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岁老铁匠打铁手艺(故乡的传统手艺之)
叮叮当、叮叮当……,这是铁匠炉打铁时特有的声音。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铁匠是故乡农村离不开的行当。人们从生产到生活,大到铡草刀、铁锹、铁叉以及农具上的钩钩、圈圈,小到锄头、镐头、镰刀、切刀、勺子、铲子、马嚼子、马掌、拴猪的钮子、铁链子、门环锁扣甚至针锥子等物件,都需要铁匠打造制作完成。
打铁又叫铁匠炉、烘炉。
所用材料都是熟铁或是钢材。
主要工具有:砧子、大锤、中锤、小锤、钳子、錾子等,钳子有大有小,但都是长把的。
砧子是支在一个木头墩子上的铸铁疙瘩,是打铁时垫在下面的器具。形状上圆下方,四周有方形的棱角凸起,还有构件的插孔。
一般说来,铁匠炉的标配是三个人,即一个师傅两个徒弟,师傅一手掌钳,一手持小锤,两个徒弟都是双手抡大锤,其中二徒弟还捎带拉风箱。
为了防止飞溅的火星烧坏皮肤、衣服,打铁时,铁匠们都要戴上套袖,系上帆布围裙、鞋罩,有的还要带上墨镜。
铁匠炉是一个开放的平台,一边是风箱一边是烧火的炉灶,中间用一堵矮墙隔开,烧的是兰炭(即:焦炭)。作业时,把待打的铁放在炉火上,上面再盖上一块磁瓮片,等到铁块烧到通红时,师傅一手用钳子从炉火里夹出来,放到砧子上,随即用另一只手持的小锤锻打在要打的部位上,紧接着两个徒弟抡起大锤,跟着师傅小锤打过的部位,交替着锻打,两重一轻的锤声,就形成了叮叮当、叮叮当的节奏。师傅不断地移动或翻转着铁块,大锤始终跟随着小锤雨点般的锻打,锤到之处火星四溅铁皮剥落。要不就有“没做的寻做的,铁匠炉上寻窟子”是俗语,就是说,没事的人,尽量少去铁匠炉,以免飞溅的火星会把衣服烧下窟窿的。
打铁时,师徒有一套默契在里边,也就是无形的“锤语”, 师傅的小锤如同指挥棒,引导着大锤的落点和节奏,需要停顿时,小锤在砧子上轻轻敲打两下,意思是:好了,暂停。于是大锤就停止了击打。这真是小小铁锤作用大,师傅打哪就打哪。
坚硬的铁块,在铁匠师傅的手中,如同一块面团,被随心所欲地变换着形状。需要说的是,在打造有刃口的物件时,为了刃口锋利耐磨,需要在刃口处 “夹钢”,于是就有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古训。有时根据物件的需要,铁匠们往往还要采用“蘸钢”(即:淬火)或“回火”(再加热)的工艺,蘸钢:就是把打好的物件在火上烧红后,根据需要,立即或缓慢地放进冷水里使其冷却。这个工艺的使用,决定着器物的品质。这其中,没有严格的规程,全凭师傅们多年的经验灵活掌握。
有名的铁匠,都要在打成的器物上錾上自己的姓或号,特别是有刃口的刀具,如切刀、镰刀、剪刀等。好的质量,刃口硬韧兼备,锋利而不卷刃不掉刃,有了款识,犹如名片,人们口口相传,美名远扬。
还有就是把铁烧红了,师傅利用砧子棱角、弧度或是用两把钳子夹住被烧软的铁,采用弯、拧、折、打等动作,使其变形成需要的形状,如圈、钩、麻花状。
有句俗话:“长木匠、短铁匠”,意思是铁匠下料宁可短些;木匠下料宁可长些,在制作中会更好处理些。
可能是历史、地理上的原因,内蒙古西部最早的铁匠大多来自山西定襄。社会上广泛流传着“自古定襄铁匠多”的说法。
铁匠炉除去打铁,还兼有钉马掌的业务,就是给服役的骡马穿 “鞋”,那些整日为人们出力流汗的骡马,特别是拉车的骡马,整日马不停蹄,用不了几天蹄子就会被磨损磨坏。
为此,人们发明了在马蹄下面钉上一层用于保护的C形铁片的办法,又称马掌。这样不仅有效地保护了马蹄,还能使马蹄更能抓牢地面发力,对骑乘和拉车都很有利。
钉掌时,铁匠师傅先要起除旧马掌,再铲平马指甲,然后钉上新的马掌。
钉惯了马掌的牲口,钉掌时都很老实。有些初次钉掌的牲口,很恐惧,有的桀骜不驯又踢又躲,铁匠们自有办法,轻则拧个唇拘,俗话称“拧酸毛杏”(就是一头带有绳环的弯头木棍,用绳环套住牲口的上唇,旋转上劲,达到制服),重则上天平(就是在一个门型的木架子下,把牲口的周身勒上绳索,使其不能动弹),这样,再刚烈的牲口也会服服帖帖。
钉了掌的骡马,走起路来嘚嘚作响,富有节奏感,煞是好听。
打铁是个苦差事,打铁都是男人们的事业,是力量和耐力的结合。无论酷暑严寒,他们都不能逃避。特别是夏天,酷热难耐的人们都要找阴凉歇息,而铁匠们则要面对炽热的炉火,忍受着火的炙烤,还要抡着大锤挥汗如雨。所以没有毅力没有吃苦精神的人,是学不了铁匠的。这正是“打铁先要自身硬”的道理。
随着社会的进步,叮叮当、叮叮当的打铁声,渐行渐远。铁匠这个行当,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它在人类历史中的地位和作用,是勿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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