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侯府的故事(骂了侯府世子我躲避在家)

关于侯府的故事(骂了侯府世子我躲避在家)(1)

太子心悦于我。

当城中贵女皆以为,我会借此爬上太子妃之位时……

我嫁给了门当户对的翩翩公子。

本故事已由作者:令知益,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大宣十五年,顺昌府,春和景明,一片莺歌燕舞。

是日,刚好是三月三,桃花节。

胡春棠穿着一身嫩黄的衣衫,头上两边各绑着一簇同色的兔毛绒球,垂下来的两只银铃铛,随着她的蹦蹦跳跳,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引得周围的同龄少女纷纷驻足回看。

恰是女孩十五六岁爱俏的年纪,自然对新奇好看的服饰充满了关注。

胡春棠拿着糖人,得意极了。

她从记事起,就对周围同伴艳羡的目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因为胡家做的是海上营生,总能第一时间搜罗到最时兴的物件,而她又是家中幼女,上头还有六个哥哥,胡家长辈又不重男轻女,因此她自然而然的成为胡家最受宠的孩子,向来的好东西,都是第一个到她手里。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胡老爷甚至为她专门开了间卖衣服的铺子,满世界搜罗最时兴的衣裳配饰,只为讨小女儿的欢心。

因此即便在大宣商贾地位颇低,胡春棠也拥有着其他高门贵女没有的快乐。

顺昌府的桃花节并无固定的日子,每年不周山的桃花开得最绚烂之时,就是顺昌府桃花节举办的日子。

这天年轻的男男女女都会装扮一新凑这个热闹,看看能不能遇见个心上人,结一段连理。

头几年胡春棠也热衷和她们比俏,可惜整个顺昌府都没有一家府邸的小姐能在装扮上比过她,次数多了,胡春棠便觉得无趣,于是今年破天荒的叫父亲在桃花节租了个商位,摆满了这几个月她叫哥哥们从海上搜罗回来的小玩意,立志要成为桃花节的第一商贩。

成为桃花节第一商贩。

胡老爷一听说胡春棠的远大理想,只觉得脑袋发胀。

放眼整个顺昌府,哪有府邸里的正经小姐混迹在市集里当贩子的?胡老爷嫌丢人,但又宠她,于是租下摊位后,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在桃花节开市前趁着月黑风高带着伙计出海了。

丢人就丢人吧,反正我听不见就当不知道。

胡老爷如是想。

那合着丢人让我丢?胡夫人也愤愤,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带着丫鬟小厮连夜回了南郡府的外祖家,说是要赏梅花。

赏梅花……

胡春棠看着胡夫人留下的书信,嘴角抽搐,理由倒是编的靠谱一点啊。

但是总归不放心把她女孩子家一个人扔在顺昌府卖货,所以胡老爷胡夫人走的突然,甚至把家中一应交通工具都家大业大的一不小心带走的带走,损坏的损坏,维修的维修。

于是胡春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六个哥哥陪着。

但六个哥哥也嫌丢人,所以今日的桃花节,只有胡春棠一个人独挡门面。

好在她在顺昌府混这么多年一向嘴上不吃亏,因此市集上并没有受到那些小姐们的奚落嘲笑,反倒是因为摊位上物件的稀奇,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正当她看着自己的钱袋子肉眼可见的增长时,眉开眼笑地扫视了下周围,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看样子她今天要赚个盆满钵满了。

这时人群中挤过来两个人,一个是身着嫩绿衣衫的姑娘,另一个穿着玄色衣衫的少年。

绿衣衫的少女本来精力全在眼前的物件上,可一抬头发现摊主竟是个姑娘,还是个衣着新颖的姑娘,特别是她头上的两簇绒铃铛,好看到不行,于是心下立马起了几分嫉妒。

随口揶揄道,“好好的姑娘家做什么不好,偏偏学做营商,抛头露面,不知检点。”

尖利的话来得突然,胡春棠一愣,将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刚要还嘴,旁边的阿碧一拽她衣袖,咬着牙飞速耳语道,“她是永嘉侯府的元绫郡主,不能惹。”

阿碧是胡夫人特意放在胡春棠身边,防止她口无遮拦惹祸的。

胡春棠一听,永嘉侯府,确实惹不起,惹到了容易影响自家的生意,没了生意她还上哪穿好看的衣裳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忍。

脑子里飞速旋转后,胡春棠抿了抿嘴,慢悠悠地白了眼阿碧口中的郡主,笑意盈盈地扯嗓子吆喝,“大家来看看这上好的东洲棉,不仅保暖,更能揪成团子塞耳朵,防聒噪!”

绿衫少女一听这意有所指的话,脸涨得通红,“你大胆!”

胡春棠一笑,双手合在一起拱了拱身子,“多谢郡主夸赞。”

一旁的少年温吞一笑,将气急败坏的绿衫姑娘拦在身后,轻轻摇摇头,“阿绫,不可造次。”

他指了指桌上那枚泛着银色光晕的铜镜,道,“这镜子看起来不俗。”

“公子好眼力,这镜子可是从南周运过来的,听说月圆之夜,放在庭院中,即可发出堪比夜明珠的光。只不过价格要一百两,公子可要买?”

元绫听了,发出一声轻嗤,“一百两?脑子有病的人才买你的东西。”,然后在一转眼间发现自己的哥哥居然真掏起了钱袋子,慌忙拦在身前,“哥哥,你为什么买她的东西!”

眼睛此刻死死盯着钱袋子等着贵公子掏钱的胡春棠,咽了咽口水,不假思索道,“因为他脑子有病。”

2

那件事已经过去月余,胡春棠依旧尴尬得不敢出胡府。

一方面是担心永嘉侯府找她的麻烦,毕竟那天元绫郡主的鼻子都要气歪了,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奇怪,向来在顺昌府口无遮拦行走天下的她,这次竟然会尴尬?

尴尬?!胡春棠百思不得其解。

阿碧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小姐可知道,这个月初五,永嘉侯为元烨世子设席,请各家女眷共赴酒宴。”

胡春棠点点头,明白,是为世子挑选世子妃,再一心想,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元烨世子正值婚龄,永嘉侯府早就暗中打量好了世子妃人选,此次设宴为世子和世子妃博一个一见钟情的名号岂不美哉?难不成真以为能在酒宴上被世子看中,一步登天?

胡春棠摆摆手,“不去……”

骂了侯府世子我躲避在家,他却递来选妃宴请柬,邀我去见他

话还没说完,胡夫人气势汹汹地踏门进来,将手中的请柬一把拍在桌案上,“不去?桃花节你当众嘲讽世子没脑子的话在顺昌府传的沸沸扬扬,为娘跟着你战战兢兢了半个月,好在侯府大度没有计较,如今不计前嫌送来了帖子请你赴宴你都不去,你当真觉得胡家的生意开的太大了是吧?”

胡春棠看了看杏眼圆瞪的胡夫人,将话头硬生生截了下去,拐了个弯挤出一个笑脸道,“那怎么行呢?必须去啊!”

“来来来,阿碧快去陪我挑裙襦!”胡春棠慌忙扯了阿碧溜之大吉,剩下胡夫人在身后余怒未消。

不就是赴宴吗?我还怕了他了?

初五那日,胡春棠没有像往日一般穿了颜色娇嫩的纱裙,配上做工新颖的头饰,把自己装扮得如同一朵沾了点点雨水的梨花。

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短衫胡服,珠翠全无,只在扎起的发髻上绑了一根浅紫色的丝带,脚上踩着一双质地柔软的鹿皮靴,利落的打扮,看起来英姿飒爽极了。

特别是站在一众环佩璎珞绕身的世家小姐中间,显得特别又美丽。

一打眼,吸引的不仅仅是众女眷的目光,还有远远的,站在台阶上的元烨。

元绫看见自己哥哥望向胡春棠闪闪发光的目光,又撅起了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胡春棠是为了得到元烨的关注,想要爬上世子妃的位置,心中笑她不自量力时,胡春棠一撸袖子,对着门外中气十足的喊到,“快拿进来吧!”

众人抬眼一看:竟然是那天的镜子。

胡春棠大大咧咧地从小厮手里拿过镜子,她那身短打扮毫不费力的就把镜子捧到了元烨面前。

“那日是我鲁莽了,还望世子,郡主,不要怪罪。”胡春棠顿了顿,“镜子就当是我的赔礼,请笑纳。”

本来众人眼中这一出俏佳人会情郎的戏码,立刻有了君臣之别。

元烨扫视了四周,神色从容地摆摆手,“胡姑娘的赔礼,我自然要收下。”

元绫躲在后面冷不丁开口,揶揄她,“我把那日的一百两银钱补给胡姑娘吧。”

胡春棠低眉,语气恭顺,“这,怎么好意思呢。”

元绫一见胡春棠低眉顺眼的样子,再想到那天张牙舞爪的样子,顿时神清气爽,赶忙乘胜追击,“胡姑娘可万不要不好意思,永嘉侯府这点钱还是有的。”

言罢瞪了一眼胡春棠,让你那日这般嚣张,今日不还照样把镜子奉上?

话音落,胡春棠抬头狡黠一笑,“那就谢郡主赏赐了。”

一百两银子呢,不要白不要。胡春棠挑衅似的瞟了一眼元绫郡主。

元绫还未展开的笑凝固在脸上,倒是旁边的元烨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吩咐账房去取钱。

这个胡春棠还真是有趣。

宴席正式开始的时候,元绫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偏得拽着胡春棠入前席。

照理说她一届商贾之女,受邀入府都是永嘉侯开了天恩,即便胡家富甲一方,那也怎能和高门贵女同席而宴?

胡春棠心说不妙,但还未准备好托词,元绫已经将她拽到了座位上。

同席的女眷皆是官家小姐,个顶个的知书达理,因此对乱入的胡春棠面上并无一点异色。

胡春棠感叹,到底是受过严苛教育的小姐,果真是她学不来的气度。

不过她略一瞟眼,那侯府是怎么调教出元绫这个异类?

不肖一会便开了席,果不出胡春棠所料,胡府果然有了心中理想的儿媳妇,那位小姐和元烨世子同桌而食。

元绫瞥了眼胡春棠,凑过来道,“看我未来的嫂嫂,如何?”

胡春棠饮了口海鲜汤,挑眉,“自然是个顶个的好,不然怎会入侯府的门。”

关我什么事?

胡春棠咽下汤,心中很是忿忿,很明显元绫以为自己倾慕元烨世子——不怪她这么想,整个顺昌府倾慕元烨世子的待嫁姑娘太多了,不仅因为元烨生的仪表堂堂,更重要的是今上病弱,膝下无子,而侯爷是皇帝唯一的血亲哥哥,在今上无所出的情况下,元烨很可能是下一任君主。

那嫁给他的人,便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后。

这可是押宝,压得还是侯爷的宝,稳赚不赔。

可惜胡春棠并不在意,但如果让她做个庄,押哪位姑娘能做世子妃,她还能劳上几份心,好好布局一番,其他就算了吧,她有自知之明。

胡春棠从来不会做无望的猜想,只想着怎样才能最大的利益化。

呸,商贾思想,果真精明。

胡春棠摇摇头,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这副做派。

3

从世子府回来后,胡春棠继续时不时地去服装铺子闲逛,只是某一日她见到了当日坐在元烨世子身边,被钦点世子妃的那位徐小姐。

徐府世代书香,家主是当朝大学士,徐遥是长房嫡女,身份贵重。

胡春棠不知为何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又看了看楼下立在堂内,和丫鬟打量成衣的徐遥,心中涌出几分窘迫,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家子气。

徐遥是那般雍容,如牡丹般沉静,举手投足,颦笑颔首间都散发着华贵之气,教人难以靠近。

这时阿碧拽了拽胡春棠,道,“小姐,那位徐小姐果真好看。”

胡春棠白了眼阿碧,就只会用好看来形容吗?但想了想自己肚子中的几两墨水,好像她也拿不出什么话来形容,于是叹了气,便也由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胡春棠很快恢复了以往无拘无束的日子,只是突然有一日传来圣上病重的消息,举国祈福,连元烨世子都被宫里人连夜接了进去,晋了太子。

这圣上,身体怕是有些不妙。

胡春棠摆弄着糖人,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飘来徐遥那张美丽的脸,徐家小姐怕是要当皇后了吧?

她本以为自己和元烨的缘分也就止步于永嘉侯府了,不料元烨进宫不过数日,胡府就接了一道旨,叫胡春棠三日后启程入东宫,为元绫郡主伴读。

胡春棠愣在堂前傻了眼,元绫是不是疯了?顺昌府那么多身份贵重知书达理的女眷,为何偏偏叫她入东宫?

以往确有从顺昌府挑选男女伴读的先例,入府的伴读们两年后再领了恩裳回家,于家族而言也是件幸事,不过这等“好事”落在商贾人家,却真真是头一遭。

还不等胡春棠将这个消息好好地消化掉,她已经穿着规规整整的衣裙,被胡家人送进了东宫。

我儿定要在东宫好好表现,争取攀一门皇亲,好叫胡府声名大噪,威武顺昌!

胡老爷的话声犹在耳,胡春棠用力点头,她定会保住这条小命,两年后全须全尾的荣归胡府!

带着这个信念,胡春棠视死如归地站在了元绫身前。

元绫果然还是那副嫌弃她的样子,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去你的东芜院待着吧,听候本殿下旨。

不过两年而已,我忍。

东芜院的装潢很是素雅,素雅到胡春棠以为自己的闺阁被东宫的人偷偷窥了去——里面的陈设居然和她院里的样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元绫这么爱我吗?胡春棠心下扑通扑通的跳,再转眼一想,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元烨,难道是太子殿下?

胡春棠使劲摇摇头,她一定是画本子看多了,脑子进了太多水才会觉得是一面之缘的太子,会为了她想方设法的将她请入东宫,还用心的布置了住所,她是个伴读,可不是太子妃!

不过徐遥在哪?

从她进来时一路的打探来看,东宫如今的女眷除了元绫便只有她了,元烨徐遥未成亲所以徐遥未入府情有可原,但是太子妃所住的朝凤阁也并无修缮的迹象。

再往前推几日,她在顺昌府甚至也没有见到东宫遣教习嬷嬷去徐府教授未来的太子妃礼仪,元烨和徐府的亲事,似乎就这么放在这了,着实耐人寻味。

胡春棠在东宫安安稳稳的住了三日,这三日她无人打扰,元绫也没来寻她的麻烦,只有婢女按时送来吃食,胡春棠美翻了,如果这就是她在东宫的日子,她愿意住上一辈子。

可不及她再享受享受,徐遥就奉旨入宫,携二妹徐禾宿在了朝凤阁的隔壁——禧云殿。

胡春棠扒着墙头悄摸摸的往禧云殿那边看,徐遥不愧是未来的太子妃、徐大学士的掌上明珠,光是入住个东宫,就婢女如云,簇拥着徐遥花团锦簇,阵仗气派得不得了。

她想了想自己前几日进东宫的时候,一切从简,唯一热闹些的,就是脑袋顶上那簇红彤彤的绒花,商贾之家实在不敢太过招摇。

到底比不得,高门贵女。

胡春棠内心少见的闪过一丝落寞,要不她也努努力找个达官贵人嫁了?感受一下出身名门的尊贵?

她又摇摇头,就她这性子,做什么春秋美梦呢?

“我说呢,有些人就爱扒窗脚。”

尖锐的话听的胡春棠心中一震,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个元绫在阴阳怪气。

胡春棠皱着眉头,回过身,“元绫郡主又有何事啊?”

元绫见她不接茬,倒有些索然无味,只摆了摆手,“徐姐姐入府了,哥哥吩咐我与她一同听夫子训话,同学的还有徐家二小姐和你,明天就在书厅一同听课。”

胡春棠呆愣愣地站在木堆上,元绫一脸不耐烦,“你傻了吗?本郡主亲自通知你这个伴读来上课,你这是什么态度???”

胡春棠赶忙提着裙子跑了下来,“多谢郡主提醒,明日我去芙蓉轩等您一起去书房。”

这还差不多。元绫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就在这一瞬间,胡春棠竟然觉得元绫也没那么讨厌了。

第二日胡春棠早早地就侯在芙蓉轩,等元绫一同上课,待她看见元绫一脸倦容,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明了,看来元绫和她一样,也不愿意去上这个课。

两个人慢悠悠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到了书厅,发现徐家的二位小姐已经到了,不仅是她们,里面还稀稀朗朗的坐了几个男女,胡春棠认出了里面有几个是一同参加过永嘉侯府的宴会的。

“邀了这么多人一同念书,想必是我哥哥是为了给徐姐姐避嫌的。”元绫小声嘟囔,顺手一指,“喏,你就坐我旁边就好了。”

胡春棠点点头,她本就是伴读,家世又不高,没有单独占一张桌子的道理。

“阿绫,你又想偷懒?”不知何时元烨走了进来,指了指屏风边上空着的座位,又指了指胡春棠,“你去那坐,不可让元绫偷懒替她作业。”

元绫气得脸通红,眼睛似有似无得往后瞟,“哥哥!”

胡春棠最愿意干察言观色,瞧热闹的事,她顺着眼光一看,再打量元绫的装扮,定睛一瞧,妥了,定是那位清朗无双的文公子——元绫今日穿的特别淑女,她一贯喜爱粉色,何时穿过天青色的裙襦啊?可今日偏偏穿了素雅的颜色,和那位公子十分般配。

胡春棠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看来她带进东宫的一兜子香粉水,着实有了销路。

她再一瞧各家女子暗戳戳打量元烨的样子,心中更是大喜,女为悦己者容,定下了太子妃,可不是还有良娣,侧妃空悬吗?那些高门贵女定会觉得,她们还是有机会的。

嗯,我也是有机会的。胡春棠满脑子都充斥着钱币,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叫家中兄长送东西进来。

这一切都落在了在殿中将她看的一清二楚的元烨眼中,看着胡春棠贪婪的模样,元烨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唤过内侍耳语几句,然后摆了摆手,叫夫子可以上课了。

一整天下来,胡春棠脑仁发涨,夫子的课虽然古板,但她能忍,能走神,可是每当休息时,那些小姐们就会围在徐遥的边上“探讨人生”,她坐的近,不听也得听,可听了又被矫情得浑身不自在,着实让人苦恼。

放眼望去,也只有元绫和那位徐家二小姐不去徐遥边上凑这个热闹。

元绫是隔着纱幔偷偷地看文羽公子的热闹。

而徐禾就像画一样端坐在桌案前,安静地温书,如果不是胡春棠知道她是正房嫡出,那骨子谦卑劲倒好像个受气的庶女。

胡春棠用了两天时间就把书苑里的人得脾气秉性摸个透,对于暗地里卖什么货心中有了数。

那些贵女不缺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但是入了东宫,特别是在未来太子妃面前就不能明目张胆地打扮的花枝招展,惹人不喜。

于是胡春棠剑走偏锋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徐遥的身上。

贵女们精心梳妆打扮,万一不小心超过了准太子妃,那必然容易被诟病。

但是,如果贵女们为了迎合准太子妃的喜好而精心打扮,那便成了人人称颂的谦卑。

所以胡春棠观察徐遥喜爱的装扮颜色,再结合其他贵女们的喜好,源源不断地偷偷从外面进了不少好货。

比如徐遥同款颜色螺子黛。

比如徐遥同款裙襦做了改良的其他颜色裙襦。

再比如徐遥喜爱的首饰唇脂。

反正围绕着徐遥,层出不穷。

那些贵女们打着徐遥的名号精心装扮,明目张胆,又合情合理,胡春棠很是沾沾自喜。

除此之外,她还以在家中被教书先生责罚的经验,又做了一些可以一笔三书的笔具——天下的先生一般勤,哪怕东宫的教书先生也愿意布置抄书的作业。

因此胡春棠的三书笔,收获颇丰——对于此笔,她精明地只租不卖。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一把胡子的霍老夫子气得将拐杖跺了三跺,恨铁不成钢地找到了元烨,哆嗦地指着胡春棠说不出话。

霍老夫子可是做过三任皇后的先生,当今皇后也要称呼一声老师的,被抓来教授准太子妃已是屈尊降贵,如今更要面对胡春棠这派商贾作风,简直有辱斯文。

胡春棠现在一旁低着头不作声,元烨好生将霍老夫子安抚走,看着一边装哑巴的胡春棠似笑非笑,“这东宫是不是掣肘住你的财路了?”

胡春棠不好摇头也不敢点头,支吾着满肚子搜刮这几日夫子讲过的话,七拼八凑终于憋出一句,“殿下言重了,妾出府还能再赚。”

元烨见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便说,“即便是商贾人家,是不是也得识文断字?不然怎么做营生?”

“妾会写字,至于那账册,妾根本就不用算盘,脑子一过就出账,我瞧着整个书苑里都没谁比我算的快。”

元烨语塞,再一思忖,笑,“那入过东宫的掌柜,开起的店,是不是销路会更好?”

胡春棠竖起了耳朵。

元烨看她听了进去,就又说,“等你学满归家,我赐胡府一道匾额可好?”

胡春棠惊得眉毛飞起,“殿下可是当真?”

元烨不顾一旁内侍的阻拦,点点头,“当真。”

4

许是那日得了元烨的允诺,胡春棠上起课来格外认真,小生意一时也顾不上了。

几个平时她的忠实客户找上门求笔,都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痛心疾首的规劝他们用心读书,让人恍惚觉得前几日那个投机商人和她是两个人。

简直匪夷所思。

少了胡春棠的外援,其他小姐们也少了揣测徐遥喜好的门路,她们这些贵女,恭维归恭维,怎可能去亲自向徐遥打探她的私人喜好?所以胡春棠一改邪归正,正儿八经的打乱了书苑里的秩序。

徐禾望了望笔耕不辍的胡春棠,心想,怕是只有胡春棠自己不知道,她弃商从文的影响有多大吧。

转眼便入了秋,胡春棠穿着橘红的秋水纱倚靠在桌案上,莫名有些思家。

思念家中慈善的双亲,宠爱她的兄长。还有秋日里奔跑在山间的那肥硕的野兔子。

那肉,是真香。

烤上,滋滋冒油,肥美异常。

东宫的菜肴新鲜,美味可口,大家都吃的很愉快。

可惜她的肚子是个粗糙的,吃多了细糠,却也馋野味。而东宫怎可能擅野味。

她可以错过春夏的野兔,但是秋天的野兔是真香阿。

所以胡春棠打定了主意,拿着前几日元烨身边内侍不小心落在东芜院的地图,圈好了今天准备溜去的地方,秋山。

秋山背靠东宫,从东宫后面小花园走的话,穿个百花回廊,越过山水假山,再翻个墙头就到了。

于是她逮着个早下学的一天,带好简易的工具,一阵风尘仆仆,在越过假山胜利在望时,猛然收住了脚,躲进了假山洞里。

元绫怎么躲在墙角哭?胡春棠再一看,那文公子怎么也在??她再再一看,文公子怎么还走了???

天!元绫怎么开始放声大哭了!!!

惹不起阿惹不起,更何况是哭泣的元绫更是惹不起!

胡春棠咽了咽口水,准备从另一个墙头翻过去,不想一不小心踩翻了块石头,发出的声响惊得元绫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颤颤巍巍走过来,“谁,谁,谁在那?”

胡春棠有些局促地现身,看着哭成泪人的元绫,干巴巴地开口,“你……要不要随我去抓兔子?”

胡春棠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拽着元绫去漫山遍野逮兔子,她看着火光对面抱着兔子腿吃的津津有味的元绫,内心复杂。

元绫应该会保密吧,这可不能叫元烨知道。

“今日你撞见我和文公子的事,你不许乱说。”元绫吃着兔子腿,说的呜呜咽咽。

胡春棠点点头,“那你也不能和别人说我带你翻墙头逮兔子。”

元绫一笑,“你倒是也没那么讨厌。”

胡春棠见她笑了,放松了警惕,“你是被文公子拒绝了吗?”

元绫瞳孔地震,“胡说什么!我堂堂郡主怎会被人拒绝?”

胡春棠咧嘴轻笑了一声,“你那样子和从前被我兄长拒绝过的小姐们一样。男人们拒绝的借口无外乎配不上你,自己想挣个好前程再来娶你,或者你值得更好的云云。也就你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门小姐傻兮兮的相信。”

“他若对你有感觉,怎么可能放你走?巴不得把你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无外乎,不喜欢你罢了。非你还不信。”

眼瞅着元绫又要哭,胡春棠赶忙住口,“行了行了,我不诓你了,文公子卓尔不群,定和我那些哥哥不一样,郡主您定会得偿所愿的!我再给你打只兔子吃要不要?”

元绫瘪着嘴点点头,一个止不住又放声大哭,该死的胡春棠,居然句句说中!那文羽公子就是这么说的!!

胡春棠的兔子外交十分奏效,兴许是二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元绫待她比从前亲近了许多,当然受她的影响,元绫也比从前,欢脱了更多。

而胡春棠抱住了元绫这条大腿,整个人都精神多了,每每闯了祸,还不等元烨说什么,元绫就很讲义气地往前一站,我闯的,哥哥你罚吧。

元烨只能扶额叹息。

秋转冬来的仓促,顺昌府下了第一场雪,那雪不像是初雪的样子,反而厚厚地盖了一层,仿佛将整个东宫都压了去。

胡春棠捧着织锦缎包裹着的青铜暖炉,打起了哈欠。往年这时候她都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吃着好吃的烤馕包,喝着糯米酒酿,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她挨过了昏昏沉沉的一天,入了夜一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映衬着泛着荧光的幽幽月色,她终是没忍住一个鲤鱼打挺,披上厚厚的滚了一圈兔毛的藕荷色披风悄悄溜出了屋。

和面,剁馅,包馕,生火,扔。

胡春棠围着火炉在那兴致勃勃的等,终于烤馕颜色变黄,烤出了薄薄的一层酥脆焦边,她赶紧扑灭炉火,龇牙咧嘴地将馕包裹进她寻来的干荷叶里,火急火燎地从厨房撤走。

她捧着热气腾腾的馕包,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芜院赶,许是火热的烤馕包叫她一时得意忘形,竟没发现在东芜院的偏门,元烨正立在那看她,目光如炬,像极了盯着幼兽的豺豹。

胡春棠发觉气氛有异时已经距元烨不足三尺,她抬起头不由自主的将烤馕包握在手里又紧了紧。

元烨绷着脸,向下看了看,问她,“这是什么线?”

自从她和元绫玩到了一起去,元烨被夫子告状告的头疼,为了防止她俩胡来,便在二人的住处划了道红线,并下了命令,入夜后,她的活动区域不得过线。两个人消停了几天,没想到今日胡春棠又溜出了门。

什么馅?胡春棠顺着元烨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烤馕包,怯生生地回,“……香,香葱羊肉的,你,要吃吗?”

“……”

元烨语塞,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语,这种氛围之下,他不知怎的,讷讷开口,“好啊。”

于是初雪那夜,两个人围坐在一起,端着热酒酿,吃起了烤馕包。

月夜下,胡春棠的眼睛似是一汪幽深的湖水,清澈又深不见底。元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馕包,透着一种她学不来的气度,不过并不耽误他吃的津津有味。

等到那几个馕包吃完了,胡春棠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元烨,可以叫她回去了吧?

元烨盯着她的眼眸,蓦的开口问,可有心仪的公子要嫁?

胡春棠有些懵,她长这么大想的都是怎么多多挣钱,看惯了哥哥们的莺歌燕舞,她早就对男人不抱有幻想,只想着到了年纪父母指门婚事她便嫁就好了,至于嫁给谁,门当户对即可。

“不曾想过。”胡春棠回答的十分干脆,但她看着对面元烨认真的模样,破天荒的多了些感慨,竟也将这些感慨悉数说出,“妾曾想过,要嫁给世间只将我一人放在心中的男子,要带着我游山玩水,翻天覆地,爱的轰轰烈烈。但年岁渐长,我发现那些是只有画本子里才有的故事,便只求未来的人可以给我盏温茶,听我句牢骚,悉心陪着我便好。”

“可惜,世间也并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怕是穷尽一生也给不了陪伴。”元烨似是有些怅然,“心中所求便成了,只要对方过得好,便好。”

胡春棠本想反驳,哪里会有相爱却不能厮守的人呢?如果未能厮守,只能说明感情不深而已,其余都是借口。

可不知为何,她看着元烨英俊的侧脸,那些话都堵在嘴边,只笑着说,“那彼此留念在心中,也不错。”

元烨回头看向身边的少女,明媚的笑,幽深的眸,白皙的肤,还有那张芍药花般的唇,无不叫他的心跳加速。

明明是一张并不惊艳的脸,却那样动人心弦。

于是元烨换了轻快的语气,打趣道,“本想仗着皇家威仪赐你一门好婚事,不想倒是成全不了你了。”

胡春棠咧嘴一笑,“那就先多谢太子殿下了。”

二人并肩而立,胡春棠心里升上几丝莫名的烦躁与空落。

一定是这场初雪太冷了,而她又穿少了,才让此时此刻她的心,瑟瑟发抖。

日子如流水般从指缝中漏过,胡春棠在东宫度过了除夕,花灯节又随天家登上凤凰楼赏了万家灯火,星空璀璨。

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一众垂首侍奉的宫人后,映照着漫天烟花,看着元烨和徐遥站在一块,烟花绽放的光撒在徐遥恬静的脸上,元烨含笑看她,远远看去,两个人竟是那样美好与沉静。

胡春棠心中第一次萌生了羡慕的情愫。

不想节日的喜庆还没过去多久,就传来了边关吃紧的消息,珈岚古国蠢蠢欲动,伺机攻击我朝虢衣府。

那几日东宫停了课,胡春棠又成了府邸里游手好闲的那个异类。

她看见元绫一改往日疯癫任性的样子,一心一意的绣荷包,胡春棠猜是送给文羽公子的,因为上面绣了只羽翼硕大仔细辨认能认出来是只鸟的鸟。

能把名字物化的这般写实的,怕只有元绫这个天才了。

她还看见徐遥静坐轩窗前,默默女红的样子,那是另外一种的与世无争,恬适安逸,比她抓猫逗狗要文雅的多。

胡春棠自叹不如。

又没过几日,病重的圣上下旨,封了元绫做褚嬛公主,不日便启程远赴珈岚和亲。

胡春棠得了消息第一个跑到芙蓉轩找元绫。

她以为元绫会大哭大闹,像从前两个人无数玩闹的时候那样,恣意张扬的拒婚——即便只是做做样子。

但是元绫没有,胡春棠赶到的时候,元绫跪在地上,领了旨意,对元烨拜了又拜,只是在起身时,偷偷拭了拭泪。

胡春棠知道或许她是在想念文羽公子,亦或许是那个再也嫁不了文羽公子的自己。

元绫的婚事仓促,元烨奉旨护送公主出嫁,路途遥远,凶吉难测,任是哪朝哪代都没有太子亲自护送公主和亲的道理。

到底不是皇帝亲子。

听闻此事,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徐遥都变了脸色,皱起了好看的眉,拿起笔匆匆修书一封,送往学士府。

即便如此,也没能改变元烨往珈岚送亲的旨意。

他临行三天前,遣散东宫书苑众人,入了夜悄悄潜进东芜院,胡春棠那时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见到元烨,吓了一跳。

元烨站在她身边,对她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吐不出半字。

倒是胡春棠打破僵局,“妾听殿下身边的内侍说,赐给胡家的匾额已经送到府上了,多谢太子殿下恩典。”

元烨点点头,“那你可要再接再厉,努力成为顺昌府第一商贩子。”

胡春棠笑,“妾,必承殿下吉言。”

“更深露重,殿下早些歇息吧。”胡春棠敛目垂首,她入东宫一年,第一次这般讲规矩。

元烨应了她一声,转过身,又停住了脚,半扭过头,一字一顿地说,“胡春棠,你要余生安稳,幸福和乐。”

屋檐上的灯火忽明忽暗,照在元烨的脸上,更显他的俊逸

这是元烨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胡春棠握紧了手,压抑着此刻内心被生生揪在一起那样的抽痛,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

她规规整整地福下身子,说,“望您此行,珍重。”

第二日胡春棠便带着大包小裹回了胡府,家中人与她一年未见,早备下了丰盛的家宴,又搜罗来了四处稀罕的小物件,一股脑的都给胡春棠把玩。

胡春棠打心眼里开心,眉眼里都是笑,高高兴兴的和家里人庆祝了一番,午后便回了自己的绣楼安歇。

第二日元烨送亲,胡春棠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和一众人跑到长华街上看热闹。

元绫的喜车慢腾腾的走在后面,上面缀满了玛瑙珠翠,散发着幽幽异香,寻常人家的女儿出嫁怎可有这派头,唯有天家嫁女才有这气势。

可元绫并不快乐。

胡春棠还记得她去找元绫,元绫坐在镜子边一脸平静,她说从圣上病重,元烨受封,从准许她入东宫学礼仪那天起,她就想到了今天。

朝中无公主,她又是元烨亲妹,占了半个公主名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胡春棠脑海中突然闪过元绫那日对她说的话,你觉不觉得我哥哥心悦你。

那日胡春棠一愣,大笑,别闹,太子定是把我当成摇钱树,以后要我接手皇商替他赚钱的。

思及此,胡春棠又心中一紧,长长的舒了口气,试图将那句话忘在脑后,再一抬头,她对上一双陌生的眸子,那人束发高结,剑眉星目,薄唇微抿,一边喝住身下的宝马,一边看向胡春棠,凛凛目光仿佛要将胡春棠深深地刻在心里。

胡春棠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那人是护送元绫的护卫吧,难道元烨怕自己扯着元绫逃婚特意派来盯着她的?

可她哪有这个胆子呢,于是胡春棠冲着高头大马上的人露出一副纯良的笑,又十分友善的挥挥手,示意自己的友好。

那人爽朗一笑,一甩鞭,马啸长啼,再也看不见踪影。

等胡春棠回过神,元烨的马车早走了过去,她冲着远去的马车轻轻挥挥手,默默说了句再见。

5

忘了这是她离开东宫的第几年了。

元绫出嫁那年,没多久护妹和亲的元烨就从珈岚回来了,再没多久就和徐遥成了亲,二人伉俪情深,感情甚笃,在民间传为佳话,第二年就生了一双儿女,天颜大悦。

圣上在二人成亲后的第三年便病逝了,元烨登基为帝,徐遥为皇后。

紧接着国丧三年,胡春棠在第四年成了亲。夫君是胡家世交,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脾气好,样貌好,性格好,又有钱,还宠她,怎么看都是胡春棠的良配,胡春棠也是这么认为的。

有时得了空闲,胡春棠抱着女儿在自家的首饰铺闲坐,有客人嫌首饰贵,跑堂的便指着门外那副匾额,大着嗓门道,“这可是当今圣上亲题的匾,皇后娘娘都曾用过我家掌柜的簪子,贵一点怎么了?”

每每此时,胡春棠总是低眉浅笑,喝盏温茶,掩下心中点点波澜,洋洋得意,不置可否。

她的思绪又回到很久前在东宫的短短时日,那里有徐遥,有元绫,还有那个保了她一世荣华富贵的人。

这一生,总归是好的一生。

后记

元烨总想,胡春棠这个精明商人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并非太子吧。

他本名承溯,是珈岚的世子,自小便与元烨互为质子来到敌国。

换子偷安实在有失颜面,为了不为臣民所知,护住二位君主最后的尊严,他与元烨从小便带了易容面具,成了双方帝王彼此间的掣肘,

他成了永嘉候的世子,一个人在中原,战战兢兢。

直到遇见了胡春棠,这个行事乖张的女子,让他枯燥乏味充斥着阴谋的人生变得多姿多彩。

他知道与她不能长久,便竭尽全力想要和她多呆一会,设计她入东宫,暗地里吩咐门房放水叫她进货,还给她偷偷递地图方便她逮兔子……看着她自以为是的在东宫掩人耳目,他面上训诫立威,心里面却欢喜极了。

连徐禾都暗中看出来胡春棠这个伴读的与众不同,可偏偏胡春棠,毫无察觉。

哪有伴读能像她那么自在的?

后来圣上病危,二位国主守诺召回各自的继承人,承溯以护送元绫为由回到珈岚,而元烨也可顺理成章的回到中原,继承皇位。

送元绫出嫁那天,他到底任性了一次,换下面具,坐在马上,将胡春棠的容貌死死刻在心里,也将自己真实的容貌,原原本本的展现在胡春棠的面前。

虽然,那个笨蛋一定猜不出来这会是他,不然怎么还傻兮兮的冲他摆手微笑——八成是把他当成提防她带着元绫逃婚的侍卫了。

这年年岁岁里,他娶妻生子,将元绫嫁给了自己敦厚老实的胞弟,护住了每个人的安稳。

但夜深人静时他也常想,如果自己当初可以自私一点表明了心意,将胡春棠带到珈岚,那他的人生会不会更完整一点。

承溯又摇摇头,不行的,那样的女子不该被割断翅膀束缚在宫廷之中,她应该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天,无忧无虑,幸福一生。

说来也可笑,胡春棠都不知道他叫什么,承溯倒了杯酒酿,一饮而尽,真不知这酸酸甜甜的东西有什么好,竟让她那么爱,在皑皑白雪中,喝了一杯又一杯。

以至于他这一生,再难忘怀。(原标题:《南辞相思令:锦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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