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栋脱险经过及晚年生活(韩子栋被关押14年)
1947年的一天,一个乞丐敲响了山东省阳谷县韩庄村,农妇王玉玲家的大门,王玉玲开门后,看着门口这个头发花白,貌似年逾古稀的老人,以为他是要饭的,转身就要去里屋给他拿吃的。
但是“乞丐”却叫住了她,他问道:“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个叫韩子栋的人?”
王玉玲瞬间警惕起来:“子栋很多年前就死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他?”
“玉玲,我是韩子栋啊,我回来了!”老人热泪盈眶,一把将妻子抱紧在怀里。
原来“乞丐”是农夫王玉玲的丈夫。
当年韩子栋被捕,外界风言风语,都在谣传说韩子栋已经被处以了枪决。家里人得到消息之后悲痛万分,纷纷劝王玉玲迟早改嫁。
但是忠贞不二的王玉玲就算是丈夫早已离世,也不愿意改嫁,多年以来一直守着韩子栋离开前留下的几亩薄田度日,可谓是极为贫苦。
如今看到丈夫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玉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
两人抱头痛哭,之后玉玲领着领着韩子栋进了屋里。
韩子栋见了分别14年的女儿韩秀融,但是女儿却问他是谁。
当时他被捕入狱的那一年,女儿还是个小孩,现在女儿已经长大了,在她的脑海里,父亲早就牺牲了,现在父亲活生生地站在了家人面前,着实给她吓坏了。
看着女儿满脸疑惑和害怕的样子,韩子栋这才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
韩子栋,原名韩国桢,1908年出生在山东阳谷人,韩子栋就是小说《红岩》中的人物华子良。
1932年,韩子栋在北平中国大学读书时参加革命,1933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
“九·一八”事变后,韩子栋进入中国大学经济系读书,他积极参加进步学生组织的各种抗日活动,并在地下党领导的《春秋书店》工作。
1933年,他加入了地下党组织,由于他在秘密活动中的出色表现以及在矿区有过对敌斗争的丰富经验,党组织要他打入到国民党蓝衣社内部做情报工作,并建立发展情报网。
韩子栋在极其复杂和十分艰难危险的环境里,出色地完成了地下党交给他的任务。
1934年,韩子栋被叛徒出卖后被捕入狱。
他面对特务的严刑拷打拒不承认对他的一切指控。
经过几次与特务的交锋后,韩子栋知道特务机关并没有抓到他的任何现行证据,这更加坚定了他不暴露真实身份的信心。
所以在14年的牢狱生活中,韩子栋的罪名一直是军统严重违纪人员。
1946年7月,特务把韩子栋等人从贵州息烽监狱转移到重庆白公馆监狱。
白公馆监狱是1939年,军统头子戴笠亲自到重庆西北郊的歌乐山一带选址,最后选中了宣四川军阀白驹的白公馆,并用重金买下,改造为监狱。
白公馆监狱背靠林木蔽日的歌乐山,四面高墙上电网密布,墙外的制高点上设有岗亭和稠堡。监狱大门终年封闭,人员仅从侧面小门搭一狭窄楼梯进出。
狱内一楼一底的别墅主要用作牢房,共计20间,而原来的地下贮藏室和防空洞,分别改为地牢和刑讯室。
在白公馆内关押的均是军统认为"案情严重"的政治犯,例如抗日爱国将领黄显声,同济大学校长周均时,杨虎城将军的秘书、共产党员宋绮云和妻子徐林侠及其幼子
"小萝卜头"等。
渣滓洞,原是座人工采煤的小煤窑,因为渣多煤少而得名。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沟,地形十分隐蔽。1943年,军统特务设法占有了煤窑及矿工住房,将其改造为监狱。
渣滓洞监狱分为内、外两院。内院有一个放风场,有一楼一底的男牢16间,另有女牢2间。外院则为特务的办公室和刑讯室。1947年4月一度关闭,同年10月重新启用为看守所。
20世纪40年代未期,重庆及其周边地区的武装暴动浪潮,令风雨飘摇的国民党当局加强了镇压的手段。此后,白公馆和渣滓洞便成了囚禁反抗者的集中营。
在贵州息烽监狱,他与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关押在一室,他利用自己相对自由的身份,秘密地担任起与狱外党组织联系的任务。在狱中他也多次为越狱的问题与罗世文发生争执。
韩子栋坚持创造条件集体越狱,狱中支部则要求能够出去一个就是减少一分损失。
但是在白公馆监狱,由于看守加强以及被关押人员变动性大等原因,集体越狱的机会几乎不可能了。
不过不久,韩子栋就和狱中的共产党组织接上了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韩子栋接受了狱中党支部的要求,抓住机会跑出去。
之前韩子栋在狱中,为了麻痹敌人对他的看管,他变得沉默寡言,老是在不停地做清洁和一个人来回地走动。
为了作好越狱的准备,他加大了每天的运动量,为了能够更好地麻痹特务,他变得越来越疯癫了。
当时,特务为掩饰关押政治犯的行为,给政治犯安了个"修养人"美称。
由于狱中管伙食的特务层层克扣,难友们的伙食极差。经过斗争、交涉,监狱当局决定将伙食交"修养人"主办。
特务知道韩子栋老家在山东,在重庆人生地疏,难于逃走,加上已关了十几年,﹣直没弄清其身份,就让他出面搞伙食。
韩子栋千方百计地改善伙食,既增酒了难友们的体质,又让特务们觉得他从事认真,还有点能力。不久,他又兼管狱中的小卖部。
这样,每过几天,他满需要到外面进货。于是,韩子栋挑上担子,在看守的监管下,去2公里外的磁街上进货。
为了越狱成功,他每天跟随看守外出买菜、挑货的机会仔细地观察路道和辨认方向。
回去之后就凭记忆画图,不久就绘制了一份详细的周边地形图,并交给了狱中支部,如果有其他难友想要越狱,这份地形图一定可以派上用场。
韩子栋坚持每天在放风坝不停地跑动,不管刮风下雨从不间断。长期的狱中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很虚弱,跑步无疑可以增强脚力和体力。
他这种奇怪的举动,被看守们认为是“疯子”行为,经常取笑和捉弄他。
狱中的党组织还给他出了不少主意,党支部书记许晓轩还叮嘱他一些要注意的事项。
徐林侠得知韩子栋越狱的条件越来越成熟时,决定送他一件礼物留作纪念。最后,她缝制了一只漂亮的枕套。随后她让小萝卜头悄悄将枕套送给了韩子栋。
终于迎来了机会。
1947年8月18日上午,看守卢兆春带着韩子栋到磁器口去买菜,韩子栋照常担着挑子走出了白公馆看守所的大门。
因为感觉那几天机会难得,他每次出去进货,否悄悄地把徐林侠送的枕套和一点积蓄带在身上。
因卢兆春经常去采购,在磁器口街上有许多熟人,每次去了少不了要被邀去喝茶、打麻将。
这一天,卢兆春很快地把菜、货买好后就去货主家喝茶,然后又和别人打起了麻将。
可是卢兆春一摸口袋,发现没有带钱,这时韩子栋赶紧从身上摸出几张大票子递了过去。之后与往常一样,韩子栋照样坐在门口石梯坎边等候,他一边拿着蒲扇,一边假装睡觉,此时,他正在想怎么逃出去。
当卢兆春刚刚自摸了一把满贯,乐得鼻子眼睛全错了位的时候,韩子栋走到卢兆春身边说要去方便一下,卢兆春正在兴头上,想都没想就挥挥手表示同意。
于是韩子栋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把帽子往椅子上一放,假装去上厕所,不慌不忙地往外走去。
之后,他向着磁器口河边走去。一出街口,他就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直奔河边。
到了河边,他紧张、焦急地四处张望,当看见有一只打鱼船泊在河边时,他快步跑了过去,对打鱼人说:喂,兄弟,我有很急的事情,请你把我渡过江去,我可以多给你一些船钱。
讲妥了价钱就让韩子栋上了船,马上向对岸的江北石马场划去。
船还没有停稳,韩子栋就把钱塞到打鱼人手中,丢下一声谢谢,跳下船头便向岸上跑去。他不顾一切地奔跑。
他不敢走大路,专拣小路或是没有路的地方跑,并不停地往嘴里放事前准备好的锅巴以保持体力。
为避免被看守所的警犬追踪,沿途他只要看见水塘和河沟,就毫不犹豫地从水中趟过。他一口气跑了六个多小时,才停下来慢慢走。
后来,他找到一个山洞歇脚,一倒下他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后,浑身满是被蚊子叮咬的红肿疙瘩,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放了两个煮熟的苞谷在他身边,他吃了后又立即赶路,最后终于到了河南。
在河南,韩子栋找到了蒋介石的哥哥郑大发子,他与郑大发子有过一段特殊的关系。
当年,郑大发子到重庆找蒋介石认亲,蒋介石没有见他,但又担心亲哥哥会把他的身世泄漏出去,便吩咐戴笠送了些钱给他,想就此打发郑大发子回家。
可是郑大发子的目的并不是要钱,他想让蒋介石看在亲兄弟的份上,给他个一官半职,而且他在旅馆里口无遮拦,把父亲早亡、母亲带着弟弟郑三发子改嫁蒋家随夫移居浙江的事抖落了出去,然后招来了很多记者。
虽然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但是依然传了个沸沸扬扬。蒋介石一怒之下,叫戴笠把他亲哥哥秘密看管,避免他再给自己惹麻烦。
戴笠便将郑大发子恭恭敬敬地请到白公馆幽禁起来,而且特意把郑大发子与疯子韩子栋关在一间牢房里。
在牢里的郑大发子经常向韩子栋诉苦,韩子栋对他的遭遇很是同情,也经常开导他,郑大发子也是仗义之人,特别感激韩子栋对他的照顾,后来他离开白公馆时,表示今后如果韩子栋能出得监狱,若遇到困难时可到河南找他,他一定涌泉相报,还给了韩子栋他在郑州的家庭地址。
郑大发子果然没有食言,利用他的特殊关系为韩子栋弄到了一张通行证,回到久别的家乡山东,很快与党组织取得了联系。
1948年1月,韩子栋向中共中央组织部递交了入狱及脱险报告,经组织审查后恢复了他的党籍。
当时的中组部负责同志对他说:“你能经受14年的秘密监狱生活的考验,即使在全党党员中也是罕见的,堪称难能可贵。”
他问韩子栋有什么要求,韩子栋说:“只希望再活几十年,亲眼看到蒋家王朝覆灭,看到建成社会主义。”
后来组织上把他送到解放军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韩子栋积极要求出院参加工作。组织上先派他到冀鲁豫参加土改,并在山东省范城县任城关镇镇委书记。
解放后,韩子栋又被调往北京,相继在中央财经委员会人事局任科长、北京机器厂任副厂长、中央人事部干部处任副处长。1958年,中央调派韩子栋到贵州工作。
解放后,他的传奇一生曾被写成多种文学作品并被拍成电视影片;韩子栋也曾多次来磁器口,向人们讲述当年的脱逃经历。
1992年5月19日,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老人在贵阳病逝,享年84岁。
2009年11月27日,红岩魂陈列馆举行的红岩文物捐赠仪式上,小说《红岩》中“疯老头”原型韩子栋同志解放后为中美合作所罪行展览所写的手稿原件首次现身,披露了国民党秘密集中营的惊人罪恶,专家认为:韩子栋手稿有助于理清历史真相,将对其文物进行进一步研究考证。
韩子栋,始终怀揣着对自由的信念,靠“装疯卖傻”隐藏自己共产党员的身份,成为渣滓洞中唯一越狱成功的革命志士。45天的长途跋涉,靠着每天在白公馆跑步的锻炼,韩子栋日夜兼程,跨越嘉陵江,终于迎来解放区的曙光。
14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改变韩子栋作为一个共产党人的初心,即便历经磨难,韩子栋依旧咬紧牙关,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堪称大英雄。
在越狱后组织负责人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求,韩子栋一心装的都是国家和人民,对于个人没有任何要求。
并没有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即便我们处在和平年代,也不能忘记为我们带来和平的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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