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虐待老母被上司开除（小叔子棒毙亲嫂）

做过刑事侦查工作的人，都会有这种体验或感受：有些案子侦办，费尽心思，劳苦奔波，最终，如果把案件破了，心情却是愉快的，总会有一种成就感。但有一些案件，虽然破案不费周折，审结不费力气，却让人高兴不起来。我就遇到过这样一起案件。

这是1989年5月12日早晨，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一个边远小村（与五峰接壤），一个小叔子,用棍棒将亲嫂打死，之后，去向不明......

人命关天，接到“现场勘查”指令，我便带着人刑警大队法医和刑侦人员一行4人，驱车赶往发案现场。汽车翻山越岭，2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案发地点。

死者，是一位中年女性，因要求封闭现场，尸体仍原样躺在地上。我们没顾得上喝口水，便与法医王能有一起，开始验尸。法医揭开顶盖，发现死者头盖骨已粉碎性骨折，裂纹深达底部。力量之大，难以想象。

在法医尸检的同时，我们调查取证也随之展开。据小叔子之妻邓氏称：头天（5月11日）下午，她发现自家喂的一头母猪被人用绳子套住颈项，打了死结，不能进食，为此，站在稻场上骂了几句：“谁决德，吊我的猪人不得好死！”正在田里除草的嫂子钱丽（化名），当即接过话头大骂，被她丈夫劝回。

5月12日早晨，刚吃过早饭，钱丽又找上门来，揪住邓氏殴打，小叔子忙来劝架，将两人拉开，钱丽叫喊：“他们两口子打我一个啊。”于是，迁怒于小叔子。这时，附近有村民也来解劝，钱丽不听，反而在地上拿起一个小板凳，追打小叔子，小叔子逃到稻场边，钱丽穷追不舍，情急之下，小叔子捡起稻场边一根桐麻树，在腿上折断，举起树蔸迎头一棒，嫂嫂当即倒地死亡。

之后，小叔子刘某某去向不明。有关事情起因，经访问邻居等目击者得到证实。

随后，我们一边派人寻找刘某某的下落，一边找附近群众调查。

这时，一种怪异的现象发生了：一般行凶的人，平时多口碑不好，多有劣迹，而这次的凶手刘某某，大家都称他是个老实本份庄稼汉，而对死者，却众口一词，说钱丽为人行止怪异，性格骄横，蛮不讲理。

到底是有人在有意包庇凶手，还是真如人们所说：钱丽“行止怪异，性格骄横”呢？正当我们调查取证之时，从当地派出所传来消息，凶手刘某某已投案自首。

凶手的投案自首，从理论上讲，案子就已经破了。但是，为了定罪量刑，我们还有许多证人证言要收集，只有证据齐全，有法医鉴定结论，再加上凶手口供，案件才算审结。

转眼到了下午，突然，从山路上走来一群人，个个手持棍棒，满脸怒气，来势汹汹。一打听，是钱丽娘家人到了。这10多个手持棒舞棍的人，个个情绪激动，现场一时剑拔弩张，紧张起来。

平时，有公安局领导带队，天塌下来有长子顶着，可这时，我这个刑警队副大队长，却成了现场的“长子”，面对危局，我没有半点推脱的理由。

我头脑飞快转着，一时计上心头，扭头朝门外大声喊道：“民兵连长来了没有？”

村民兵连连长应声进屋，答道：“来了，来了。”

我严肃而严厉地说：“你把村里的民兵迅速调100个来，协助公安干警维护现场秩序，行动听我指挥，谁敢妨害执行公务，行违法之事，坚决依法处置。”民兵连长会意，出去叫人去了。

我通过观察，对方来人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是这只队伍的头。我问了中年男人的名字，与死者的关系等，让他坐下说话。

我语调平和地说：“发生了这样的惨案，你们作为死者的亲人，感到难过和气愤，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们是法制社会，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对我们讲，只要是合法合理的，我们会支持，但不能乱来，你们要相信公安机关一定会公正处理，一定会实事求是地调查，刘某某弄出了人命，法律会处置他。但是，你们如果不依法行使权利，我们也会严格执法，不会迁就。”

“民兵”陆续到来，现场的人越聚越多，我们的劝说工作仍在进行。在一定的压力下，在我的劝说下，娘家人刚来时的激动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们丢掉了棍棒。

在讨论如何对死者安葬时，这时，娘家领头人又提出要求，要为死者戴一块上海手表。我问周边群众：“刘某某家里有手表没有？”一个邻居答：“他们家里没有这个东西。”“确实没有吗？”“确实没有。”

为死者随葬一些东西，是对逝者的尊重，也是乡村的一种习俗，但刘家还比较穷，没有上海手表。我对娘家的头人说：“他们家没有这个东西，这里，离县城远，即使有钱，也要明天才有班车，就是专车去来，也要大半天时间，死者已在外停了近一天了，入土为安，是对死者最大尊重，天气热，不能久等了。”

接着，我提个了建议，说：“你们娘家人先借一只上海手表给死者戴上，今后，刘某某家有钱了，再买一只上海手表，还给你们，行不行？当然，你们如果能为死者赠送一块手表，就更能显出亲情......”

大家一时无语，经过反复思想工作，娘家人让步了，表示愿意听从安排。娘家人的谅解，使安葬得以顺利进行，一场现场危机终于化解了。

但是，我们的调查取证工作还没有结束。随着调查的深入，钱丽的一些怪异行为也浮出水面。原来，钱丽是个容貌出众的美人，从五峰县嫁过来，其丈夫，原是当地有名的”血性男儿“，由于钱丽的强势，不多久，丈夫就被她治得服服贴贴，唯唯喏喏。有一次，她与丈夫发生争吵，没吵赢，便脱光衣服，跑了8里路，来到村长家告状，村长吓得不敢出门，还是村长娘子递出一条裤子穿上，才让其进屋。

之后，她数次用类似办法，与人争斗，从不服输，直到对方退让为止，一时间，她成了远近闻名的泼妇，谁也惹不起的女人。

有一次，出集体工，钱丽不断辱骂一个邻居，公公觉得儿媳太不像话，就说了她几句，钱丽马上扑上去，脱掉衣服，抱着公公，怪叫：“你们看哪，公佬烧火啊！他硬是架古（强迫）”在场人说：“你这是何苦呢，谁强迫你了，大白天，这么多人看到。”钱丽又做出很丑的动作和说污言秽语，羞辱公公，弄得众人哭笑不得。

这起伤害致死人命案，终于取证结束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我在想，一个容貌出众的农妇，美丽是最大的资本，只要以人为善，勤劳本份做人，漂亮女人是没有人不喜欢的，但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争强好胜，攻击他人，最终导致死丧黄泉；而刘某某，行为鲁蠎，一怒之下，不计后果，出手凶狠，一时成千古狠，定会受到法律追究，这一棒，打散的是两个家啊。

汽车行进在回县城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同事问我:"你是不是病了"，我说：“一棒子打散了两个家，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

据悉，刘某某最终被法院判刑七年。于是，有人传谣：刘某某姓刘，我也姓刘，我们是亲戚，是我的原因，刘某某才得以从较判决。这次，我笑了，是我觉得可笑。

（文中图片与内容无关，2022年8月23日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