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明理学到金瓶梅词话(从宋明理学到金瓶梅词话)
古代文人作为官方意识形态参与度最高的群体,对于整个社会价值观的构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在明代文人所构建的女性观中,女性形象集中为三种类型:贞女、才女和欲女。
这个时代的文人们为贞女写传,为才女写诗,对于欲女,则更多表现在私生活的窥视之中。
贞女
所谓贞女,即要有坚守贞节的特点。
受宋明理学思想的影响,明代贞女贞女数量之多,堪称骇人。
据统计宋朝时节妇152人,而明朝跃升至27141人;烈女从宋朝时的28人,到了明朝则有8688人。
贞洁烈女的数量甚至都比不上明朝的一个零头。
其原因便是,官方提倡的节烈,上行下效,民间文人们为女性写传做宣传。
明中期时,文人们会为自己身边熟悉的女性写传,颂扬她的贞洁表现。
而到了后期,整个文人圈子的风气便都是以宣扬女性贞洁声名,当大家趋之若鹜之时,贞洁烈妇便不够用了。
届时的文人们,便以不在考究之上下功夫,往往不认识女子,只是听说写传闻就毅然为之立传。
久而久之,文人们对于这些女性的记载忽略其一生与个性,只是单纯地记叙一个特质。
例如归有光的《陶节妇传》写到:
陶节妇方氏,昆山人,陶子舸之妻。归陶氏期年而子舸死,妇悲哀欲自经。或责以姑在,因倪默久之。遂不复言死,而事姑日谨。……及姑病日殆,度不可起,先悲哭不食者五日。姑死,含殓毕……顷之入室,屑金和水服之,不死。欲投井,井口隘不能下。夜二鼓,呼小婢随行,至舍西,绐婢还,自投水……既死,家人得其尸,以面没水,色如生。
文中陶节妇方氏,在丈夫死后,就欲殉情,但因为婆婆尚在而作罢,直到侍奉婆婆去世后才投水而死。
这种脸谱化的描写只是凸显了这些女子节烈贤孝的女性特质,忽视她们本身生命中许多细节。
才女古时人们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长久以来,男权社会之中,男性对女性的角色期望一直是重“德”不重“才”。
明代著名才女叶小纨、叶小鸾之父叶绍袁写道:丈夫有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而妇人亦有三焉:德也,才与色也,儿昭昭乎鼎千古矣。
他将女子的德、才、色等同于男子的“三不朽”,虽然在女性观上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在主次顺序上依旧是以德为第一位的,其次才是才与色。
然而,吊诡的是,旧时才女大都以妓女伶人为主体,这又如何让人做到“才德兼备”呢?
文坛巨擘钱谦益所编的《列朝诗集》,专门为女性收录了 《香奁(lián)集》。
入选最多的却是草衣道人王微、景翩翩、周文、杨宛的诗篇,无一例外,这四人都曾沦落风尘。
而钱谦益的妻子柳如是更是当时震惊一时的名妓。
欲女
如果说文人们对于贞女与才女是女性公共生活领域的关注,那欲女则便是私生活领域的情怀了。
文人对此关注,却又私密不张扬,更多的时候还会冠冕堂皇的盖上“教化”的帽子。
如今那些被定义为“禁书”的小说,诸如《金瓶梅词话》、《如意君传》、《绣榻野史》、 《僧尼孽海》等。
无论是作者还是阅读者,通常都不会承认其“宣淫”,反而却赋予其“教化”的性质。
在《金瓶梅词话序》中有这么一句:“其他关系世道风化,惩戒善恶.涤虑洗心,不无小补。”
东吴弄珠客在《金瓶梅序》中说:“借西门庆以描画世之大净,应伯爵以描画世之小丑,诸淫妇以描画世之丑婆、净婆,令人读之汗下。盖为世戒,非为世劝也。”
书的作者认为,“欲女”描写是表面,宣导教化才是本质。
但在更多世俗中的读者看来,浮于表面的往往是小说中的说教,吸引人眼球的正是其中令人血脉偾张的另类描写。
这些文人们道貌岸然,一面对《金瓶梅词话》等小说大为倾心,一面却又打起“惩戒善恶,涤虑洗心”的幌子,以满足自己对于女性的“窥视欲”。
纵观整个明朝,文人们始终都是处在一个拧巴纠结的状态,一方面宣导理学,另一方面,《金瓶梅词话》、《春宫图》等等作品大行其道。
一如文学大家钱谦益在国破家亡之时欲投河自尽,最终还是投降了清廷。
面对南京城的粼粼湖水,象征文人风骨的钱谦益只是怯怯地说了句“水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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