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见孔子的缘由(南子非要见孔子真是有私情吗)
在男女关系上,孔子差不多是个绯闻绝缘体,就连老婆也几乎从不在公众视野出镜,比如孔子“曰”了那么多,基本没说过我老婆如何,让人深挖史料十八尺都难以捞到半点八卦价值的新闻。
然而,历史不打算给孔子清白,也有意让他的形象不只是跟干瘪单调的道德老头子,于是,他终于还是和一个女人碰撞出来一些小八卦,惹了一身骚。
这个女人就是卫国卫灵公的夫人南子。在孔子流亡卫国的时候,和孔子见了一面,称为“自见南子”。
电影《孔子》,周迅饰南子
这一出会见在历史上其实是闻名遐迩,且脍炙人口的,但首次记录这件事的《论语》只言简意赅地写了一句话:“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不包括重复句式和标点,才19个字,故事情节缺失,难以get信息量,真是故意烧后人的脑壳啊。
但越是这样模糊不清的记载,越让人脑洞大开,畅想无限。比如,孔子见南子就见了,徒弟子路为什么不悦?孔子又为什么急于否认,甚至不惜发毒誓来证明自己?好像这誓词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孤男寡女,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弄清楚子见南子过去进行时到底有什么内容,还得求助于善于八卦和写故事的太史公。
《史记·孔子世家》“还原”了整件事的过程,之所以还原打引号,是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太史公记载的就是真实场面。不过,不管是驴子是马,也只能拉它出来溜溜了。
灵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谓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寡小君原见。”孔子辞谢,不得已而见之。夫人在絺帷中。孔子入门,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环珮玉声璆然。孔子曰:“吾乡为弗见,见之礼答焉。”子路不说。孔子矢之曰:“予所不者,天厌之!天厌之!”
这一段,不仅有南子对孔子发出的会面邀请函,也有了会见期间的过程和细节。
南子说,到了卫国,想在卫国谋生,就得来见我,我想见见你。
孔子起初不想见,后来不得已才见了,为什么不得已?想必是南子催得急,经常派人去请,或者像阳虎一样直接送礼过去,一向讲究尊礼的孔子为了还礼,必然要亲自见面拜谢。于是,这场见面还是来了。
其实,哪怕是在添了料的《史记》版,这场见面过程也比较简单:南子躲在重重帘幕后面坐等,孔子刚进门就行稽首礼,南子也回礼答拜,还是没有出帷幕。俩人可以说恪守礼仪。不过,因为南子穿得华贵,下拜的时候身上发出来一阵环佩叮当的碰撞声,今人遥想起来,那场面似乎是充满暧昧色调的,而气氛也烘托到这儿了,孔子什么反应?
没了,不是孔子没反应,是太史公没有原始材料,也不好自己天马行空填内容了。
整场子见南子的过程就这样,简单,甚至有点无聊。孔子出门了以后还说,我本来就是不打算见她的,但为了礼貌起见,还是要亲自拜答她的。可见,南子应该真的在邀请时送过见面礼。再后面依然是子路不开心,孔子发了个一样誓词的誓言。
整件事唯一的想象空间就在于,俩人互拜表达了礼以后,谈论了些什么内容。毕竟,他俩还没到“你好,孔夫子!再见,孔夫子!”这么高效率交流。
所以,具体内容只能是个谜。
好在“子见南子”是横在历史背景中的一件小事,我们可以从前后的事情,抽丝剥茧地推测他们谈话的内容。
电影《孔子》里,后续南子都飞到面前了
子见南子之后一个多月,在一次和卫灵公及南子出游的途中,孔子彻底发现了卫灵公这个人怕是废了,不可能重视人才多过女色,感叹了一句“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后,收拾东西走了。
而紧接着,卫国出大事了。《史记·卫康叔世家》记载:“三十九年,太子蒯聩与灵公夫人南子有恶,欲杀南子。蒯聩与其徒戏阳遬谋,朝,使杀夫人。戏阳後悔,不果。蒯聩数目之,夫人觉之,惧,呼曰:‘太子欲杀我!’灵公怒,太子蒯聩饹宋,已而之晋赵氏。”
《卫康叔世家》正好给孔子在卫国到离开,以及卫国发生大事之间标注了清晰的时间点——“三十八年,孔子来,禄之如鲁。後有隙,孔子去。後复来。”也就是说,孔子三十八年来到卫国,在这期间发生了“子见南子”,又在三十八年间离开,第二年,卫国太子蒯聩和后妈南子的矛盾就来了个总爆发。而孔子带着一行徒弟恰好离开,完美躲过了一场政治浩劫。
蒯聩太子和南子的矛盾是由来已久的,一来南子是后妈,和蒯聩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二来,南子手长,爱伸向朝政,势必与卫国早就确立的接班人蒯聩有权力上的种种矛盾。
而真正让蒯聩下定决心动手的,是一桩著名的丑闻。南子这人名声比较差,嫁给了年老的卫灵公,生活上衣食不愁,但其他方面就不太如意了,不过南子善于自我谋划,背地里经常找美男子到房间密聊。这个美男子,还是南子老家宋国的公子,名叫“朝”。
陈晓饰演过一次宋公子朝
有一次,蒯聩太子出门办事,路过宋国,宋国郊外老百姓发现是卫国阵仗后,开始唱起了山歌“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意思是,你们母猪满足了吧?还不把我们漂亮的公猪放回来?蒯聩一听就知道是讽刺自己,羞愧极了,比自己偷情被人抓个正着还羞愧,当时就气得对手下戏阳速说:“我要杀了南子了!你就是我的杀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见她,我回头看你的时候,你就动手!”
戏阳速满口答应了。于是大计划开始。
蒯聩按正常程序拜见南子,南子也按礼接见,于是蒯聩开始回头看戏阳速,第一遍,第二遍,戏阳速都站得老远,像没看到似的。蒯聩只好频繁回头使眼色,重重杀气涌上来,敏锐的南子瞬间发现了,赶紧一边哭一边跑,跑去找老夫君卫灵公告状。卫灵公多宝贝美娇妻南子,听说太子竟然这么大胆要杀母亲,很生气。而蒯聩太子见事情败露,卫国的高层又不跟他一条心,只好花钱打通关系,先后逃到宋国和霸主晋国去了。卫灵公于是把蒯聩一党集体扫地出门。
电影《孔子》,蒯聩太子
此处插播一则花絮,戏阳速为什么突然怂了?关于这点,《左传》让戏阳速有一次澄清和自我辩解的机会,当蒯聩太子到处跟人说戏阳速不行的时候,戏阳速也不满了,把罪责全往蒯聩身上推,并大脑十分清晰地说:“蒯聩这人人品不行,我不帮他杀君夫人,他一定会杀了我,我帮他杀了君夫人,到时候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刽子手,我也要被推出来顶罪。所以我只能答应他,但临场不干活,这样才能保命啊。”
连蒯聩亲信都深知政治斗争时的残酷和黑暗,以及一堆不能摆上台面的暗箱操作,孔子作为曾登上鲁国大司寇高位又被迫下台的人,没理由对此浑然不知。
所以,可以说,孔子在卫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卫国政局隐藏的山崩海啸一旦发作起来,将不仅仅是太子和夫人南子的小矛盾,而是卫国国君和未来国君两方势力的你死我活,这对整个卫国来说都是地震级的伤害。而人生准则一贯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他,肯定不会再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了。
连孔子都察觉到了的情况,身在局中的南子肯定更清楚自己与太子不能兼容的趋势,那么,南子免不了要做一些势力的栽培和拉拢,毕竟,比起太子这个一国储君能得到的人才配置和储备,君夫人南子看起来就势单力薄多了。除了卫灵公这一重靠山,南子的活路和胜算,就是拉拢更多势力,甚至不惜拉拢来自他国的人才,于是,孔子浩浩荡荡的师徒队伍就这样进入南子眼中。
周迅南子
要知道,当时除了孔子名气已经响彻诸侯,那帮弟子也已经不再是没什么实践能力的乡村学生,他们在离开卫国之前,孔子当鲁国的大司寇之际,就已经纷纷到鲁国三桓家中工作,为鲁国发光发热了。可以说,无论是留下孔子,还是孔子的一部分学生,南子的势力都将扩大许多。这就是南子非要见孔子的原因。
可惜,孔子连见她都觉得勉强,那一场会见,南子也并没有说服孔子。
三年后,卫灵公去世,卫国的君位轮到了蒯聩太子的儿子手里,再之后,蒯聩杀回来,把儿子赶下台,自己成了卫国的卫庄公。想必这时候,南子一定死在了蒯聩的刀下了。
电影里刺杀南子
而“子见南子”明明是场政治拉外援的事,却被解读成老夫子与美丽女人暧昧一会的桃红色,甚至以惊人的速度和耐力,走过几千年,传沿至今,名人身上的八卦潜质真是大大的。
有人说,毕竟南子是个名声不太好,又经常勾搭人的女人,即使是拉队友,南子采取色诱的方式也可以啊,怎见得“子见南子”这一场就没有桃色呢?这点或许可以从孔子的年龄给出解释,孔子当上大司寇已经56岁,被迫下台又来到卫国,已经57岁,比南子的老丈夫卫灵公还要大,何况那年月年近六旬的人,一定是老态龙钟了,南子只要不是饥不择食,都不应该对孔子有什么勾搭行为。毕竟,在年轻女性眼里,男人到了50多以后,就不是男人,而是老人了,老人没有性别。(这句虽然很伤人,但真的是女孩们的认知事实……骂人的可以开始了。)
卫灵公和南子
大梁如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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