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孩子家里唯一的梁柱遇难(我看到俺家在建瓦房的人字梁)

1983年中秋过后,当新房的屋框里长满了茂盛青翠的大青草、爬拉秧及随大便排出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叶结果的西瓜、脆瓜、黄瓜、西红柿……的时候,才再次动工。

穷孩子家里唯一的梁柱遇难(我看到俺家在建瓦房的人字梁)(1)

尽管瓜和西红柿大都成熟饱满、色香味沁人心脾,可没有一个人弯腰采摘,因此瓜被俺们称之为“卤瓜”,是不干净的,是伴随新鲜人屎长大的。可俺们也不细想想,粮食和瓜果哪个能离开屎尿呀。不管怎样,俺们就是这样不讲理。

天有不测风云,建房有危险。俺家为省钱,早在建房之初,就采纳了建筑队工头的建议——在屋框中央预制了一架钢筋混凝土的房梁。就是这个粗重的大梁差一点造成一个重大伤亡事故——笨重的房梁在两个动滑轮组的牵引下“咯咯吱吱”地从地槽缓慢拔出立起,十几个工人在旁边紧张地用撬棍、木杠、铁锨辅助。半小时后,巨大沉重的大梁成功离地平稳上升二十多公分后。

在场的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俺大赶紧撕开一盒白莲牌过滤嘴烟,刚想一一散发时,一侧滑轮的铁链在沉重拉力下终于超出其极限负荷,突然脆断成一根充满无穷暴力的铁鞭狠狠抽向石砌的后墙,一时碎石火星四溅。大梁的一侧扭曲着弹跳了一下,开始向人群旋转着倾斜。包工头大喊一声:顶住——十几支撬棍木杠铁锨纷纷举向房梁。

可在如山一样沉重的房梁面前,他们像蚂蚁一样弱小,手里的工具也如触须般细微。包工头一看大势已去,当机立断:快跑——。但一切似乎太迟了,房梁在铁链又一声脆响后,像铺天盖地的黑云猛地罩在人们头上。

在大粪的营养下青黑茂盛的杂草成了绿色的泥土,人呢!当在场所有人认为自己还活着、别人都死之后,全在恐惧和庆幸中呆若木鸡。

感谢老天感谢金牛感谢祖宗,在门外正端茶倒水的我被吓得往正南斜着身体跑了一圈后又回来看到:除两个跑得快的工人,一个被房梁尖利的棱角贴着脊背砸断了人造革腰带、另一个被砸烂了解放鞋的后跟,俺大和其余的工人都因正好站在房梁中间的空格处,只是被草叶黄土溅了一身,受到了黑色死亡一次严厉的恐吓,竟都毫发未伤。

人没事就好,大家伙抽了一根“定神烟”后,包工头决定给这根摔裂暴露钢筋的巨大沉重的房梁订制一副钢夹板,加固后应能使用。

俺大在惊魂未定的情况下别无选择,只好如此。

后来事实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直到十五年后,俺家人由原来的五口增至十一口,原来三间房顶的灰瓦换成红瓦又紧挨东墙新加了一间,这架混凝土房梁一直稳稳撑着,伤痕也没再发展。后来瓦房整体被全部推倒在原址建起四间平房,它才完成了所应负担的全部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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