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遭家暴弃女而逃十年以后(女子长期遭家暴留遗书投海身亡)

跳海前3小时,邱贝贝(化名)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问有没有地方可以帮她借钱,借200万,给“那个男的”,这是对方向她索要的分手费,她“实在受不了折磨了”。

母亲说,现在太晚了,要借也要等到明天啊。

邱贝贝没有等到明天。4月5日晚10点25分,她报了警,说要跳海。民警赶到时,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厦门海沧区海岸边的台阶上发现了两包烟,一瓶水,以及一包散落在地的老鼠药。

她还留下了一封遗书,标题为《一个不幸女人的忏悔和心声》。在遗书中,她控诉与自己同居11年的男子罗山(化名),长期对其家暴,索要钱财。

“我被他逼得无路可走,才舍得放弃两个小孩走上自杀这条路,希望有关部门能在道义上让罗山陪我死罪。”

“他给这个家没有带来快乐和财富,而是在外面吃喝嫖赌……把我一个女人害得女儿不敢回石塘不敢回这个家,整天逼我分手要分财产。”

4月6日凌晨3时左右,邱贝贝的遗体被打捞上岸,已经溺亡。

6月7日下午,谢玟在家中祭拜母亲。新京报记者薛星星 摄

婚姻

4月5日那天是清明节。 外甥女邱红(化名)回忆,早上,邱贝贝就出门了,去祭拜她刚过世的父亲。

那天,邱红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只是觉得阿姨话很少,不像她平时的性格。但鉴于当天是去祭拜逝者,倒也正常。

此前一天,邱贝贝去祭拜了自己过世的丈夫,就葬在村子后面的山上。丈夫和她结婚5年后,患了癌症,被发现时已是晚期,一周后人就没了,留下一个年仅5岁的女儿,叫谢玟,今年已经读大四。

往年,都是女儿谢玟陪她一块去祭拜,但今年谢玟有些感冒,就没有回家。事后回想起来,谢玟感到后悔,不应该让母亲一个人去扫墓。

谢玟告诉记者,父亲去世后几年,母亲再婚了。对方告诉邱贝贝,自己没有孩子,她才敢和他在一起。她害怕如果对方有孩子,以后会来争亡夫留下的遗产,那是她要留给女儿的。

但在一起没多久,对方就带回了一个3岁的小孩,说是他儿子。邱贝贝大惊失措,马上和对方办了离婚。

闽南人重传统,结婚两次的邱贝贝很少向外人提起自己的婚姻。朋友张霞(化名)在丈夫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婚,邱贝贝曾跟她提到“想给孩子一个家”。

2008年,她认识了从漳州来厦门打工的罗山,罗山比她大7岁,离过婚。邱贝贝的姐姐邱亚梅(化名)记得,邱贝贝刚带罗山去见父母时,罗山对他们说,以后阿贝就要嫁给我了,不会让她再那么辛苦,她的女儿我也会保护。

双方同居后不久,张霞就听邱贝贝说,“罗山很坏,很快就要跟他分开,自己一个人看着过。”但在怀孕之后,邱贝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心很软的,怀孕了就舍不得了。”或许是有了上段婚姻的经历,两人虽然同居11年,却一直都未领证。

谢玟记得,2009年,母亲接近预产期时,罗山曾向邱贝贝提出过分手,母亲“沉默不语”。后来小女儿生产时,罗山也没在医院陪伴。“我当时刚考完试,给他电话问妈妈怎么样了,他就说他在家喝酒,没去医院。”谢玟说。

周围的人说,2011年,罗山在外赌输了钱,邱贝贝还带着小女儿跟他一起跑路到汕头躲债,在当地帮人承包食堂,留下上初中的大女儿在家。张霞觉得她“傻”,“干嘛要跟他跑?”后来想通了,她是害怕债主会拿小女儿去威胁罗山,“她就死定了”。

喝酒的男人

在旁人眼中,44岁的邱贝贝开朗、乐观,“整天出门都是笑嘻嘻的”。照片上的她,有一头暗红色的卷发,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租住在她家的租户说,邱贝贝为人和善,“看见我们都笑着打招呼。”

谢玟说,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别人家里都是父亲出去赚钱,而从她记事起母亲就一直在外打拼。开金饰店,去工地承包食堂,跑面包车拉客,一刻也没有闲过。

她家在厦门海沧区石塘村,是一个城中村。从一条上坡的小道进去,右拐,就能看见两栋7层的楼房。两栋楼紧紧挨着,相隔不过一米。房子是亡夫留下的遗产之一。2013年,邱贝贝把老房子推倒,找亲朋借了钱,东拼西凑,才盖起来一栋。另一栋由外人投资,她出地,建成后租金收益平分。

女子遭家暴弃女而逃十年以后(女子长期遭家暴留遗书投海身亡)(1)

邱贝贝的家。新京报记者薛星星 摄

从那时起,租金就成为这个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一个月能有三四万,在当地已经算不错的收入。

邱贝贝信佛,家中摆着佛像,平日一个人在家时,也会放放佛歌。她在阳台上种了十几株盆栽,每日精心浇水。楼顶上还种满了菜,辣椒、空心菜、地瓜叶,还有西瓜。

在周围人眼里,罗山似乎没有什么长久的工作。他的姐姐称,罗山曾在保险公司上过班,也跑过一段时间网约车。租住在邱贝贝家5年多的李耀(化名)说,罗山在当地公交公司上过班,但没做多久就辞职了。“他说每月就那么点工资我哪儿坐得住。”

大多数时间,罗山都是赋闲在家。平日里,他最常去的是小女儿学校旁边的麻将馆赌钱。打完麻将,就在外喝酒。每月,邱贝贝定期给罗山3000元至5000元不等的生活费,这一说法得到多人证实。

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的判决书显示,2016年,罗山曾因琐事与他人发生争执,后殴打他人致伤,被判赔偿28385.08元;此外,罗山还因拖欠他人借款45000元而被对方告上法院。

罗山爱喝酒。一个自称和罗山喝过几十次酒的朋友说,“酒是天天喝,一天两顿都不止,中午喝完晚上喝。”另一位与罗山有过交往的人士称,罗山喝完酒后,脾气比较大,“酒一喝下去,就不知道谁是谁了。”

家暴

在两家人看来,至少在罗、邱两人相处初期,这还是一个和睦的家庭。

谢玟记得,那时候吃过晚饭,罗山会叫着全家人一起,出去散步,也很少见到罗山喝酒,她也愿意喊他爸爸。

没人记得罗山第一次打邱贝贝发生在什么时候,谢玟回忆,自从邱贝贝怀孕之后,罗山开始酗酒,对邱贝贝的态度越来越差。按她的说法,罗山在外经常赌博,欠了钱就找邱贝贝要,邱贝贝不给,就动手打她。

谢玟说,有一次,罗山当着她的面向邱贝贝要钱,两个人吵得凶了,罗山就想动手,她上前阻止,罗山直接把桌子上正在烧水的热水壶扔向她。

邱贝贝侄子谢小龙印象最深的一次家暴是2016年。那天,他听到邱贝贝家里有吵闹声,就过去看。他看到罗山拿着水杯,向墙上砸,碎玻璃溅到邱贝贝的胳膊上,划破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谢小龙吓坏了,赶紧骑摩托车带邱贝贝去医院,缝了4针。

2018年暑假,邱贝贝的外甥女邱红去邱贝贝家做客。席间,罗山喝完酒回家,与邱贝贝发生争吵,将手中的啤酒瓶向邱贝贝身上砸去。

“我们当时都被吓呆了。”邱红说。罗山要冲过来打邱贝贝,女儿谢玟跑上去阻拦,被他扇了一巴掌。邱贝贝抓住一把椅子想还手回去,没打中,被冲过来的罗山抓住头殴打。

“我们也没想到,怎么高高兴兴去他们家吃饭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当晚,他们报了警,罗山随后被警方带离现场。他们害怕罗山回来后再次对邱贝贝进行殴打,就一直守在她家。

租户李耀住在6楼,邱贝贝一家在7楼,吵架声在他们的卧室听得一清二楚,李耀说,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吵架。

有时候两个人吵得凶了,罗山就会摔东西。他们也上去劝过,邱贝贝在一旁哭,脸上有伤,但他们“毕竟是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李耀说,有次,他妻子去邱贝贝家里做客,中途罗山和邱贝贝又吵起来。罗山骂邱贝贝“婊子”,作势就要打过来。他妻子赶忙拦住,罗山转手把客厅的电视砸掉了。

据厦门市公安局提供的资料显示,自2016年以来,罗山与邱贝贝经常因感情纠纷、经济问题发生争吵,并导致两人的关系逐渐恶化。

争吵过程中,罗山曾多次对邱贝贝实施殴打,致使其眼部、手部等多处受伤。并在家中以摔碎杯子、电视等物品的方式给邱贝贝造成精神恐慌。

此外,罗山还经常跟踪邱贝贝行踪并偷听其通话,给邱贝贝造成精神打击。

“出轨”之争

按照罗山姐姐的说法,两人关系变差,是由于邱贝贝曾在2016年有出轨行为,被罗山发现了,两个人发生争吵,罗山动手打了邱贝贝。但她不认为罗山存在长期家暴的行为,最终邱贝贝跳海自杀,可能是因为和他人的“情感纠葛”。

女子遭家暴弃女而逃十年以后(女子长期遭家暴留遗书投海身亡)(2)

4月5日晚,邱贝贝从厦门市海沧湾附近跳海自杀。新京报记者薛星星 摄

邱家人对邱贝贝出轨的说法并不认同。“她今天微信和谁聊天了,收房租和谁多说了几句话,买菜遇到了什么人,罗山都说邱贝贝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邱亚梅说。

谢玟说,为了防止邱贝贝与外人接触,罗山会检查邱贝贝的手机及微信聊天记录。他还更换了家中的门锁,防止邱贝贝外出,并且购买了跟踪器放在邱贝贝的包中。多名邱贝贝身边的人证实,今年上半年与邱贝贝的联系较少。

谢玟说,在家中,罗山会让邱贝贝跪在佛像面前发誓,保证自己与他人无染。

朋友张霞有次到邱贝贝家中,带她一起出去洗头。“我们出去总共才40分钟,他就打了七八个电话。”还有一次她们一起出去玩,半路罗山打来电话,问在哪儿,之后就跑过去把邱贝贝带回家。

2018年冬,在一次争吵之后,邱贝贝趁机从家里跑出去。罗山找不到她,就给在福州上大学的大女儿谢玟打电话,威胁说如果今晚她不能赶回家来处理家里的事情,要让她妈妈死。

谢玟当晚坐动车赶回家中,看到罗山把家中的被子和邱贝贝衣服一起扔出门外,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甚至将燃烧一半的衣服扔向她。燃烧的衣服在她手上的虎口处留下了伤疤。

邱贝贝在外面躲了近3个月,有时住在娘家,有时跑去在浙江实习的谢玟那里,再或者就是在朋友家里。

虽然居无定所,但她还是觉得开心,她对谢玟说,“至少不用像在家里那样担惊受怕了。”

但她还是放不下家中的小女儿。今年过完年,她回了家,目的是照顾小女儿,她还专门起草了一份协议,协议中说,“为了小女儿,决定回去石塘村,与罗山共同把小孩培养成人。”

当地妇联:此前未接到求助

在亲朋眼里,邱贝贝“好面子”,极少主动向朋友诉说家暴的事实。朋友廖先生说,有次他看到邱贝贝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问怎么回事儿,是不是被人打的?邱贝贝不承认,说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廖先生不信,“撞怎么可能撞成这个样子?”

娘家人对邱贝贝的处境也十分无奈。邱亚梅说,有次邱贝贝打电话询问罗山事情,电话中,罗山破口大骂,并声称回家后会让邱贝贝死。

邱贝贝感到害怕,连夜带着小女儿跑回了娘家。到娘家时,刚洗完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罗山后来一直追到邱贝贝娘家,站在楼下大骂,手上还拎了块砖头。

娘家人想替她出头,她害怕出事,说“为这种人不值得”。邱亚梅说要报警,她也赶忙阻止,说在石塘那边都已经那么出名了,不想在娘家也闹得人尽皆知。

邱亚梅还劝她,要不要找福州本地媒体求助曝光,或者求助当地的妇联,邱贝贝不同意,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就觉得这些事情一旦说出去,她作为一个本地的女人,这样被丈夫打(丢人),说不出去。”

外甥女邱红能够理解邱贝贝的处境,闽南地区重传统,女性地位不高。邱贝贝再婚过两次,本身就有些抬不起头,“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别人说闲话。”

石塘村主管妇女工作的村委委员林巧云说,他们也是事发后才知道情况,此前邱贝贝也没有向他们求助过。记者就此事询问海沧区妇联,截至发稿尚未获得回复。

海沧警方向记者表示,自2016年以来,共接到罗、邱二人及相关群众报警5次,均为双方因家庭矛盾和感情纠纷引发激烈争吵。其中,在第一次报警中,罗山扔砸杯子导致邱贝贝肘部割伤,其余4次未发现有殴打情况,且双方达成和解或自愿私下协商处理。

一位不愿具名的办案民警称,遇到这种家暴案件他们也很为难,更多还是以协商为主。如果一方强烈要求进行处理,他们会对涉嫌家暴一方进行拘留。“但往往刚关进去几天,女方又找上门来求情。”

海沧警方向记者表示,遭遇家暴时,受害方可以向亲朋好友,或到居委会、村委会寻求帮助,在第三方的介入下尽快扭转事态。受到严重家暴后,一定要及时报警,并到医院验伤留下证据。

200万分手费

邱贝贝不是没有想过分手。谢玟说,自2017年开始,母亲就向罗山提过分手,但对方不同意。“他就说你要么拿200万给我,要么就不可能,我们两个不可能分开,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邱贝贝侄子谢小龙告诉记者,一开始罗山要的分手费还没这么多,是50万。邱贝贝同意了,提出之前曾帮他还了20万的赌债,要扣除。罗山不同意,又涨到100万,最后才是200万。

罗山的辩护律师,北京盈科(厦门)律师事务所陈韵律师表示,罗山向邱贝贝索要200万分手费属实。

罗山的姐姐认为,罗山索要200万分手费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们在一起打拼11年,白手起家到现在,钱都是邱贝贝掌管着,如果真的过不下去,我小弟11年的辛苦付出也要有回报。”

邱贝贝跳海之后,当地村委会组织双方进行过一次调解。邱家人要求罗山搬出现有住房,并停止收取租金。罗山则强调现有住房是他和邱贝贝共同出钱盖的,他要求还住在现有住房内,并且小女儿的抚养费由谢玟负责,称自己没有工作养不活小孩。

双方在当日达成了口头协议,约定罗山搬出现有住房,且谢玟每月付给小女儿一定的抚养费。但之后罗山又反悔,不认同该协议。

邱贝贝曾经幻想过能够和罗山缓和。今年2月,邱贝贝回家后,曾在微信上向一位朋友说,“罗山说回家好好过,回家就戒酒。”3月,她对罗山说,“一家人钱够花就行了,(人)说死就死了,钱有用吗?我回来涵涵(小女儿)多开心。”

她竭力想给孩子营造一个温暖的环境。翻开她的朋友圈,几乎全是女儿的视频,孩子浇花她拍,孩子去吃饭她拍,和女儿一起逛超市也拍,“幸福的陪伴,才是最好的财富!”其中的一则视频的配文写道。

但事实上,在邱贝贝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她仍一直在为凑集200万的分手费而奔波。自杀前两周,她去向姐姐邱亚梅借钱,邱亚梅说即便你凑集了200万给罗山,花完了他还会来找你要的。

谢玟说,家里的租金在最后已经由罗山接管,妈妈丧失了全部的经济来源。3月,邱贝贝跟着家里的租户一起,去附近的燕窝厂上班,她眼睛不行,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做不下去了。

3月底,她向租户刘娟(化名)打听附近一家物业的保安工作,听到一天要上12小时班,没办法照看孩子,只能放弃。罗山听闻后骂她是要出去找男人,“就为了出去聊微信方便”。

刘娟为邱贝贝感到委屈,“她不是那种人”。

自杀

邱贝贝跳海的那天晚上,罗山满身酒气地敲开了租户刘娟的房门,说他喝了酒不能骑车,想让她的丈夫载他去海边,“去找阿贝”。

路上,他对刘娟的丈夫说,“阿贝不可能跳海”,“阿贝是去找情人了”,直到他看到邱贝贝留在台阶上的两包烟,认出来,说,坏了。

这不是邱贝贝第一次寻死。跳海前两天,当着罗山的面,邱贝贝把一大把老鼠药吃到了嘴里。罗山赶紧用手扣住她的嘴,让她把老鼠药呕出来。旁边的小女儿吓得大哭,邱贝贝安慰她说,妈妈吃的是菜籽,不是老鼠药。

邱贝贝害怕小女儿留在阴影中。她在遗书中说,“大女儿一直在这种家度过,现在我怕小女儿也过着害怕的日子,所以我选择安静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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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贝贝留下的遗书。受访者供图

4月5日中午10点,邱贝贝给女儿发微信,说已经扫墓回来了。谢玟说回来那么早,那你可以再睡会儿。邱贝贝回了一句“哦”。没有再说话。

事后,妹妹对谢玟说,中午爸爸妈妈回来后又吵架了。妹妹说,4月5日中午,两个人又吵起来,依稀记得两个人在吵“车子”和“钱”的事情。

下午,邱贝贝去了一趟集贸市场,给小女儿买榴莲。

晚上9点左右,邱贝贝从家中离开。她给朋友发微信说,从监控里看见罗山坐着电梯醉醺醺地上楼,就从楼梯跑了下去,没敢和他碰面。

“没办法我经不起人世间的折折腾腾了,可能我也活够了,是时候说足够了……这一条路不走不行啊……”她在微信上对朋友说。

朋友打不通她的电话,被屏蔽了。女儿谢玟打过去,她接了,说出去散散心,吃碗点心,一会儿就回去了。

罗山回到家中,发现邱贝贝不在。当晚,多位目击证人证实,罗山拿着一把螺丝刀,满大街地找那个邱贝贝的“情人”。

微信聊天记录显示,从当天下午4点半至晚10点44分,罗山向邱贝贝发起9次视频聊天,均未打通。“在家吗?死定了。”他在微信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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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当晚,罗山与邱贝贝的微信聊天记录。受访者供图

晚上10点25分,邱贝贝报了警,说要自杀。她把遗书留在电动车的后备箱里。几分钟后,她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穿过春天海滩上茂盛的红树林,一步一步,走到了海中。

新京报记者 薛星星 编辑 胡杰 校对 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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