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老人小脑萎缩后期能活多久(济南一80岁老人患小脑萎缩忘了所有人)
“我忘记了全世界,忘记了我是谁,却无法忘记你”——在某医院老年医学科,一对耄耋老人的爱情让医护人员感动不已。8年前,今年80岁的陈毓林老人患上了小脑萎缩,从此他的记忆不断被吞噬,渐渐忘记了回家的路,忘记了儿女,忘记了重要的过往,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但他唯一没忘的是自己的老伴,76岁的吴玉英老人。
失智后,他只认得她
即便正在病床上躺着打吊瓶,陈毓林老人还不忘时不时瞅瞅在邻床打吊瓶的老伴吴玉英。“他一刻也离不了我,我不能离开他半步,跟着我、找我就是他现在生活的日常。”吴玉英老人笑着说。若不是又到了每年一次陈毓林老人到医院“冲血管”的时间,吴玉英可能还会继续忍着胃疼不进医院。因为她知道现在她就是老伴的全世界,没有了她,老伴寸步难行。趁着老伴住院,她也跟着老伴一起住进医院治疗肠胃病。
老伴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吴玉英走到哪,陈毓林就要跟到哪。在家里,吴玉英每次去厨房炒菜,陈毓林就搬个小马扎坐在厨房门口看老伴炒菜。晚上老伴上厕所,他也要跟着一起去,醒来发现老伴不在身边也会满屋子找。
一次,吴玉英在家中犯病,陈毓林老人好像突然“清醒”了,平时连回家路都会忘记的他连忙跑到物业处,拨打120,将老伴送进医院重症监护室。重症监护室不允许陪人,但平时只要吴玉英不在家,陈毓林就能满屋子找一宿,在给医院说明情况后,医院破例允许陈毓林陪在身边。吴玉英还没病愈,就匆匆出院了。
“这个家多亏了你,我一辈子谢谢你。”没有了记忆,陈毓林仍记得把这句话时常挂在嘴边。他记得老伴对他的好,对整个家的好,所以记得“亏欠补偿”。每次老两口出门,他都会帮老伴拿着包,每次吃完饭都抢着刷碗,他不允许老伴受累。“我爸可会看我妈的脸色了,只要我妈高兴,他也会跟着高兴,我妈一难受,他的脸立即就会板起来,可神奇,特别立竿见影。我们兄妹对我妈说不礼貌的话了,他也会训斥我们。”陈先生说。
“我现在不敢生病,平时孩子们都忙,我病了就没人照顾他了。好在我身体还不错。”吴玉英老人说,“其实我也要告诉他,他对我也好,我也要一辈子谢谢他。”
你不离不弃,我生死相依
如今,老两口已携手走过58年,拉扯大4个孩子,一路风雨相伴。在济南市北园街道杨庄社区的居民口中,陈毓林和吴玉英老人是一对“老鸳鸯”,很多人都称道老两口一辈子的相敬如宾。“我父母的恩爱程度真是一般人不能比。我爸没得病的时候,比如说俩人吃馄饨,盛得都要一样多,而且俩人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最后都要剩一点,怕对方不够吃了,再给对方拨点。每次吃菜,也都是把菜里的肉你夹给我,我夹给你。这听起来不太真实,但他俩一辈子就是这样做的。”陈先生说。
采访间,记者试着问陈毓林老人的名字,他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老伴的名字却脱口而出。“我们一辈子没干过仗吵过架,她对我很好。”老人反复对记者说了七八遍这句话。
你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我还动得了,可以照顾他,哪天我死了,他再由你们照顾。”吴玉英总是对子女们这样说。陈毓林忘记了一切,智商恢复到孩子的水平:不知饥饱,连上厕所、穿衣都要帮忙。每天早上,吴玉英帮老伴穿好衣服后就给他做饭。他喜欢吃肉,所以每顿她都会变着法给他做。天气好时,她就骑着电动三轮车带老伴到大明湖散步。“不逗他,他就一直呆坐着不说话,我就经常想各种办法哄他开心,像哄孩子一样。去大明湖也是为了带他去散散心,走在路上他总是架着我,不让架都不行,我也架着他,互相搀扶吧。”吴玉英说。
老年医学科副护士长过徐红丽就看到过,一次两位老人在病房走廊里捉迷藏,老太太藏到一个很容易找到的地方,让老爷子找。老爷子每次找到,老两口就会发出会心的笑声。如今,老两口的感情已刻入骨髓,与记忆无关。
对失智老人 爱是最好的解药
这种药按时按量给予却是大难题
记忆化作流沙,亲人变得陌生,心智犹如孩童,世界重新归零。对于失智老人来说,紊乱的行为背后,是生命老去的无奈。关爱失智老人,除了专业的医疗和护理外,亲人的陪护、亲情的润泽非常重要。
这是一场残忍的生离
失智老人即指患老年痴呆症或小脑萎缩后出现记忆障碍、失语、失用以及人格和行为改变等症状的老人,学名叫阿尔兹海默症,目前无法根治。据了解,我国现约有1000万已确诊的老年痴呆症患者,且正在以1.4%的速度递增,60岁以上老人患病率约为4%,85岁以上老人患病率高达50%。老年痴呆症已经超过卒中,成为老年人发病率最高的疾病。按济南目前有60岁以上老年人130万计算,目前济南60岁以上的失智老人约有5万余名。
这是一群被困在时间长河里的老人,他们所有的记忆如同被橡皮擦一道一道擦掉,更可怕的是一旦开始,那只握着橡皮擦的手就不会停下来。这是一场最残忍的生离,最漫长的告别,在他们依然有生命的时候,理性和情感却退潮般一点点远离家人。对于他们的亲人来说,最怕的不是老人过世的一刻,而是有一天,老人转过头来问他们“你是谁”的那一刻。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几十年的联系都清零了。
徐红丽说,失智老人的患病轨迹都差不多,基本都是先从记不清东西开始,多半有轻微的认知困难,记不住事情,也难以接受新资讯。他们往往近记忆力先丢失,远记忆力却还记得。比如昨天刚教过怎么使用电视遥控器,今天就又对着遥控器一筹莫展。很多病人家属在教了几天之后便懊恼地放弃,或者用粗暴的方式指责老人太笨了。这毫无意义,只会让老人自责,然后在努力搜索一番记忆之海无果后陷入更深的痛苦中。就像和抑郁病患者说“想开点”毫无用处以外,指责失智老人记事情太不用心也没有意义。因为这些都是生理病变,很难靠人的意志克服。如果不是真的得病了,永远无法体会那究竟有多无助。
爱是最好的解药
与陈毓林老人一样,市民姜峰(化名)的父亲也是一名失智老人。在他的印象里,疾病是悄无声息地袭向父亲的。“你怎么不给我吃饭?”在一次午饭后,他的父亲突然给他说,而且嚎啕大哭,埋怨孩子不给他吃饭。这次才让姜峰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带父亲到医院被确诊为老年痴呆症,确诊后姜峰才意识到父亲之前的小健忘就是老年痴呆症的先兆。
四年来,姜峰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有时会喊我‘大哥’,以前那么威严的父亲,错喊我,不认识我,让我觉得非常无奈、失落。疾病也让父亲的性情大变,会经常闹脾气,骂我们兄妹和我妈。”四年间,姜峰一直在和父亲脑中的“记忆橡皮擦”赛跑:父亲忘记的事,他一遍遍说。忘了如何说话,他一遍遍教……“小时候我牙牙学语时,父亲就是这样教我的,他养我小,我养他老,即便他已不认得我。”姜峰说。
因为医生曾对姜峰说过,爱,是对失智老人最好的药。若照料得当,让老人保持规律的生活、适度运动和全方位刺激,能有效延缓病情发展。不过姜峰坦陈,“这种药看似容易找,但真要按时按量给药,却是个大难题。”
亲情难敌生活之重
生活不能自理,屎尿不分,张口就骂,老年痴呆症给老人带来的性情大变不是每个至亲都能承受的。有的老人在患病后,会把大便甩得到处都是,还有的老人会故意尿到自己鞋里。“有的家属给我说过,老人不会自己穿衣服,经常把两条裤腿套在胳膊上;有的老人神志不清后,经常无缘无故地骂儿媳妇,怀疑儿媳妇给自己使坏,弄得一家都很无奈。”一位收治过失智老人的神经内科医生回忆。再加上动辄几十万的药物和护理费用,往往让失智老人成为一些家庭的累赘。很多家属选择在老人失智后就不再治疗,任其病情发展。“曾经收治过一个失智老人,来时瘦骨嶙峋。一问才知道,老人失智后精神不好,他儿子就把他锁在地下室,一连好几天不回家,不喂老人吃饭,老人就在地下室叫,邻居听到后报警,儿子才把老人又重新送到了医院。”这位医生回忆。
作为老年医学科的护士长,徐红丽坦言在医院里照顾老人的大多数是护工,子女上班忙或还有小辈需要照料而无暇照顾老人,甚至有不少子女很少来看望。曾经有一位失智老人,长期由护工照料,很少看到他的子女。每逢子女要来探望,老人就不吃不喝,后来护工才了解老人不吃饭就因为怕吃饭了容易大便,让子女嫌弃,希望子女能在医院多待一会。
让姜峰担心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现实问题。“如今我和妹妹,谁没空都可以稍微替换一下,以后就只有我女儿一个,如果我也像父亲一样,我不敢想让她来照顾我。”姜峰所担心的,也是全社会所面临的共同挑战。据估计,在中国,平均每名病人的治病成本约为112万元。根据国际老年痴呆症协会中国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将近一半的照料者后来也引发了功能性紊乱及其他相关疾病。由于养老院极少接收患此病的老人,大多数病人都由家人照顾看管,压力很大。研究显示有85%的患者未到医院就医,错过了早期最佳诊断期,而及时的治疗极有可能缓解病情发展。“正因如此,我所遇见的有超过50%的家庭都只能任老人病情发展,感到无能为力,大多数人不来看病,来看的也很少真正按照我们的建议去做。社会也应该健全机制帮助这一群体。”徐红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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