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乔安娜个人简历(指挥家范妮新时代)
文 | 纪晨
范妮身上有很多的标签。过去十年间,她活跃于世界舞台,是众多打击乐比赛的获奖者,被德国媒体称赞为“最有潜能和前途的演奏家”;在她开始担任指挥后,与德国莱比锡交响管乐团、德国安哈尔特爱乐乐团等德国乐团合作,在国内与中央芭蕾舞团交响乐团、上海爱乐乐团、浙江交响乐团、陕西交响乐团、兰州交响乐团等多个乐团合作,成为国内最活跃的青年指挥家之一;29岁时,她被中国音乐学院聘为特聘教授,一手把学院里的中国青年爱乐乐团带得有模有样,是备受学生们爱戴的老师。
在她身上,既有作为演奏家的张力、个性,又有作为老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而对于指挥,范妮觉得很难形容,“指挥是包罗万象的。”无论是哪种身份,范妮对音乐的执着都是相同的——志存高远、脚踏实地,勇做时代的弄潮儿。
29岁的特聘教授
范妮指挥浙江交响乐团乐季音乐会 姜威/摄
2019年,在院长王黎光的带领下,中国音乐学院网罗优秀的音乐、教育人才,聘请了一批国内外专家、学者作为学院的特聘教授,时年29岁的范妮便在其中。而接手中国青年爱乐乐团,来自一次乐队排练课的邀请。
中国青年爱乐乐团是由中国音乐学院本科一年级至三年级管弦系学生们组成的管弦乐团,是大一至大三学生的必修课。管弦系2019级本科生张乐扬还记得,“2020年上半年,受到疫情的影响,乐团太久没有在一起排练。而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也还完全不了解怎样在乐团中发挥作用,乐团排练时,排练效果很不理想。逐渐地,很多同学不愿意上乐队课,投入度越来越低。”范妮正是在此时接到学院电话,请她为乐团上一节乐队排练课。
“当时乐团正在排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学生们对我一无所知,对这部作品也是一知半解。”范妮开始给学生们讲音乐是什么,如何看待音乐。德沃夏克出生在布拉格,她就给学生们讲她在布拉格的见闻和感受,启发学生们去体会如何演奏这部作品。“我能看到他们眼神上的变化,从漫不经心到越来越有兴趣听我讲。”下课后,很多学生围着她询问,“老师,以后我们的乐队课都是你来带吗?”“老师,什么时候您能再来给我们上课呀?”
范妮在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排练中国青年爱乐乐团
2021年上半年,范妮再次接到学院请她给乐团排练的通知,这一次的曲目是柴科夫斯基的《第六交响曲》和第四管弦组曲《莫扎特风》。第二次走进教学楼的412排练室,范妮已经能准确叫出乐团九十多人中每一个人的名字:“韩子衿同学,这里你要把握好节奏”,“张乐扬同学,这里要更投入一点”……
施博闻当时是乐团打击乐声部中的一员,他感到自己被震住了,“我从小就在各种学生乐团中演奏,学生乐团人员流动大,不像职业乐团人员稳定。职业乐团的指挥认识每一个乐手并不稀奇,但我从没遇到一位学生乐团的指挥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我相信很多同学和我一样感到震惊,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能够叫出乐团成员的名字是一种尊重,也是作为指挥的必备技能。”范妮解释道,上课前她就拿到了乐团各声部的名单,点名时便迅速把学生们的名字和样貌对应起来。“我不太喜欢直接叫‘第二圆号’,或者喊谱台号。而且我相信,能被指挥记住名字,他们也就不敢在乐团里‘摸鱼’了。”
这节乐队课上,范妮深入地将柴科夫斯基《第六交响曲》背后的故事、情感、意义讲给学生们听。后来好几个学生告诉她,当晚回去后,大家在寝室里听了一整夜这部作品,无论是不是乐团成员都在一起探讨作品,这是他们之前从未有过的状态。在这两部作品的最后一节排练课上,范妮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就当成正式演出,从头到尾演奏一遍。”但由于紧张,学生们演奏得并不理想。“你们想要再来一遍吗?”范妮问大家,学生们纷纷点头说想,但范妮说,“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演出就是这样,是稍纵即逝的。”当时学生中就有人哭了。下课后,乐团超过三分之二的成员不愿意离开排练室,大家一起探讨什么是音乐的遗憾。“之后再排练,每一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范妮说,她希望通过这节课,教给这群00后,不仅要严肃地对待每一次演奏,并且要永远懂得珍惜当下。自此之后,她陆续带了多次课,逐渐接手了乐团排练,直到成为常任指挥。
今年9月,部分学生将步入大四,就要离开乐团了。有同学给范妮发了一条很长的“范老师真的很谢谢你,因为你让我发现原来乐队课这么有趣。我特别喜欢你的性格和对待音乐的态度。你是我最敬仰的老师之一,也是我遇到的最强指挥,没有之一。之前我经常在乐队课上‘摆烂’,没有认真对待。因为你对音乐的一丝不苟,让我对乐团的排练带有敬畏之心。休息时你分享的励志故事,拓宽了我的眼界,燃起了我对自己未来人生的期待,我知道我要更加努力。”
范妮则十分感谢学院对她的信任,无论是乐团演出还是实践活动,管弦系指挥系党支部书记马磊、管弦系主任黄滨和指挥系副主任金野都为她和乐团提供了许多帮助。“在前辈们的支持和鼓励下,我作为乐团的常任指挥,与学生们一同成长。”
从背对乐团到面对乐团
范妮与上海爱乐乐团在广州大剧院上演新年音乐会
“虽不敢说指挥是我从小的梦想,但从很小开始,就向往指挥这个职业。”范妮出生于音乐世家,从小在中央歌剧院大院里长大,小时候她特别喜欢去排练厅看歌剧排练,会手舞足蹈地在下面模仿指挥的动作。4岁时范妮开始学习钢琴,后来又学习打击乐,在打击乐演奏家刘瑛的指导下,于2001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2007年至2010年,范妮用三年时间提前修完了中央音乐学院打击乐专业的所有学分,并通过严苛的越级考试提前毕业。同年秋天,范妮考入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跟随李飚、莱纳·西盖斯、弗朗斯·辛德贝克学习打击乐。在德国学习期间,范妮所有主副科成绩均为满分。2012年2月,她再次提前获得硕士学位。同月,经过严格的考试,范妮以全票通过的好成绩开始攻读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Konzertexamen(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最高演奏家文凭),之后她也成为该学院获得Konzertexamen最年轻的演奏家。
在校期间,范妮在学生乐团中负责打击乐。乐团指挥是曼纽埃尔·纳弗里教授。一次,乐团排练意大利作曲家达拉皮科拉(Dallapiccola)的作品,排了很多遍还是不够理想。休息时,范妮和曼纽埃尔说:“我有一个办法能把这段排好。”曼纽埃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看她,“你觉得你能带领大家把这段排好吗?”范妮肯定地点点头。曼纽埃尔给了她二十分钟的时间,让她来带乐团排练。那是一个很复杂的段落,范妮用二十分钟把细节都捋了一遍。这次排练,让曼纽埃尔看到了范妮的指挥天赋,“你可以考虑学指挥。”但此时的范妮有些犹豫,她觉得自己随和的性格,也许不适合做指挥。
“当时在我的认知里,指挥是冷静、果敢、威严的。”但曼纽埃尔坚信范妮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家。之后在多次排练中,范妮对音乐的看法和理解,都得到了曼纽埃尔的认可。也正是通过这些点滴,让范妮察觉到也许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位指挥。于是,在学习打击乐之余,她开始跟随曼纽埃尔学指挥。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一天, 曼纽埃尔打电话给范妮,建议她可以读一个指挥专业的研究生。平时很独立的范妮打电话给父亲征求意见,父女俩都认为此事要慎重考虑,因为指挥不仅要有驾驭各种作品的能力,还要有很强的责任感。挂了电话,范妮仔细回想指挥学校乐团时的感受,那种把谱面上 的情感传递给观众,让音乐从松散到环环相扣、汇聚成一股力量的感觉太美妙了。不到十分钟,范妮再次打给父亲,“我想好了,我要学指挥。”父亲随之鼓励道,“我也觉得,我的女儿能是一个好指挥。”当时,范妮作为打击乐演奏家,演出排得很满,每周都有一两场音乐会,并且遍布欧洲、北美洲和亚洲,同时,她还在柏林汉斯·艾斯勒音乐学院担任老师。但她愿意再挤时间学习。2015年,她考入德国萨尔布吕肯音乐学院,继续跟随曼纽埃尔学习指挥。
入学后的第一周,曼纽埃尔就给她一个任务,担任一个月后安哈尔特爱乐乐团一场演出的指挥。“我第一天走进排练厅面对一支老牌德国乐团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她甚至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台上独奏时的感受,“似乎当指挥反而更让我不那么紧张——和大家一起完成一部作品,比自己在台上演奏更有魅力。”从背对着乐团到面对乐团,范妮很快就适应了,“可能因为我最早开始指挥就是面对德国的乐团,之后再指挥什么乐团都有信心了。”
心里装着乐团里的每个人
范妮在中国音乐学院国音堂指挥中国青年爱乐乐团
也许正是她的随和与责任感,让学生与她之间没有距离。“亦师亦友”,是学生们对范妮最多的评价。
在中国音乐学院上乐队排练课,范妮乐于营造出一种职业乐团的氛围,“排练课本来就是为了让学生们提前感受在乐团里工作的状态。”一次,乐团首席因病不能参加演出,范妮问:“这场演出谁想当首席?”没有人敢举手。她给大家一晚的时间考虑,第二天排练前范妮又问了一遍,两个一提琴、一个二提琴——三个女孩子虽然不敢直接举手,但眼神透着跃跃欲试。“你们三个来竞争。”范妮为大家介绍了欧洲职业乐团是怎样挑选代首席的,“现场演奏,乐团成员共同投票。”当即,412教室里举行了一场首席选拔赛。金野听闻都特意来围观。通过困难片段、协奏曲片段、独奏的三轮考核,每轮演奏后全团现场讨论、举手投票,最终选出了代首席。
虽然是乐队排练课,但范妮总是变换花样地给学生们提供更多的锻炼机会。此前,管弦系举办了协奏曲比赛,最终产生的四名一等奖获得者能够获得和中国青年爱乐乐团一起演协奏曲的机会。范妮提出,可以利用排练课的时间,给更多学生提供协奏的机会,虽然不是正式演出,但得到排练的机会依然难得。最后有十多个学生入选,尤其是学长号、贝司的学生,平时乐团很少排练这些乐器的协奏曲。但在排练课上,他们都获得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作为独奏和乐团一起协作。
逐渐地,不仅乐团里的学生们越来越喜欢范妮的课,一些指挥专业、作曲专业的学生也会来看乐团排练,甚至还有附中学生带着纸和笔来,边听边记笔记。范妮也很欢迎,每次排练都会多准备几份总谱,发给旁听的学生。最近因为疫情,乐队课也在线上进行。范妮刚好利用这段时间给学生们分析海顿时期到近现代各个时期的重要乐队作品。8天的课程,进入“直播间”听课的人数远超乐团人数,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都托乐队的同学要到直播间的房间号来蹭课,这种场面在音乐学院中实属难得。
为了让学生们了解更多交响乐作品,范妮还列出了一份作品清单。其中包含经典的交响乐作品、不同乐团演奏的经典版本三百多首。现在这份作品清单被同学们称为“412歌单”,在校园里广为流传。范妮自己的书单、喜欢听的唱片,或者国内能够看到国外演出视频的网站,她都愿意分享给学生们。法国、德国、意大利,她也常常为学生们介绍不同国家、不同学校的风格特色,以便他们尽早考虑未来的深造方向,“以后无论到德国还是欧洲其他地方,有需要我的时候,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最近,一位前乐队成员到德国留学,范妮特意让自己的朋友帮忙照顾这位初来乍到的中国留学生。
无论是演奏家,还是指挥和教学,在范妮看来,其实都是在表达音乐。“现阶段,我希望自己能够以指挥身份多活跃在舞台上。”今年6月24日,范妮将与陕西交响乐团合作演出,7月将和北京民族乐团、中央芭蕾舞团合作音乐会,8月与上海爱乐乐团一起到四川巡演。年底,她还有四场中央芭蕾舞团的舞剧《天鹅湖》。12月9日,她将执棒贵阳交响乐团一场乐季演出……对于未来,范妮设想,“我想和中国青年爱乐乐团去欧洲演出,让大家看看当代中国青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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