鸣叫中掉下无数镜子,人逼迫正视自己。,人必须逼迫正视自己,要搞清楚自己是猎手还是猎物,自己什么时候是猎手什么时候是猎物,只有找准了位置,才能够更好地活着,活着只有一件事,避免死亡。人活着的状态无疑是孤独和打破孤独,人活着无疑渴求的是价值的满足和成为别人的价值。

我也必须在流光剑的流光中,抓住自己不会流动的部分,像金花一样不在开放中包括腐朽。在生活中,不包括死亡却是不可能的,乱山尤远,我离自己也并不近,这段距离大可称为孤独的。孤独总是会存在,除非死亡,死亡就不孤独了,因为孤独是一种心灵感受,死亡是一种失落,无法挽回的失落,死亡是深渊,无法知晓的深渊,但并不孤独,孤独是生活的专利。

饥饿的孤单(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2)

敦煌石窟一样坐着就不动弹了,这样就会成为被人研究的艺术吗?不管谁来驱赶,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还不如在这里看尽苍茫,把自己看进苍茫,这样苍茫了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旷野中的花纹像风暴一样温顺,我也温顺得如同羊群,在天空会流泻成为白云,在我的口腔中就会温顺如同口腔溃疡露出来的白肉,这样的疼痛和洁白能否减轻孤独,毕竟孤独是水,而灵魂是盐水,孤独太多了,灵魂就会稀释,那些孤独到极点的人,都是感觉不到自己的,都是感觉不到灵魂的,只有肉体在吐出来的烟圈中沉浮,在酒气红沉浮。

龙庭般地沉默着,我就不信龙真的会来临,龙会把一切都横扫了,只留下我冒充着万马千军,就是万马千军也无法掩饰什么,掩饰总是会将原本细微的事情变大,从而更加暴露无遗。麒麟一样的鹦鹉开始学舌,学习蛇是怎样捕食的,最好把我也当做食物,这样最起码还有点用处,不会像污沙一样涌出。作为食物被咬咧,那种感受是什么样的,孤独的人应该会时常思索,毕竟思索痛苦和痛苦解脱是孤独者的必要功课。

这时的狼群为什么还没有出现,是不是要把我当做煤油,灯草中的光亮打开了我的诗集,我的诗集总是被狼群啃咬,啃咬着竿头上希望平静的风,将这层平静扯掉了,我的诗歌就只剩下了狂躁和迷失。爱情也会成为一团竹炭,在每一天都在燃烧,燃烧出来的梦境张帆举棹,感觉我的肉体在驶动的那一刻变得轻盈。是不是有什么觉醒了,从我身体中离走,希望不是我的灵魂。

饥饿的孤单(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3)

柔绿的木橹在满眼风波中游丝兼落絮,请原谅闪灼中我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我会把自己的整个身体闭上,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门缝,而门是不会有人推开的。温暖又感觉到了一点寒冷,这是阳光中的细雨在结冰吗?列兵在我的皮肤上,是不是要开始一场恶战?然而一个人怎么打,这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无聊的游戏。凿开的风总是缺失了些什么,也许缺失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就要寻找,寻找着“自己要寻找着什么?”。但现在黄昏都还有一点距离,苦梨中的鲈鲤也没有找到出路。如果找到了出路,还会一直躲在这个地方吗?这都是没办法的选择,需要勒马在屋檐上,看看雨滴像雪花,雪花如何被酿成了啤酒,一次次从人的胃中呕吐。呕吐出来的庭轩是寂静的,是喝醉了的残花熟睡的地方的,是败柳像秋水荡漾着一些影子的地方的。然而在这里没有出路,只有我在秋千院落重帘暮,被遮在了某个深处,出来是艰难的,待在里面是难受的,如今重重鸥鸟做成的门都被木棉破开了,如今很多树木到了暮年,都想着诗赋动江关了。如今我则坐在这里或者站着,等待着被云被雾被夜晚所淹没。幸好没有墨水,不然我还要被哪位诗人囚禁在一首诗里,幸好没有海水,不然我还要被鲨鱼咬成碎片。夕阳西下几时回,回到哪里去,无可奈何花落去,又落到哪里,在此看着鹞鹰的舞蹈,在此充当着藻荇的恬淡。

团扇中飞出来的萤火像一座悬崖,这里只是茫茫的一片,极尽荒凉,荒凉到连荒凉都不可言说。萤火虫是照亮不了世界,可能还会因为对比效应让世界看起来更加幽暗。写诗也是一样的,本来生活是在水面的,一写诗就下沉到了水底,可能再也不能浮起,不能够见天光。这是写诗的代价,或者是写诗的宿命,因为诗歌本来就是水底的东西,只能够在水底才能将其体悟。

天黑了怎么办,如果还不离开,星星是拿着火把的人,但这火把能否照亮路途,会不会引人误入歧途,毕竟在小园荒径待久了,都变成十足的路痴了,有时候在自己的身体中都会迷失,更不要说在身体外面了。徘徊在燕子的清澈当中,梨花是见底的,池塘上的碧绿也只是凝结成了几片荷叶,黄鹂鸟的声音从水底响起,一切都在变得如同梦境,这怎么不会让人心悸。是不是要早点离开了,像飞絮绕香阁,总是可以绕出去的,这样不动弹却可能永远困在此处,永世不得翻身。从睡梦中跳伞出来,发现是一个更加残酷的梦境,这未免是更加可怕的,这难道就是放弃挣扎的原因。采桑径里,跟着几只蚕说说话,这难道就是放弃后的结果,从此之后只是一堆尘土,被人堆放在深院,或者荒郊野外。

饥饿的孤单(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4)

使人沉醉的美也是使人枯萎的美,此时我的热血燃烧了起来,却并没有一点儿感觉,我有点儿慌张了,我怕我真的下不去了,我想来到了这荒顶可能真是迷途所致的,可能是真想下去的,但哪里看得见道路。笑像香气被花吐出来一样,被脸吐出来了。这肯定不是我的笑容,我已经在慌张,已经在恐惧,已经在浑身发抖,看着天空像一堆白骨,随时将我锁住。

在偏僻中烧出的火叫做荒原,在偏僻中烧出的人叫做孤独,孤独这个时候是最强烈的,在孤独中浸泡久了,干什么都会没有力气,没有激情仿佛抑郁症患者。或者忽然歇斯底里,激情暴涨,整个人像豹子和兔子一样,将自己啃咬得体无完肤。孤独是下不来的雨,在花底鸣叫的蝈蝈,是楼头的飞絮带来的残梦,梦境总是一样的,总是在重复。

孤独像河流一样汹涌,血管是古河床,睡在上面的河流舒服吗?还有失眠的困扰吗?在云中的是鸿雁在水中的是鱼,在血管中汹涌的是身体的孤独,而在诗歌中汹涌的是灵魂的孤独。斜阳像一个妇人,斜靠在栏杆上,斜阳像红花隐现于霜树,所以夕阳是寒冷的,但看起来却像一团湿红的火焰,感觉应该是烧灼的,这跟孤独是一样的。遥山在眼睛中沉浮,沉浮在眼睛中还有帘钩,这似乎是在窥视,窥视的结果是发现窥视者和被窥视者都是孤独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人。

孤独总是一个人,并且幻想出来第二个人,并且幻想出来一点场景,然后看着那个人离开或者死去,看着场景在一点点碎裂,然后又重新回到一个人。在孤独中,时间总是会停滞的,像被大坝挡住的水,但忽然大坝冲垮了,水就会疯狂泛滥,人就会淹没其中忽然就老了。孤独中,人像饥饿的胃,一直在叫唤,然而那个人却一直在想着一个最孤独的结尾。

(本文作者左秦,莲心雅阁平台投稿,请勿复制粘贴,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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