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年代的歌舞伎町美男(优昙寺的日常1三女忽悠王佑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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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蒸蒸日上的大聊国扯淡镇,般若寺断了香火整一年。
王佑郎起了个早,拿着扫把从里到外的打扫。今天有买主来看庙,他要拾掇拾掇,比方说给门口的瘸腿狮子洗个脸,给“哼哈二将”化个妆。
去年他爹死的时候,就给他留下了一个般若寺。他想着入冬要准备的柴火钱都没有着落,便狠下心到镇上郭二家“掮客帮”挂出了出售般若寺的牌子。
也算是对得住王佑郎日盼夜盼,整整一年啊,总算有买主愿意看看这个玩意儿了。
消息是天没亮郭二家小厮来传的话,王佑郎赶紧起身,想着自己靠变卖老娘首饰过日子的日子终于要结束,心中一下敞亮了。
王佑郎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是他够抠。也全靠他吃穿用度抠得紧,般若寺才能熬到有下家看货的时候。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五十两银子就脱手,到时去镇上买个小二手房,自己还能剩下十两做积蓄。自己再到郭二家铺子上当会计,一边做着一边考个从业证,再找个姑娘谈个对象,三个月结婚一年内生娃,蓝图前景在眼前,小日子一定也是不错的。
哈哈,只要般若寺能顺利出手,他就会有光明人生。
王佑郎坐在庙门口的瘸腿小狮子上畅想,笑成了一朵花。瘸腿狮子抹了脸,像只狮子狗。
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初秋的太阳有些烈,红彤彤的有点晃,如梦如幻。
却看到一个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袅袅婷婷的走来,像是一片红云从天而降,把王佑郎看痴了。
那女子身材高挑,面若桃花,步履轻盈,远远看着犹如天女款款而来。走到近处,看到她身着桃红色绉纱衣裙,腰间环佩叮当,犹如铃响;撑着一把富贵如意牡丹油纸伞,牡丹红白相间,甚是风雅;玉腕微露,腕上的碧玉手镯衬得她肌肤胜雪;手指纤长,正捋着额前一缕散发,鬓旁的步摇轻快的抖动,弱柳扶风,带着娇喘站在了王佑郎面前。
“敢问公子,这个般若寺便是挂在‘掮客帮’里要出售的般若寺吗?”姑娘一开口,声若莺啼,在娇喘声中越发惹人喜欢。
王佑郎一愣,多少年没有人叫他公子了!他在般若寺这么多年,和尚不是和尚,打杂不是打杂,感觉自己的人生顶多就一死跑龙套的。而今眼目下,有一个大美人儿竟然叫他公子,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幸福得要死。
“哦,是了是了,就是这个庙子。”王佑郎对自己的回答不太满意,但激动地不能说出更多的话。他这人就是这样,怕生,特别是在美女面前。
“带我进去看看吧!”姑娘收起了伞,递给王佑郎,先进了庙。
一看这姑娘就是讲究人,对于般若寺里的种种不是皱眉就是掩鼻。王佑郎心中不禁发紧,觉得这单生意要黄。
姑娘里里外外走了个遍,最后挑剔地选了一把椅子坐,翘起二郎腿,陷入沉思中。
王佑郎在她沉思的期间,心中打着鼓,回忆了般若寺给自己带来的种种不幸,心想只要能脱手,便宜点也是可以的。
姑娘突然抬头:“你在‘掮客帮’里报的价是五十两,可是我这么看了后,三十五两都给不出。”
王佑郎急得挠头,这可离五十两还差了十五两呢,十五两可不是小数目!
姑娘起身,皱着眉把里里外外又走了一遍,只是一个劲的看手,或者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盒东西来擦着,不紧不慢,就是不再说价钱。
王佑郎看看日头,眼看大半个时辰快过去了,心里越发没了希望,盘算着三十五两成交的话,先不急着买房,在郭二那里多打两年工再说买房的事。
“王佑郎在不在?看房子的。”说话间,一个玄衣少年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剑眉星目,英姿飒爽,一身箭服好不干净利落。不光红衣姑娘“登”的一下站了起来,连王佑郎都看直了眼。
“你是王佑郎?”那人手中折扇指着王佑郎,又指了指红衣姑娘,“还是你是?”
红衣姑娘瞬间有些不悦,嘀咕着:“我看你这人眼神儿不好!”
少年大喇喇地在走廊石栏杆上坐下,摸出一块银子:“我看你这个破庙也就值三十两银子,这是定钱,你要是觉得可以就收下吧,爷困得慌,想赶紧找个房间睡一觉!”
王佑郎的小心脏又被刺了一下,多大会儿功夫,又少了五两银子。
红衣姑娘不满:“公子你就算有钱也不能乱花吧,我先来先到。刚刚庙主说二十八两成交,我还嫌贵了呢!”
王佑郎差点没背过气去。
少年收起定金:“这样啊,那你打算给多少?”
姑娘:“最多二十五两!”
“二十三两差不多!”少年露出精明的眼神。
“你当钱是好赚的呀,二十一两才和我心理价位有点接近!”红衣姑娘毫不退让。
“十九吧,数字好,长长久久!”
“还十八呢,姑娘我年年十八娇!”
“要十八还不如十六,十六才是二八娇娘!”
……
王佑郎听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压价压得来劲,嗫嚅着插个嘴:“两位还是给个整数吧……”
两人一起看着他,有些不明白:“整数是多少?”
他看着两个人,伸出一只手掌,五个手指头却不争气的弯了两个,最后在两人虎视眈眈之下,又摁下一个手指,痛苦不堪:“这下二位还满意吧!”
他的心里接着打鼓:二十两啊,也不知他们看不看得上?
两个人开始点头,却又同时摇头:“不满意——你到底是卖给他(她)还是卖给我啊?”
王佑郎这才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倒是要先问问两位,你们买这个庙子来干嘛?”说话的人是个眉目如画的女子,一身藕色衣裙,披着白色斗篷,像个雪人儿一样。她似乎来了一阵,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娇怯怯的站在走廊口,却又带着几分闲情。
王佑郎被她点醒,也问道:“对啊,你们一个姑娘家,一个少年公子,买这寺庙干嘛?不会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他定睛看着二人,心里担心他们不是想开妓院就是想搞黑帮。
姑娘理了理衣裙:“我从天竺修行回来,要将天竺苦行僧的养生大法发扬光大,所以想在这里开宗立派。”
少年轻摇折扇:“我从东海回来,想开个武馆把高丽国的旋风腿做个推广。”
白衣女子鼓掌:“二位果然是志向远大,不过我看这个寺庙年久失修,破败非常,要想做活,首先需要融资。我在京城世界排名五百强的钱庄工作过,有一点小经验,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安居乐业,实现理想,不知道大家想不想听!”
王佑郎本来想说我卖了庙子就走人,讲这些有的没的关我神马事,不过看到红衣姑娘和玄衣公子都在一个劲地点头,便把话吞肚里了。
“我看了‘掮客帮’的卖房说明,这庙后面的小山坡也是一起卖的,那里还有条小山沟,稍微整治一下,旁边修一个凉亭,搭个竹楼啥的,搞个农家乐,摆几桌麻将,人气蹭蹭的往上跑。后院这么多空房间,装修一下,寺庙清净养生会所不就成了?顺带把你那个瑜伽——天竺那体操是叫瑜伽吧——推广一下,还得都是会员制,不是会员不能学。”
红衣姑娘高兴地拍手叫好,激动的小脚都跺了起来。
玄衣少年不高兴了:“那我的高丽旋风腿呢?”
“那玩意儿我在京城看过,又叫跆拳道,小屁孩可喜欢了。”白衣女子不急不慢地坐下,“你想大人都在练瑜伽打麻将,小孩子怎么办?当然学跆拳道啦!”
玄衣公子连连拍腿叫好,一个高兴,一腿踢坏一个藤编椅子,把王佑郎心疼的,却又不敢提意见,盘算着快点把般若寺出手。
“姑娘,你说了这么多,到底给个什么价啊?”王佑郎眼巴巴的。
白衣女子看他一眼:“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是要让你成为我们中最大的股东!你只需做一个决定,这辈子吃穿不愁。”
王佑郎不明白。
“你把房子连后面的山地一起拿出来做投资,三五年下来,当上扯淡镇第一首富绝不是问题。”白衣少女又指了指红衣玄衣,“他们两位各出二十两银子做装修和新建,我们共同的企业就落地生根了。”
王佑郎使劲摇头:“我不要入股,万一亏了怎么办?这可是我的老婆本,我只要卖房。”
红衣姑娘不耐烦了:“卖什么房,现在寸土寸金,你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玄衣少年鼓着眼睛:“你以为你这里是一线城市啊?按说你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我们这几个金主投资,你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
王佑郎被噎得说不出话,还是勉强鼓起勇气:“我不入股,行不行?”
白衣女子拍了一下手:“明白了!你不入股,但可以出租,每年给你五两银子,十年下来等于赚了一个庙。而且出租期间你可以在我们集团里任职,你这身手,当个跑堂的没问题。”
王佑郎不干:“我擅长算术,不干跑堂的。”
“那你就当个会计,反正也要请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王佑郎连连点头,眼睛滴溜溜地转:“那第一年的租金要不要先给了?”
白衣女子给红衣玄衣使个眼色,那两人各摸出二两五钱银子给王佑郎,王佑郎有了银子揣着,瞬间踏实了。
白衣女子立即从怀里摸出合同,王佑郎签字盖戳,租赁一事就谈妥了。
三人看着合同签订,知道大局已定,俱都松了一口气。
玄衣少年揉着腿:“尼玛,这下事情定了,我要找个房间先睡一下,昨晚熬得我……”他一把扯下头巾,乌溜溜的长头发,呀,原来不是公子,是位小姐。
这可把王佑郎的眼睛看直了,嘴巴动了动,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白衣少女却是笑盈盈地跟他说:“这位穿玄衣的叫荆凤,红衣的叫霍樱铃,我嘛,姓何,叫我三娘就好。”
王佑郎似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差点没被气死:“原来你们三个是认识的?你们串通好来整我的啊?”
霍樱铃面露不屑:“想反悔吗?合同都签了,租金也收了,要是反悔也可以,违约金给我们五十两。”
荆凤:“对,五十两少一两都不行,不然我把你这个破庙炸个稀巴烂!”
三娘示意那二人稍安勿躁,平心静气地对王佑郎说:“我也只比你早认识她们几个时辰,谈不上串通。如果不是我把你庙子要出售的消息告诉她们,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荆凤得意洋洋:“就在昨晚,后面的山坡上,我正在配炸药,本来想把你这里炸几个大坑,让你有多远滚多远,我好占山为王的,结果被三娘拦了下来。”
霍樱铃:“是啊,我是准备昨晚在你水缸里下泻药,等你拉上个几天,我再扮鬼吓唬你,让你不敢再在这里过日子,这个破庙就是我的了。不过是你运气好,让我遇上三娘,她把我拦了下来。”
王佑郎捶胸顿足:“最毒妇人心,你们两个真是好狠毒!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下此毒手?”
霍樱铃:“谁让你开口就是五十两!这个地儿你还敢狮子大开口,要脸不要!”
荆凤:“如果不是三娘,你别说卖这破庙了,估计命也只剩半条。”
三娘点头:“这个话不假,我看了荆凤配的火药,分量足、比例不对,别说炸山坡了,整个扯淡镇炸掉三分之一都没问题。还有霍樱铃的泻药,呵呵,那明明是老鼠药好不好!”
王佑郎听得背上寒气一个劲地冒,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三娘蹲在他面前,也不扶他:“王佑郎,事已至此,你也算因祸得福。有句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将来一定大有可为,我非常看好你。你看你遇上我们也是遇上了贵人,这不,祖业保住了,老婆本儿没丢,现在还成了房东,又有一份人人羡慕的稳定工作,等到我们再招几个女招待,你的个人问题组织就帮你解决了,是不是很满意?”
王佑郎听着确实有道理,赶紧点头,没忘了厚道地说声谢谢。
三娘:“我也不让你谢我,你好好干,干得好年底双薪。昨晚实在折腾得久,这会儿我们先睡一会儿。你到镇上去给我们买些吃的用的回来,回头资金到位给你报销。哦,对了,顺道把‘掮客帮’里出售的消息给撤了。”
荆凤黑着脸:“让我知道你还敢再找别的买家我就把你削了!”
王佑郎吓得吞了口口水,不敢吱声。
霍樱铃突然换了一张脸笑盈盈地对三娘说:“三娘,我们都各出了二两五钱银子,那你呢?”
三娘义正言辞:“我出的劳务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惠。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就要酿成死亡惨案,如果不是我,你(指着荆凤)可能就要毁掉一个镇。你们知道这些后果会怎么量刑吗?不服的话,我退出就是了,反正等着我当CEO的集团多了去!我也乐得看你们把这个般若寺搞得鸡犬不宁。”
霍樱铃赶紧拉住三娘:“唉呀,我只是随口问问,今天我们也是见识了,三娘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王佑郎嗫嚅着:“敢问三娘在京城的钱庄是供什么职?”
“出纳。”三娘已经有些懒懒的,估计昨晚舌战二女、斗智斗勇,今天又这番运筹帷幄确实有些累了。
“出纳,嗯,确实厉害。”荆凤拍着马屁。看得出她并不知道出纳是什么。
王佑郎不禁嘀咕:“出纳算个什么鬼CEO?”
“喂,让你去镇上你怎么还不去,要我踢你两脚吗?”荆凤这人就是毛脸狗,说翻脸就翻脸。
“扣他工资,扣他工资。”霍樱铃帮腔敲边鼓。
王佑郎吓得赶紧跑了。
王佑郎这次卖庙不成,和计划中憧憬的生活彻底南辕北辙了,尤其是被三个奇奇怪怪的女子搞得狼狈不堪,自然有些郁郁不欢。不过他天性想得不多,只要手中有几个银钱,心里也就舒坦。
这时他怀里揣着五两银子,想到工作也落实了,庙子还在手上,还有三个美女老板,这往后没准儿媳妇就是其中一个,不,可能三个都是他的媳妇!一想到这里,他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小跑着下山,还带哼着曲呢!
王佑郎一离开,三个女人便把一台戏唱了起来。
三个人各挑了一间房,刚好三足鼎立。索性把门窗都打开,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有话说话,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霍樱铃:“三娘,我看后面那间禅房挺大的,给我练瑜伽用吧!”
荆凤不依:“我也看上了那间,凭什么给你!”
霍樱铃就要起身理论,三娘歪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这么多间房,还怕找不到合适的?我在想,般若寺这个名字太土,得先换个名字。”
荆凤:“对的对的,般若寺真的太土。”
霍樱铃:“三娘,你不是早对这个庙进行过考察吗?你不是说它以前叫兰若寺,我觉得这个名字文雅,可以用。”
荆凤撅起嘴:“兰若寺这个名字,摆明住的都是花和尚!”
霍樱铃斜睨了一下杏眼:“哼,你什么都懂,明明是文雅的,你都说成是污的。”
三娘:“兰若寺这个不好,以前就这名字还招了官司,说是侵权。而且山下的读书人小蒲正在编一个关于兰若寺的鬼故事,说是一个女鬼缠上一个穷书生,书生犹豫不决,女鬼便撺掇姘头来个棒打鸳鸯。结果怎么样还没写完,反正说是那个女鬼长得奇丑无比,名字叫大倩,太恶心了。”
荆凤:“呃,以后一听到兰若寺就能想到大倩,也真够恶心的。”
霍樱铃:“那个小蒲就是嘴欠,明明可以编成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非要搞得这么惊悚。”
三娘:“你也知道爱情故事都是编的?毕竟是个寺庙,名字取得花哨了让人误会,取得老实了又太土——不如就叫优昙寺吧。”
荆凤高兴:“优昙,这名字讲究。”
霍樱铃:“讲究在什么地方?”
三娘:“优昙婆罗花,又叫优昙,是过去七佛之一的拘那含佛悟道时身后那一棵遮阳避雨的树种。所以,优昙是传说中的仙界极品之花,又被尊为佛家花,三千年一开,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如雪海一般。”
荆凤由衷赞叹:“三娘真是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
三娘:“谈不上见多识广,你多读点书也会知道。还有,我认识一个叫度娘的人,她无所不知,曾经告诉我很多事情。海外的事情我喜欢问谷哥,那兄弟也是个耿直汉子,有问必答。”
荆凤嘴巴圈成O型,对三娘更加佩服。
三娘:“他们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以后给你们介绍介绍。”
霍樱铃噗嗤一下笑了:“看来书读得少真是容易大惊小怪。”
荆凤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三人又闲话几句便睡了。
自此后,大聊国的扯淡镇边上的山腰上,有了一座优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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