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家事（青未了爹）

你残留余温 2023-01-13 19:58:44

文 | 姜树青

爹：

提笔写此文之前，我刚刚吃完晚饭。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我却难忍泪水，掩面哭了起来，吓的您二闺女女婿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刚刚我在电脑上看到了您生前坐在大炕上拉二胡的视频。您微张着嘴，专注而认真的表情是那样的真实而亲切，耳边似梦似幻般总萦绕着您拉的旋律和您的哼唱声。看到我哭的眼鼻子红眼，他安慰了我几句，然后深叹了一口气说：“唉，咱爸走了整十年了。”说完他眼圈也红了。爹，我们都想您了。

爹，您生前留下了很多影像和照片，尤其病后居多，这首先得感谢时代。今天闺蜜同事和我在小区里遛狗散步时说起了她母亲生前没留下太多的影像，这成了她终生的遗憾。只恨那时科技不发达，手机还未普及，想照个相得去照相馆。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远在天堂的您一定又开始笑眯眯地说了：“瞧，我多有福气啊。”

知足，乐观，感恩，宽容永远是您留给我们最大的财富。在熟悉您的每个人眼里，您从不会对任何人提要求，从不忍心给别人增添忙乱。孩子们给您端水盛饭，盛多多吃，盛少少吃，在您的嘴里，从来都是不多不少、恰恰正好。在您生病期间，为了缓解您的病痛，我给您掐头按肩，问您舒服吗？您眯着眼，微笑着，很惬意享受地说：“可得劲！”可没过一会，就说：“别按了，光按你累的慌，歇歇吧，人依着得劲没有个完，人不能惯毛病。”您沉默寡言，但说出的每个字却字字珠玑，您不善表达，但说出的每句话却句句内涵，让听者由衷敬佩，心悦诚服。您时时刻刻想着别人，哪怕委屈了自己。您是一个让人永远想不够、疼不够的人。

在您病后躺在大炕上的日子里，我和您聊天，说到了您很伟大。您笑着说：“你一个当老师的咋能乱用词呢？伟大这个词得用来形容毛主席、周总理，他们丰功伟绩，功德盖天，他们才算是伟大。你爹我种了一辈子地，也没啥贡献，伟大个啥？”可爹啊，您就是我们家的天，您就是孩子们心中的神，您身上的闪光点值得我们永远追随和崇拜，可能我们学习一辈子，最终也不及您一半。

今年的正月初二，您的小外甥女请我们三姐妹和家里的其他孩子们在海底捞吃饭了。海底捞您可能不知道是啥，就是一个很著名的火锅品牌，有多家分店遍布于全国各地，咱章丘店开在了和谐商场里面。当然您也不知道和谐商场在哪，您离开我们的时候那儿还是一片空地呢。在您刚查出病之后，大哥开车带着我们去莱芜看他当年发家致富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让大哥开车拐了个弯来到了我现在的新家住址——我是多么担心您等不到我住上新家就离开我们啊。当时我买的期房正在建设中，我指着正在盖建的新楼对您说这里就是我将来的新家。您站在楼前的辅道上，环望四周，高兴地说：“这个地方可好，隔着政府近。跟着政府走，永远错不了。”

您的话真是金石玉言啊。现在我所在的小区已基本建完，成为了咱章丘最大最奢华的公园式小区了，环境优美，居民素养高，被咱章丘人称作是“有钱人住的地方”，爹，您听，您的二闺女也被列为章丘有钱人了，嘿嘿，您自豪吧？尤其是您的二闺女还于前年在本小区又换了个位置更好、面积更大的新楼，就在以前我和您说的那个楼的东北角，靠近正东门的位置。当这里还是一片荒坡的时候我就想：将来要是在这里买个楼该多好啊，瞧，果真实现了。我曾对贝贝说：“人这辈子就得有梦想、有期盼，人生的快乐就在于一个个小小的心愿不断被实现的过程。”爹，假如我有一点点的犹豫和迂磨，我现在住的新家就是别人的了。树红常说我：“别看你小事迂磨，大事倒挺麻利。”哈哈，虽然她捧我之前先臭我，我还是挺高兴的。在大事上，假如再优柔寡断，迂迂磨磨的，这日子可咋往前奔呢？

说了半天了，还没交代和谐商场到底在哪，就在我现在住的新家的东北方向二里地远的地方，贝贝她爸爸开车载着我去那里用不了五分钟。对了，爹，你走后的第三年我买了轿车了，德国系列的黑色大众，车身稳重，和它的专有司机——您那稳重厚道的二闺女女婿挺般配的。同年，树红开车拉着我们一家三口去张店宠物市场买回了吉娃娃丁丁，因为贝贝一直想要只小狗，丁丁长的小巧可爱，俊鼻子俊眼，人家都夸它俊，您要在的话一定会夸它俊的。担心我们上了班它自己在家孤单，又给它找了个泰迪妞妞作伴。2020年11月份，您小外甥女又给我找了只蓝猫团团，毛孩子们个个长的呆萌可爱。家里小动物多，打扫卫生肯定是个问题，这个活基本上都是您二闺女女婿承包了，他勤快能干，人见人夸，别人都夸我有福气。您要在的话，一夸他，他可能会表现的更好，我就更有福气了。

在和谐商场的海底捞吃饭时，我们闲谈中说到了您。我们想起了您走那年的此时此刻。自从您走后的这十年，一进正月，家人们的心里都会条件反射般地想起十年前的光景——腰疼的妈躺在大炕东边，身患胃癌的您躺在大炕西边，那是一段多么黯淡悲伤、不堪回首的岁月啊。

那时树红的厂子正处在被拆除的水深火热之中。妈的病，树红厂子的命运，双重打击使本就不善言谈的您变的更加沉默了，以前的您从不见心烦气躁，可就在您病前的2011年，姐姐说总见您时不时地焦虑着急。在您的葬礼上，被您宠爱了一辈子的妈哭着对众老乡亲们说，是她的病把您吓死了，在您的墓碑前，树红哭着说假如不是她的厂子遭了这些七灾八难，您就不会这样快离开我们。爹啊，面对您的离去，亲人们都在不断地悔恨和自责，假如您还在，您一定还会笑眯眯地重复这句话：“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长病的？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比起你爷爷来，我能活到80岁该知足了。”

在海底捞吃饭的时候，我们共同回忆起了您在病中的点点滴滴，说着说着，每个人都泪水蒙眼，掩面而泣，最后都泣不成声。您是轻易不批评孩子的，但假如您还在的话，那天您肯定会批评我们了：“大过年的，哭啼啼地干啥，告诉你们我走后不许哭、不许难过！那样会伤身子的。”

爹啊，我想告诉您的是，那天我们的哭除了有对您离开我们的难过和思念外，更多的是您的坚强带给我们的心疼和感动。当我看到您从胃中呕吐到痰盂的那一大滩黑红，我再也强忍不住的放声大哭，您却安慰我说：“别哭啊树青，我不难受。”当正月十五晚上，我把您最爱吃的汤圆填塞到您已经不能打弯的舌头上时，已经神志不清的您竟然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好吃。”爹啊，那是您最爱吃的汤圆，可是，您——咽下去了吗？您没有！我知道您一定是拼尽了气力想把那个汤圆咽下去的，因为您始终不会拒绝我们每个孩子施加的任何好意，因为您一向懂得配合我们就是尊重我们，因为您从来不会忍心让我们失望。可是，最终，在您留在阳间的最后一个元宵节，您未能咽下女儿喂您的最爱吃的汤圆——爹啊，您知道我们的心有多疼吗？为了弥补遗憾，每到年前上坟和您的忌日，姐姐都要给您拿上汤圆，还有您爱吃的糖果零食，姐姐每次都给您准备的很全。

您说过我们三个闺女各有各的优点：老大会做饭，老二爱拉呱，老三善开车。要不说您就是伟大呢，您总结的是真到位啊。每次去坟上看您，拿的饭菜都是姐姐做的。别人家上坟都讲究祭品要几式几样，但咱家不讲究这些，因为我们觉得如果按照老规矩，我们是拿不全您爱吃的东西的，尤其是您生前没吃到的，我们一定要让您尝尝。所以我们尽可能的能多拿就多拿，还有烧纸，我们也是一捆一捆的能多烧就多烧，您吃不了花不完就在那边救济一下困难户吧？您活着的时候不是总同情可怜穷苦人吗？现在常听说什么官二代富二代，我曾在您的墓碑前说：“俺们这辈子没当上官二代富二代，俺们得让您在那边当个“富爹”神气神气。您在天上富有了我们在地上的日子就会过的兴旺。姐姐和树红直夸我说的好。

说到您没吃过没见过的，我这心里就难过，因为我觉得您离开的太早了，很多心愿还没等我们完成。比如，像海底捞这样的名牌火锅，您不知道什么味道。坐着飞机看云彩在身边飘，您不知道啥感觉。北京上海广州江南苏州等大都市怎样的灯火辉煌，五彩缤纷，您没目睹过。您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只是生活的窘困限制了您的爱好。我曾于婚后第三年领着您去过蒲松龄故居，还曾带您去过三王峪景区，看到您每到一处都透露出的好奇、探究而专注的眼神，我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和欣慰。您从来都不会让孩子失望，您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顺应孩子的孝心，因为您知道只要顺应了孩子的孝心，就会让孩子得到满足，让孩子心里舒坦，对孩子尊重。

可是，爹啊，我们带您出去玩的机会太少了，在您刚查出病来的时候，我曾和树红商量想带您去坐坐飞机，可能虚弱的您实在不想动身了，就说“寒冬腊月的咱就不去了吧？等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咱再去”。可谁知，没等到春暖花开，您就在2012年那个寒冷刺骨的正月十六离开了我们。聪慧的您早就知道，您的病维持不了多久了，您那样说只是一种婉转的拖延，您怕直接的拒绝会伤了我们的心。

爹啊，您是太明智，太有远见了。当被地方医院确诊为不好的病后，我们如雷轰顶，忍泪隐瞒带着您去省城的齐鲁医院再次确诊，奢望结果有好的转变。因病已近最晚期，又加上您年事已高，医生告诉我们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可就这样让您默默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我们的心犹如虫子噬咬般难忍疼痛。人的求生本能一般都把手术作为唯一的救命稻草，或许手术能把爹挽留住了呢？或许爹愿意做手术呢？于是，在纠结无奈中我们去征求您的意见，或许聪明的您早已知道手术对于您的病已毫无意义，于是您毅然决然地做了决定：“无论病是好是孬，坚决不手术！咱回家去养！”爹啊，您知道您的英明和决定让我们儿女们多安心吗？您知道有多少耄耋老人在绝症的最晚期，非要吵着闹着做那个毫无意义的手术，他们的孩子有多么地纠结、难过和悲伤吗？知道！您啥都知道！您更知道您的孩子一向顺者为孝，您怕难为孩子，所以，您才自己断然做了那个决定，且不容更改，爹啊，您是那样的心疼我们，您是一点也不让您的孩子们受难为啊。

俗话说：智者无言，爹啊，这四个字用在您的身上是那样的贴切。您心里啥都明白，但面对我们的强颜欢笑，婉转解释，善意谎言，从不揭穿。您乖巧的配合着，温和平静地和我们聊着：聊我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聊您和我姑姑的童年，聊您怎么下的东北，聊您在五七厂工作的徒弟和同事给咱家帮忙干活，聊您带我去五七厂时，我乖巧的给叔叔阿姨们跳舞唱歌，他们给我买白面馍馍吃。聊我的姥姥姥爷，聊您和我妈的认识经过、婚后日子，聊我们小时候，平时您都是忙着义务给别人家的孩子做新衣裳。而我们的新衣裳只有等到大年三十晚上您才开始做，做完之后就直接给我们套在棉裤袄上。聊您给我妈找那味救命中药的艰辛，聊您当生产队长时怎么领着社员们干活给他们讲故事，聊姐姐从小受了多少累让我们不能忘了姐姐，聊您怎么帮大哥和树红制作开店用的小工具，聊二哥在北京上学时您怎么帮他画的图纸，聊腊月二十八您领着我赶年集，冻的我从自行车后座上摔下来都不知道哭，聊您的姑爷、儿媳的人品性格，告诉我们不论是夫妻之间还是同事、朋友之间一定要包容和谦让，聊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行善积德，聊孙辈们的未来发展，聊妈将来的生活安排，告诉我们顺者为孝，别总指望给妈改脾气——平日里少言寡语的您在离开齐鲁医院的两个月内就像个话唠，说个没完没了，哪怕在您生命的最后几天，您也始终不忘父亲的职责，替孩子们安排好您去世后的一切：您告诉我们以后只要感觉哪里不舒服就立即去看，您告诉树红和妹夫无论厂子多么艰难多么苦也不能赊欠工人们一分钱，您还告诉我们：人这辈子不会一帆风顺，无论遇到啥灾啥难，都要挺直胸膛往前奔，您告诉姐姐：当您走后，葬礼上支撑您躯体的木板和土坯在哪里放着，所用的稻草从哪里拿，您让我把您的相片放在大炕上，摆在您的面前，自己挑选了灵堂上用的相片，您说到时候别人都来吊唁，整张好看的照片，也不至于给家人丢了面子。

尤其是我和二哥，都是公家人，到时候单位上的人来祭奠也显得好看。您交代姐姐将来上坟时常在坟上培培新土，拔拔荒草，甚至，您告诉我们，当您临咽气的那一刹那，一定距离您远一点，您怕那口气里有毒，担心伤害到我们——爹啊，平时从不见您对我们提要求，可就在您即将离开人世的那几天，却提了这样多要求，因为，所有这些，除了委托别人，您自己再也干不了了——爹啊，有谁能跟得上您明白？有谁能比得上您坚强？您不伟大谁伟大？您说您走后不让我们想，不让我们哭，可是，您告诉我们，怎么样做？我们才能控制得住-------

您从小丧父家贫，和姑跟着有眼疾的奶奶在姥姥门上过着单门独姓的生活，可村里又有哪个人会忍心低看您一眼？您的聪明睿智，您的低调谦卑，您的宽容厚道，您的善良无私，您的乐善好施，您的温婉随和，您的坚强大义，您的远见卓识——无不深深地感染着周围的人，您制作的穗车子，小电磨，杵头等家常用具曾惠及过多少家家户户？谁能说的清？在您的葬礼上，前来吊唁的亲朋乡邻无不悲戚难过，泪流满面，他们安慰我们时说的都是这句话：“你爹是个好人啊。”

您和我妈夫唱妇随，琴瑟和谐，给我们五个孩子描绘了一副朴实而幸福的感情画卷。在这份美好融洽的感情里，您发挥的作用最大。还记得我曾给您和妈年底评比打分吗？我给您打的分数比妈高，说要把那朵最大的红花送给您，妈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您笑着说“快把大红花给你妈，你妈才应该得最高分。”您把我妈宠溺疼爱了一辈子！您让我们三个女儿都羡慕嫉妒我妈怎么会这样有福气找到一个让自己舒心的男人！我被您和妈的感情触动着，早在2001年的暑假里就开始动笔写你们的感情故事。当写到大约3000多字的时候，伴随着电脑系统的突然瘫痪，放在电脑桌面上的文字也丢了。文字这样的东西就是转瞬即逝的灵感火花，一旦丢失再恢复太难了，我曾把这份懊恼说给您听，您劝我别灰心，说等来了灵感再写就是了。

当时我也曾发誓一定要尽快写出来读给您听，因为我享受您对我的夸奖，我迷恋您夸我是个“能闺女”时自豪的口气和笑咪咪的模样。可是，一直到前年2020年，我才写出了“穷小子娶了富家女”，而此时，距离您离开我们已有八个春秋了。自从您走后，我才深感到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把发表在书刊上的文章放在了您的墓碑前，爹啊，您看到了吗？

爹，请原谅我在文中把您叫成了穷小子，初学写作的我当时没想到该起给文章起个什么题目最合适，之后闺蜜同事的父亲——喜欢读书看报、文思缜密的于大叔看到文章后建议把您叫做穷后生会更妥当一些，我也觉得这个称谓比着穷小子要充满了敬意与尊重。要不说我一定得好好学习呢，尤其要向年长者学习。我始终觉得，啥也无法与岁月和历史抗衡。凡是经过岁月磨合、时间历练的，无论人和事，都是最值得崇敬和尊重的。

爹啊，您虽然家贫财穷，但才富八斗，聪慧过人。假如内涵和修养也能用金钱财富来衡量的话，您才是真正的大财（才）主。您总是说贫穷的您娶到了富裕的妈是幸运的高攀了，而我们觉得不是您高攀了我妈，而是我妈高就了您。您的内涵和修养是用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所以无论咋说，我叫您穷小子实在不应该，您可千万别生气啊？

爹，自从您离开后的这十年，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咱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可高了，这要感谢党的领导和国家的好政策。单看现在疫情的发展就知道，大灾大难面前，还是咱中国最牛气。有很多国际分析专家说将来掌控全世界的非东方的中国龙莫属，因为咱中国人的本性善良与醇厚，这正应了您那句话：老实人常在！现在每个乡村都变的干净又漂亮，尤其是“村村通，路路通”建设把村里的大街小巷都硬化了。对了，就这个主题我还写了篇交通征文获了个三等奖呢，人家都说我那篇文章写的好，尤其是名字，我挺得意的，叫《二十九年婚姻路》，您听，既切合主题又符合我的实际，是不错吧？

前年，我写完您和妈的感情故事后，加入了章丘作协，今年又加入了济南作协，两年来我写的文字大都是家人和亲情，我把咱家的穗车子、小电磨、杵头这三件传家宝都变成了文字，算是了却了我的一大心愿，这三件传家宝上都凝聚着您的智慧和心血，写的时候心怀对您的崇拜和思念，所以写着写着就流泪了，人家说想让文字感动别人首先得把自己感动，妹夫对树红说：“看咱二姐的文章是笑着在流泪”，也有很多人说我写的文字常常“戳中她们的泪点”，为此，我很欣慰。自己的文字能得到别人的欣赏且引起共鸣，这种感觉犹如自己辛苦生育的孩子被别人夸赞，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爹，您放心，我会戒骄戒躁，继续加油努力的。

伴随着国家的发展，咱家里的变化也是巨大的。首先，家里的每个人都身体健康，就是我不长出息的前年做了个乳腺手术，把全家上下搞得六神不安，对了，我妈现在也不知道，她岁数大了，对她报喜不报忧，咱不告诉她了。我的病好在有您和妈的护佑，一切都平安无事了。您在天上保佑着我们，我妈在地上成天念佛祈祷着我们，我们是多么有福的孩子啊。现在我们全家老小一切都顺遂安好，到今年九月份，我妈就满九十了，现在她身体壮实，这都是您的功劳，爹啊，您隐忍无私的脾气性格就是去了天堂也依旧如此，但凡您自私点，可能早就把我妈叫去陪您了，可您却宁愿自己在天堂孤独的守望，却护佑着我妈守候在孩子们身边尽享幸福和欢乐，更让我们这些孩子们是“有妈的宝”。您爱妈，更疼孩子，您这样的爹，让我们怎能不心疼和崇敬？

现在家里一切安好，我简短说一下吧：您的孙女和孙女婿都在部队任教，标准的大军官，威风凛凛。生的小宝贝聪明可爱，人见人夸，这和您孙女会教育孩子有很大的关系。您的大外甥女去年升任银行副行长了，她文静沉稳，人缘极好，到哪里都是人见人夸，像姐姐和姐夫这样的两个大好人能生出这样的闺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大外甥女婿在镇办事处是一把手，管辖着好几个村庄，成天很忙，到底是老实厚道人，干的非常不错。生的两个宝贝闺女听话乖巧，大的上小学，学习优秀，小的也上幼儿园了，活泼可爱，两个孩子就爱住姥姥家，这和姐姐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大家都一致认为，姐姐是最像您的一个孩子，无论头脑智商还是脾气性格，都像。姐姐的小女儿——您的小外甥女还没找对象，姐姐家的一切吃喝拉撒她全包了，贝贝经常说：“若按幸福指数来说，俺大姨家的幸福指数是最高的。”小外甥女带我姐姐吃遍了章丘的各大美食餐馆，家里用的，身上穿的，都是她包揽着。您的外甥去年娶了媳妇了，媳妇漂亮懂事，和树红处的婆媳关系融洽，树红没有闺女，这下也有了闺女了。现在外甥仍在部队，等两年后三期士官一满就准备退役来家工作了。贝贝通过奋斗，去年终于如愿以偿地进了中信证券，留在了北京总部，就像您说的，她比我强，是个小能闺女，她经常给姥姥和奶奶打电话，我妈说谁家要是找了她可算是睁开眼了，但到现在，一直还没遇到那个睁眼的人家，您在天上也照应着点吧，让她尽早找到称心如意的婆家。她知道我和妈一样喜欢穿衣打扮，给我买的高档衣服可多了，打扮的我挺贵气的，让我每天生活在蜜罐里。

大哥，姐姐，二哥，我，树红的生活和工作一切顺利，嫂子们，姐夫和妹夫也都身体健康，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吧。

爹，咱爷俩拉的这些我都写下来了，要按照常理思维，给这些文字起个题目该叫《给天堂里的父亲的一封信》或者《十周年祭文》或者《纪念父亲》等等，咱不这样俗套，咱就叫《和爹拉拉呱》吧。您曾说我擅长拉呱，您最喜欢听我陪您说话，您离开了我们整十年了，虽然给您上坟时我也念叨了不少，但在我看来文字总比语言要周到完美的多，所以在您离开我们十年的这个特殊日子里，我就这样写点文字来纪念一下吧。刚才说了，我写的文字大都是写家人的，写妈，写公婆，写孩子，写姐姐、哥哥、妹妹，我还没完整的给您写一篇呢，我不能偏向，各有一篇，我才心安，虽然我知道，就算不给您写，不争不抢的您也从来不会抱怨。

爹，还有一事，您生前曾交代我别把给您买的二胡埋进坟里，说留着将来当个纪念，但我没听您的，让二胡连同您常看的那个歌本一起陪着您去了。您不怪罪我吧？我只想让您在天堂里也快乐演奏，幸福歌唱。

爹，虽然我知道您在天上一切都能望得见，但由我陪您聊聊说说，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对吧？好了，就聊到这里吧。爹，您歇着吧，祝您在天堂一切顺遂祥安。

二女儿于2022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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